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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黑藍蝶夢(四十七)(下)

黑藍蝶夢(四十七)(下)

去山林中布置好一切,黑小虎返回軒楚閣中。見他來到藍兔房間,莎麗便找了一個借口告辭而去。黑小虎對她稍稍點頭,算是答謝。待她離開後,他坐在床上,擁藍兔入懷,柔聲道︰「藍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藍兔舒服地躺在他懷中,道︰「我很好,你不必擔心。」說到這兒,她好像想起了什麼,道︰「哦,剛才江閣主來了這里,說要給我們做喜服。」不料,黑小虎卻不以為然,道︰「那種紅紅的衣服有什麼好看的?你穿身上這套紗衣就行。」「什麼?!」听了心上人的話,藍兔真是大跌眼鏡,還從來沒有人穿白色的衣服成親呢,他腦袋里在想什麼呢?于是,少女小嘴一鼓,不滿道︰「喂,黑小虎,我們要舉行的是婚禮,不是葬禮,你真的要我穿這套白色紗衣做新娘嗎?」「那有什麼不可以?」少年仍是不以為然,轉而認真道︰「我的藍兒是這世間最美的人,當然是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好了,就這麼定了。」不由分說,少年一錘定音,決定讓藍兔身穿白色紗衣做自己的新娘。

見他主意已定,再難更改,藍兔無可奈何,只得答應︰「好吧。」但俏臉上的神情分明充滿了委屈。見她這副神情,黑小虎俯首噙住她的唇,吮了一口,道︰「藍兒,你看上去挺委屈的,不願做我的新娘嗎?」藍兔俏臉一紅,將頭埋在他懷中,輕聲道︰「不是,只是、只是感覺穿白色的衣服做新娘不好。」黑小虎釋然地「哦」了一聲,道︰「原來是這樣。」隨後,他一臉嚴肅,道︰「藍兒,給你下毒之人極有可能是江疏桐!在軒楚閣滅亡之前,我不想欠江孤月人情。」听了他鄭重卻隱含肅殺之氣的話語,藍兔很是震驚︰「什麼?是江姑娘下的毒?!這怎麼可能?」

「不,有可能!」少年斷然否決她的懷疑,道︰「只有江疏桐才有可能下毒。她將毒下在琴弦之上,故意說要撫琴給我听,並料到我必會拒絕她的提議;而精通音律的你則會想起音樂可以淨化心靈,讓人徹底放松,從而提出要為我彈琴,這樣正中江疏桐的下懷。若不是她將毒下于琴弦之上,今天又怎會主動提出要撫琴給我听?以前機會也多的是,為什麼偏偏在今天提出?這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已下好毒,專誘你上鉤。」雖然未婚夫的推測十分有力有理,但藍兔仍感到難以置信;轉而,她一臉疑惑,道︰「可是,江閣主不是說,軒楚閣並無寒夕穿心蓮這種毒藥嗎?江姑娘又從何處得到?剛才你說,軒楚閣會滅亡,有我們在此護衛,凌天幫一時半刻絕攻不下軒楚閣,軒楚閣又怎會滅亡?」黑小虎俊美的臉上揚起森冷的笑靨,道︰「不錯,軒楚閣的確沒有寒夕穿心蓮這種毒藥;方才我去找了紫晨,得知此藥只凌天幫有且歸羽影掌管,一定是羽影將此藥給了江疏桐,她才得以下毒成功。哼,江疏桐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敢接受羽影的毒藥前來加害于你,好大的膽子!」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知道,若說完下面的話,藍兔一定會阻止他的行動。

藍兔雖未完全領悟他話中的危險,但心中卻還有不解,道︰「寒夕穿心蓮雖歸羽影掌管,但她並不是此次行動的主要領導。若紫晨或小澈以大護法或二護法之尊,命她交出此藥,羽影應該是不敢相拒的吧。或許是他們二人給了江姑娘這種毒藥也未可知啊!」少年略表贊同地點了一下頭,道︰「在見紫晨之時,我也想到了這種可能,只是沒有提出來,覺得這樣懷疑朋友不好;並且,當我說你身中何毒時,紫晨與小澈很是震驚,似乎並不知情。」「是嗎?」藍兔似有不信地回了一句,正欲說話,身上卻陡然一陣寒冷,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黑小虎忙抱緊她,急道︰「藍兒,毒性又發作了,是不是?神醫怎麼還沒有研制出藥來?動作好慢啊!」說著,他將懷中的女子抱得更緊,給她溫暖。此刻,幕色初降,窗外已顯昏暗。

