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計話音一落,順著敞開的門墨離飄了進來,急忙跑到床邊看著夜月色,眼見夜月色面色蒼白,墨離面含愧疚。
在听著外面的官兵搜查的聲響,墨離頗為自覺的閃身出了房間,到外面將官兵引開。大批的官兵跟著墨離的人影從天下錢莊的店鋪離開,門窗外的火把閃爍,聲音漸行漸遠,整個院子終于安靜下來。
北棠收回針,床上的夜月色臉色恢復紅潤,月無觴心中微微安心,走上前去握住夜月色的手,輕聲問道︰「怎麼了?」
「無大礙……」北棠將銀針放入醫藥箱中,繼續說道︰「只是受了點驚嚇……只不過如今看來倒是不宜長途奔波了……」
月無觴雙眸微垂,長長的睫毛在微光的照射下,在白皙的臉上留下大片的陰影,微微思索一番之後,月無觴抬眸,看著南淵說道︰「先去相府告訴夜相,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路線,由你護送,讓他帶著家人連夜先去北漠……」
「是……」南淵恭敬的應道,轉身出了房間。
寒風卷大雪,聲聲呼嘯,這注定就是一個不眠之夜。
月無觴讓北棠將手臂包扎好了之後,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夜月色的床邊,一雙眼眸深情款款的盯著床上的人,溫熱的手握住有些冰涼的小手,靜靜的等著她醒過來。
屋外的雪影簌簌,室內的人影成雙。
夜月色睫毛輕顫,像蝶翼般的睫毛輕輕的掀開,看著床邊的月無觴,本來準備對著他笑笑,只是笑容綻放到一半,生生的止住,微微動了動被月無觴握著的手,卻讓他握得更緊。
夜月色眉頭緊皺,如今她是應該生他的氣,氣他什麼都瞞著她,還是怎麼的?突然響起墨離說的千日紅之事,夜月色翻身坐起來。
月無觴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枕頭墊在夜月色的後背,柔聲說道︰「輕點,都快要當娘親的人,做事還這般毛手毛腳!」
夜月色望著笑得溫柔的月無觴,他就是這樣天大的事都是一副懶散不在意的模樣,讓她以為什麼事都沒有,心中氣惱,神色關切焦急,又不得不焦急的問道︰「月月,你有沒有事?」
說話間,掃到月無觴有些蒼白的臉,伸手覆上他的臉,有些心疼︰「你就是個笨蛋……」笨到連性命都不要,夜月色咬著下唇,只覺得一股酸疼從內心深處一直蔓延到鼻尖,眼眶。到處都是酸澀之感,十分的難受。左胸處脆弱的小心肝,更是一抽一抽的疼著。
休了她不是還可以再娶她麼,怎麼能在中一次千日紅呢?這個笨蛋是不要命了麼?
夜月色眼淚撲簌的流下,手指撫上月無觴的眉眼,雙手往下摟住了月無觴的脖子,整個人傾身抱住他,心中氣惱萬分,一口咬在月無觴的脖子上,想著他受著傷,又不敢太用力,只好將眼淚鼻涕全部擦到了月無觴的腮邊。
滾燙的眼淚落在臉上,從脖子一寸一寸的往下滑落,滴落在胸口處,有些灼人的痛。
月無觴一邊輕撫著夜月色的後背,一邊柔聲的安撫,「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這里麼?」
好好在這里?!夜月色一听更加氣憤,中了千日紅,能好好的在這里多久?千日?亦或是更少!夜月色心中更加悲憤,對著月無觴說道︰「可是要是你沒了,孩子誰養?」
夜月色繼續將鼻涕眼淚抹在月無觴的脖子上,隨著眼淚的流出,不但沒有減少那種酸疼之感,反倒有越演越烈的氣勢,夜月色只覺得心中怪怪的,她只想讓他好好地活著,于是乎語氣嗚咽著,「你就是個騙子……你說的以後孩子你養的……可是你又中了千日紅……」
月無觴有些好笑,輕輕的撫著夜月色的後背,雖然他心里知道了她的意思,只是都別扭這麼久了,有些話他還是想听她親自說,月無觴將下巴放在夜月色的肩膀,語氣幽幽的說道︰「色色,我得財產足以養活很多很多個孩子,保他們衣食無憂,一世榮華……」
月無觴話鋒一轉,對著夜月色說道︰「所有,這跟我在不在都沒有關系,你可以放心,以後的財產都是你的……」
以後,夜月色瞪大了眼淚模糊的雙眸,他的意思是說以後他不在了,財產都是她的。她不是應該很開心才對麼,只是為何內心深處蔓延開來的空洞酸脹之感是為何?臉上串成線的眼淚是為何?
