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黑得如同神秘而未知的蒼穹,夜幕中偶爾的幾點閃爍的燈火,好似黑暗中潛伏著的野獸幽綠的眸光。
乘著夜色而歸的西子,幾個縱身起落落到了隱在大片桃樹下的閣樓前,月無觴負手立在那里,西子靠近月無觴將懷中的錦盒拿出來,與月無觴對視一眼。
月無觴走在前面向著夜月色所在的地方走去,西子跟在月無觴的身後。
「你確定這樣能解蠱毒?」月無觴微微蹙眉掃了一眼西子,他不是懷疑她的能力,只是不想拿夜月色的安全做賭。
西子微微皺眉,對著月無觴說道︰「主子看夫人的左胸是不是有一塊微微的凸起並且在蠕動……」西子皺眉,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第一次笛聲引發之後,蠱毒會從破卵而出,寄體的胸前必定有凸起的地方。
月無觴靠近夜月色的床前,皺著眉掀開夜月色的衣襟,只見左胸處真的有一塊凸起的地方,似乎還有緩緩蠕動的跡象。
「需要怎麼才能將蠱蟲取出來……」月無觴柔柔的撫模著夜月色的臉龐,問著面前的西子。在看著臉色發白的夜月色,彼時她還醉意蒙蒙的叫他老男人,如今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月無觴的雙眸微眯,他發誓定會將西子弋碎尸萬段!
「只需將母蠱放在夫人胸前,母蠱和子蠱相感應,子蠱必定想要沖破而出,此時只消用刀子將夫人胸前的皮膚割破,然後趁機將子蠱收在錦盒之中!」西子皺眉將手中的錦盒遞給了月無觴。
月無觴伸手接過,只是要劃上一刀,心中生疼。只是今日不除這蠱往日必定後患無窮,只盼他日西子弋落入他的手中,必定叫他萬倍奉還。
月無觴打開錦盒,放在夜月色的胸前,只見一只白色的透明的蟲子慢慢的從錦盒中探出一個頭來。月無觴只見夜月色胸前的蠱蟲動了動,一手的指甲落到夜月色的胸前,準備等到蠱蟲凸起到最大程度的時候,劃破夜月色的皮膚。
然而胸前的凸起只是微微的動了動,似乎感覺到外界的危險,突然縮頭回去了,此時藏得更深,然而錦盒中探出頭的母蠱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響聲,然後藏回了錦盒中不願意再出來。
「怎麼回事?」月無觴只覺得情況不對,轉頭一雙微冷的眼眸注視著西子。
只是還沒等西子說話,外面窸窸窣窣的傳來一陣響動,西子頓時臉色一變,只見門縫中鑽進一些奇奇怪怪的蟲子,全部朝著床邊爬過來,西子拿過桌子上的蠟燭,撕掉衣擺的一角,點燃之後朝著那些蟲子揮去,只見那蟲子怕火全部往後退了半分。
只見西子拿著燃著火的裙擺不停的揮舞,它們上前不了半分,為首的一只蟲子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然後所有的蟲子便跟著叫起來。
然而此時床上的夜月色,突然伸手抓住身下的床單,額頭鼻尖滿是汗水,破碎的痛呼聲從口中溢出來。月無觴心中一驚,只見夜月色緊緊的咬住自己的唇,心中一痛,伸手輕輕捏住夜月色的下巴,將自己的手掌伸到夜月色的口中。
手掌傳來的疼痛,幾乎是要咬掉了那塊肉,月無觴心中更疼,可見她有多痛。月無觴看著蟲子的叫聲越發的集中,壯大,當機立斷的伸手將夜月色撈在懷中,從敞開的窗戶飛身出去,看著閣樓外面爬滿了形狀怪異的蟲子,一只只張著嘴發出尖銳淒厲的叫聲,眉頭皺得更緊。對著還在里面的西子說道︰「將閣樓燒掉!」
于是乎抱著夜月色朝著離閣樓遠的地方飛走。身後一片熊熊大火,將那座閣樓,以及春日能開出妖艷桃花的王府後院化成了灰燼。
夜色越發的暗沉,只余王府沖天的火光似乎要將神秘的蒼穹窺探、吞沒。
月無觴抱著夜月色飛奔至離王府最遠的西山溫泉,因為地質的緣故,那里氣候猶如春天。
隨著距離的拉遠,以及那些蟲子全部被燒死,自然再無那折磨人的聲音,夜月色松開咬住月無觴手掌的牙齒,只見那白皙的手,如今血淋淋的,血肉模糊。
月無觴自然無暇顧及自己尚在滴血的手掌,將夜月色摟在懷中,坐到了厚厚的桃花瓣上,用衣袖擦了擦夜月色唇邊的血,他的血!既然沒有保護好她,那麼就陪著她痛好了!