這時,逗逗拿著研制成功的藥回了軒楚閣,來到藍兔房間,一臉喜容道︰「太好了!我終于配好藥了!」「既然藥已配制成功,還嗦什麼?」黑小虎一臉不滿,冷冷道,「把藥給我!」逗逗煉藥成功的欣喜被黑小虎的冷漠沖得一干二淨,一臉不悅,走過去將藥遞給床邊的少年。黑小虎從瓷瓶中倒出一粒藥丸,給懷中的女子服下後,頭也不抬,問︰「這藥的效果如何?」被黑小虎難以揣摩的心思嚇壞了,逗逗忙答道︰「這種藥有好處,也有缺點。」話剛說完,一道冷若冰霜的目光便射過來,讓他快速完成下面的話︰「好處就是可以減輕藍兔毒性發作之時,冰柱貫穿心髒之痛;缺點就是會讓藍兔身上的寒冷加倍。」言畢,逗逗卻被黑小虎的眼神看得心里發寒。少年從鼻子里冷「哼」一聲,俊美的臉上雖掛著淡然的表情,卻明顯透露出對他醫術的懷疑,失望以及不確定。

這一切讓逗逗的自尊心很受打擊,氣由心生,道︰「你這是什麼表情?我也希望可以配制出一種藥,能夠最大限度地減輕藍兔的痛苦,但我已經盡力了,你還這副神情!」少年冷冷一笑,道︰「虧你還是名聞天下的神醫,真不知道你平時有沒有認真研讀過《濟世醫典》?!」逗逗頓時語塞,滿面羞愧,垂首下去。服下藥的藍兔聚集了一力,語聲微弱,責怪身邊的少年︰「黑小虎,你不要責怪神醫,他已經盡力了。」隨即,她又安慰逗逗道︰「神醫,你、你不要難過,我知道你已經盡心了,黑小虎現在脾氣不是很好,你不要放在心上。」听了藍兔的安慰,逗逗心中一陣放松,正欲開口,其他七劍傳人卻都走了進來。看著臉色慘白,在黑小虎懷中瑟瑟發抖的少女,虹貓很是心疼,忙關切道︰「藍兔,你感覺怎樣?服過藥了嗎?」

藍兔強笑一下,寬慰眾人︰「你、你們放心,我沒事!」話至此處,她感到身上的嚴寒加倍,如墜冰窟,忍不住縮在黑小虎懷中,上下皓齒更是不受控制地在打架作響,光潔的額上已滲出密密的冷汗。黑小虎為她拭去額上汗珠後,抱緊她;見心上人如此痛苦,少年心中怒火頓生,加重語氣冷聲道︰「神醫,你這是配的什麼藥?讓藍兒這般痛苦!」被他身上快速聚集的怒氣嚇了一跳,逗逗頓感力量不足,不禁退了一步,強作鎮定道︰「我已經盡全力了,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感覺擁抱自己的少年體內蠢蠢欲動的殺意,藍兔忙阻止他責斥逗逗︰「黑小虎,你不要這樣,不要再、再責怪神醫了,我真的,真的沒事!」說到這兒,她上齒咬下唇,聚集體力抵擋身上那股刺骨的寒氣。過了一會,她幾乎將體力耗盡,慵懶無力地倒在少年懷中,微微閉著雙眼,喃喃道︰「黑小虎,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黑小虎忙柔聲制止她︰「藍兒,你先別說話,等這次毒發之後再說。」

