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藍蝶夢（四十八）
今夜，疏桐一宿無眠。她知道，今晚自己最愛的男人將會迎娶另一個女子，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而無力制止。只因自己一時沖動，已將母親親手創立的軒楚閣推向滅亡之途，她實在不該再多做無用之功。想起那個清麗絕倫的少女，疏桐心中沮喪至極，此刻的她一定很幸福吧！能得到那個少年的愛，她真是三生有幸！可是，那些幸福不屬于她，她只能站在邊緣處，看他們幸福！想起這些，一襲黃色衣衫的女子心口一陣劇痛，忍不住伏在床上無聲地哭了，似乎淚水可以將她心中的絕望，沮喪，失落，無奈全部淌出流走！夜，漸漸深了，但她的痛卻越來越清晰，似有一把匕首在割著那顆受傷的心，讓它痛得更深。世間有什麼辦法可以清除情之傷痛嗎？答︰無。多情總被無情惱，自古皆然。
黑小虎抱著藍兔回了房間，有逗逗的叮囑在心里，他也不敢妄動。這一夜對他來說，格外漫長︰既要強行控住那種沖動，又要在藍兔毒發之時給她溫暖。當兩人再次肌膚相親時，少年明顯感覺到，自己不堪一擊的控制力幾乎要土崩瓦解；但毒發後無力地躺在他懷中的女子那副虛弱之極的樣子，又讓他心疼萬分，剎那間澆滅了他體內燃燒的欲火。藍兔心知他的感受，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懷著愧疚的心情，在他懷中昏沉沉地睡去。窗外的月亮緩緩西行，消耗著長夜的每一分鐘。
虹貓亦是一宿無眠，心中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他既開心于藍兔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又失落于自己永遠失去了心中至愛。與那個少年的浪漫多情相比，名滿江湖的白衣少俠自嘆不如，甘拜下風。那個少年擁有傲視天下的武功，卻沒有奪取天下，一統武林的野心，只全心全意保護自己最心愛的人，不管是什麼樣的女子，都會動心吧！同時，他也暗中慶幸，幸而那個少年沒有坐擁天下的想法；若當真那樣，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經過這多天的相處，虹貓驚訝地發現，那個昔日的對手性格竟如此復雜，但從不同的角度看，都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冷漠，高傲，成熟，熱情，重義，天真，浪漫，多情，同時還有那張完美無暇的臉，上天對他未免太過寵愛了吧？想起這些，他心下不禁有些沮喪，或許與自己從小受到的教育有關，自己對這個世界是非曲直的判定有時未免太過簡單。這個少年以他獨特的經歷告訴他，自己早該認識到這個世界的多變與繽紛，原來他也並非完全是個壞人！藍兔是被他身上那種時正時邪，神秘復雜的氣質所吸引嗎？一定是的。自己身上的某些特質，那個人只要稍稍轉變立場就可以擁有；而他身上的某些特征，卻是自己一生無法企及的。上蒼造物，當真十分不公！想至此處，白衣少俠嘆了一口氣，嘆聲中包含了極度復雜的情愫，走回床邊躺下，不要想那麼多了，凌天幫隨時會發動進攻，還是好好休息養精蓄銳，為鏟除凌天幫而繼續努力吧！這是七劍的責任和義務，也是自己目前最大的心願，其他事暫且擱置一旁吧！