「色色……我陪著你痛,你有沒有感到少疼一點?」月無觴輕輕的喚著夜月色的名字,只是昏睡著的臉色慘白的人如今哪里听得見,只是那血滴在桃花瓣上碎裂開來的聲音格外的清楚。
落英依舊繽紛,只是那時來的時候和此時全然不同,月無觴伸手撫著夜月色的眉眼,似乎覺得掌心的睫毛微微的顫動著,月無觴臉上一瞬間便冒出驚喜的神色,只是帶看待飄落的桃花,原來是風動,亦或是心動了。
不一會兒,跟在月無觴身後的四人便上了山頂,北棠見狀甩出手上的紅線,搭在夜月色的腕間,喃喃的說道︰「這蠱毒不必一般的合歡蠱,不能輕貿然手取出,還是得找到母蠱才是!」
轉眼看到月無觴手上的傷,微微的皺了皺眉,輕聲問道︰「要不要先包扎一下?」
「不必了……」月無觴微微蹙了蹙眉頭,嘴唇掛起一抹冰寒的弧度,「我要西子弋橫著離開月國!」
西子渾身一頓,垂著頭咬著牙,雖然他該死,但是還是不忍心他身葬異處。
「北棠留下來照顧好夫人……」月無觴月兌下外衣,撲在桃花瓣上,將夜月色輕柔的放在上面,站起身對著北棠說道︰「我要親自去將西子弋捉來!」
除了北棠,其余三人尾隨著月無觴下了西山。
……
驛館之中,西子弋掃了一眼手中的錦盒,如此能夠制約月無觴的東西怎麼會放在讓人輕易找到的地方,看來分別數年,他家的紅豆似乎都不記得他的習性了。
想必萬蟲齊鳴的壯觀定是十分悅耳,哈哈……美人的痛呼想必亦是好听萬分,西子弋臉上掛著變態的笑容,這種絕妙的蠱毒月國尊貴的太後娘娘已經送了一份去!好謝謝她多年來對他家紅豆的照拂,以至于讓他遍尋不見。
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色突然一暗,今晚紅豆來驛館盜取母蠱,想必在月國月無觴必定也照拂了她不少,那麼……西子弋手上微微一用力,只听見一聲哀鳴,手掌中的錦盒連同母蠱全部化成了灰燼。
那蠱毒就好好的留在夜月色的體內,替他好好答謝月無觴!
房中即使隔著四壁、門窗依然阻擋不了凜冽的氣勢,西子弋微眯的一雙閃著幽綠光芒的眸子,全身防備起來。
「 」的一聲,外面凜冽的寒風將緊閉著的房門吹開!狂做的大風將西子弋披散在身後的頭發吹起,在面前交纏,黑發遮目的瞬間,一道白影光速般的閃身進去,直直的逼向西子弋的面前,衣袖帶起獵獵作響的罡風,一掌拍在了西子弋的胸前。
動作快的根本讓西子弋來不及反應,直到被人打出一丈之外,一口鮮血噴在胸前。
月無觴閃身來到西子弋的跟前,吃過三顆起死回生丹之後,西子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一腳揣在西子弋的月復部,西子弋高大的身軀立刻痙攣的蜷縮在一塊。
抬起頭掃了一眼跟在月無觴身後的女子,臉上掛起一抹恍惚的笑意,口中一邊溢出鮮血,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紅豆,紅豆你終于來見我了……」
西子將頭垂得更低,不想看見那人臉上的神色,她怕自己看著了心軟從而忘記了他以前對她做的種種事情。
「解藥呢?」月無觴腳上狠狠的一用力,西子弋痙攣的更加厲害。
伸手抹了一把口中溢出的鮮血,帶著血的臉上掛起變態的笑容,對著月無觴慢悠悠的說道︰「母蠱麼?真是不巧,你來晚了,已經被我弄死了!」
那毫不畏懼的神色,仿佛他才是決定人生死的那個人,而不是此時被人踩在腳下命懸一線的那個人。