「不!」藍兔語聲微弱地反駁道,「一定,一定要現在說!今晚我就會成為你的妻子,絕不該隱瞞心中的秘密……」听藍兔說到這兒,逗逗大驚︰「黑小虎,今晚你要娶藍兔為妻?!」言語之中,盡是不信。黑小虎不滿地斜了他一眼,用冰冷的聲音道︰「怎麼,你有什麼異議嗎?」實在受不了他的冷漠,逗逗忙不迭地搖手︰「不不不,我怎麼敢有意見?」語氣之中含有不可言表的埋怨,同時,他神色一緊,似乎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達達已從虹貓等人口中得知此事,因此不感奇怪。只听藍兔繼續講了下去︰「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在我心里一直有一個人……」听到這兒,黑小虎心口一酸,暗道︰「果然,她還是放不下虹貓!既如此,那她又為何答應我的求婚?」听藍兔如此說,其余六人也頗感驚訝,尤其是虹貓。他不禁心中大喜,暗道︰「藍兔心里的人是我!」轉而,他心中又充滿了疑惑,暗想︰「這怎麼可能?若藍兔心中有我,今日就不會答應黑小虎的求婚了。那她心中的人到底是誰呢?」只見藍兔清麗絕倫的臉上浮出一種難以說清的復雜神情,似乎沉浸在回憶中,持續下面的話︰「那一年,我剛接任玉蟾宮主之位,……」听到這兒,黑小虎心中的醋意一掃而空,暗疑︰「藍兒初掌玉蟾宮主之位,僅僅十歲,那時她尚未遇到虹貓。這麼說,她心中那個人不是虹貓。」隨即,他心中騰起另一股醋意,暗道︰「那個人不是虹貓,又會是誰?竟讓藍兒如此牽掛于心,念念不忘?」听至此處,其余六人也明白了,藍兔心中所念之人並非虹貓;同時又有些疑惑,那個人到底是誰呢?

只听藍兔繼續講述她的回憶︰「有一次,我和紫兔出宮辦事,途經虎躍山梨花谷,……」听到「虎躍山梨花谷」這個地點,黑小虎一下愣住了,低低地重復了一遍︰「虎躍山梨花谷!」念完之後,他心里猛然一陣劇痛,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右手,眼中溢出難言的哀痛︰那個地方是他心中最軟最痛的角落,因為在虎躍山梨花谷埋葬著一位他的至親。這時,藍兔續講道︰「在那里,我遇到一個孤獨憂傷的少年。當時,他一個人站在一座墳前,喃喃地傾訴著什麼。我只听到他說,他一定會成為最強的人,不會再失去珍愛的東西。後來,他就騎著馬離開了。突然,……」話至此處,尚未說完,便被擁抱自己的少年接住了︰「天空下起了一場花瓣雨,好美!」听了他這句話,藍兔大驚,猛然睜開雙眼,一臉疑惑,道︰「你怎麼知道天空下起了花瓣雨?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但每次想起他憂郁的神情,我的心都忍不住隱隱疼痛,也不知他現在過得好不好?」听藍兔講述完整個故事,得知她心中所念之人是自己,黑小虎心中的醋意不快瞬間煙消雲散,換了另一種心情,俊美的臉上剎時揚起燦爛的微笑,如同暖冬的陽光,無限柔情,道︰「傻藍兒,那個人是我啊!真沒想到,你心中那個人竟會是我!」

听完他的話,藍兔更感震驚,極度意外,似乎忘了身上寒冷,猛然在他懷中坐好,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什麼?那個少年是你?!」見她一臉震撼與愕然,少年忙出言打消她心中的驚疑︰「不錯,是我。那個人若不是我,我又怎會知曉天空飄落花瓣雨之事?」說到這兒,他精致的臉上浮起一層淡淡的憂傷,似乎觸動了內心深處的回憶,道︰「我娘就葬在虎躍山梨花谷。每逢她的忌日,我都會去看她,以免娘在另一個世界感到孤單,即使在我閉關修煉之時也不例外。小時候,因為我低微的武功,才沒有在那場教內叛亂中保護好娘,以致娘親因我而死。從此我就立下誓言,一定要成為最強的人,不會再失去珍愛的東西,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話至此處,他收住自己的憂傷,語調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笑意︰「不過,我真的沒想到,那一年竟會遇見你,我的藍兒!」听了他的講述,藍兔心中更無任何懷疑,又驚又喜,伸手撫上他的臉,道︰「真的是你!難怪每次目睹你的憂傷,我都覺得分外熟悉,尤其在龍隱山莊听你吹過蕭後,那種感覺尤為強烈。黑小虎,真的是你,原來在我心里的那個人是你,我好笨啊,竟到此刻才知曉!」

「不!」身著灰白衣衫的少年溫柔地吐出一個字,續道︰「你不笨!應該開心的人是我,藍兒,我這一生都再難沒有你了!」說著,他拉下她的手,抱緊她,心中涌起一種巨大的卻分明讓他感覺不真實的幸福感,但這偏偏又是事實!抱著懷中的女子,他的唇邊溢出一抹幸福的笑意,幽深的眸中漾出難言的溫柔。虹貓六人听完他們二人的故事講述,在意外的同時,更多的是震驚與感慨,原來他們十年前就已相遇,卻相互牽絆至今日才成情侶!上天,你這個玩笑未免開得太大了吧?虹貓心中的不服與醋意徹底消除,原來是這樣!難怪三年前藍兔對那個少年的感情會如此復雜!看著在床上擁抱的二人,其余六人臉上均不自禁浮出祝福的笑容。