次日，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進踏雪齋時，七劍均已醒來。當藍兔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而自己的右手被一個人輕輕握著，垂目一看，是黑小虎。他伏在床上，睡得正香，眉宇間帶著些許疲憊。這讓床上的少女很是心疼，昨天晚上自己身上的毒發作了兩次，全仗他在旁照顧，他一定累壞了！憶起昨晚的事，藍兔又羞又喜，宛在夢中；她輕輕抬起左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臉龐，好痛！不是在做夢！昨天晚上山林中的婚禮是真的，她已是他的妻子了！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心中歡悅與害羞，俏臉緋紅，眼中閃著奪目的光彩，看向伏床而眠的少年，一臉溫柔憐惜。這時，床邊的少年劍眉一蹙，隨之緩緩睜開了眼楮，正迎上藍兔盛滿柔情蜜意的眼神，不禁輕輕一笑，柔聲道︰「藍兒，你醒了。」說著，他起身，轉坐在床上，扶床上的女子起身，擁她入懷，關切道︰「藍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上冷嗎？肚子餓嗎？全身乏力嗎？」側頭看著一臉疲倦化成的溫柔少年，藍兔心疼萬分，伸出右手撫上他的臉，無限溫柔道︰「我沒事，只是委屈你了。昨晚本是我們洞房花燭之夜，但我卻不能……」聲音愈來愈低，臉上羞紅加重，眼中自責顯現，忍不住垂首下去，以作掩飾。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黑小虎溫柔地笑了，燦爛的笑容令人目眩；他拉下臉旁的那只小手，抱緊懷中的人，俯首在她耳畔低語道︰「沒什麼，藍兒，你當真以為我是不成？你身體那麼虛弱，我怎麼可能會……？不過，你最好早點兒康復，不要讓我等太久，否則我只能去尋求別的發泄方式了。」話至此處，他俊顏上的燦笑閃爍著詭異神秘的氣息。「別的發泄方式？」藍兔疑惑地重復了一遍這幾個字，轉而一個念頭閃電般掠過她的大腦，讓她剎那間俏臉蒼白，雙臂勾住少年的頸部，急道︰「不要，不要，黑小虎，你已是我的丈夫，不要……」說到這兒，她神色一黯，語調隨之低了下來，垂下眼簾，不敢看他，極輕聲地續道︰「去找別的女子！」听她說完最後幾個字，黑小虎真是苦笑不得，忙出言解除懷中女子心中的不安︰「藍兒，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怎麼，你希望我去找別的女人嗎？」「不！」藍兔猛然抬頭，看著他，快速吐出一個字，隨之又垂首下去，低聲道︰「我、我只是擔心，你、你會去找……若寒！」
听清這個從她口中飄出的少女名字，黑小虎一怔，旋即回過神來，臉上現出極其認真的表情，道︰「藍兒，你把我當成什麼樣的男人了？我是那種容易變心的男人嗎？再者，若寒那麼善良純真，我怎麼可能去做那種事而玷污她心中那份美好的感情？」听他的語氣中似有生氣之意，藍兔一陣心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黑小虎，是我胡說八道，是我口不擇言，你不要生氣！」「傻藍兒！」看著驚慌失措的妻子，少年無奈至極，叫了一聲，俯首在她玉頰上落下一吻，柔聲道︰「你不必向我道歉，我又沒有生氣；再說，我怎會生你的氣？」言畢，他深深抱緊懷中的嬌弱女子，唇邊漾出一抹溫柔而又意味深長的笑意。從知道藍兔心中所愛之人是他至現在，黑小虎十分清楚，只有懷中這個女子才能慰藉解除他體內燃燒的火焰，而這個傻丫頭竟然天真地認為他會去找別的女人？！想起這些，他不禁在心中暗笑一下，開口問︰「藍兒，你有什麼願望？」看著他璀璨的星眸中映出自己小小的影子，藍兔不禁醉在其中，不自覺答道︰「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事！」這句話立刻讓少年俊美無鑄的臉上閃出奪目的燦笑，唇邊的笑意直漾進黑瞳中。他輕啄她毫無血色的唇，鄭重承諾︰「我答應你！」
