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讓張瑩知道我來杭州府。我現在一定要這麼這麼這麼做。」想好隱藏自己的辦法後,葉無雙的臉上隱隱露出一抹得色。
眼看著進了杭州府,離永佳郡主的府邸也越來越近,很多人都以為葉無雙會直接帶領他們去郡主府。可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是,此時,葉無雙卻在前面一個豪華的客棧門口停了下來。
接下來,她對隨行的人道︰「大家這些天舟車勞頓,滿面塵土,若此時去永佳郡主府邸一定會給郡主留下東宮之人粗陋無禮的印象,不如在這里休息、整肅一番,明日再去造訪郡主也不遲。」
葉無雙平時頤指氣使、旁若無人,眾人早就習慣了的,此時,自然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于是大家都隨著她進入客棧。
休息了一晚之後,第二天天還沒亮,眾人都起來收拾規整送給郡主的禮品。卻沒見到葉無雙的人影。
等到天光放亮時,葉無雙面色蒼白地出現在眾人面前。大家一問才知道原來她染上風寒,身體極度不適。一個染上疾病的人自然是不能親自送禮物給大唐郡主的。于是,帶隊的人暫時換上東宮的一個宦官福瑞。
眾人不敢怠慢,急忙在福瑞的帶領下,抬著禮品箱出了客棧向永佳郡主的府邸進發。
待眾人離去後,葉無雙回到房間里迅速把自己裝扮成一個老太婆。然後她悄悄出了客棧的大門向西湖走去。時間尚早,此時西湖畔的游人不多,倒顯得很幽靜。
葉無雙一面走一面搜尋著什麼,當她看到一個婦人的身影出現在前面不遠處的涼亭里時,急忙快步向涼亭走去。
听到腳步聲,婦人知道也無雙走進來,她的沒有回頭,只是背對著葉無雙說道︰「時間緊迫,屬下只能和小姐說,現在時機尚未成熟,待時機成熟後,屬下一定會遵照小姐的命令行事。」
「你能夠如此沉穩。很好。張瑩那個人狡猾得很,想除掉她一定要掌握好時機,這個是我給你添加的一些助力,拿去吧。」
說著葉無雙把一個小巧的檀木錦盒迅速塞到婦人手里。
接下來,她低聲說道︰「有了它,你對付張瑩和她的手下就會容易得多。切記一定要看準時機。」
「小姐放心,如果時機不成熟,屬下不會冒然行動。」說著,婦人把錦盒放在袍袖中。
「你好自為之。我去了。」說完,葉無雙身形一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葉無雙與她的手下接頭的時候,東宮的宦官福祥帶著太子李弘賜給張瑩的御寒物品也到了華芳園。
見太子又派人來送禮品,張瑩自然不敢怠慢,她又是設宴款待眾人,又是對眾人重金打賞。見永佳郡主出手闊綽,東宮一行人覺得自己這次不虛此行。一個個無不歡天喜地。而葉無雙染病的事情,沒有一個人提起。
心中記掛著唐青平的病,張瑩耐著性子與東宮的宦官福祥寒暄了一會後,就命王氏等人她好好款待這些到訪者,然後,她就騎著馬出了華芳園的大門。
盡管天色尚早,張瑩還是騎著馬向唐青平趕向住處。因為她怕唐青平趕在這個時候外出,耽誤對他治療。
朝陽似火,它把東方天際上的雲霞映得緋紅一片。絢麗的霞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在路面上灑下耀眼的亮斑。秋日的晨風里透露著微微涼意,桂花的幽香混著清新的泥土氣息浸透在微涼的空氣里。踏燕的奔跑速度非常快,她象一條赤龍一樣駝著張瑩在孤山梅林的路上飛馳。
很快,一個幽深的院落出現在梅林深處。
張瑩舉目望去,只見晨光下唐青平居那五間干淨整潔的青石瓦房顯得縴塵不染。
唐青平正俯侍弄園中的花草。听到熟悉的馬蹄聲時,他急忙抬起頭來。
這時,張瑩已經騎著馬到了大門口,他微笑著說道︰「姑娘,你又來看望老夫了。」
「師伯,天氣快冷了,我給你帶來些過冬用品。」說話的功夫,張瑩拎著禮品盒子從馬上下來。
「你這孩子來看望師伯就好,不要老是破費。」看到張瑩又帶著禮物來,唐青平開口說道。
「師父不在,我自然是要多照顧師伯的。師伯就別同我客氣了。」
听了張瑩的話,唐青平臉上露出感動的神情,他感慨地說道︰「師弟真是聰明,收了你這麼一個心地善良的好徒弟,連我這個做師兄的都跟著他沾光。」
說完,唐青平把張瑩讓進了正堂。
賓主落座後,張瑩故意找一些輕松的話題說,她這個人見識廣博,說出話來又妙語連珠。唐青平被他逗得不時笑出聲來。