正在這時,江孤月走了進來,自從得知是疏桐下毒之後,青衣公子心中始終忐忑不安,但為了不讓自己的妹妹傷心,還是未將黑小虎生命只余三月的消息告知于她。送疏桐回房後,他曾來找過藍兔,詢問關于制作喜服之事,但黑小虎不在,藍兔也沒有給他肯定的答復。為了給藍兔做些許補償,也為了消弭妹妹犯下的過錯,他再次登門,征詢此事的意見。進去之後,卻發現七劍均在,黑小虎正坐在床邊抱著藍兔,而那個白衣少女俏臉雪白,身體控制不住地在瑟瑟抖動,江孤月便知是寒夕穿心蓮毒性再次發作,忙關切道︰「少莊主,藍兔宮主現在情況如何?神醫配的藥可有療效?」冷冷地盯著江孤月,想到是他妹妹下毒才會讓藍兔這般痛苦,黑小虎心中陡然殺氣彌漫,俊顏隱晦得宛似被羅剎附了身,森嚴冷峻的眸光勾出嗜血的光芒,讓虹貓六人心中不寒而栗,江孤月更是驚得臉色大變,在他冰冷目光的注視下,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房間里頓時陷入一片讓人窒息的沉寂里。好久,眾人被這死一般的沉默壓得均感覺呼吸困難。最後,一個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室內死水一般的寂靜︰「藍兒很好,一時半刻還死不了,恐怕要讓某人失望了!」

听了少年冷若冰霜的話,江孤月心中大駭,暗道︰「難道少莊主已知是疏桐下的毒嗎?這可如何是好?」想至此處,他忙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與緊張,陪笑道︰「少莊主言重了,我們都希望藍兔宮主早日恢復,又怎會有人失望呢?」說這些話的時候,一襲青衣的公子分明听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明顯透露出內心的虛弱與膽怯。「是嗎?」兩個冰冷的字符由少年的唇邊飄出,轉而,他又冷聲發問︰「你來這兒干什麼?」江孤月忙答道︰「少莊主不是說,今晚要與藍兔宮主成親嗎?在下只是想為兩位定制喜服,略表我的心意。」听了江孤月的話,黑小虎眼中的熾芒稍弱,語氣中的冷厲也大為削弱︰「不必了,多謝江閣主美意,藍兒穿自己的衣服就行。」

此刻,虹貓六人才恢復鎮靜;听了黑小虎的話,很是無語,第一次見有人穿白色的衣服舉行婚禮!這個少年還真是隨心所欲!見江孤月一臉尷尬,白衣少俠忙開口解圍︰「黑小虎,江閣主也是一片好意,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者,結婚是人生大事,穿白色衣衫總歸有些不妥吧。」因虹貓立場改變,黑小虎對他的厭惡感去之大半;此時听了他的話,也只是淡淡道︰「沒什麼,我的藍兒穿什麼衣服都好看。」言畢,他垂首發問︰「藍兒,你有什麼意見嗎?」藍兔身上寒冷大減,聞听此句問話,淡淡一笑,如拂過寒塘的月影,柔聲道︰「一切依你。」听了這四個字,黑小虎滿意地笑了,在她額上落下一吻,無限寵溺地說了一句︰「藍兒真乖!」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均覺得眼前這兩個人瘋了;但既然他們已做了決定,身為外人也不便多置唇舌。莎麗語氣中充滿了好奇,問︰「黑小虎,你決定在何處舉行婚禮?」看也不看莎麗,少年淡漠答道︰「在軒楚閣外的山林中。我已邀請紫晨與小澈來參加婚禮,希望各位到時不要激動。」幾個人想了一下,均表同意。今天是藍兔的大喜之日,他們不願破壞她的好心情。