得到他的承諾，藍兔臉上綻起燦爛的笑靨，如一朵雪蓮的完全開放，純潔冰清，美麗無雙；忽而，她臉上的笑容凍結，緩緩收起，嘆息一般，道︰「其實，我心里是這樣想的，待結束這次江湖紛爭，我就與你歸隱山林，然後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一家人共享天倫之樂，現在看來，這一切都不可能實現了。」輕柔的嗓音中帶著難言的沮喪與失落，少年正要開口，卻听到懷中的少女嘆聲續道︰「記得第一次闖進龍隱山莊的禁地，欣賞著那美麗的風景，當時我就想，如果能生活在那里，一定是人生的享受；但造化弄人，我的願望已無法實現了！」說到這兒，她微微閉上雙目，似乎在感嘆命運的無情捉弄，又似乎陷進了那段塵封的記憶中，秀麗的唇邊浮出一抹自嘲無奈的苦笑。見懷中的女子如此傷感，想到時日無多的生命，黑小虎心下也一陣迷惘與黯然；但藍兔已這般傷情，他忙強行壓下心中種種復雜的情感，笑了一下，俊臉貼著她清麗無倫的臉龐，聲調中帶著孩子氣，道︰「才不要孩子呢！听說生孩子是件很痛苦的事，我才不要你遭受那份痛苦呢！」
听著這麼孩子氣的話，藍兔蒼白的俏臉上泛起一抹紅潮，垂首下去，沒有言語，但心里卻想道︰「傻瓜，做母親是一件偉大而幸福的事情，真不知你在想些什麼？！」想至此處，只听耳邊傳來一個醇美的低柔男聲︰「藍兒，不如我們回龍隱山莊一次吧。在莊里生活幾日，略償你的心願。」听了這個建議，藍兔雪白的臉上頓時閃爍出興奮的生命光彩，但隨即又黯淡下去，道︰「軒楚閣之圍尚未解除，凌天幫的人又虎視眈眈，我怎能放棄自己的責任與義務而離開這兒，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這太自私了！」听了這義正言辭的話語，黑小虎不禁心生不屑︰這就是七劍從小受到的教育嗎？事事以森林大地的和平為前提，不敢去追求屬于自己的幸福，為了所謂的正義，即使生命所剩無多，也要奮斗到最後一刻！這不是太累人了嗎？想到藍兔處于這所謂的正義枷鎖下，黑小虎很是心疼，忙柔聲道︰「藍兒，我知道你的顧慮，但是你留在軒楚閣也是無濟于事。此刻你身中劇毒，內力全然使不出來，更無法參加戰斗，同時還有成為人質的危險，徒讓其他七劍傳人擔心。不如你隨我返回龍隱山莊，既能驗證我先前的猜測，又可消除虹貓他們的後顧之憂，同時還方便我揪出那個監督我之人，豈不是一舉三得？」
听了少年的分析，藍兔陷入了沉思，但隨即她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好久，像是鼓足了勇氣，才輕聲道︰「我知道自己留在軒楚閣無甚作為，但你可以助虹貓他們擊退凌天幫的進攻啊。你也清楚紫晨與小澈的實力，虹貓與他們交手，幾乎沒有勝算。我的生命不算什麼，但虹貓是七劍之首，責任重大；達達尚有妻兒需要照顧；大奔與莎麗歷經坎坷，還不曾舉行婚禮，體驗生活的美好；逗逗與跳跳均沒有找到自己的人生伴侶，他們不能在這場動亂中出事，我要他們活下來，體驗精彩的人生。所以，黑小虎，就算是為了我，請你施以援手！」看著神色堅定從容的嬌妻，黑小虎心中感慨萬千，這個傻丫頭總是善良得讓人心疼，總是為別人著想一切，全然忘了自己！听完她這番話，少年劍眉一皺，道︰「誰說你的生命不算什麼？在我心里，他們六人性命的總和也不及你的一個笑容寶貴，我不許你這樣輕視自己的生命！你也不曾品味絢麗多彩的人生，怎可如此不愛惜自己的性命？」
