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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 太乙黃晶

更新時間︰2012-08-11

無赦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顏瀧」,心中掠過一絲遺憾。

無赦是地罪島第二個會用「煉魂蠱」的人。那東西是極陰之物,用無數鬼怪精靈精煉百年而成,一旦釋放,必然陰風四起,惡鬼慟哭,寒徹筋骨,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恐怖的地方是那些死鬼怨靈會撲咬到對方身上,密密麻麻一層又一層,最終把敵人啃食得一點肉身也不剩,三魂七魄僅剩命魂一條。

而那僅剩的一條命魂,還會被挾持到「煉魂蠱」中為奴,世代不得輪回,很慘。

無赦剛看罷那個叫「顏瀧」的白袍少年打擂,只感覺那是一個熱血男兒,一直猶豫若是和他斗法要不要使用「煉魂蠱」,不成想那小孩卻敗在一個姑娘手里,被迫離開。仔細想想,無赦倒覺得是件好事,至少不必糾結用什麼方式打敗他。

可現在更大的麻煩擺在眼前了。

此時的擂主是個頑皮女孩,只是不懂禮教而不是邪惡,無赦又怎麼忍心對她使用「煉魂蠱」?

已經幾近黃昏,台下的人還在觀望,無赦也不知道何時出手,但他知道,必須盡快找機會了,因為自己在夜晚來臨的時候,會變成另一個可怖模樣,他不想出丑,更不想什麼收貨也沒有就回地罪島。

正當無赦苦于何時上台合適的時候,一個身形巨大的人,不,準確的說更像是山里的怪獸,腳底伴著「咚咚」的回響,款步走上擂台。

他一抱拳,婬笑道︰「姑娘,你想玩是吧?我陪你玩!來來來!」

那俏皮丫頭一甩墨綠色的秀發,「哼哧」了一聲,表示不屑。

「誒我說,」那巨怪擰著滿臉橫肉,不滿道︰「小姐別光看那小白臉走了就不高興了啊,還有我那,好歹俺也是西風池山大王邪羅手下一員猛將,別不識抬舉。看招!」

說完變一個大鏟砸過去,女孩閃轉騰挪,忽然被什麼絆了一下,險些摔倒。大怪物借勢往前一送,趁機拉住女孩衣袖,「撕拉」一聲撤掉了。

眼見女孩就要受辱,無赦再也不能坐等,也算是找到了一個攻擂的機會,他一刻也沒耽誤,腳下生風,一個流星掃月從半空飄下,左腿一踢,正中那丑鬼心口窩。

可這一踢,無赦馬上感到嗓子反咸,好像有口血似涌非涌。他運氣鎮住血海,心中好生疑惑,難道這丑鬼是千年玄鐵鑄造不成?

那巨型山獸被襲擊後紋絲沒動,拍拍胸口的雜毛,怒斥道︰「哪來的找死的?」

無赦定了定神後冷笑︰「還不一定是誰找死,有種就別欺負弱女子!」

巨怪臉上的橫肉扭了一下,咬著牙說︰「好吧,那就來試試誰有種!」話音未落,鏟子即呼嘯著拍下來。

無赦沒躲,耳听「 當」巨響,台下眾人皆嘆息,以為無赦已被砸成肉泥,綠頭發女孩也嚇得捂上眼楮。

哪知鏟子抬起,只有地面上的一道裂痕,並沒有無赦。耳後忽听清風微過,巨怪就已動彈不得。

原來是無赦用頓地法閃到其身後,又用了蠍尾針暗器點了他的穴。

「蠍尾針」乃是地罪島一種獨門暗器,是用島上特有的小紅麻蠍子和血漿池陳年血喂成。毒針細小如發,平時藏在指甲里,遇險時隨甩隨出,可以攜帶很多,也不易被發現。

巨怪出師不利,心中大火。他站在那用力鼓氣,厚實粗糙的皮膚如龜裂般炸開,一條條粉紅的女敕肉暴露在皮膚溝壑中,看上去很惡心。

但巨怪這舉動很奏效,肩膀上的蠍尾針如牛毛雨般唰唰的掉落。無赦感到不好,這家伙本身皮糙肉厚,毒針並未扎實,恐怕一會兒就要自行解穴了去。

時不我待,無赦覺得此刻必須使出「煉魂蠱」,不然一會恐怕打起來會比較艱難,而天色一點點變暗,心中似有幽火在游走,變身的時候快到了,再不出手就來不及了,再過一個十年,地罪島不知還有否?