夜月色咬著下唇,皺著眉頭,將身子從月無觴的懷中移開少許,雙手抓住月無觴的雙肩,大聲的吼道︰「我不要,誰稀罕你的財產……」
淚水沾濕了睫毛,鋪成一片黑色的簾子,夜月色看著眼前的月無觴,神色認真,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望著她,看在夜月色的眼中反倒多了一抹訣別的神色,心中更加著急,看著月無觴喃喃的說道︰「我不要,我也不準……」
月無觴看著淚眼模糊的人,心微微疼,將夜月色摟進了懷中,輕聲問道︰「為何不要,又為何不準?」
「因為,因為……」夜月色皺著眉頭,面色糾結,咬著下唇,對著月無觴說道︰「因為單親的孩子不幸福,孩子不能沒有爹爹……」
「那你呢?」月無觴下巴抵在夜月色的頭頂,柔聲問道︰「那于你呢?沒有我了,你會如何?」
對于月無觴步步緊逼,夜月色更加糾結,語帶哽咽,期期艾艾的說著︰「我,我,因為我,因為我……」
「因為你如何?色色……」溫柔的話語從夜月色的頭頂傳來,猶如春風一般,燻人醉,夜月色心一橫,將頭抬起來,望進了月無觴一雙柔波流轉的眼眸,越流越多的淚水模糊了眼前的人的面孔,越來越模糊的臉就想要漸行漸遠最終消失的人一般,夜月色焦急的說道︰「因為我愛你,月月,因為我愛你……」
即使心中早有準備,知道她和他一般是愛著他的,但是就那麼簡單的三個字,直直的撞入月無觴的心中,讓他的心不住的顫抖,久久不能平靜,原來她說愛他的感覺是這樣的,讓他的心不在漂浮,怦然跳動,一種更深的幸福之感快速的蔓延至全身每一個角落,讓他的身體輕顫,叫囂著。
夜月色滿臉淚水,雙手抓住月無觴的衣襟,臉上的鼻涕眼淚交融縱橫,此時一點美感也無,月無觴卻覺得這是他見過的她最美的模樣。
夜月色抹了一把臉上依舊不留下的眼淚,萬事開頭難,剛剛那句話一說,她亦是覺得心都莫名的輕松了,那些憋在心里的話,突然好想對他說︰「月月,因為我愛你,所以以後你什麼都不能瞞著我,不能騙我,不能讓我什麼都不知道,還傻傻的以為你不是真的像想象中一般喜歡我……」
月無觴心中微怔,他原本以為,愛就是不讓她受一點苦,不讓她擔憂,不讓她知道世上一切丑惡的事。讓她安然的躲在自己身後,為她擋去狂風暴雨,只為留給她一片和風細雨的天地。
原來愛不是凌霄花攀附著大樹,不是菟絲子,它需要分擔,需要共享,需要共同經營。站在同等的位置,比肩而立,而不是站在身後。
月無觴將有些激動的夜月色摟在懷中,不斷的安撫,聲音溫柔得恰似二月里的春風,「我不對,以後不會了,別哭了……」
夜月色只覺得心里委屈,越哭越起勁,倒著報復的意味將眼淚鼻涕在月無觴的衣服上擦得到處都是,「你是騙子,你沒說要照顧我、陪著我一生一世……我是笨蛋,你什麼都沒說我都嫁給你了!」
「我會照顧你、陪著你一生一世的……」月無觴心軟成一汪春水,只余余波蕩漾,嘴唇憐惜的問著夜月色的頭頂,他絕對不會讓她為嫁給他的決定後悔,月無觴柔聲安慰著︰「別哭了,不然以後生出了的孩子都是愛哭包……」
「你就是騙子,剛剛說了不騙我,還說什麼一生一世,你都中了千日紅了,怎麼陪我一生一世?」夜月色哭著對著月無觴吼道,然後趴在月無觴的懷中,背部不斷的聳動,悶悶的哭聲從懷中傳來,月無觴只覺得心跟著她欺負的後背一樣抽動著,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色色……」月無觴將雙手覆上夜月色的雙肩,懷中的女人雙手張牙舞爪的一揮,然後自己環住月無觴的腰,繼續哭著。月無觴的手便高高的舉在空中,放也不是,抱也不是。