看著他飛揚的劍眉皺在一起，听著他看重自己的言辭，藍兔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伸手輕輕撫著他的眉心，讓他的眉毛舒展開來，道︰「不，我已經歷了最美好的人生！與你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美得像一場華麗的夢，讓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你讓我見識了最浪漫的求婚，又給了我最美幻的婚禮，讓我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與虹貓他們相比，我得到的實在太多，人生如此完美，夫復何求？」看著眉梢眼角均傳達著幸福信息的可人兒，黑小虎心內一陣震撼，原來幸福是如此簡單的一件事！自與藍兔相戀以來，他最大的幸福就是看最心愛的她快樂；隨即，他想到自己先前的推測，一直沒有機會驗證，而他與藍兔的婚事則正好是個契機，雖然心中極其忐忑不安，但那種需要得到求證的心理卻越來越強烈。于是，他沉思了片刻，開口道︰「藍兒，我依然決定帶你回龍隱山莊，去驗證心中的猜想。若不如我推測的那樣最好，假使我的推論屬實，我真的不知該如何去面對義父了，我需要充分的心理準備，來面對這一切！」
其實，藍兔也極想得知幕後人究竟是誰，見新婚丈夫一臉復雜的神情，略一沉吟，她含笑應允︰「好吧，一切依你！」听到她的答允，黑小虎俊顏上的復雜神色一掃而空，綻出純淨無暇的笑容，道︰「好，吃過早飯後，我們即刻啟程！」被他純真的笑容所感動，少女認同地點點頭，溫柔地笑了。
這時，一個婢女來請二人去餐廳用飯。回過婢女，待兩人梳洗完畢後，少年抱著藍兔向餐廳走去。藍兔很不好意思，道︰「你放我下來吧，怪難為情的！」「這有什麼？」少年不在乎地回了一句，隨即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已是我的妻子，還在乎別人說什麼？！怎麼，你不喜歡我抱你嗎？」「不是。」藍兔低低地否認道，「只是感覺挺不好意思的。既然你喜歡，那就隨你好了！」少女順從的態度換來黑小虎一句極為滿意和無限寵溺的夸獎︰「藍兒好乖！」這四個字讓藍兔臉上一紅，在他懷中垂首下去，不再言語，心中卻甜了個透，她愛極了被他寵著的感覺，好想永遠擁有這種感覺！
吃過早飯，去了客廳，黑小虎將他即要帶藍兔回莊之事告訴了其他七劍傳人及軒楚閣主。虹貓等人均知，黑小虎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成親這種大事也只能告訴他的義父，龍一劍了，紛紛表示贊同，並讓他們一路小心；江孤月也出言讓黑藍二人多加小心。看著一襲青衣的軒楚閣主，黑小虎眼中勾起駭人的冷厲鋒芒，漠然道︰「江閣主，我此去不久將返，希望我回來後，你可以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听著他殺氣彌漫的漠然言語，江孤月一陣心寒，這個少年已在軒楚閣上懸了一柄利劍，隨時會讓軒楚閣毀滅；但若承認是疏桐下的毒，必然會讓妹妹踏上萬劫不歸之路，怎麼辦？在他冷峻目光的注視下，看著他眼中冰霜般的嘲諷，青衣公子凍得全身發顫，連聲音都有些虛弱︰「在下明白，懇請少莊主三思而後行！」黑小虎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沒有言語。藍兔則叮囑虹貓他們萬事小心，在應戰凌天幫時，如不能力勝，要選智取等等。叮嚀完一切，黑小虎才攬著藍兔向外走去，藍兔也放下了一塊心中巨岩，放心地離開了軒楚閣。