夜晚來臨,月亮升起,瀉下漫天光華。約計時間已到,黑小虎帶著藍兔去了山林,當然還有其他七劍傳人及江孤月。快到地方時,黑小虎柔聲提議︰「藍兒,你先閉上眼楮。」一襲白衣的藍兔一臉不解,疑道︰「你要干什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黑小虎只是含笑道︰「你先閉上眼楮,待會兒我要給你一個驚喜!」見他一臉神秘,藍兔心中更是好奇,靜靜地看了他片刻,依言閉上了雙眼。黑小虎頗有成就感地笑了一下,將藍兔橫抱在懷,順便加了一句︰「不準睜開眼楮!」隨後向前走去。藍兔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歡喜,又是幸福又是驕傲,在他懷中閉著眼楮,享受著那種溫暖的感覺。這是真的嗎?自己即將成為他的妻子?自己心中那個人一直是他!下午經歷了那麼浪漫唯美的求婚,現在卻即要成為他的妻子,宛若一場夢!好美的一場夢,讓人不願醒來,卻又是如此真實!他是人,還是神?為什麼總感覺他高于這個人間呢?想著這些,藍兔清新月兌俗的臉上浮出完美至極的笑容。忽然,她感覺他停下了腳步,但沒有得到可以睜開眼楮的指示,少女依然閉著那雙美麗清澈的眼楮,問︰「已經到了嗎?」尚未听到少年答話,耳中便傳來眾人的驚呼聲,里面夾雜著驚嘆、贊美以及難以言表的震撼。

黑小虎輕輕放藍兔落地,無限溫柔道︰「藍兒,你可以睜開眼楮了!」懷著無比的欣喜與極度的好奇,藍兔睜開了那雙漂亮不可方物的眼楮。當她看清眼前這一切時,瞬間驚呆了,眼中寫滿了難言的感動與驚贊,說不出一句話來︰面前是一只泛著光芒的「蝴蝶」,但卻不是真的蝴蝶,是由山中聚集而來的螢火蟲形成的。這些小精靈不知受到了什麼召喚,竟會在此地大量聚集,並形成蝴蝶之狀?!看著面前這難以置信的浪漫場景,藍兔霎時感動得落下淚來,看向身邊的少年,聲音中盛滿了欣喜、歡悅、幸福,道︰「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黑小虎,你是怎麼做到的?」看著珠淚不斷掉落的未婚妻,身著灰白衣衫的少年伸出右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花,柔聲答道︰「這有什麼難的?螢火蟲以花蜜,露水為食,我在這兒以沾有花蜜的絲線構成蝴蝶之形,至晚間,它們自會在此大量聚集。藍兒,這就是我要和你舉行婚禮之處,你喜歡嗎?」一陣巨大的幸福感向藍兔襲來,讓她覺得有些眩暈;她拉著黑小虎的手,聲調中滿是幸福的疑問︰「你要在這兒舉行婚禮嗎?黑小虎,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你總是給我意想不到的驚喜,讓我幸福得暈頭轉向,不知所措。我好喜歡,簡直就像在一場奢華的夢里!」

見面前的少女一臉難言的幸福神情,黑小虎沒有言語,只是溫柔地看著她,唇邊含著一抹心滿意足的笑意。藍兔歡呼著撲進他懷中,仰著小臉,吐著欣喜愛慕的話語︰「黑小虎,我還開心,好幸福哦!我好喜歡你,好愛你!」少年抱住她,笑著叫了一聲︰「傻丫頭!」之後,俯首低吻了一下她的發絲。正在這時,一個男子爽朗欣賞的聲音傳過來︰「少莊主,你真是讓紫晨大開眼界,在下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听到這個聲音,七劍心中一凜;但隨即想起黑小虎先前的囑咐,又不得不暫時放松下來。果然,伴隨話聲而至的是一個身著紫衣的青年和一位白衣蒙面的少女。見他們二人到來,黑小虎劍眉一揚,俊臉浮出燦爛的笑容,道︰「紫晨,你來了!」紫晨拉著小澈,走到黑藍二人面前,含笑稱賀︰「恭喜少莊主與藍兔宮主有情人終成眷屬!」藍兔俏臉緋紅,滿心歡喜,忍不住垂首下去,以作掩飾。黑小虎忙答謝︰「有勞你前來祝賀!」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對少年璧人,紫晨忍俊不禁,道︰「少莊主,莫不是你們要如此著裝舉行婚禮?」少年點點頭,表示他所言不錯。紫晨與小澈對視了一眼,很是無語,道︰「少莊主,你總是讓我感覺,人生處處有驚喜啊!」

