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惡的丫頭,不過是想拉著她走快點,她怎麼可以用內功對付我?」裴耀拉著張瑩的手,感覺一股異樣的麻麻的感覺從張瑩的手上傳來,一直傳入他的心靈深處。即使這樣,他也沒松手。
其實,張瑩並沒有使用內力,裴耀之所以能夠有這種觸電般的感覺,完全因為此刻他拉著是自己心儀女孩兒的手。
走進竹林,看四周寂靜無人,裴耀才松開手。
「裴耀,你究竟要說什麼?」張瑩只顧著用另一只手輕輕揉著被裴耀攥得酸疼的那只手,而忽略了裴耀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開始發紅。
「有些話,我要對著你的本來面目才可以說。得罪之處,請你別介意。」說著裴耀他一抬手,把張瑩臉上的人皮面具揭了下來。
轉眼間,清秀的男孩子面孔立即換成一張明**人的少女容顏。
因為剛才走動過急,張瑩的雙頰泛著淡淡的玫瑰色光暈,昏暗的光線下,她那一雙慧黠、靈動越發顯得璀璨晶瑩,楚楚動人。
「裴耀,你這個人現在怎麼變得如此怪異?」見裴耀揭下自己的面具,張瑩心中隱隱有些怒氣。
她的話音沒落,裴耀漲紅著一張俊臉,毫不猶豫地說出藏在他心中很久的話︰「張瑩,我喜歡你你將來嫁給我好不好?」
「裴大白一定瘋掉了?他怎麼可以同我說出這樣的話?」張瑩被他的話嚇了一跳,一時間她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自己听錯了。
她不知不覺向後退了一步,錯愕地看著他︰「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你將來嫁給我好不好?」裴耀向前邁了一步,盯著張瑩的眼楮大聲說道。
在他想象中,張瑩一定紅著臉,不勝嬌羞、滿心歡喜地表示接受他。
可是,這想象中的事情總是和現實相反。
听清楚這句話後,張瑩雖然是羞紅了臉,可是,她的眼楮里卻沒有任何欣喜之色,只是驚異地說道︰「開什麼玩笑?你是我的師兄,怎麼可以同我說出這麼荒謬的話來?」
看到她這副神態,裴耀並不以為意,雖然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但他覺得女孩子在這個時候表現得羞惱是矜持的表現,這屬于是很正常的反應。
「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其實,從小到大,我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你。從前我不明白自己的心事,對你的感覺也是朦朦朧朧的,所以也沒向你吐露過我的心意。現在我明白自己的心事,自然是要同你說明白。」
裴耀那雙黑亮的眸子象是兩團黑色火焰在熊熊燃燒著。
說過這句話後,他又繼續說道︰「我生病的時候,你毫不嫌棄地守護著我,我知道你心里也喜歡我的。」
張瑩此刻已經從最初的錯愕、驚異中走出來,她的腦子也恢復了清明。
她緩緩說道︰「裴耀,我在是一個商人的同時還是一名醫生。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更何況你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救你不是因為什麼男女之情,而是在我心里,你和嘉兒一樣,是我最好的兄弟。」
听到張瑩的話,裴耀的神色變得黯然。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又恢復了一貫的神彩︰「你現在還小,不一定懂得自己真正的心意。人是會改變的。你現在把我當成是好兄弟而不願接受我,不代表你永遠不會接受我。我不要做你的兄弟,我要做你的夫君。張瑩,給我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
「裴耀,我和你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我們的性格不同,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和看法不同,對事物的認知程度也完全不同。就象是我喜歡經商,可是你卻認為女子拋頭露面經商是有損顏面的事情。被你推崇的所謂聖人的金玉良言,卻是我最鄙視的。我們的觀念存在太多的分歧,如果在一起,彼此都不會快樂。所以,我不會接受你的感情。」
或許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太重,張瑩接下來又說道︰「裴耀,你出身名門、品貌出眾,喜歡你的女孩子數不勝數,想找到一個脾氣相投、溫柔賢淑、身世顯赫又全心全意對你的女子很容易……」
沒等張瑩說完,裴耀就急急地地打斷她︰「無論有多少女子喜歡我,可我喜歡的人只有你一個人。我這樣對你,你為什麼不肯接受我?」
「裴耀,感情不是用來討價還價的東西,不是說誰喜歡誰多一些,誰就一定會得到相應的回報。那些傾慕你的女子,比如象賈天真或者是劉家小姐,她們心里未嘗不是只喜歡你一個人,你會因為這個而違心地勉強自己去喜歡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嗎?。」
裴耀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說話的語氣也強硬起來︰「你在說什麼?我不是那些女子,你也不是我。現在是說我和你的事情,你提那些人做什麼?」