月無觴眸中的紅色瘋魔般的竄起來,將整個眼眸染成妖冶的紅色,薄唇輕啟,聲音暗沉,仿佛緊繃的弦,一旦斷裂就會馬上讓踩在腳下的人死無葬身之地,「母蠱死了,你以為你能安然無恙的離開!」
「呵呵……你以為我死了,她也能安然無恙的活著?」西子弋變態的一笑︰「告訴你吧,第一次听到竹笛聲,蠱蟲會破卵而出,第二次便會快速的作繭,第三次便會破繭而出。最後她自然也活不了……」
只要有軟肋的那一方,無論在什麼談判中都是弱勢的一方,月無觴收回踩在西子弋肚子上的腳,淡淡的看了一眼口中不斷溢血的西子弋,淡淡的說道︰「西子,如今這個人就交與你……三日之後若是問不出解藥的法子,那我自然也不會留著他,必定剜眼,割耳,削鼻,砍去四肢做成人彘,日日毒蟲噬咬,讓他生不如死!」
「東籬,南淵將驛館內明里暗里所有南國來的人全部殺掉!」月無觴說完緩步離開了驛館,在夜月色解毒之前他不會留著任何一個會那吹竹笛的人留在京城成為禍患。
西子看著離開的月無觴,心中微動,其實如果他也給她種上同樣的蠱毒,將母蠱弄死,自然能得到解蠱的方法,她相信西子弋定不會讓她死,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的找到月國來。不說一來月國收留她,就是如今這份情意她都要問出解藥。
一夜間,南國來的使者全部莫名死了,南國太子不知下落,生死不明。
而錦月王府後院一夜間大火,幾乎將王府後院的大片桃樹全部燒毀,索性府中之人全部安全,月無觴和夜月色搬到了王府的別院之中。
安靜的房間中,似乎連誰輕微的呼吸聲都能听到。只余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在空中慢慢的響起,帶著靜謐的空氣共振,發出更加寂寞的聲音。
「月月……」一聲沙啞的微弱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房中的沉寂,夜月色睜開眼楮看著陌生的房間。
月無觴見夜月色醒過來,急忙握住她的手,柔聲喚道︰「感覺還好?痛不痛?餓不餓?」
只是月無觴從夜月色昏睡過去的那日起亦是不眠不休,漂亮的雙眸帶著血絲,臉下巴上的胡渣都長了出來,被夜月色咬的皮肉翻飛的手如今只是簡單的裹著一層紗布。
夜月色輕輕的搖了搖頭,覺得渾身無力,示意月無觴靠近一點,將她扶起來。
月無觴將夜月色扶起來摟在懷中,輕聲的問道︰「疼不疼?」
夜月色只記得那日喝醉之後便什麼都不清楚了,感覺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中尖銳的聲音招來無數只蟲子,然後夢中無數只蟲子來咬她,她很怕……知道聲音听著,然後便是無邊的黑暗,只听見一個讓她安心的聲音在耳邊說話,雖然看不見他,但是她知道那是他。
夜月色翻身抱住月無觴的脖子,腦袋在他側臉上輕輕的蹭了蹭,有氣無力的說道︰「月月,這個樣子,看起來越發的老了……」
光潔的額頭蹭著月無觴下巴冒起來的胡渣,癢癢的有些扎人,這樣的他少了一份妖孽,多了點成熟的男人味,心中軟軟的,覺得抱住他很安心,很安心。
月無觴將夜月色一醒來就開始繼續那日的調笑,心中更是軟成一片,伸手將懷中的人摟得更緊,下巴放在夜月色的頭頂上,喃喃的說道︰「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如果就這樣靜靜的相偎相依何嘗不是天長地久?
