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圭谷,鄭克殷要走的城門是湯谷門,也即是他剛剛穿越來到這個世界線時漢番兩族緊張對峙的地方。
撥開簾幕、伸出脖子來看見這道城門,鄭克殷心中也感慨萬千。不知不覺間他來到這個世界線已經半年,並且可以說他接手殖民司司長一職後,令殖民司治下的社會有了許多變化。
金門那頭馮、劉奸黨的重大威脅,是鄭克殷需要如此積極地發展和壯大自身勢力的一大原因。
現在在城門處迎候他與他的隊伍的,除了周公仁、沈誠、陳夢球等人,便也有已經新上任一段時間的蔡添。
此人一副武人形象,面容可謂稜角分明,盡管穿著文官的服飾,身上卻帶有著威武之氣。蔡添與其身旁的朱振站在一起,簡直是沒頭腦與不高興的奇特組合。
鄭克殷迎著夕陽光,帶著鄭安良下了馬車,專程上前去感謝眾人的迎候。
「畢竟中秋橡果慶典乃是重要節慶,司長專程倒轉圭谷,實在誠意滿滿。」周公仁拱手說道。
那一頭,蔡添也上前兩步,再度與鄭克殷互相作揖招呼。
「你穩當是鎮南監察使蔡添蔡大人,久仰久仰。」鄭克殷道。
蔡添流露出需要仔細去看才能察覺到的微笑,「蔡某不過是影薄的腳數(沒分量的角色),承蒙鄭司長厚愛,司長認得我,令我受寵若驚。
「我已久仰司長大名,今日一見,便知果真是豪杰之相。」
所謂「豪杰」,放在中國古代的亂世當中那都可都是一方勢力,在唐朝以前更是相當于世家大族之意!
換句話說,豪杰便是動亂之源。
蔡添這番話表面上看乃是恭維,實際上卻像是一番警告。光是兩句話,鄭克殷就已經感受到此人之城府。
在南方的時候,光靠書信所獲情報,鄭克殷就知道此人不好對付,其能耐的確要比馮錫韓強得多。
鄭克殷也頗為有禮地回應道︰「哪里哪里,蔡大人走馬上任,我卻因事務繁忙,遠在南方,未能相迎,實在太過失禮,還請蔡大人諒解才是。
「為了彌補我的過錯,在圭谷期間,我想請蔡大人多來作客,好好敘上一敘。
「此前你我未曾相識,今日我只感到一見如故。」
隨即鄭克殷與蔡添都職業式地大笑起來。
「好說好說,」蔡添答道,「司長既有如此雅興,蔡某必當舍身奉陪。」
這樣一番試探過後,還是朱振開口說道︰「天色已經不早了,今日司長大人舟車勞頓,我們便不再叨擾,大人可以早回府中好好歇息。」
蔡添也很識相,沒有把鄭克殷纏著,鄭克殷與眾人再度行禮、道過「順行」之後,便先解散隨行兵吏,而後帶鄭安良回到馬車,隨後進城。
進城時,只見暮色之下,車駕隊伍仍然受到了圭谷百姓夾道歡迎!
「鄭二大人回來了!」
「司長大人!」
鄭克殷听見車外的歡呼,便也撥開簾布,向人們揮手打起招呼。
他離開圭谷半年時間,回來後人氣竟絲毫不減。
無論如何,盡管他在南方時與圭谷的聯系從未斷絕,但仍需面見心月復去了解圭谷的真實狀況。
這天晚上,鄭克殷回到鄭府,六阿公和春蕾等人都大喜過望,激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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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爺啊,你可算舍得倒轉了!」六阿公連連哈腰,「我們一直勤勤勉勉,保證鄭府干干淨淨,就為了你呀。」
鄭克殷邊率隊走過前院,進入正廳,四周張望,也給予了肯定,「家里的感覺的確水氣(漂亮),我很意愛(喜歡)。辛苦你了六阿公。」
六阿公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這天晚餐用作接風洗塵,除了向來最親近的鄭安良、林大江、毛興、豹閃閃等人,鄭克殷特別邀請了沈誠前來,畢竟名義上沈誠亦是鄭克殷的貼身侍衛,而實際上鄭克殷則是希望優先了解圭谷軍務。
不過令沈誠和鄭家下人首先驚訝地投以注意的,自然是豹閃閃——雖然剛剛他們已經見過她隨行在鄭克殷身後,但沒想到她竟然還能上桌同食?!
要知道中國南方的部分地區觀念保守,甚至不讓女人與男人同桌吃飯。
鄭克殷便主動介紹道︰「她叫豹閃閃,是神獵營的冠軍獵手。她在獵手選拔之中力壓所有男子勇奪狀元之榮,因而我向來禮遇有加。」
林大江也樂呵呵地附和道︰「你們不知道,她射箭五發五中,全部正中靶心;她還不怕和大只佬搏斗,把那個壯得像頭熊一樣的家伙給打倒了。」
毛興也微笑跟著補充道︰「她還真的殺了一頭熊。」
現在的豹閃閃已經熟習漢語,至少已經能听懂很多話了,在場的人連連夸贊,令豹閃閃都有些羞澀低頭。
沈誠則向她拱手道︰「失敬,沒想到閣下竟是神獵營冠軍獵手,還立下過大功,沈某當向你學習。」
鄭克殷則說道︰「在這飯桌上,我們不必這麼多禮節。我特地選擇選擇圓桌而不是宴客那樣各有桌案、分餐而食,便是表示我將你們都視為自己家人。
「沈兄、毛兄都是阿兄親密同袍,如今跟隨于我亦助力良多,沈兄受命為我鎮守圭谷,使我能夠放心南下,這里我要好好多謝。」
鄭克殷舉起斟了紅酒的酒杯,沈誠也連忙舉起自己的酒杯,兩人相視之後默契地各抿一口。
「至于豹閃閃,因我的禮遇,一來二去便十分相熟,我在南方活動時亦常陪左右,給予我很大的保護。
「林師父說她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你們也可以不必對她見外。」
鄭安良歪了歪頭,「誒,我一直叫她阿姐,阿叔卻把她當阿妹,這麼看來我應該叫阿姑才對?」
飯桌上頓時充滿了歡聲笑語。
按照鄭克殷的安排,來到圭谷之後豹閃閃將入住鄭府,這里相比于合儒鄭府要大上不少,並且時常接客,豹閃閃便能以客人身上住下而不必擔心有違綱常禮節。
不過這天晚上,給豹閃閃的漢語課也會暫休一天,皆因鄭克殷有意把沈誠留下密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