看著眼前極盡浪漫唯美的一切,小澈心里真的好羨慕,那個少年對藍兔真是太好了!想到自己與紫晨尚無定數的未來,白衣蒙面的女子不禁在心中暗嘆一口氣,黯然神傷。握著小澈的手,感受著她心中的失落,紫晨很是痛心,但此刻又不是他們溫柔纏綿,天長地久之時,只得握緊那只小手給她力量,看向她的眼神中含有隱隱的自責與愧疚。這時,逗逗開口發問︰「誰當這場婚禮的司儀呀?」看了一眼一身道袍的逗逗,黑小虎第一次對他露出友善的笑容,道︰「還有誰比神醫更合適呢?」「什麼?」逗逗吃了一驚,右手食指一指自己,疑道,「我嗎?」俊美的笑臉上閃著危險的氣息,只听那個少年道︰「怎麼,神醫,你不願意嗎?」逗逗連聲應道︰「願意,願意!」隨之,他神色一正,道︰「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準備拜天地吧!」黑小虎俊顏帶笑,牽著藍兔的手走到合適的位置,淡然道︰「開始吧,神醫!」逗逗心中很是興奮,第一次主持婚禮耶!听了那個少年的話,他忙強行控住心中的亢奮,高喊一聲︰「一拜天地!」黑藍二人拜了下去。緊接著是︰「二拜高堂!」听了這四個字,黑小虎心中一沉,自己現在只有義父,但自己無比信任的義父卻極有可能是這場江湖紛亂的操縱者,想起這些,他心中涌起一陣莫名的傷感;隨即,他想到今天是自己的大喜之日,忙壓下心中苦澀,強笑一下,道︰「我和藍兒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只好拜義父了。藍兒,我們對著龍隱山莊的方向行禮吧。」藍兔點頭應允,二人行了此禮。最後一拜︰「夫妻對拜!」黑小虎轉到藍兔對面,與她相對行了此禮。當禮成時,眾人忍不住拍手歡呼。虹貓心中已十分坦蕩,惟有祝福而已。但想到從今而後,自己再無機會與藍兔成為眷屬,心下也不禁黯然。

行過禮後,黑小虎心中激動萬分,只跳躍著一個念頭︰「天,我終于娶藍兒為妻了!簡直像在夢里一般!」想到這兒,他上前一步,猛然抱住藍兔,確定自己能夠擁抱住她,才開心地叫道︰「藍兒,你是我的妻子了!簡直不敢相信,我今生如此幸運,能娶你為妻!」藍兔羞喜交加,推開他,與他拉開些許距離,俏臉緋紅,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微微垂首,叫了一聲︰「笨蛋!」黑小虎再次抱住她,激動道︰「藍兒,藍兒,我真是這世上最幸福最運氣的男人!今天是我這一生最開心最難忘的一天!」說著,他俯首下去,就要親吻藍兔。藍兔更是害羞,忙避開他的吻,低聲道︰「不要啦,這里人太多了!」少年仍是一臉難以抑制的興奮,松開懷抱,道︰「藍兒,你打我一下吧,我感覺自己在做夢!」看著純淨無暇的臉上寫滿孩子氣興奮的他,藍兔心中泛起滾滾柔情,叫了一聲「傻瓜」後,撲到他懷中抱住了他,暗道︰「我才是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呢!黑小虎,今生有你,我真是死而無憾!」頓時,山林中一片溫馨歡悅的氣氛。

忽然,紫晨開口道︰「少莊主,恭喜你娶得如此嬌妻!喜酒呢?我今天來可是要喝喜酒的!」听了紫晨的話,黑小虎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自己忘記準備喜酒了,此刻听好友提起,不禁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忘記準備了。不過,藍兒身體虛弱,不宜飲酒,所以這喜酒就免了。」「什麼?」紫衣青年大吃一驚,之後用取笑的語氣道︰「少莊主對藍兔宮主還真是呵護有加啊!為了藍兔宮主,連喜酒都不請朋友喝一杯!」藍兔強行壓下心中將溢的害羞與欣悅,道︰「紫晨,他是真的忘了,改日我讓他好好補償于你!」一襲灰白衣衫的少年頷首贊同︰「對,藍兒說得極是!改天我請你,不醉不休!」