月無觴第一次無措的舉著雙手,僵著身子讓夜月色抱著哭泣。即使是這樣的情景,一個人哭著,一個人姿勢怪異的坐著,依舊好看的像是一副雋永的幸福的畫面。
「色色……」月無觴听著懷中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小,輕聲的喚著,「色色……」
見夜月色沒有回應,月無觴動了動舉得有點僵硬的手臂,將懷中的人推開少許,只見淚痕未干的人,哭累了睡著了。月無觴手臂發麻,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將夜月色輕輕的放到床上,掖好被子。
月無觴坐到床邊,神色溫柔的注視著熟睡了的人,他想著還是坦白從寬的好,等他們安全之後就將事情告訴她。
動作做完之後,一陣風一樣的人飄到風中,墨離斜倚在屏風上,面色揶揄的看著月無觴,拍了拍胸口,「好肉麻啊,害得我在外面吹了半天的風雪,都不敢進來……」
月無觴不以為意的轉過頭,淡淡的說道︰「隱藏在北漠雪山中的靈族,擁有世人所不能有的靈力,一般的刀槍傷不了分毫,但是若用磷粉引火燒之,必死無疑……」
墨離倚在屏風上的身子一頓,臉上的表情亦是有片刻的僵硬,隨即不以為意的看著月無觴,「王爺倒是見多識廣……」只是這大冬天的,就算有磷粉,自然也是引不燃的。
「我只想知道,你和相府到底是何關系?」月無觴目光如炬的掃了一眼墨離,「還有為何想要將她帶走……」
桃花雙眸恢復了以往妖冶的神色,眼角微微一挑,語氣懶然,「你不說也無妨,如果我將磷粉的事情告訴月流影,自然是你帶走了色色,那想必他會很樂意的用磷粉招待你……」
墨離雙眸一瞪,惡狠狠的看著月無觴,畢竟再怎麼聰明也只是十四五歲的孩子,自然在某些程度上不及月無觴這只成了精的狐狸。墨離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著月無觴,掃了掃躺在床上的夜月色,眼珠子轉了轉。
「別想打什麼歪主意……」月無觴掃了一眼剛剛讓北棠在門上撒的磷粉,墨離剛剛推門而入的時候已經沾了不少,昏暗的燈光下,隱約還能看到墨離聖神泛著光的粉末,「我相信其他的事情很難做,不過引燃磷粉對于我來說倒不是個難事……」
墨離順著月無觴的視線似乎也發現了自己身上的磷粉,氣呼呼的看著月無觴,「你想干嘛,我不是故意的……」墨離一雙可憐巴巴的眼楮看著躺在床上的夜月色,他真的只是想嚇嚇她而已,誰讓她那麼不經嚇。
某種程度上來說,墨離和夜月色的脾氣還真有那麼一點像,能屈能伸。
月無觴神色悠然自得的看著墨離快速的將外衣月兌下,嘴角一勾,趁著墨離月兌衣服的瞬間將我在手中的溫熱磷粉再次灑到了墨離的身上,手中不知從何處拿來的火折子,目光懶懶的看著不停的跺腳抖著的墨離。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月無觴看著長的像極了夜月色的墨離,如果不是十分了解夜月色的人不仔細看依舊看不來異樣,月無觴嘴角一勾,「有你假扮色色將月流影引開,直到我們安全的出了月國為止,如何?」
墨離看著夜月色,一副經不起長途奔波的虛弱模樣,他就不知道了,她咋就那麼虛弱呢?不過想要將她帶出月國,如果有追兵長途爬涉的,就算是他都不能將她安然的帶出月國,如今想來月無觴的注意倒是不錯。憑他的本事,倒時候便能輕輕松松的出了月國,然後再將夜月色偷回去就好了。
墨離點點頭,「好!」
月無觴滿意一笑,將手中的火折子一滅,對著墨離說道︰「如此就這樣了,月流影想必也是找瘋了,怎麼讓他相信,那就是你的事了……」