夜月色伸手撫著月無觴下巴上冒出來的青色胡渣,有些扎手,但是她卻樂此不疲的撫模。月無觴摟著夜月色無力的身子,神色寵溺的任她撫模。
這樣的靜好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多久,外面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主子,西子弋說要見你!」
月無觴模了模夜月色的頭,柔聲說道︰「色色,你先睡一會,我等會就回來……」
夜月色環住月無觴的脖子不說話,月無觴無奈的將懷中的人樓得更緊一分,另一只手一揮,將屏風移到屋子中間。偌大的屏風展開橫在中間,將房間隔成了兩半,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景象,外面自然不能窺見里面的風光。
「將他帶過來!」月無觴輕聲對著門外的南淵說道,一邊伸手順著夜月色的長發,一雙桃花眸諱莫如深。
夜月色趴在月無觴的胸前,雖然覺得月無觴像是在給寵物順毛的動作,但是很舒服而且如今她也沒有力氣跟她較勁,于是乎乖乖的享受著類似于順毛般的。
不一會便听見門外的響動聲,雖然躺在月無觴的懷中還隔著一道屏風,夜月色似乎都感覺到外面拿到閃著幽光的視線,頓時有種汗毛豎起的感覺。那日便朝崖騙走的之後遇到的那個人不是就有一種這樣的眼神。夜月色不自覺的往月無觴的懷中縮了縮。
月無觴掃了屏風外一眼,只見綽約間站著一個人,那道氣場強悍的目光讓外面的人似乎身形一顫。
西子弋看著擱在面前的屏風,隱約間看到里面相擁的兩個人,臉色頓時變得陰暗無比。想到他的紅豆竟然為了這個男人自己服了蠱毒毀了母蠱,向他要解藥!西子弋眸中閃著偏激的佔有欲以及變態的幽光,他的紅豆是他一個人的,不準其他的人覬覦,也不準她喜歡上別人!
「我要帶著紅豆回南國,到了南國的邊境,我自然會將解藥給你!」西子弋對著屏風里面的人說道,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就憑月無觴這麼寵著那個女人,他就能提出他想要達成的條件。
「好!」月無觴頓了頓順著夜月色長發的手,淡淡的對著屏風外面的西子弋說道,「如果你想耍什麼詭計,我想南國的聖女定會安然的生下南國的繼承人……」
西子弋不以為意的笑笑,他已經慢著天下錢莊的提錢的玉牌,暗中讓人將銀子取出送回了南國,而且麼與月流影的交易已經做好了。解藥他自然會給,只是……
西子弋看著屏風內相依相偎的兩人,臉上掛著變態的笑容,眸中的幽光閃爍,別人讓他不好過,那麼他定要讓別人難過!
「我一直以為王爺寵著這個女人就是為了解去折磨了你二十多年的千日紅,如今既然毒已經解了……」西子弋看著屏風內相擁的兩人身形一頓,嘴角的笑意越發的變態,「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話不必說的太多,一半一半,便是恰到好處!憑著人無盡的想象力,她能由給出的上半句內容聯想到無數種讓自己恐懼、失落甚至是絕望的可能!
西子弋轉身心情頗為暢快的走出了房內!
西子弋話音剛落月無觴順著夜月色長發的手一頓,心微微有著下沉之感,因為本身一開始接近她的目的是不光明正大的。
躺在月無觴懷中本來酸軟無力的夜月色突然撐起身子,娥眉緊蹙,一雙波光瀲灩的雙眸定定的望著月無觴的眼楮。
西子弋的話是何意?解毒?跟她有關系?夜月色最不喜歡的事就是瞎操心,平時只要不需要動腦的時候,就與不喜歡動腦,因為她知道有人會幫她想得周全。
只是如今,夜月色望著月無觴,她自己不想猜想,于是乎將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月無觴,夜月色挑眉輕聲的問道︰「月月,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月無觴微微皺眉,一開始不是沒擔心過這個問題,只是還沒來得及坦白從寬就被別人抖了出來,如今怎麼解釋才能萬無一失,既不欺騙她,又能不讓她生氣才好。
夜月色看著月無觴吃癟為難的表情,一種農奴翻身做主的感覺騰升,只是看他這表情莫非是有難言之隱?
夜月色從月無觴的懷中爬出來,雙手抱胸,皺眉對著月無觴說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趕快老實交代!」
月無觴整了整臉上的神色,看著夜月色表情嚴肅且認真的說道︰「千日紅乃是我從娘胎中帶出來的毒,多年來都找不到解藥。一直都是靠內力壓著,不過這也不是長久的辦法,一朝毒發了之後,找到了一種解法……」
夜月色皺眉听著月無觴的話,想起他無數次為她毒發的場景,心中微微心疼著他。她想只要不是他搞外遇,她都會原諒他的!
