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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便桶里也有靈山!

更新時間︰2012-11-15

新街口,是浮梁城處決犯人的刑場。那些罪大惡極的犯人便是在這里被秋後問斬。楊小禪主政浮梁城後,把這里改名為天刑台。

現在,天刑台四周,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他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臉上的表情既興奮又激動,站在後面的看不清,拼命往前擠,脖子伸得老長,像一只只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大白鵝。

天刑台上,站著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他長的頗為健壯,臉上透出勃勃英氣,只不過大概因為飽受摧殘的原因,臉色非常憔悴。

少年穿著大號的囚服,身上被粗大的麻繩五花大綁,脖子後面插著一根牌子。兩個五大三粗的儈子手站在他身後,手中的刀閃爍著駭人的亮光。

劊子手飛起一腳,踹在少年的腿窩處,要他跪下。少年極是硬氣,抿著嘴,雙腿挺得筆直,儈子手踹了片刻,竟然沒踹動。

那少年嘴唇輕輕蠕動著,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砍,砍,砍……」一邊說,他被繩索捆住的手還在不停做出砍的動作。

圍觀的人看到這一幕,大聲聒噪起來,議論紛紛。

「看到了嗎?那王家的小魔星到現在還不忘殺人,真是絕世魔頭!」

「唉,老王真可憐,夫人剛死,好不容易續弦了一房漂亮的新夫人,就被自己兒子砍成了肉醬。嘖嘖……」

「這小子弒母殺父,罪大惡極。按照律法要被凌遲處死,嘿嘿,有得他受了!」

「听說凌遲要被割三千三百三十三刀,一刀不能多,一刀不能少,不知道真的假的?」

「放心吧,那儈子手經驗豐富,上次割一個身上沒有二兩肉的小娘皮,也讓她熬夠了三千多刀才死,今天有好戲看了!」

少年神情漠然,似乎對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對旁邊的人的議論充耳不聞。圍觀的人們興奮的望著他,指望他開口喊「老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或者是嚇得屎尿齊出的囧態,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做,就是神色淡然的望著前方,這讓人們覺得非常無趣,咒罵的聲音更大了。

王炎混跡在人群中,用法眼觀看這少年,只見少年頭頂冒出一道晶瑩的白光,凝而不散,白光清亮無比。

王炎掏出月老專有的【回光溯影鏡】,對著少年晃了一晃,數月前發生的血案呈現在王炎面前。

浮梁城,王家。後院中。

少年手握一柄竹刀,站在如水的月光下,不斷的練習著。

拔刀,收刀。

拔刀,收刀。

拔刀,收刀。

拔刀。

拔刀。

……

一晚上,這個動作他練了上萬次。他絲毫沒有覺得不耐煩,而是興致勃勃的練著,神情既專注又虔誠,仿佛在面對熱戀的情人。

三日後。

少年在他父親的廂房,用這練習了幾十萬次的招式,一刀揮出,輕輕巧巧的取走了他父親和繼母的性命。父親臨死前驚恐的大叫惹來了佛兵,數十佛兵拼著死傷了十余人的代價,把他牢牢捆住。

王炎看到這里,收回了【回光溯影鏡】。

天刑台上,兩個儈子手洗干淨了手,又點香拜了三拜,舉起了鬼頭刀。主刑的儈子手厲喝道,「小兔崽子,今天爺爺送你上路!黃泉路上不要怨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混蛋!來世當個好人吧!」

圍觀的人紛紛聒噪,「快動手啊,快動手啊!」「割慢點,別讓血流的太快!」

儈子手朝手心吐了口口水,搓了搓手,抖擻起全部的精神,準備割出完美的第一刀。他冷笑著,揮舞鬼頭刀朝少年割去。

就在這時,天刑台上忽然刮起了股陰風。這陰風來得極不尋常,風勢很大,直刮得飛砂走石,天地無光。不管是劊子手還是圍觀的人,都被陰風刮得睜不開眼楮。

片刻後,狂風漸漸止息,眾人朝天刑台望去,忽然一陣大嘩。

那個天殺的小魔星不見了!

