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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風棄天此人

清鳴突起,燕碧城背上的碧玉劍忽然出鞘三寸,還在躍躍欲動。

一陣尖銳的嘯叫正在從劍鞘里發出來,楓如畫看著碧玉劍露在鞘外的劍身,已經呆住了。

青碧的光芒從燕碧城的身上透射出來,透射到碧玉劍上,碧玉劍忽然亮起來,亮起一團綠芒,亮得刺眼。

鞘外的三寸劍鋒,此刻看起來竟然已經變成了一段吞吐的火焰,正在碧綠地燃燒著,卻沒有熱力。

綠芒不斷擴散,如同一片光暈,迅速漫出去。

楓如畫慢慢舉起手來,看到自己的手背在這片綠芒中已經變成透明,透明得就像一塊碧綠的玉石。

綠芒漫過地上的兩條火把,木柄瞬間已經變成齏粉,飛揚出去,了無蹤跡。

整個石室都已經在漫射著濃郁的碧色。

「燕三,燕三。」如畫仰望著燕碧城的臉輕輕喚著,身體卻在微微發著抖。

碧玉劍在清鳴中落回鞘里,碧綠的光芒也迅速消散了。

「如畫。」燕碧城低首看著她,又把她抱緊了輕聲說︰「嚇到你了,我沒事。」

楓如畫點了點頭︰「我怕你入了魔,你剛才的樣子讓人擔心。」

「不會。」燕碧城說︰「但這畫,這畫里畫的竟然是武功。」

「武功?」楓如畫睜大眼楮盯著畫看,看著看著臉又紅了,卻還是問︰「什麼武功?」

「女子的身形」燕碧城說︰「是一種刀法。」

「但是我」楓如畫說︰「我卻看不出來。」

「的確不容易看得出來。」燕碧城說︰「如果你只看女子的身形,也許會容易一點。」

「是啊。」楓如畫點了點頭︰「你這樣一說,我也覺得很像是一種武功身法。」說完她看著燕碧城說︰「可惜我還是領略不到什麼。」

「這不奇怪。」燕碧城的臉又白了起來︰「因為你也很難看出男子的身形,其實是一種劍法。」

「什麼劍法?」楓如畫的神色已經鄭重了,她知道燕碧城不是在開玩笑,沒有人開玩笑會開到滿臉發白。

他也不會用碧玉心法來開玩笑。

「我的劍法。」燕碧城慢慢地說︰「燕玉劍法。」

「你的劍法?」楓如畫吃驚地說︰「你的劍法怎麼會刻在這個山洞里?」

又是夕陽滿天,今天傍晚的天氣也很不錯,空氣溫和,微風仿佛也在吹送著溫暖的氣息。

衣澗扉還是站在夕陽里看著夕陽,他的眼目依然還是艷如夕陽,他看起來和許多年以來夕陽下的這個時刻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他卻已經知道這個傍晚已經不同了,這片夕陽也濃的幾近刺目,暖風吹來,他卻已經覺得絲絲涼意,陣陣寒意。

「來了。」他看著夕陽,負著手,輕輕說。

這句話他是對自己說的,說完就看見天際忽然浮起了一群螞蟻。

螞蟻頃刻長大,已經變成飛蠅,在夕陽里閃著青光的飛蠅。

「躲避。」他爆喝一聲,自己卻沒有動。

飛蠅已經漲大如蟬,在勁風中疾穿而入。

他看著這一片勁箭從自己的臉旁發際掠過去,如同看著一群青蠅亂舞,他甚至不屑于抬袖拂一拂。

忽然抬手,一支箭已經被他握在手里,他的手心已熱,手卻堅如磐石頓止在空中。

箭尾裹著一封信。

他身後遠處的一名年老的家僕正在掃著院子里的落葉,轉身要跑進屋子里,卻慢了一些,被一箭射入了胸膛,另一支箭卻射進了他的下月復。

他的身體竟被勁箭帶飛了起來,直飛到一棵大樹上。勁箭入樹三寸,驟停,他的身體卻未停,穿過箭身,撞在樹上,砰然有聲。

于是他就被懸掛在那里,口鼻出血,頃刻已經喪命。

衣澗扉慢慢展開信,信上依然是四個大字︰滿門絕滅。

字如狂魔。

落尾卻是五個字︰風棄天奉上。

衣澗扉揚手,信紙已經疾飛出去,直沖入半空,還帶著急烈的風聲,飛到天上忽又爆裂,片片飛揚,隨風四落。

箭雨,卻已經停了。

他轉過身來,看著掛在樹上的家僕,輕輕嘆了口氣,說︰「無聊。」

「收尸。」他說完慢慢走進了屋子,那間闊大,卻只有一套桌椅的屋子。

四個家僕立刻走了出來,他們的臉色蒼白,步履卻很快,快卻不亂。

關于風棄天這個人,江湖上知道的並不多。

每個人都知道他是風雲十四騎的老大,絕大多數的人也都相信有關于他的一個傳聞︰

傳說風棄天的童年過的極為淒苦,遭遇悲慘,後來忽然有了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奇遇,學到了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

于是他就用這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去驚世駭俗,顯然他做得很成功。

沒有人知道他原來叫什麼名字,也許他原來根本沒有名字,但很多人都相信他後來給自己取名字叫做風棄天是因為他要棄天。

他立志要逆天而行。

人們也相信他之所以如此去做,是因為他認為既然蒼天已經從他一生下來就讓他淪入悲慘苦難之中,除了逆叛天道屠害人間,他實在沒有別的想要做的事情。

看起來這個或許是猜想的傳說並不是沒有道理,敢取名字叫做棄天的人並不多,能做得這麼徹底的人更少。

風棄天這個名字其實已經不是名字,而是一個詛咒,除非必要,根本沒有人願意提起這三個字,甚至想到這三個字的人也會立刻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這是絕大多數人知道的,有關于風棄天的所有的事情。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風棄天自己,對他了解得比較多一些的人,大概就是衣澗扉。

因為20年前他們交過手,以命相搏,結局是風棄天敗亡,逃遁。

任何一個人對于同自己拼過命,還會繼續同自己拼命的敵人了解得總會比別人更多一些,只不過從來沒有人听到過衣澗扉,在破雪一戰之後,再提起過風棄天。

那一戰破的不是雪,是血,驚怖的血。20年前風棄天敗亡,20年後卻已經在一片箭雨中告訴衣澗扉,他要將飛澗山莊滿門屠滅。

在他屠滅了許多個大大小小的幫派門莊之後。

是不是對于衣澗扉的理解,風棄天也會更加深刻一些?

衣澗扉走進屋子的時候面色平靜,他的眼中有一種厭倦,厭倦中卻又浮現出渴望。

也許他自己也並不真的清楚,他應該如何去感受自己在這一刻的情懷,他又要如何去解開自己的心緒。

今天晚上,他會不會又再做那個夢?

這一點他同樣不清楚。

風棄天在這一刻卻很清楚,清楚衣澗扉的用意。

整個飛澗山莊在遠處看起來,安靜的就像一座墳墓。

或許在風棄天的眼里,那里已經是一座墳墓,埋葬著將要,即將死去的一群人。

他甚至連墳墓都不會替他們留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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