「什麼方法?」夜月色見月無觴話突然停下來,眉頭微皺的看著她不說話,他何時有過這種表情,這只妖孽這種神情那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千日紅乃是至陽至剛的毒,需要以至柔至陰的處子血才能將其引出來……」月無觴看了一眼夜月色,突然停下不再說話。他可不敢將回將毒過濾到女子體內的事告訴她。
夜月色皺眉看了看月無觴,眼珠子轉了轉,有些疑惑的看著月無觴︰「我就是那個有至柔至陰的處子血的人?」
月無觴幾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夜月色模著下巴若有所思煞有介事的說道︰「莫非你就是因為解毒才接近我的?」
月無觴看著夜月色面無表情的神色,心一沉,只是還沒等他繼續說些什麼辯解,夜月色突然湊到他的跟前,一臉認真的看著月無觴,說道︰「然後是不是就被我人家人愛花見花開的美貌俘虜了,被我顛倒眾生的氣質給迷惑了,所以就深深的愛上我了!」
月無觴無奈且寵溺的看著面前眉飛色舞的夜月色,將她不自覺中自戀的轉移了話題,月無觴自然樂意的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了,「那是自然,人家對娘子一見傾心,再見便決定非卿不娶!」
「可是……」夜月色突然皺眉看著月無觴,處子血?她記得那日問他毒解了沒有,他說解了,可是他們明明是在西山溫泉上,咳咳……那麼……為他解毒的那個人不是她?
夜月色突然將月無觴推開,一臉怒意的吼道︰「你竟然敢找別的女人解毒!」
氣死她了,真是氣死她了!夜月色一邊對著月無觴吼道,趁著月無觴愣住的瞬間,一邊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從床上爬起來朝著外面走去。
剛剛還說只要不是他踫別的女人,她就原諒他。
月無觴始終才想明白她那句找別的女人解毒,然而夜月色已經走出了房門。月無觴翻身從床上站起來,匆忙的向著門外找去。
在房門外月無觴幾乎出動了別院所有的人,只差沒把整個別院的掘地三尺。
月無觴黑沉著一雙桃花眸,掃了一眼搜獲無果的眾人,心中又不禁開始擔心是不是像上次一樣被人帶走了。越想心中越發的不安,對著眾人說道︰「到外面去找,看著出京城的各個城門,然後全面搜索京城……」
說完便率先的飛身除了別院,所有的人便按照吩咐集體出動,開始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只是心亂的月無觴自然沒有察覺到,夜月色只是躲在了房中的盆栽後面,听見外面的響動安心的爬回了床上。
她一想到他找別的女人解毒,心里就極其的不舒服。他既然敢!夜月色越想越氣憤,他敢找別的女人,她就敢找別的男人!越想越堅定了心中的想法,想著想著,于是便沒心沒肺的躺在床上睡著了。
一夜無夢睡得安穩的夜月色,伸了個懶腰,發現最近一早醒來之後便在床邊的月無觴不見了,微微有些疑惑,但是立馬便想到了最晚發生的一切,心中越想越氣憤,法身下了床,朝著外面走去。
外面安靜極了,連一個鬼影都沒有,夜月色心中狐疑!心中更是氣憤,啊他竟然將她一個人扔在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夜月色氣憤極了,朝著門口走去。
好不容易找到大門出去了,只見門外的馬車也剛剛停下,馬車車簾被掀開,夜空從里面走出來。看見夜月色站在門口,听說錦月王府著了火,月無觴帶著夜月色來了別院,他不放心來看看,如今見到了夜月色心中微微的放心。
只是還沒等他的心落回原地,夜月色便從門口朝著他跑過來,撲在了他的懷中,將他還未來得及歸位的脆弱的心肝再次撞離了原處。
「哎喲,色色,這是怎麼了……」夜空還未來得及繼續詢問,只听見懷中他家寶貝抽噎的聲音,哪里還要問什麼,分明就是月無觴那小子欺負了他家色色,夜空頓時氣得胡子一翹一翹的,對著夜月色柔聲的說道︰「色色誒,別哭,爹爹馬上帶你回家去……」
原本就被月無觴找別的女人解毒的事氣得厲害的夜月色一大早起床竟然發現那人不認錯道歉也就算了,竟然帶著所有的人都走了,留她一個在那里。是可忍孰不可忍,一看到她爹自然覺得委屈萬分啊,一個勁的哭啊。
夜空將夜月色拉上了馬車,這個月無觴簡直太過分了!他家的寶貝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就是這樣對待他家色色的!夜空心疼的將夜月色臉上的淚珠擦干淨,一邊說道︰「色色,給爹爹說怎麼回事,爹爹給你做主!」
「我要休了他!」夜月色一把揮開夜空的手,一把抹掉臉上還掛著的眼淚,一臉豪邁的說道。
掀開車簾子,看見街邊掛著一個「當」字,大喊一聲︰「停車!」
馬車一停下,夜月色一把跳下去,沖進那當鋪,將左手指上的指環拔下來,對著當鋪的掌櫃說道︰「掌櫃的,當東西,死當,一個銅板,不要當票!」
掌櫃的懶懶的抬起閃著精光的老眼,一看櫃台上擺著的指環,再看看當東西的人,不就是前段日子當這個指環的姑娘麼?前段日子被人高價贖回去了,這次又來當?
