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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四章 誰能證明你不是嫖客? (二十三)[VIP]

天寶直著脖子大喊冤枉︰「我不是嫖客,我是來贖人的!我的錢可不是嫖資呀!」

當官的沖手下一擺頭,過來兩個大兵就把他按倒在地。他本想講道理,所以就抵抗。當官的槍頂在他後腦勺上說︰「少廢話!誰能證明你不是嫖客?!再大喊大叫就打死你!」肋

天寶就沖著洪氏說︰「老鴇子,你說話呀!只有你才能證明我不是嫖客!」

洪氏看著這麼多大兵端著大槍,早就嚇得尿了褲子,哪里還顧得上他。就結結巴巴的說︰「天煞的爺,別叫我,我可不管那麼多,你就認了吧,你才幾個錢!我的園子比你稱錢多了!」

天寶急得臉色發紫說︰「不是錢的事!我丟不起這個人!」

老鴇咧著嘴說︰「我管你啥事?進園子的男人不管老少,都是嫖客。我還有理說不清呢。」

大兵們也不客氣,搜掉了天寶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一頓棍棒,被推搡到護城河外。

棍棒傷不了他。但是,這個「嫖客」的罪名,讓他這個慣以正人君子著稱的人覺得丟盡了人。從此,別說再在順德府混事;就算出入,也想找個地下通道。

天寶灰溜溜的回到汦水鎮,一連一個月連門都不出。終于耐不住寂寞來到汦河邊上,已經是煙柳蔥蘢,魚鳥稠啾的暮秋了。看到草叢子里凋謝的野花,忽然想到自己。鑊

不管自己願意不願意,承認不承認,自己的花已經在凋謝了枯萎了。他心里無端的生起了一種強烈的焦慮感︰他必須盡快安置好自己的後事。他渴望在有生之年見到自己的孫子。如今也容不得他做其他選擇。他很堅決的選擇了瑞新。他覺得瑞新雖然是二百五,但是對他天寶還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抵觸的。兒媳婦他也認準了五妮。他覺得︰只有具備五妮這樣︰有膽量、有心計、有魄力的女人才能夠經管好他的家業,才能震懾住二百五瑞新。為他天寶生孫添女延衍不息

他甚至根本沒考慮五妮跟瑞祥的糾葛。他不認為年輕人的男歡女愛會如戲文里說的海枯石爛。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瑞新和五妮組成實際婚姻,瑞祥絕對不會跟親哥哥爭奪女人。更主要的就是︰他還是忘不了那寶貝。只要擁有了這個東西,後輩們可能幾代都衣食無憂。有五妮在,勾扯著瑞祥的心,他再能耐也蹦不出他天寶這個「如來佛」的手心。

既然想好了就要動作。做事雷厲風行是他一貫的作風。他這次要做的萬無一失。所以就想了又想,安排了又安排。

先是通過老關系打探五妮的下落。這次相當順利。

原來順德府最大的妓院「怡春院」也有著很深的背景。靠山不僅在政府有,在軍方也有,甚至還有資深的黨國元老。

當時,任駐軍XX團團長新官上任,手里卻一文不名。想撈些外快,商界不敢輕易下手,老百姓也榨不出啥油水來。就瞄上了妓院。心里想著︰是個可以下嘴的軟柿子。

沒想到牽一發而動全身。就在他查封妓院後第三天,上峰就派了督察隊來處置他。他正在沉浸在升官發財美夢里,抱著從妓院里挑選出的頭牌睡大覺。被抓了個正著。隨即就以︰擾民和**為名,拿掉了他這個團長。沒收了他的非法所得。

所有妓院也整修一新開了張。五妮也沒受多大沖擊,繼續做她的雜工。

天寶灰溜溜的回家閉門不出,當然不知道。為了避免上次的唐突和妓院受辱,他這次找了中間人,替他出面洽談贖買五妮的事情。等一切都梳理順當了才帶錢親自出馬,到怡春院贖人。這次自然相當順利。

