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三】劍如初兮君如故12
【三】劍如初兮君如故11
柳馨月舞著舞著終于跌倒在簫君玉身邊，她伸手搭在簫君玉的手腕上，好弱的脈搏、好弱的氣息，怕是黑衣人在竹林時被龍一的「龍行天下」傷害太深，萬一這個黑衣人肉身有什麼不妥那麼簫君玉附在他身上不知會否跟著受損，柳馨月咬牙掙扎著爬到簫君玉身邊，握住他的手拼命把身上最後一點龍氣灌注到黑衣人體內，龍氣激蕩，柳馨月再也忍不住張嘴「哇」得一聲一口血吐在裙子上，片片血跡如片片曼珠沙華花瓣，身上的龍鱗若隱若現。哈
此時的黑衣人渾身知覺只恢復了二層，手腳尚不能大動，他拼了命才象蟲子一樣爬到柳馨月身邊摟住柳馨月，淚流滿面地問道︰
「如煙，你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怎麼會這樣？」
「簫郎，我龍族絕不能流淚，我流一滴眼淚會使北海減少無數海水，可是我現在真想大哭一場，不是為我，也不是為你，而是為了我們之間無法言說的情緣。也許龍一說得對，我們之間根本就是一段孽緣，是緣也好，孽緣也罷，我從沒有後悔過，此去大唐我們會以什麼樣的身份相遇，或者說能不能相見都不知道，可是我要你記住，不管我在哪里，我是誰，我跟誰在一起，唯一不變的是︰我是如煙，你永遠的琴如煙。」
簫君玉勉強握著柳馨月的手，除了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此時天光已經泛白，柳馨月絕望地看著簫君玉長嘆道︰
「時辰已到，我們就此別過，我喝了忘情水會把你完全忘掉，你要保重啊！簫郎」
柳馨月傷心欲絕地看著簫君玉，顫顫巍巍從懷中模出孟婆給的白玉瓶，打開瓶蓋仰頭一飲而盡倒在簫君玉懷里。簫君玉抱著柳馨月撕心裂肺得仰天喊道︰
「如煙，我就是拼著魂飛魄散也決不負你。」
孟婆听到簫君玉的大喊心里一顫，加快腳步看到黑衣人和柳馨月抱在一起歪在地上，她皺眉道︰
「你們怎麼回事？一個剛剛傷了原氣，一個還沒有恢復原氣，就不能消停會兒嗎？這麼折騰誰受得了，還讓不讓老婆子活了？」
孟婆檢查了一下柳馨月，雖然暈過去又大傷了原氣，還好生命沒有大礙，孟婆扶起黑衣半坐半靠在自己身上，遞給他一個白玉瓶，說道︰
「喝了它，我送你們回去。沒時間了，這里面見不到太陽，外面馬上就要亮了。」
「婆婆，這個喝下去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黑衣人前半世的東西都還在腦子里，你自己的事就不記得了。」
「那，會忘記如煙，不喝行嗎？」
孟婆嘆口氣搖搖頭道︰
「我這麼做已經是破壞天道輪回了，如果你再帶著前世的記憶回去，不知道會帶來什麼大災難，絕不可試。剛才你入黑衣人體內時沒有一點反映，我想就是違反天規，如果不是如煙拼了命救你，只怕你現在已經不存在了，連魂魄都沒有了。你不要逼我了，我不敢再試。」
「如果不是如煙，我還只是一株君子蘭，根本就不會幻化成人形，又何來跟如煙一起學琴簫？如煙又怎麼會為我受如此多的痛苦？是不是我消失了對如煙來說是更好的選擇呢？」
「自古以來，有誰能真正看透一個情字？人人都認為神仙洞府自是極樂世界，熟不知即已成仙，自是跳出往復輪回，既然沒有了喜樂哪還有什麼愛恨，更談不上什麼樂。所謂的極樂只不過是無樂而已。我當這神仙是當夠了，倒寧願找人天天吵架倒來得痛快。」
黑衣人听孟婆這麼說心里微微覺得安慰，輕聲道︰
「婆婆，我手還抬不起來，你幫我去掉面上蒙的黑巾，看看這個‘我’長得什麼樣？可還配得上傾城傾國的如煙嗎？」
孟婆伸手揭去黑巾，突然她瞪大了眼楮，喃喃道︰
「這真是見鬼了。」
孟婆耳邊隱隱听到塵世間一聲雞鳴，她顧不上多說，拿起玉瓶灌進黑衣人嘴里，黑衣人頓時歪倒在柳馨月身旁，孟婆看著黑衣人的那張臉襯在柳馨月血跡斑斑衣裙上好像嚇到了，一跤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喃喃道︰
「見鬼了，見鬼了，老婆子今天真是見鬼了。」
黑白無常兩個打了半天也沒分出高下，說好收手明日再戰，等他們找到孟婆看到她坐在地上沖著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麼，黑無常推了推孟婆的身子，說道︰
「孟姐姐，怎麼回事？這兩個是誰？」
白無常眼尖一眼看到黑衣人的臉，驚叫道︰
「這，這不是臭小子嗎？怎麼穿成這樣了？」白無常伸手到黑衣人鼻下一探，好像被燙著一般縮回手叫道，「他，他，怎麼有氣息了？你，你，你該不會——」
白無常嚇得不敢說出實情，孟婆回神看著二人說道︰
「原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隨便抓了一個人回來湊數，沒想到他竟然跟臭小子長得一模一樣。看來天地之大，自有定數。此事萬萬不可泄露出去，不然我定然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們在這幫我守一會兒，我送這二人回去。」
孟婆說完疲憊地站起來，腳下一個不穩又跌坐在地上，白無常趕緊上前扶住孟婆說道︰
「孟姐姐，這個世上你要是信不過我兄弟二人那就再也沒有可以相信的人了。你放心，這兩個人我幫你送回去。」
黑無常連連點頭稱是，孟婆問道︰
「可知要送到何處？」
黑無常听了咧開大嘴一笑，說道︰
「要說這陰陽兩間的事再沒有我兄弟兩個清楚的了，這女的是大唐樂坊琴司的柳馨月，這男的是建寧王李倓。至于送到哪，也不會有第三個人比我們更清楚的了。」
「好，把他們送到地方後你們一定要在太陽露出頭之前回來，不然你們身上陰氣太重，被太陽照到就回不來了。」
黑白無常應後一個抱起一個飄然而去，待他們沒了蹤影孟婆坐在地上仍是站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