這時,藍兔感到有人在拉自己,回頭一看,是莎麗,于是對黑小虎笑了一下後,隨莎麗走到七劍那邊。幾人紛紛道賀︰「藍兔,恭喜你了!」「藍兔,你好幸福哦,我都有些嫉妒了!」這句話的主人是莎麗。見莎麗一臉羨慕的神情,大奔忍不住心生不悅。藍兔忙推莎麗到大奔懷中,笑道︰「莎麗,不要胡說,有人吃醋了!」大奔被藍兔說中心事,忍不住臉上一紅,忙抱緊懷中的女子,不敢放手。察覺到虹貓心中隱隱的失落,藍兔一陣愧疚,道︰「對不起,虹貓,我……」見藍兔一臉自責不安的神色,一身白衣的少俠忙勸慰道︰「沒什麼,藍兔,恭喜你了!黑小虎對你這麼好,你們一定會很幸福的!」藍兔訥訥地應著,愧疚之情有增無減。這時,逗逗走到黑小虎身邊,把他叫到一旁,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讓那個少年剎那間臉色大變,似乎有些懷疑,有些不甘;但逗逗認真地點頭,確定自己所言不錯,少年才不耐煩地答應了,心中頗為沮喪。待逗逗回到七劍之中,藍兔奇道︰「神醫,你跟他說了什麼?」逗逗忙掩飾道︰「沒什麼,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恭喜你了,藍兔!」說著,他拱手道賀。

不久,虹貓提議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眾人紛紛應著,只听黑小虎道︰「你們先回去吧,我要和藍兒在這兒多待一會兒!」幾個人應了一聲,囑咐他們「多加小心」後,紛紛施展輕功,返回軒楚閣。紫晨與小澈也告辭而去。待眾人走後,黑小虎走到藍兔身邊,抱住她,熱切地喚道︰「藍兒,藍兒……」他呼出的熱氣通過耳膜傳遍全身,讓藍兔全身生熱,心跳加劇,忍不住回應道︰「什麼事?」只听他語調中帶著極度的喜悅與無比的自豪,道︰「我好開心啊,竟能娶你為妻!」藍兔眼中光彩流動,俏臉羞紅加重,將頭埋在他懷中,默然不語。黑小虎將她橫抱在懷,走到那晚大石處坐下,眼中帶著熾熱的情感與萬分的憐寵,看著懷中明麗絕世的少女,準確地說,是自己的妻子。在他溫柔的目光注視下,藍兔的俏臉發燙,垂下眼簾,不敢看他;忽然,她抬眼看進他的瞳眸,疑道︰「剛才逗逗和你說了什麼?」

想起方才逗逗的叮囑,少年就滿月復不爽;此刻听懷中的女子問起,忙強自壓下那種郁悶的感覺,柔聲道︰「沒什麼!」藍兔一臉不相信,但見他不肯吐露實情,也不勉強;抬頭看了一下天空,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歇息了!」不料,黑小虎卻溫柔地阻止道︰「不,藍兒,我們在這兒多待一會兒吧。萬一回了房間,我、我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那種沖動!」藍兔一怔,隨即醒過神來,俏臉紅似玫瑰花瓣,秀目低垂,輕聲道︰「我們、我們已是夫妻,你、你不必再強行控制自己了。」「不!」黑小虎斷然吐出一個字,隨即認真道︰「剛才神醫叮囑我,說每次毒發後,你的身體都會十分虛弱,我們、我們暫時不能行夫妻之禮。」听了這句話,藍兔方恍然大悟,瞬間明白逗逗剛才對他說了什麼;待領悟他話中的含義,少女不禁心中大羞,同時還有些愧疚。她知道,他一直都在努力控制自己;沒想到與自己成親後,他還得繼續那種壓抑生活,想來也真難為他了,他一定忍得難受極了!想起這些,少女低低地說了一句︰「對不起,黑小虎!」

知她因何事向自己道歉,少年捏了一下她俏麗的鼻尖,叫了一聲︰「傻藍兒!」轉而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他才柔聲道︰「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在這兒多陪我一會兒,打發這漫漫長夜!」藍兔沒有說話,只是雙臂環著他的頸部,靜靜地陪伴著他。天上閃著幾顆星星,四周還不時有點點閃亮的螢火蟲圍繞著他們;山林中無名小花開放著,夜空中散溢著淡淡的清香。清風微徐,少年修長的手指寵溺地撫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動作輕柔至極,她不由得在他懷中一臉幸福地睡著了。看著在自己懷中安心入睡的可人兒,黑小虎柔柔一笑,輕輕起身,沿路返回軒楚閣。美麗清冷的月光灑下來,見證著這一切美好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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