兩人回踏雪齋取了各自的寶劍，而後出了軒楚閣，通過險峻而空無一人的山林，找到精神飽滿的絕影，縱身上馬，遠離這個是非之所。
待黑藍二人走後，虹貓等人很是不解，為什麼黑小虎竟有滅亡軒楚閣之傾向？白衣少俠率先打破了客廳里的沉默︰「江閣主，請問貴閣何事觸怒了黑小虎，讓他如此激憤？」隨之，他心中一沉，星目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光芒，語調中充滿震驚，道︰「難道，難道藍兔中毒之事與江姑娘有關？」听了虹貓的話，其余五人也頗感震撼，雖然他們均知疏桐對藍兔心懷不滿，但萬沒想到她竟會如此喪心病狂，加害藍兔！若果真如此，那也怨不得黑小虎如此憤怒了。事已至此，听了虹貓的話，江孤月心中騰起一陣絕望，突然給七劍單膝下跪，一臉哀求，道︰「虹貓少俠，請解救軒楚閣于生死之際啊！」虹貓等人忙去扶他，紛紛道︰「有話好好說，江閣主不必行此大禮！」「對呀，有何為難之事，不妨坦言相告，我們共商解決之道。」江孤月執意不起，心中矛盾掙扎極其痛苦，看向虹貓，道︰「請虹貓少俠與各位一定要阻止少莊主滅亡軒楚閣的舉動，求求你們了！」听了這句極有分量的話，六人愣住了，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騎馬走了一段距離，藍兔開口發問，征詢身後人的意見︰「黑小虎，我們是先回龍隱山莊，還是先去看望若寒？」其實，黑小虎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自己向藍兔求婚並與之成親這件事，究竟何時告訴若寒比較好？無論早晚，都會傷害她；想起若寒淒然的模樣，黑小虎都于心不忍。此刻听藍兔提及，心里掙扎良久，少年回復了一句︰「先去看看若寒吧！」藍兔「嗯」了一聲，贊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好久沒見她了，也不知她現在好不好？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黑小虎淡淡一笑，如一陣輕風，沒有說話，一揮馬鞭，向楓葉宮的方向奔去。
軒楚閣。听江孤月講完事情真相，虹貓等人均一臉不可思議的震驚神情，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原來藍兔中毒，當真是疏桐所為；而他們在此死命護衛軒楚閣，雖不要求任何回報，卻也希望可以平安結束此次江湖動蕩。可沒想到，軒楚閣主的妹妹竟會在嫉妒的牽引下，給藍兔下那種殘忍的劇毒，讓她生不如死！見七劍如此意外震動，人人臉上都掛上了憤怒的神情，江孤月更是心虛莫名，急道︰「虹貓少俠，各位，小妹真的知錯了，請各位不要與她一般見識！」震驚之後，首先發作的是脾氣不好的大奔︰「不要與她一般見識？我們拼死拼活護衛軒楚閣，江姑娘不知感激，反而下毒加害藍兔；是不是等打敗凌天幫，我們都會死在這里了？！」江孤月正要辯解，卻听到逗逗埋怨道︰「江姑娘明知寒夕穿心蓮會讓藍兔痛不欲生，而我又無法配出解藥，卻依然對藍兔下毒。江閣主，這就是貴閣的待人之道嗎？沒想到江姑娘會這麼狠毒，真是令人發指啊！」莎麗隨之氣憤道︰「江姑娘如此心狠手辣，難怪黑小虎不喜歡她！感情的事勉強不得，江姑娘這樣做，未免太忘恩負義了吧？！」達達也是怒火滿腔，道︰「真是‘最毒女人心’啊！江姑娘做事如此絕情，是在變相趕我們離開軒楚閣嗎？」跳跳亦是震怒至極，冷冷道︰「既然江姑娘熟知黑小虎的資料，必定十分了解他的性格。藍兔是他的至愛，江姑娘卻膽敢如此冒險，以此激怒黑小虎。江閣主，你應該十分清楚黑小虎的實力，若他執意要滅亡軒楚閣，非我等能力所能阻止。真是的，我們全力保護貴閣，不想貴閣已無生存之念，那我們又何必留在此地，浪費時間呢？」