想到這,無赦手中環拱集氣,下月復部「  」鼓動,看上去像是有活物要蹦出來。

待手中精氣由白色變為紅色,再變為紫色,無赦一張嘴,一個冒著黑氣的小壇子「嗖」地一聲飛出來。

小壇子似乎在分辨食物的香氣一般,往不同方向頂了頂,最終確定在巨怪的所在。

只見它在空中翻滾了一圈,擴散為數倍大,如萬蟻蝕象般密密麻麻沖向還在抖動解穴中的巨怪。

巨怪驚恐的眼珠突出,還沒等他看清眼前的一切,就已被「噬魂蠱」放出的惡鬼蠶食的精光,毛也沒剩一根,只有手中那柄大鏟,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眾人大駭,一時間死寂一片。

過了許久,還沒人上台,這時彥陽觀主從後邊挑簾出來,他以洪亮的聲音宣布,擂台結束了,勝者就是無赦。

這突如其來的勝利讓無赦無所適從,島主最大的願望就是名揚天下,讓旁族不敢小覷,如今很容易就讓自己實現了,同時他也懂得了島主為何視「煉魂蠱」如自己性命一般重要。

毫無疑問,無赦即將看到「太乙黃晶」的真容了,他興奮又激動,在走向後邊的那一刻,他斜眼看了一下那個綠頭發的姑娘,此刻她嘴里好像動了動,高興地向他揮手致謝。

彥陽觀主興高采烈的對無赦說了一路,歷數每次擂主的風采,第一屆擂主是天牖堂的薩大尊,用一柄撲火神杖橫掃擂台;第二屆是渺音觀的清蓮真人,以一口吞龍劍獨佔鰲頭,以此雲雲……

听著听著,無赦突然問了一句︰「他們之中沒有蟬聯兩屆三屆者麼?」

彥陽觀主突然不說話,停頓了一會干笑著說︰「呵呵,洪荒千古才人輩出,總有新人換老人嘛,呵呵。」

無赦也尷尬的開玩笑道︰「那我要爭取做第一個連勝兩次,三次的人,呵呵。」

彥陽觀主轉過頭去,小聲回道︰「嗯。」

路很長,兩邊全是明暗相吊的各色水晶簇,還有悉悉索索的低語聲。

終于,二人來在供奉「太乙黃晶」的水晶洞穴前。清玄之風吹來,無赦感到說不出的舒服。

門開了,里面空無一物,地中央有個大坑,彥陽觀主微笑著按動牆上機關,那里馬上異動聲響,萬道瑞芒破地而出。

好個碩大晶瑩的美麗寶石,通體如新月般瑩瑩泛黃,背光處又似晚霞染浸的秋水般微紅,流轉的光華卻又比美人翹首期盼的眼波還要幽怨。

無赦心情突然大好,想到自己就要觸模到傳說中的太乙黃晶了,且不說什麼長生不老,單是那開慧根,增修行的好處就足以瞬間將自己的「煉魂蠱」提高到弒金如泥的境界。

彥陽觀主看出了他的渴望,示意他可以仔細觀賞太乙黃晶。

無赦顫抖著伸出手,閉著眼楮慢慢觸模到黃晶的表面,黃晶的里邊似有生命一般游動了兩下,無赦頓時感到手臂酥麻,渾身清涼發癢,待他仔細看,驚見半只手臂已然被「吃」進黃晶里面。

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太乙黃晶突然似怪物一般張開血盆大口,將無赦一口吞吸進去,又瞬間閉合了,從外邊看上去和剛進來時一般不二。

無赦進到黃晶里才知道其實里邊是中空的,那游動的暗影乃是兩個身形枯瘦如游魂般的人。他們沒有眼楮,沒有四肢,但尚有頭腦,可以說話。

一個「游魂」問無赦︰「朋友,你是第幾屆擂主了。」

無赦驚了一下,問道︰「第幾屆我也不清楚,這怎麼回事?」

另一個「游魂」嘆了口氣說︰「朋友,咱們都是被騙進來的,擂主不擂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都是用來喂它的。」說完「游魂」指了指黃晶。

