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三】劍如初兮君如故11
【三】劍如初兮君如故11
孟婆施法讓簫君玉進到了黑衣人體內，可是不見他醒轉，嚇得癱坐在地上不知所措，柳馨月看看天上，啟明星已經升起，天就要亮了，再不回去兩人都永遠回不去了。柳馨月盤膝坐在黑衣人身邊，兩手挽了個指花，就要使用「九轉回心」救簫君玉，孟婆看到連忙制止她道︰
「不行，這里有生命的外物只有曼珠沙華，這黑衣人是**凡胎，怎麼能受得了花中的劇毒？」
「不怕，我可以消耗本身的生命之源，不用吸取外物。」
柳馨月雙手抵著簫君玉的頭頂和前胸處使出「九轉回心」最高一級，為了救簫君玉顧不得會自已仍然虛弱的身體。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了，仍不見黑衣人有反應，孟婆坐在地上頭上冒出一層冷汗，喃喃道︰
「沒有用，難道真是我違返天道，老天在懲罰我們嗎？」
柳馨月聞言沒時間與孟婆再商量，收起雙手沒有絲毫猶豫反手指向自己的額頭，孟婆看到大吃一驚，按住柳馨月的手喊道︰
「你瘋了，拼著用龍珠救他，你不要命了？」
「孟婆婆，如果簫郎沒有了，我一個人還在這世間輪回受苦干嘛？前面那麼多年的等待煎熬又有何意義？再說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做，我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
「不行，萬一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跟龍一交待？怎麼跟琴仙交待？」
孟婆死命拉住柳馨月的手不讓她施法，柳馨月對孟婆慘然一笑，道︰
「龍一說過我們有孽緣，我前世不曾欠他分毫，就讓他欠我的吧，來世讓他一次還我。」
柳馨月說完推開孟婆，雙手伸出的食指和中指並攏，反掌指向額頭正中，那里面隱含著龍珠，龍族法力的高低全看此龍珠的大小，縱是柳馨月修煉了數千年龍珠也只有杏仁大小，在紫龍族中只比龍一略小。
本來柳馨月可以利用外物使出「九轉回心」救簫君玉，可惜此處有生命之源的只有曼珠沙華，此花劇毒根本不能吸取它枝葉的精華，柳馨月只好拼著消耗自己身體內儲存的生命之源來救簫君玉，她剛剛在竹林現出龍身，法力只恢復了五六層，至于救不救得活簫君玉只有盡人力听天命了。
天就要亮了，柳馨月急速催動法力，她臉上的血色好象被迅速抽干，只剩下一張慘白的臉焦急地看著一動不動的簫君玉，柳馨月額頭上居然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孟婆知道柳馨月這是拼了性命的做法，可是她不敢出口阻止，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停下來不但前功盡棄還會兩敗俱傷。再說，她也不想臭小子因為自己失誤而消失，雖然她整天罵他給他臉色瞧，可她心里是真心喜歡他和柳馨月，在這個世界上能讓她真心喜歡的沒有幾個。
黑衣人的手指終于微微動了動，柳馨月放下雙手，勉強忍住心內的一陣翻騰，看著孟婆弱弱地說道︰
「婆婆，他活過來了，他跟我一樣，是大唐的人了，此一去還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相見，婆婆，你幫我把頭發挽好，我不要他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我要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
孟婆點點頭把柳馨月有點散亂的長發理好，柳馨月狠命捏了幾下臉蛋，臉上有一點點紅暈泛起，孟婆不忍再看，說道︰
「還有一刻鐘，你們好好道個別吧，我去去就回。」
說完孟婆轉身離開，柳馨月匍匐在黑衣人身邊，伸手想去拉下黑衣人蒙在臉上的黑巾，手伸到了黑衣人的臉旁時她猶豫了，停了一下縮回手轉去抓起他漸漸溫暖的手，放在自己臉膀邊輕輕摩挲著，喃喃道︰
「簫郎，我還是不看你長什麼樣子了，反正一會兒要喝孟婆湯，看不看都一樣，我就在長安城里等你了。本來這個黑衣人是要殺我的，沒想到孟婆想了這個法子讓你變成了他，再見面時不知道我們會不會是生死相搏的仇人？不管如何，我都會等你的，我們千年的緣分必定會讓我們相見，至于再見時是愛是恨只怕，只怕……」
「如煙，是你嗎？」
被柳馨月握在手里的大手反過來握住了柳馨月的小手，黑衣人剛剛恢復一點知覺躺在地上還不能動，他另一只手想抬起來，只微微動了一下就軟了，他勉強用手持踫踫自己身體，問道︰
「我變成人了？一個真正的大唐人？」
「是，簫郎，天就要亮了，我們長安城見吧。」
「我們都要喝孟婆湯嗎？我怎麼找你？」
「不是孟婆湯，是，是忘情水喝了以後該忘記的事都會忘記，我龍族的法力也沒了，還要做回大唐的柳馨月，簫郎，一定要記住啊，我叫柳馨月，大唐樂坊琴司教習師傅——柳馨月。雖然我們沒了‘如煙劍’，可是我們情緣未了，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再相見的。」
柳馨月說完心里更是難受，情緣未了，只不過是自我安慰的話，他們之間還有沒有情緣誰能說得準？什麼時候該見什麼時候不該見，誰能做得了主？再見面時會不會是仇人根本無從知曉。眼看著黑衣人是個成年男人，是何樣的家世、是否有妻妾、是否有兒女……
柳馨月嘴上說著情緣未了，心里卻是萬分難受，她反手模下後背才想起‘如煙劍’已經不在，柳馨月哀嘆一聲拿起簫君玉身邊的‘血玉長簫’使盡全身力氣站起來退後了幾步，把長簫當作劍輕舞起來，邊舞邊念道︰
「昨日言猶溫，
長歌淚沾巾；
幾番風雨去，
簫郎成路人；
拔劍君莫問，
空余五弦琴；
絕頂為君舞，
臨死不復恨。」
柳馨月輕舞長簫，血紅色的曼珠沙華隨著她的衣衫滿天飛舞，簫君玉躺在地上，側頭看著花雨中的柳馨月，看到她發髻上那朵嬌艷欲滴的桃花，看著隨她一起飛舞的長發不覺得痴了——
【三】劍如初兮君如故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