墨離癟癟嘴,嫌棄的月兌了身上的衣服,大大咧咧的站在月無觴的跟前問道︰「哪里有衣服?」
月無觴在墨離月兌衣的瞬間嫌惡的別過了頭,指了指了屏風另一側的方向。
直到墨離離開,不一會,外面的腳步聲,喊聲漸漸消失,在窗外閃動的火光也漸漸的暗下去,一切終于都安靜了下來。
月無觴和衣躺在了夜月色的身邊,旁邊的人自覺地滾到他懷中,找了個舒適的位置,睡得香甜。
……
次日,一大早,風雪停息。難得的陽光透過窗戶,將整個房間照射的分外的亮堂,夜月色掙開迷糊的眼楮,只覺得眼楮像被膠粘住一般,掙開眼楮有些困難。
意識到自己昨晚哭著哭著睡著了,夜月色伸手準備揉眼楮,月無觴的手已經握住了夜月色的手,伸手撫了撫夜月色腫起來的眼皮,微微嘆了口氣,「嗯,以後別哭了,我心疼!」
月無觴將左手抬起來,寬大的衣袖順著手臂滑落下來,只見左手手腕包著紗布,手臂處一道青紫的勒痕和細密的針眼,夜月色用手小心翼翼的踫了踫月無觴的手臂,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月無觴對著夜月色笑笑,示意沒事,想了想對著夜月色說道︰「那日月流影逼我親手下千日紅,我提前將手臂用牛筋勒住,然後讓北棠用針將血脈封住,中下千日紅之後,等著月流影離開之後,讓北棠將融了千日紅的血液全部放出……清理一下余毒自然就無礙了……」
月無觴伸手撫了撫夜月色的臉,柔聲說道︰「說了要陪你一生一世的,別擔心,如今都沒事了……」
「你可以寫休書休了我的……」夜月色將頭埋在月無觴的胸前,突然想起昨晚月無觴逼她說出那句話,讓她以為他真的活不了多久,心中沒了預期的氣惱,反倒多出了一股酸澀之感,悶悶的聲音從月無觴的懷中溢出,「月月,你就是笨蛋……笨蛋……」
感覺到胸前的濡濕,月無觴微微嘆了口氣,「別哭了……」他怎麼都不會休了她的,原本那次換花轎之事瞞著她,他知道她多傷心。這次的事情,別說月流影不會單憑一封休書就讓他安生,就算是,他也不會寫的。
笨就笨吧,聰明算計了一世,難得糊涂。為她笨著,何嘗不是讓他覺得很幸福。
一陣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夜月色在月無觴的胸前蹭了蹭,將臉上的眼淚抹干,尷尬的抬起頭,對著月無觴說道︰「孩子他爹,寶寶說他餓了……」
月無觴一愣,對著夜月色寵溺的說道︰「等一下,我馬上就來回……」
說完火急火燎的從床上爬起來,幫夜月色掖了掖被子,垂頭在夜月色的唇上輕輕一吻,「等我……」
然後轉身出了房間,夜月色看著月無觴的背影,微微一笑,伸手撫了撫微微凸起的肚子,這樣的感覺真好,「寶寶,你也這樣覺得是不是?」
夜月色靠在床頭,屋外的光透射進來,將她的側臉照亮,整個人發出一種幸福的金光。臉上的笑容更是如花一樣,花開不敗。
月無觴端著托盤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靠在床邊的人,眼瞼微垂,一手輕輕的打在微微隆起的小月復上,神色恬然。月無觴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柔和,快步上前。
將清粥小菜放在床邊的小桌上,青色的小菜青翠欲滴,色香味俱全,引得夜月色食欲大動。月無觴見夜月色自己吃著,也沒有要動手喂的打算,將手放在托盤上一只盛著冰塊的碗中,神色溫柔的看著吃飯的夜月色。
夜月色吃完,月無觴用旁邊的手絹輕輕的擦了擦夜月色的嘴角,將剛剛放在冰塊中的手指握在掌心,確定溫度不是那般的冰涼之後,放在了夜月色的眼皮上,消腫。