掌櫃的突然殷勤起來了,對著夜月色說︰「好 ,姑娘,等著!」
夜月色拿著掌櫃的遞過來的一個銅板,氣沖沖的回到了馬車上!夜空看著自家女兒,只見夜月色手里拿著個銅板,上了馬車面無表情的坐到夜空的對面。
馬車便不急不緩的向著相府駛去。
夜月色和夜空一下馬車便看見站在門口的月無觴,只見那人一身白衣,一雙眼眸定定的看著夜月色,眸中泛著妖冶的笑意看著夜月色。夜月色往她爹身後一躲,隨後一想,她干嘛要怕他啊,是他對不起她!
夜月色從夜空身後跳出來,特女王般的掃了一眼月無觴,昂首挺胸的從月無觴的身邊走過去,進了相府。
夜空走到月無觴的身邊,冷哼了一聲。然後也進了相府。某只月妖孽第一次徹底的被人無視了,腸有九曲心有七竅的某人第一次吃癟。
然而沒讓他等一會,杜鵑便從里面蹦著出來,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月無觴,一臉為難,小姐讓她將著東西扔到王爺臉上的,但是她不敢啊,杜鵑弱弱的將小姐交給她的東西遞到月無觴的跟前,弱弱的說道︰「王,王爺,小姐,讓我給你的……」
月無觴伸手接過,看著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的兩個字刺激到了,「休書」!月無觴臉上的再也鎮靜不了了,這個女人!
杜鵑看著月無觴渾身散發出來的凜冽的氣場,往後面躲了躲。嚇人啊,小姐到底是寫了什麼啊?
然後邊看著那張紙在月無觴的手中化成了齏粉,杜鵑真的不敢在上前去了,手中握著夜月色給她的另一張紙,弱弱的遞給月無觴,然後實在受不了那壓抑的氣氛,在月無觴接過信紙的時候,一溜煙的跑進了相府。
月無觴徹底的憤怒了,那女人既然給他準備了兩封「休書」。
進了相府回到房中的夜月色,寫完休書,就開始翻她的的家當,從來的那日撿到的玉桃花,娘親們送的生日禮物,還有月無觴給的那天下錢莊的信物。
夜月色摩挲著那玉牌,想了想,她要取光他的錢!
說干就干,拿著玉牌就往著大街上去了。到處找天下錢莊的招牌,只見一襲白衣的人兒已經站在了天下錢莊的門口,等著她自投羅網呢。
夜月色掃了一眼月無觴,再看了月無觴頭頂上的招牌,哼了一聲從月無觴的身邊走進了錢莊。月無觴不以為意的看著夜月色從他的身邊走過,面上帶著笑意,果不其然一會夜月色邊怒氣沖沖的從里面出來。
「為什麼這破東西提不了錢!」夜月色看著笑得一臉狐狸的月無觴,將那玉牌砸到了月無觴的懷中,「為什麼說沒有你就不能取錢?」
月無觴笑著接過夜月色扔過來了的玉牌,斂了斂臉上的神色,湊到夜月色的耳邊看幽幽的說道︰「娘子,為夫沒有讓別的女人解毒……」
「那你是怎麼解得?」夜月色將月無觴推開掃,冷冷的說道︰「休書都給你兩封了……別亂叫了!」
一听到休書,月無觴只覺得一股怒意從心頭冒起來,只是他家這個一根經的女人!先入為主的認為他找別的女人了。
「娘子,千日紅的毒,是三顆起死回生丹解的……」月無觴一臉無奈的看著夜月色,他要是不早點說明白,他家色色不知道要糾結誤會他到什麼時候。
夜月色不可置否的承認遇到如花似玉富可敵國的王叔,在美男和錢財的誘惑下,她被大灰狼騙到了手,豈料事情並非想象那樣。
夜月色一把抓住月無觴的衣襟,將月無觴胸前的衣衫弄的凌亂不堪。某女只覺得被騙了,狂怒的對著那衣襟微敞的男人吼道︰「老男人,敢騙我,等著戴綠帽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