第37節【四】花落叩琴幽1
【四】花落叩琴幽1
天亮之前上官清風與進王孫府搜索的十幾個黑衣人到約好之處集合，上官清風兩手捏得「咯吱」作響，大家看著臉色糟糕的上官清風不敢多嘴，最後還是上官清風說了一句︰
「走，我們回王府看看。哈」
明知道王爺不可能扔下他們獨自回去，但是如今只能報著一線希望先回府看看再說，十個黑衣人應了一聲向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散開各自取道回王府，上官清風扒去外面的黑衣，免得被人看到惹麻煩，他跳上馬車向王府方向趕去。
建寧王府，大門前兩個下人正在打掃，上官清風收緊韁繩從馬車上跳下來，焦急地問道︰
「王爺可回府了？」
「王爺從昨天出去就沒回來。」
這兩人昨晚正好輪值，早上天還沒亮就被一個一個王爺近身護衛問了十遍同樣的問題，難不成王爺出什麼事了？他們接過上官清風手中的馬鞭和韁繩，心里嘀咕嘴上不敢多問。上官清風站在大門口皺眉想了半天喊道︰
「去牽我的馬來，我去廣平王府中一趟。」
王府馬廄的門開在偏院，個家丁拉著馬車向偏院走去，此時從王府中走出來一個人，正是剛才夜探王孫府的黑衣人之一，他遞給上官清風一個眼色，兩人立刻走到背靜的角落里，家丁低聲道︰
「大哥，我剛才派手下的人把王府暗中查了一遍，又問了幾個王爺的幾個姬妾和伺候王爺生活起居的小斯丫頭，都說昨天王爺根本沒有回府，我看王爺是凶多吉少。」
上官清風听了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那人不敢再多嘴，上官清風一咬牙說道︰
「王爺沒有立妃，府中只有幾個身份低微的姬妾，還不常在身邊伺候，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想找個做主都找不到。這樣吧，你到內院吩咐王爺近身伺候的丫環隨從噤聲，對外就說王爺昨日飲酒受了風寒，今日在府中休養，王府一律閉門謝客，再派個人去朝中請假。哎，先瞞著，我去廣平王府跟廣平王透個氣看他怎麼說。」
那人領命令轉身走去馬廄牽一匹馬走過來，把馬韁遞到他手中，上官清風接過韁繩一抬腿跨上馬鞍飛一樣的奔去。
建寧王府與廣平王府不在同一個坊市，上官清風挑人少的背靜街道快馬跑到廣平王府門外，廣平王府守門的家丁認得他，看他跳下馬趕緊上來一個人上來接過馬韁，笑道︰
「上官大人，看你跑得這一頭汗，有什麼急事，天還沒亮透呢。」
「王爺可起床了？」
「起了，兄弟們正在準備，一會兒就送王爺上早朝。」
「我找王爺有急事，你進去通報一聲。」
那人看上官清風的臉色不好，也不多問，立刻喊來一個人跑進去通報，一會兒返回說王爺已經用完早飯，現在在書房整理上朝的折子，讓上官清風到書房見他。
上官清風來這廣平王府也不是一回兩回，他不用下人帶路，一路小跑著進去，到了王府中院左間的書房，李俶穿好朝服正坐在書桌前翻看奏折，這些都是今天上朝要議的事情，他再翻看一下，看有沒有露掉什麼。上官清風跑到書房外，門口站著兩個小丫環兩個小斯，他等不及通報高聲道︰
「王爺，屬下，屬下——」
上官清風實在不知道怎麼跟李俶開口，難道說昨晚行刺把自家王爺弄丟了？李俶一邊整理奏折一邊說道︰
「什麼事？進來說話吧。」
上官清風進門後走到書桌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不敢抬頭，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李俶奇怪地看著他趴在地上渾身發抖，問道︰
「你這是做什麼？不去好好地伺候你們王爺，一大早的跑到我這干什麼？」
「王爺，王爺，他——」
上官清風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李俶突然一笑，道︰
「不就是昨晚在小叔府中多喝幾杯嗎，我一會兒幫他請個假，今日不用去上朝了，你，你——」李俶看著趴在地上渾身不停發抖的上官清風臉上微微有些變色，上前一步問道，「是不是王府發生什麼事了？」