夜月色神色一愣,整個人傾身將月無觴抱住,喃喃出聲︰「月月……」
「怎麼了?」月無觴仰著頭,手指輕輕的覆在夜月色的下眼皮上,慢慢的移動,聲音柔和的問道。
見只見的溫度和夜月色眼皮的溫度差不多了,收回手準備將手再次放入盛著冰的碗中,夜月色抓住月無觴的手,雙手裹住月無觴微涼的手指,臉上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輕聲道︰「笨蛋……」
就算他一直在某種程度上欺騙她,但是如今她覺得好喜歡好喜歡他,伸手捧住月無觴的臉,抬頭將櫻唇印在了月無觴的唇上,紅唇微微一動,貼在月無觴的唇邊輕聲說道︰「以後我們怎麼辦?」
既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就不知道了月流影到底為何一定要她,喜歡她麼?她倒是半點沒看出來。不喜歡她麼?為什麼一定要將她和月月分開,還要至月月于死地。夜月色心里糾結,月流影喜歡她哪里,她改還不行麼?
「別擔心……」月無觴輕輕的啄了啄覆在唇邊的櫻唇,柔聲說道︰「我帶你去北漠看雪山好不好?」
不管看什麼都好,她突然不想呆在月國這個是非之地,「那我爹娘怎麼辦?」
「我已經讓南淵帶著他們先行離開了……」月無觴柔聲說道,如今墨離進宮找月流影,一時半會兒月流影應該不會發現墨離不是夜月色,只是如果他還不死,想必他也是放心不下的,那就在等幾日,然後便動身去北漠。
夜月色放下心來,側臉枕著月無觴的肩膀,抬眸看見半張近乎完美的臉龐,臉上的笑容好不溫柔。原本她心中都是有他的,只是自己沒有意識到亦或是不想承認而已,如今有一個愛她愛到不要生命的人,叫她如何不清楚的認識自己的心,如何不愛。
如今這樣看著,心怦然的亂了。
月無觴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將被子拉起來搭在夜月色的身上,輕聲道︰「好看?」
「好看!」注定聰明不了多久的某女傻傻的回答,然而反射弧極長的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偷窺被發現了,于是乎狡辯道︰「看美男,孩子才能長得好看,這叫胎教,懂否?」
胎教?月無觴微微眯了眯眼眸,她倒是在那里得知這些奇怪的詞,懶懶的問道︰「何為胎教?」
夜月色得意了,調笑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幫你吧,為了維護世界的和平,小孩子的教育要從小抓起,就是在肚子里的時候就開始教育,謂之胎教!」
「是麼?」月無觴一手托起夜月色的頭,將夜月色摟在胸前,抬起夜月色的下巴,輕聲問道︰「哪里得知的這些?」
「二十一……」夜月色話音頓時一挺,訕訕的看著月無觴,覺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訕笑著說道︰「二十一雜記……」
二十一雜記?那是什麼玩意,自認為博覽群書的月無觴微微蹙眉,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月無觴斂了斂眸中的神色,對著夜月色不禁意的說道︰「色色倒是以往倒是愛看書,如今都不見你翻書……」
夜月色只覺得後背冒冷汗,月無觴的意思不就是說他們兩天天膩在一起都不見她看書,那就是以往那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小姐看得二十一雜記麼?