……

浮梁城中陰暗的城隍廟內,王炎和崔城隍仔細打量著他救回來的這個小魔星。小魔星也不怕他們,依舊保持者淡然的神色。

「你叫什麼名字?」王炎問。

「王威。」少年的聲音平淡如水,沒有抑揚頓挫,仿佛在敘說著和他毫不相關的事。

「你也不過十二三歲,為什麼要殺自己的親生父親和繼母?」王炎的眼楮略略眯了起來。

听到王炎這麼問,王威忽然笑了起來。「我殺的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和繼母,我殺的是兩個禽獸。」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我母親本是冀州的一個大家閨秀,那個禽獸年輕時候是個落魄秀才。母親和他一見鐘情,但家里卻不允許她和一個窮小子好。母親為了反抗,和那個禽獸私奔到了浮梁城。母親拿出所有的積蓄,幫助禽獸買天置地,成了地主。過了沒多久,我出世了。」

說到這里,王威的話語中忽然帶了森然的殺意。「母親天天為了家里操勞,不事妝扮,那禽獸漸漸把她當成了黃臉婆,厭煩起來,後來竟然偷偷和家里的丫鬟搞到了一起。這還不算,他因為受了母親的恩惠才發家的,不敢休妻,竟然和那丫鬟合謀,天天給母親喝慢性毒藥。這樣喝了一年,母親終于被他們害死了。」

听到「冀州」「大家閨秀」「落魄秀才」幾個字眼,王炎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他剛當上月老的時候,認為什麼門當戶對都是狗屁,當時促成了無數對兩情相悅但由于種種原因不能在一起的痴男怨女。他依稀記得自己在冀州城好像促成了一個千金大小姐和窮秀才的婚事。難道自己促成的正是王威的父母?

「難道我錯了?」王炎心神一震。

王威長笑,「要不是我數月前無意中發現了這件事,母親的冤屈估計一輩子也不會得雪了。你說,我該不該殺他們?」

王炎伸出拇指。「殺得好,殺得妙!我要是你,我也會這麼做。」他頓了一下,笑道,「這拔刀一式,你從哪兒學的?」

「母親家學淵源,祖上曾經得到過一本武功殘卷,據說是從扶桑國流傳過來的,叫北辰一刀流。殘卷里只有招數,沒有心法,我只有不停的拔刀,收倒,希望能參透它的奧秘。」

王炎點點頭。「你的道是什麼?」

「道?」王威一愣。

「不錯!」王炎解釋道,「每個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道。我的道,就是努力變強,最終屹立在世界的巔峰!為了解救一個重要的人,我要披荊斬棘,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打倒攔在我面前的一切人,這就是我的道!」

王炎死死盯著王威,「你的道呢?」

王威不假思索的說,「那我的道,就是直指本心,不受任何外物羈絆,說殺就殺,百無禁忌!」

「好。」王炎贊了一句。「你的刀法徒有其形,沒有神髓,我遇到過一個少年,刀法比你厲害百倍。我給你一個機緣,一個學到天下至高劍意的機緣。我盡心盡力教你兩天,日後你能到什麼程度,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王炎手一揮,王威只覺得眼前景色變幻不休,空氣像融化的鐵汁一樣扭曲變形。片刻後,兩人出現在一片青青草原上。

一個牧羊女手持青竹棒,立在王威面前。

「劍祖,阿青。」王炎介紹道。

王威的瞳孔猛然收縮!

兩日後。

王炎望著癱軟在地上,渾身大汗淋灕的王威,笑道。「怎麼樣?現在你悟道了嗎?」

王威大口大口喘著氣,勉強搖搖頭,「還沒有。不過殺人的技術提高了不少。」

王炎大笑。「好!現在有八十一個人讓你殺。你就按你百無禁忌的本心,大開殺戒吧!」

朗笑聲中,王炎帶著王威出了【道淵】,重新降臨在浮梁城的城隍廟里。

城隍廟里,除了崔城隍外,又多了一個人。騎著木桶的姜心遠。

姜心遠打量著王威,眼楮一亮。他笑嘻嘻的夸道,「果然是良材美玉!我本來還想,今天的賭斗要是沒勝算,就趕緊夾著尾巴先逃跑得了。既然你找到了這小子,咱們就到楊小禪家,殺他媽的!」

崔城隍眉頭皺了起來,「可是咱們連他住在哪兒都找不到,怎麼辦呢?」

王炎和姜心遠對望了一眼,彼此大笑。

王炎道,「佛門的禿驢說過,我心即如來,我心即靈山。心在哪兒,靈山就在哪兒。心里有佛,佛祖自現。我現在要找佛祖打架,他不管在哪兒,還不得乖乖出來見我?」

他指著姜心遠的便桶說道,「屎尿中蘊含大道,便桶里也有靈山。你想楊小禪的家在哪兒,它就在哪兒。」

王炎伸出雙指,朝著姜心遠下的木桶凌空一指,「開!」

氤氳的真氣沖開了木桶,無匹的佛光頓時充斥在城隍廟里。佛光里,現出一座金碧輝煌、由琉璃鑄成的行宮。

楊小禪的聲音從行宮里遠遠傳來。「諸位,敢不敢進來,領教我八十一個真傳弟子施展的【大自在極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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