「府上沒事，只是，王爺，他，他——」
上官清風抬頭看著李俶，臉上憋得通紅，淚忍不住留下來，結巴著說不出來話，李俶不解地看著他，和顏道︰
「我知道你有擔當王爺安全的職責，你家王爺如今在城里，比不得在軍中紀律嚴明，偶爾喝一次酒也不礙什麼大事，用不著嚇成這樣，快起來吧，皇上和父王那兒我會幫他瞞著。」
「不是，是，是，王爺他——不見了。」
「胡說，剛才丫環過來說他昨夜歇在我府中別院，一身的酒氣，我讓下人給他換了衣服，再去煮點醒酒湯端給他喝，怎麼這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李俶沖門外喊道，「誰在外面，去看看建寧王怎樣了？」
門外立刻有一個下人回答道︰
「奴婢剛剛從別院過來，王爺已經換了中衣，這會兒睡著，下人都在外面伺候著，不敢打擾，一會兒廚房的醒酒湯做好了送過去給王爺喝。」
「這，這，我，我們王爺在您府上？現在？」
上官清風抹了一把眼淚一下子站起來，激動地張大了嘴抬頭看著李俶，李俶看到上官清風一臉的淚痕，不覺笑道︰
「我說你個大男人哭什麼，就算是你們王爺多喝了幾杯酒，頂多罰你規勸不力，也不會殺你的頭，你至于哭成這樣嗎？」
上官清風還是不放心，說道︰
「我們王爺在哪，屬下在王爺身邊多年，王爺習慣屬下伺候。」
「也行。來人呀，帶上官大人到別院。」
上官清風給李俶磕頭後出來，由一個小丫環帶著左拐右拐的走到別院，房門前站著兩個小丫環，見有人來，趕緊低頭行禮，上官清風顧不上理會，急急地走進里屋，臥室里還有兩個周正俏麗、衣著鮮亮些的大丫環站在床前服侍，李倓穿著一身白色中衣，烏黑的長發散在肩頭，臉上微微有些潮紅，半倚在靠枕上就著丫環手里的碗喝茶，上官清風看到王爺活生生地在眼前，心中一顫，淚差點沒有又流下來，忙上前道︰
「王爺，你，你怎麼在這？」
李倓喝了孟婆的「忘情水」，簫君玉的事是一點不記得，昨晚行刺的事只記到潛入王孫府，後面的事忘得一干二淨，上官清風問他，他只覺得頭痛什麼也想不起來，只好拍了拍額頭，
「昨日在王孫府喝多了些，糊里糊涂跑到這里，早上渴得要命喊人來才知道這是大哥府中。」李倓又拍了拍頭苦笑道，「現在頭還痛得要命，什麼都想不起來。」
上官清風眼見自家王爺沒事，心里雖然疑惑昨晚的事，但是身邊站著兩個丫環也不好細問，再看李倓臉色蒼白，似乎是宿醉沒有醒的樣子，問道︰
「王爺要回府嗎？我這就回去架馬車過來，再帶些衣服來給王爺換。」
「大哥讓人傳話，說是留我在這住兩天，你回府給我送來些日常衣物來，再遣兩個丫頭來照顧我起居。」
正說著李俶一身官服進來，笑道︰
「哪用那麼麻煩，難道我府上還少了你吃的用的不成？你就安心在我這多住幾天，等我下朝咱們哥倆好好下盤棋，好久沒有跟你下棋了。」李俶說完回頭看旁邊站著的兩個丫環，說道，「你們好好服侍王爺，若王爺喜歡的話過幾日王爺回府就跟他一起回去。」
兩個丫環模樣亮麗嬌俏，看樣子是專門侍候主子的大丫環，聞言忙乖巧地曲膝道︰
「是。」
兩人剛才服侍李倓換衣服時把他從里到外看了個遍，不但模樣俊美身材挺拔，私下里曾听人說過建寧王英毅有才略，善騎射，為人冷峻果敢，長安城里多少未嫁的名門淑女求之而不可得，沒想到今日能跟了他，一時之間兩人臉上竟都泛起一片羞紅來。一個著黃衣的丫環上前行禮，柔聲道︰
「奴婢青蓮見過王爺。」
另一個綠衣的跟在後面曲膝道︰
「奴婢青荷見過王爺。」
高官大戶之間相互送個丫環都是常事，就算是上等的大丫環不過百兩，李倓渾不在意，淡淡一笑道︰
「多謝大哥。」
兩個丫環听李倓的語氣是收了她們，忍不住抬頭看向李倓，雖說現在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可模樣真是俊俏得很，散在身後長長的烏發，一身白色中衣，晃得兩個丫環眼楮都睜不開，心里暗自竊喜，兩顆心完全放在李倓的身上，一個放下手中的碗去倒水給他漱口，另一個端盆出去換了干淨的水給他再清洗手臉。兩人一門心思要討李倓歡心，顧不得屋里還杵著個一臉郁悶的上官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