「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那是因為你不喜歡那些女子,所以也不會強迫自己去接受那些女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我不因為你喜歡我,而違心地勉強自己接受你的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你……」第一次向心儀的女孩子表白卻遭到如此直接的拒絕,裴耀心中又是難過,又是懊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張瑩不想在同裴耀再呆在一起,她轉身朝竹林外走去。
「張瑩,你這個沒心肝的丫頭,我恨你」在她身後,裴耀的一張臉因為失望和羞惱而漲得發紫。
就在裴耀傷心失望的時候,張瑩的聲音隨風飄進他的耳朵里︰「隨你」
「啊……」裴耀痛苦萬分。此刻,他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傷心欲絕、什麼是肝腸寸斷。
對于竹林里發出的聲音,張瑩置若罔聞。
裴耀雖然比張瑩大三歲,可是,在張瑩心里,他卻一直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從小到大,裴耀總是追在她身後不停吵著、鬧著要看她的新發明,他的心里總是藏不住話,任何喜怒哀樂他都帶在臉上。在他眼里張瑩是無所不能的,他很依賴這個比他年紀小的女孩子。
隨著年紀漸漸長大,張瑩一天比一天變得成熟,而裴耀的性格幾乎沒有太大變化。他莽撞、做事情不計後果。很多時候他闖了禍都是張瑩背地偷偷幫他平息。
在張瑩心里這個比她大的師兄甚至沒有張嘉懂事。對她來說,裴耀這個人毫無安全感,把他當成是兄弟一樣照顧可以,可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喜歡上這個人的。
裴耀因為傷心失望,回家後躲在屋子里黯然神傷。
為了緩解心中那種別扭和窘迫,張瑩去了匯通制糖作坊,想借著繁雜的事務排解心中的難堪。
回到華芳園時,劉菲一臉緊張地對張瑩說︰「姐姐,裴大白今天沒來這里用晚飯,听芍藥說,他好象是病了。你們沒有吵架吧?。」
劉菲的這句話正好說中張瑩的痛處,她無不氣惱地說道︰
「菲兒,我們現在不是小孩子了,要懂得避嫌的。裴耀不出現最好,否則一個男子整天出入華芳園是會惹來閑言碎語的。」
「姐姐,是不是裴大白又惹你生氣了?沒關系,等我活動自如的時候替你教訓他。」見張瑩提起裴耀時一臉怒色,劉菲以為裴耀同張瑩吵架了,不由得自告奮勇地替她出頭。
「沒什麼,我只是就事論事。」張瑩怕劉菲再提起裴耀,她急忙轉移話題道︰「菲兒,你前兩天和我說想寫一本關于美食方面的書,我給你照了很多參考資料,你要不要看一下?」
「當然要看了。姐姐,你真好」
張瑩這個話題轉移得很成功,劉菲听到她的話立刻歡呼起來,她那雙烏溜溜的眼楮里滿是愉悅的神彩。
因為此刻她的腳走路不方便,張瑩只得把她打印出來的資料拿出來。
劉菲從沒看過如此引經據典又帶著精美插圖的美食典籍,她翻著書頁一雙眼楮睜得圓圓,嘴里不住大呼小叫。
看著她那大驚小怪的神情,張瑩心中不由得一陣好笑,而那抹不快也就不知不覺地消失掉。
「菲兒,你要寫出一本最好的美食著作來。」
「一定一定。」劉菲一臉嬌憨地回答。
……
她們兩個人一說一答,雖不是很熱鬧,卻也其樂融融。
而此刻,觀湖居里的裴耀卻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
一想到張瑩說的那些話,他就覺得心痛不已。可越是心痛,張瑩的影子在他腦子里就越揮之不去。
心痛到最後,裴耀終于想到解決辦法,他騎著馬到酒樓去喝得一醉方休。
「可惡的丫頭,你不喜歡我,你憑什麼不喜歡我?」裴耀拎著酒壺,騎著馬一邊走一邊大聲叫嚷著。
因為出了很多汗,體內的酒勁隨著汗液發散出來,裴耀的醉意到消除了一半,他意識到自己今天已經很失態,倒不再叫嚷了。
就在這時,一陣響亮的吆喝聲傳到他的耳朵里︰「仙人掌去煞鎮宅、趨吉避凶外帶當桃花。」
裴耀隨著聲音望去,只見燈火闌珊處,一個穿著杏黃色道服的道士前面擺放著大小不一的仙人掌。
「道士不是出家之人嗎?出家之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麼還和俗人,嗯,就是那個沒心肝的丫頭一樣經商啊?」裴耀騎著馬走到道士面前,短著舌頭發問。
這道士大概四十歲的年紀,長著一張圓臉,留著兩撇八字胡。
見裴耀上前問話,他回到道︰「非也,非也,貧道非是在經商,而是在做善事。這仙人掌是小道前些時候去西域講道時,西域的道友贈送的。可是,小道不日內還要帶著徒弟外出雲游,而且這一走不知何時回來,這些仙人掌雖是生性堅韌,可沒人照顧終是會死去,倒不如把它送與有緣人,一則救了他們的性命,二則,這些仙人掌會給有緣人帶來意想不到的好運,三則,貧道也賺些盤纏路費。」
「哈哈……說得這麼熱鬧,你還是賣這些仙人掌啊。你和那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一樣討厭。」在酒力和燈光的作用下,裴耀一張俊臉漲得通紅,他那雙眸子發著寒光,看樣子似乎想找道士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