天寶在五妮心里也成了形象高大完美的長者。天寶思考周密,也提前給五妮安排了一個老實憨厚的娘家。至于以後發生的事情,那是老天跟他過不去,並不是他天寶沒費到心思——

再說瑞祥。

瑞祥被安置在李二麻子家養傷,劉平堯也安排人請了正骨郎中。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和調養,紅腫漸漸消退,骨折也開始了愈合。心情也有了好轉,就委托房東,「表兄」李二麻子,設法幫自己尋找五妮的下落。自己也對未來重新燃起了希望。

盼望著自己的腿早日康復,然後,就找到五妮,帶上她,遠離塵世,到深山里,開一片荒地,搭一間茅屋,過自奔自吃的二人世界。也不再想光宗耀祖風風光光,也管不了狂兄傻弟了。自己先活好自己再說。日子在一天天的期盼中度過,氣色也隨著天氣的轉暖一天天紅潤。

終于在一個布谷鳥啼叫的早晨,瑞祥從床上慢慢的站了起來。當瑞祥艱難的邁出第一步時,眼淚都流了出來!腿終于能走路了!盡管雙腿僵硬,不听支配。瑞祥听郎中說過,這是躺的時間久了,只要鍛煉幾天就會慢慢康復的。這時他心里也一下子揪心起來。

多想見到失散的五妮呀!所以就咬著牙,在李二麻子家的院子里一瘸一拐的練習走路。腿僵硬,就拄一棍子。摔倒了,再爬起來,走啊,走啊!一圈圈地走,走下去——

房東家所有的人都為他喝彩加油。

中午的時候院子里的棗樹上落了一只喜鵲,沖著他直叫。瑞祥雖然走得腿腳發麻,渾身是汗,听到喜鵲叫,心里還是特高興,對著喜鵲吹起了口哨。

門外傳來一聲馬嘶,男主人李二麻子興沖沖的回家了。一看瑞祥在院子里拄著棍子學走路,先是一驚,隨後一拍巴掌大聲笑道︰「表弟!好嗎!你今天是雙喜臨門!哈哈!」

瑞祥羞澀的撇撇嘴說︰「表哥,你就別拿我開心了,我哪還會有喜呀?你還差不多。」

李二麻子認真的說︰「真的,你听我說,這一喜是︰你的腿終于可以下地走路了!算不算?!」

瑞祥笑著說︰「算!」

「這二喜是︰我今天打听到你的五妮的下落了!」瑞祥瞪著眼楮看著李二麻子的臉,不敢相信。

瑞祥又低下頭訕笑著說︰「嘿嘿,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

李二麻子認真的說︰「沒騙你,是真的!」

瑞祥抬起頭說︰「真的?那在哪?快告訴我!」

李二麻子有些語遲說︰「在、在、在怡春院。」

瑞祥在順德府時間不長,不知怡春院是啥地方。就說︰「哦,怡春院,我知道在哪。我幾次轉遍了順德府。那紅樓蓋得很氣魄。上午一般不開門,下午去得好像也都是些有錢人和坐轎子的人。好像不是窮人去的地方。門口還有把門的,我可沒敢去里邊找,她怎麼能進那大宅院?!難怪我找不到她。那里是干啥的?她在那里干啥?」

李二麻子看著瑞祥的臉說︰「你真不知道那里是啥地方?」

瑞祥點點頭說︰「我看到那些豪華的地方就眼暈,真的沒問過。」

李二麻子輕聲的告訴他︰「妓院。」

瑞祥內心正沉浸在這個消息的激動里,根本沒來得及仔細想,嘴里喃喃的說︰「妓院,哦,不管在哪里,有消息就好,明天,不、現在,我就去找她。她肯定也心急死了!」拄著棍子,扭頭就往外走。

李二麻子伸手一把沒抓住,著急得說︰「別急呀,咱有車有馬,就晌午了吃完飯套上車,我跟你一起過去,也比你拐著腿子快呀!」

瑞祥擺擺手,頭都不回說︰「我等不及!」走了幾步,一下子又停住了,回過頭來問李二麻子︰「你剛才說怡春院是啥玩意來著?」

李二麻子說︰「妓院呀!順德府最大,也最豪華的妓院!」

瑞祥一下子丟掉了棍子,滿臉通紅大聲吼道︰「你胡說!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你說,你在騙我!」人一下子撲過來,雙手使勁撕扯李二麻子的衣服。

李二麻子也是滿臉無奈,直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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