听了五人憤怒冷冰的發泄，青衣公子恐慌萬分，急急道︰「各位誤會了，軒楚閣乃先母苦心創建，又怎會沒有存留之想？我知道，小妹此次犯下了滔天大禍，等此次風波已過，在下願代小妹受過，任由各位處罰。但此刻，凌天幫死圍不撤，軒楚閣生死攸關，還請各位看在武林一脈的份上，繼續相助我方，在下有生之年，銘感五內，不敢相忘！」一直沒有開口發言的人是一襲白衣的虹貓。听了軒楚閣主的講述，他在頗為震驚的同時，又極為憤怒。雖心知疏桐對藍兔充滿敵視，但他不曾料到，那個一襲黃色衣衫的少女會下如此狠手，將藍兔的生命縮至為一個月！在莎麗五人抱怨發泄之時，他心中亦是怒火燃燒，難以控制；但終究是七劍之首，他並未讓怒火燒毀所有的理智。艱難平定住心中的憤怒，白衣少俠一抬手，止住義憤填膺的五位同伴，冷靜道︰「江閣主，你說江姑娘是由何處得到寒夕穿心蓮？」見虹貓還算平靜，江孤月心中稍松一口氣；听了他的問題，忙答道︰「是一個白衣蒙面的女子給她的。」听了這個答案，六人一齊驚呼，喊出了一個名字︰「小澈！」
大奔十分激動，道︰「果然是凌天幫的人干的！那個小澈真夠狠毒的，竟然將這種劇毒給江姑娘，借她之手加害藍兔！我這就去找小澈算賬，逼她交出解藥！」說著，大奔就要往外跑，卻被一襲青衣的江孤月阻止了︰「還是不成的。奔雷劍主，據疏桐說，那個女子也沒有解藥，解藥在她主人手中！」「她主人？」虹貓神色一凜，道，「那不就是凌天幫主嗎？」莎麗俏美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無奈，道︰「這可怎麼辦好？我們到現在還沒見過凌天幫主的影子呢，怎麼找他要解藥啊？」突然，虹貓一臉疑惑，道︰「今天好奇怪啊！」眾人一怔，隨即轉過神來，齊問︰「奇怪什麼？」虹貓手托下頷，沉思道︰「今天凌天幫那邊沒有任何動靜，平靜得有些古怪。」听了白衣少俠的解釋，幾人才恍然大悟，細想之下確實如此。雖說紫晨在上次應對六劍合璧時受了重傷，但以他內力之深厚雄渾，必定早已痊愈；況且昨晚見他之時，他已無絲毫受傷之相。既然他傷勢已愈，依理應該早已發動進攻，為何至此時還無任何行動的跡象？這一切平靜的背後必大有蹊蹺！紫晨是凌天幫大護法，江湖傳言那個幫中並未設副幫主，這麼說來他就是凌天幫的第二把手。除了神秘的凌天幫主，沒有任何人敢命令他！往昔一有機會，他便會發動進攻；今天卻遲遲不見動彈，到底為何？
苦思冥想中，名震江湖的虹貓少俠得出了答案︰「紫晨這麼久沒有動靜，只有兩種解釋，要麼是他接到了暫停進攻的命令，要麼是凌天幫主來了此處。」听了虹貓的話，眾人經過思考，均認為他說得有理。江孤月甚是著急，道︰「若果真是凌天幫主親來指揮，豈不意味著軒楚閣將會受到更加猛烈的攻擊？虹貓少俠，各位，請你們暫放下私人恩怨，相助我閣！」說著，他誠懇地對六人行禮。六人沉默了，想到是疏桐下毒欲置藍兔于死地，心中均怒火不息；但若要就此撒手不管，放棄自身的責任與義務，任由軒楚閣毀于一旦，他們又心存不忍。兩種思想斗爭良久，最後虹貓代表七劍，道︰「江閣主請放心，我們絕不會袖手旁觀，任由凌天幫胡作非為，更不會棄自身責任于不顧。我們必會盡全力擊退凌天幫，護衛貴閣，其他恩怨暫且擱置一旁吧！」得到七劍肯繼續施以援手的承諾，江孤月在心中愧疚之時，又感動萬分，不由得再次單膝點地行禮︰「江孤月拜謝七俠的大恩大德！」幾個人忙扶他起身，表示不必如此。站起身後，看著一臉正氣，凜然不可侵犯的七劍，江孤月心悅誠服，贊嘆萬分，不愧是聲名遠播的七劍傳人，將正義二字詮釋得如此淋灕盡致！接下來，軒楚閣的命運到底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