見唐青平的心情逐漸放松下來,張瑩又開始準備對他進行催眠,她說道︰「師伯,我已經講了很多有趣的事,現在該輪到你講故事給我听了。」
「我的那些故事其實並不好听,只是你這個女女圭女圭心地好,知道哄長輩開心。」唐青平笑著說道。
「師伯,再講些你小時候的故事給我听好嗎?。」說話的同時,張瑩內息轉了數轉,她運用玉靈心法又一次對唐青平實施攝心術。
再一次被她的攝心術控制著,唐青平開始講述起小時候的事情。
這一次,張瑩沒有讓唐青平漫無目的的講述,她開始用自己的話語引導著他的記憶。
「現在,你回到六歲時候,告訴我,這個時候你的生活什麼樣?」
听到張瑩的話之後,唐青平臉上先是露出迷惘的神色,接下來,他說道︰「那個時候爹還在,他很疼愛我,娘和族人對我也很好。我的小姑母每天都和我一起玩耍,我的生活快樂而幸福。」
說完,這些話之後,他開始絮絮地述說著那個時候的記憶。張瑩沒有打斷他,而是仔細傾听他對那個時段的記憶。
接下來,張瑩又對他說道︰「你現在七歲了,告訴我,那一年你們家發生了什麼事?」
唐青平臉上現出哀傷的神色,接下來,他說出父親去世,母親病重,族人歧視他的事情。
說道最後,他的臉上露出憤怒的神情。
「告訴我,你母親這個時候對你怎麼樣?」張瑩又說道。
「娘這個時候不再是那個整天對著我笑,看到我不開心會安慰我的娘。她變成另外一個人,她每天用仇恨的眼光看著我,對我非打即罵。她常常讓下人把我打得遍體鱗傷。我怕她。」這些話一出口,唐青平臉上露出難過、憤恨、恐懼交織在一起的神情。
「告訴我,這個時候你心里怎麼想?是不是非常痛恨你的母親?」張瑩繼續引導著唐青平。
「我當時很恨我娘,我恨她听信族人說我是災星的謠言,我恨她那樣無緣無故地折磨我。」唐青平氣憤地說道。
看唐青平那張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的臉,張瑩知道她此時已經讓唐青平把心中最隱蔽的秘密挖掘出來。為了使他把心中對母親的憤怒完全說出來,她最後問道︰「你母親是如何折磨你的?」
「她讓下人用皮鞭抽打我,每次都把我打得血肉模糊,在我快昏死過去的時候,她會發出很恐怕的笑聲。她是個魔鬼,我恨她,我希望她死掉。」說我這句話,唐青平又發出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我早就說,那個女人是魔鬼,她不配為人母。」
「對呀,你說得很對,她就是個魔鬼。」唐青平大聲說道。
當說完這句話時,他的眼楮睜開了。這次,他的眼楮不再是被催眠時那種瞳孔收縮的迷茫眼神,目光變得清明透徹,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安詳、自然。看樣子,他完全擺月兌了攝心術的控制。
「怎麼回事?我怎麼忽然覺得心情非常順暢?」清醒之後唐青平臉上的神情有種說不出的舒暢。
張瑩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繼續問道︰「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唐青平。瑩瑩,你這個孩子平時不是挺有禮貌的嗎?怎麼忽然對我這個師父沒大沒小的?」唐青平嗔怪地說道。
「師父承認自己是唐青平,這是不是表示他的主人格和次人格完全整合在一起呢?」想到這,張瑩不由得喜上眉梢,她又問道︰「師父,你記起我是誰了?」
「你是我的徒弟張瑩,還是永佳郡主,也是匯通制糖的東主。」唐青平絮絮叨叨地說道。
「師父,你還記得什麼?你再和我說說。」張瑩又說道。
「你這孩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勁地問我問題?噢,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這段日子里我只教你很多機關制作,卻沒抽出時間把唐門的毒術和暗器教給你,你想學這兩樣絕技又想不出該怎麼開口,所以才沒頭沒腦地我問題。放心,那兩門絕技師父一定會傳授給你。」
觀察著唐青平說話時的神態,張瑩發現他說話時沒有唐平那樣木訥,也沒有唐青那樣隨意,可在他身上還能找到這兩個人的共同特點。這一刻,她非常確定自己治愈了唐青平人格分裂的精神疾病。她的心情激動萬分。
這一激動,她沖口說道︰「師父,看到你現在好了,我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