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四】花落叩琴幽2
【四】花落叩琴幽2
王孫府後院。
「小月，小月，你醒了嗎？。」
柳馨月勉強睜開眼楮看到坐在床前上官曉仙，她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勺子，眼里滿是焦急，柳馨月抬起雙手勉強支撐著坐起來一點，半倚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問道︰
「仙兒姐姐，你怎麼還在這里？不是說要今天一早要回家嗎？」
上官曉仙愣了一下才明白柳馨月不知道自己暈睡了三天，她把勺子放到碗里，伸到柳馨月額頭上模了模，開心道︰
「阿彌陀佛，總算退燒了。」
「我這是怎麼了？」
「還說呢，你快把我們嚇死了。」上官曉仙拿起勺子，哄道，「听話，把這藥喝了。」
柳馨月聞了聞勺子里的藥，喝了一小口，皺眉道︰
「好苦。」
「你呀，這一場病來得猛，前一晚我們說話還好好的，誰知道第二天早上我去找你道別，玉兒說你還在睡覺沒有起床，我到你屋里一看，臉紅得跟抹胭脂似的，身子火燙火燙的，喊你也沒反應，水米不進，我嚇壞了請郎中來給你看，郎中說是中了陰寒之氣，開些去寒散熱的藥，可是喝了藥沒一點用人反而更燙了。後來我怕你有個什麼的，找到王孫大人把你的病跟他說了，他說正好宮里有太醫來給王妃看病，趁著請過來給你瞧瞧，開了方子，我嫌那方子藥效慢又央告太醫給了些宮退熱發汗的仙藥喂你吃下去，一直到晚上你才慢慢退了熱，你這一病竟然睡了三天，還盡說胡話，什麼桃花荷花的，什麼見啊面的，把人都快嚇死了。」
上官曉仙絮絮地說著，柳馨月欠然一笑，抬了抬手，無力地垂下，軟軟地說道︰
「怎麼我覺得渾身跟抽空了一樣，沒一點力氣。」
「有力氣才怪，你這三天一直昏迷不醒，水米不進，我實在沒法子了喊玉兒過來，我們兩個一起掰開你的嘴硬給你灌下去點藥，其他的什麼都喂不下去，昨天晚上我看你略好點，讓玉兒煮了稀稀的小米糊糊，一小勺、一小勺給你灌，開始只能吃一兩勺，多了就吐，急得我腦門子上真爆毒豆子。」
柳馨月抬頭看到上官曉仙光潔的額頭上果然有四五個紅點，上面涂著白色的藥膏。柳馨月說道︰
「姐姐不是下個月就要大婚嗎？有好多事要準備，怎麼有時間留在這里？」
提起大婚上官曉仙臉上一紅，嗔了柳馨月一眼說道︰
「誰讓你這麼不小心，病起來嚇死人。還有你大哥，看到你病得厲害放心不下，特意請假沒有跟哥舒大人一起回西北。」
「我大哥沒走？」
柳馨月記得吳瀚海說過王孫府夜宴第二天要跟哥舒翰一起回西北，自己一病竟然害得他留下來。
「他啊，就你這一個妹妹，心痛得不得了，你病成這樣他哪能放心就走，說是一定要等你病好了再去。這幾天天不亮你大哥就跑來看你，天黑才走，來了也不方便進屋子，不是站在院子里冒冷汗，就是坐在樹下發呆。他一個從戰場上走下來的大將軍，什麼場面沒見過，可是你這幾天昏迷不醒的樣子真是把他嚇壞了，整天陪著你不吃不喝的。剛才王孫大人有事把他喚走，他要是知道你醒了，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子。」
上官曉仙邊說邊扶柳馨月坐好，從桌子上一個鎦金瓖玉的八角玲瓏盒里拿出個青花瓷的小碗，碗里的米粥還冒著熱氣，上官曉仙吹了吹碗里的米粥走到床前，說道︰
「這是吳將軍專門差人熬好了帶過來的山藥糯米粥，已經熬得全爛成糊糊了，我放了點兒紅糖，你多少喝點，不吃東西會傷身子的。」
「有勞仙兒姐姐了。」
「咱們姐妹倆客氣什麼？」上官曉仙一邊喂柳馨月米粥一邊柔聲道。
柳馨月乖乖地張開嘴吃上官曉仙遞過來的米粥，不忘給她一個感激的微笑。柳馨月醒來後覺得頭痛欲裂，又想不起來三天前到底什麼回事，她好像記得有人追著她殺，又好像是在做夢，腦子里亂七八糟地想不明白，柳馨月倚著被子半躺在床上說道︰
「仙兒姐姐，我，這是在王孫府中嗎？」
「嗯，王孫說樂坊不方便看醫生，也沒地方熬藥，讓你搬來這里，這院子平時都閑著的，打掃得干干淨淨的，你放心住著，等病好了再回樂坊。」
「哎——仙兒姐姐，我們這樣的人說好听是皇家樂坊教習師傅，頭上還頂著品位的女官，可若不是家里實在沒辦法誰願意把心肝寶貝送到這里來，成年累月的回不了一次家。」柳馨月略一哽咽，黯然道，「自從外婆不在了，我還沒有回過家。」
「小月，我知道你自幼沒了父母，跟江南柳家也斷了聯系，只剩下你大哥這一個至親，他偏又常年在軍中，駐守邊塞。哎，我比你強不了多少，如果妹妹不嫌棄就把我當成親姐姐吧。」
「仙兒姐姐就要嫁進王府，貴為王妃，小月家道中落，只是一個孤女，不敢——」
「胡說什麼？」上官曉仙瞪了柳馨月一眼，眼圈有些泛紅，「嫁入王府又如何，連你也這樣說，是想嘔死我嗎？」
上官曉仙說話聲音哽咽，柳馨月趕緊拉著她的手勸道︰
「仙兒姐姐莫要難過，我也是，有私心的，可惜——沒福氣喊你一聲——嫂子。」
上官曉仙猛然听柳馨月說出這種話來，頓時臉一紅，起身到桌邊放下已經空的碗，倒了一杯茶端過來讓柳馨月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