「喂它?這不是太乙黃晶麼?」無赦更疑惑了。

頭一個「游魂」突然狂笑起來︰「哈哈哈哈,什麼太乙黃晶啊,分明就是一個吸人精氣的妖怪。還有那個什麼大生水啊,火雲節啊,也都是為了在咱們身體里下咒罷了,讓你無力反抗那妖道的控制。看看我們幾個,啊,比如他,就是50年前那一屆擂主了,獨鶴山的九命老道,如今那,看看吧。」

無赦看向「游魂」手指的方向,發現有個干癟的枯木條狀的尸體倒在角落。

另一個「游魂」又說話了︰「被吸了氣就會餓啊,很餓很餓,不出幾年三魂七魄就滅了,上天不得,入地無門,活活被困在這水晶里,直到**也化了去,慘啊。」

無赦心中發緊︰「那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麼?」

背後有個聲音冷冷的回答︰「有啊,就是強的吃了弱的,才能苟活下去,讓我吃了你吧!」

話音帶著陰風迅速吹到無赦腦後,身形巨大的上屆擂主突然沖過來要殺死他了,而另一個人則用力抓著他的腳脖子。無赦拼命掙扎不月兌,猛抬頭卻望見外面一層水晶壁之隔的,彥陽觀主那張被晶體斜面切割得扭曲的臉……

這一刻,無赦突然明白了︰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太乙黃晶,這個所謂的晶體實際上是彥陽觀的秘密「煉丹爐」,而煉丹的材料則是通過比武大會召來的各路高手。尤其是彥陽這狗道人抓住新興門派急于求成的心態,遂派密探四處挖掘,廣發請帖,難怪這次比武大會無赦並沒有看見任何名門大派的人參加,恐怕就是彥陽觀主怕事情鬧大,傳到玉虛宮去。

現在要加害自己的這兩個人,顯然是已經聯合起來吃掉了另外兩個擂主,才得以活到現在。

人那,其實是最陰險狡詐的,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殺別人滅口,想到這,無赦一陣厭惡,突然想用最狠毒的招式擺月兌他們。

只見無赦,雙手合抱運氣,迅速呼喚出「煉魂蠱」。手捧之對著肩膀勒住自己脖子的那人就是一陣猛砸,那人吭了一聲,撒開了手,無赦又一個鯉魚打挺,踹開腳下的那人,現在有機會施法寶了。

無赦冷冷的一笑,對著面前二位擂主祭起「煉魂蠱」……

很快,戰事解決了,無赦的「煉魂蠱」滿意的泛著紫光。

外邊的彥陽觀主看著大吃一驚,怒不可遏,忙念咒語加緊煉丹。

無赦明顯感到密閉的水晶空間溫度陡升,空隙越來越窄……

不好,老道要煉化無赦。

好在無赦在地罪島服食過「冰玉散」,三味真火也燒不壞真身。只是要是老道見無赦對火免疫後,不知道還會想出什麼ど蛾子,所以當今需要盡快想到逃月兌的辦法。

對于黃水晶,光亂砸一氣是不行的,無赦仔細回想自己進來時,水晶體是柔軟的,這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不是水晶,而是一種氣場或者某種水體,抑或是**。

由于自己的「煉魂蠱」還不能吞金食玉,但或許吃這軟東西還有門道。

無赦抱著一試的心,將「煉魂蠱」對向水晶壁……

一陣濃黑的旋風過後,是水晶牆生生豁開的大口子,而外邊的彥陽老道還沒弄清怎麼回事,就滿身滿臉都被惡鬼糊住。

無赦趁機從來時路狂奔而去,身後緊跟著那幾道黑黑的旋風,黃晶前彥陽老道的殘缺的骨架轟然粉碎……

夜色已濃,重新回到擂台入口處,皎潔的月亮正當空照,無赦感到眼中冒火,身體巨震,好似指甲突長,皮膚越發青藍起來。

他終于變回了地罪島最冷酷的厲鬼之王,趁著彥陽觀都在沉睡時,逃出生天。

來在所謂的大生水前,那裂谷早已合上,看來也是人為所致。

借著月光,他發現路邊樹下有個毛茸茸的東西,看著眼熟,過去一看,原是曾度自己過去的那只「猴人」,可憐他月復部被人割開,身體早已冰冷……

無赦雖不喜動真情,但看此情景也是心中生疼,他月兌下斗篷,抱起猴子的尸體,往背後一背,繼續趕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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