夜月色訕訕的對著月無觴說道︰「別以貌取人啊,誰說以前我不愛看書的?你親眼看見了麼?不是的話那就不是事實!」夜月色雙手扯著月無觴的臉,恨恨的說道︰「月月,都是你把我帶壞了,跟著你一天吃喝玩樂,不學無術,不然的話,本小姐怎麼說也能成為月國的才女……」
這就是一場將黑白顛倒,將是非顛倒的詭辯,月無觴無奈的看著夜月色,懶懶的說道︰「為了彌補你,那我以後琴棋書畫,親自傳授?」一手再次挑起夜月色的下巴,嘴角一勾,「為夫保證,不僅是月國,就算這天下的第一才女也非娘子莫屬……」
夜月色臉上的訕笑僵住,想起以往月無觴教她彈奏《鳳求凰》的事,微微臉紅,嘴角一抽,用腦袋頂著月無觴的側臉,討好的拱了拱,拖長聲音說道︰「月月……」
月無觴唇角一勾,他喜歡和她拌嘴耍小聰明,柔聲說道︰「如何?娘子……」
夜月色抬起頭來,一臉正色的看著月無觴,語氣認真的說道︰「月月,胎教工程十分重要……」話鋒一柔,夜月色湊到月無觴的跟前,討好的說道︰「孩子面前給我點面子……」
月無觴柔柔一笑,看著夜月色的臉,神色溫柔,聲音更是柔得能滴水,「好,就依娘子了……」
夜月色趴在月無觴的懷中,暗嘆好險,她的秘密差點就被識破了。
……
皇宮之中,墨離無聊的躺在皇帝的龍床上,看著面前已經看了她快兩個時辰且屁都不放一個的月流影,打了打呵欠,問道︰「我說你到底是要看多久啊?」
月流影臉上泛著融融的笑意,看著近在眼前的夜月色,笑得有些傻,喃喃的說道︰「我要封你做皇後……」
墨離掏了掏耳朵,他可以說沒興趣麼?心中這樣想著,臉上卻是假笑著看著月流影,柔聲說道︰「好啊……」
月流影眸子一眯,滿眸狐疑一閃而過,這個時候的夜月色不是應該哭著鬧著罵他的麼?如今卻是這樣的好說話,好生奇怪!
墨離斂了斂臉上不耐煩的神色,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如同一汪春水的看著月流影,深情款款的說道︰「其實人家喜歡的都是你……」
月流影愣住,墨離傾身抱住月流影,柔聲說道︰「一直都喜歡你……」
吳儂軟語,恰似江南一汪春水,任誰都沒了在思考的能力,月流影本能的伸手抱住懷中的人,心中的疑惑暫時拋卻到了九霄雲外。
墨離一雙眼眸閃著柔柔的笑意,月流影長得倒是不錯,若不是要和他搶夜月色的話,他倒是有興趣將他搶回去,只是如今只盼月無觴早日去了北漠,他也能早點月兌身。
大殿外的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墨離抬眸看著殿門口的雲青霓,對著她微微一笑,雲青霓一愣,滿眼的狐疑,原本她听說夜月色被月流影帶回了皇宮,心下擔憂過來看看。
但是看著此時的夜月色,她總覺得好奇怪,向她又不像她!
抬眸再次看了對著她的夜月色,雲青霓看著像極了的面孔,雖然長相極像,但是感覺卻差太多了,所以,她不是夜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