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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朱標的反應

「太子爺?」那隊長愣住了,站在那里的拱衛司士卒們也愣住了。

道同瞪大了眼楮看著盧近愛,手中的毒酒險些摔在地上。

「盧先生怎麼跑到番禺縣來做縣丞了?」驚訝過後,王寶忠斟酌著提出問題。

他對盧近愛的印象很深刻,不僅是因為朱標特殊的態度,還因為盧近愛這個人的氣質和言行確實不像一般的官員,見過了就再難忘記。

這樣的人,怎麼突然放棄了呆在太子殿邊的機會,放棄了鎮妖司的肥差,跑到這種偏僻地方當個小官呢?

是被厭棄了,還是另有更深的打算?

王寶忠的心里一時間略過萬千思緒,敏銳地察覺到番禺的水更混了。

小小一個縣城,如今不僅有侯爺,還有太子爺的親信。侯爺上書檢舉知縣,聖上下了旨意要賜死,知縣卻是被冤枉的,若是普通的冤案也就罷了,雖令人惋惜,但天底下的冤案數不勝數,豈會差這一樁。

偏偏有了眼前這個人,冤案便有翻盤的機會,如果道同死了,聖上知道犯了錯,會追究誰的責任?太子爺是什麼態度?永嘉侯還能落著好嗎?這其中有沒有淮西和浙東的人插手?若是有他們的手筆,太子爺的性格自己是知道的,聖上寵愛太子爺,脾氣又爆,一旦查起來,拔出蘿卜帶起泥……

王寶忠身處大內,只憑著直覺和智慧推斷,竟也把事情的起因和結果猜測了個七七八八,可見其聰慧沉穩。

朝堂上掀起的大浪,一開始往往是個小水花,到了後來卻連三公九卿都可以拍死,若不步步謹慎,即使是個太監,也會被卷進去,死無葬身之地。

「我自吏部申請了調令,是魏公公幫的忙,原打算在這里學習治理的經驗。」

盧近愛一眼就看出王寶忠的顧慮,上來便暗示自己還沒有失去朱標的信賴,身後更有王寶忠的直屬上司魏忠德撐腰,隨後行了個見面禮,袒露做出的行動和計劃︰「敢問公公,陛下與殿下有沒有見到我和道大人一起上的奏書?」

王寶忠到底忠厚,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答道︰「這個我不清楚,我手里的聖旨只有這一份。」

「……太子殿下那里呢?」

「太子爺最近很忙。」提起這個,王寶忠與有榮焉,「忙著和聖上學習處理政事,日日都在文華殿和武英殿呆著呢。」

「真的無法挽回?」盧近愛心急如焚,「公公想必也猜到了,道大人根本沒有錯,若說有錯,錯在我們沒有斗過永嘉侯和羅家,無法讓陛下知道真相,這難道是死罪嗎?」

王寶忠看向那隊長,想听听他的意思。

拱衛司的那隊長勉強回過神來︰「這事情雖然出乎意料,但聖旨就是聖旨,別說是賜死道同一個,就算是賜死百個千個,我也一定要做。」

「聖上是不會錯的。」王寶忠道,「盧先生,你若是有事對太子爺說,我可以轉告,至于今天的事情,我只認聖旨,日後陛下如果怪罪,我絕不喊冤,都是忠君的人,盧先生,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道同這時才知道了盧近愛有多大的背景,欣慰道︰「盧兄,你自有廣大前程,不要再為我費神了,我死以後,你做番禺的知縣,不管是和侯爺友睦,還是接著上書,我都替你高興,事緩則圓,我相信你的品性。」

「我陪你一起死。」盧近愛說了一句,立刻看向王寶忠,「公公帶來的毒酒肯定不只一杯吧?」

「啊?」王寶忠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情況,城府再深也不禁變了臉色,「盧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何必為難我們呢?」

「我不想為難你們。」盧近愛搖了搖頭,「我只想一死了之,人生在世,處處苟且,時時求全,還有什麼意思?我與道同乃是君子之交,陪他一死有何不可,如果非要說出什麼原因,我願意用命來換得殿下的重視,救一救番禺的百姓。至于殿下的知遇之恩,只有來世再報。」

王寶忠皺眉厲聲道︰「盧先生,我尊敬你,稱你一句先生,但這不是你咄咄逼人,以直搏名,逼改君命的理由!」

「此話怎講?」盧近愛道,「我的事和公公沒有關系。」

「你!」王寶忠氣得渾身哆嗦,「盧先生,你不要一時沖動,做出對大家都不好的事來。」

那隊長緊盯著盧近愛,對身後的兵們偷偷擺了擺手,那些兵偷偷從腰間抽出繩子,只等一聲令下,就撲上前去捆人。

盧近愛用余光觀察到他們暗地的行動,猛地一彎腰,竟抽走了道同的酒杯,自己送到身前端著︰「公公,我也並非要抗旨不遵,只是聖旨上並沒有寫賜死的具體時間,再等一等又何妨呢?」

「……」王寶忠想到太子和盧近愛有說有笑的場面,再想到魏忠德平日里對他的吩咐,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你想等到什麼時候。」

「就到午時吧!」道同搶著道,「午時賜死,不會生陰氣,也不會令罪官化鬼。」

「好,這是你說的。」王寶忠見盧近愛又要開口,立刻也搶著把話定下來,「這樣倒也順應天和。」

道同向盧近愛投過去一個隱有祈求的眼神,盧近愛自己也知剛才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妥,再說恐怕兩邊生厭,閉了眼楮不看他,苦澀道︰「那便午時吧。」

午時和現在沒什麼區別,這麼短的時間里能有什麼變數?王寶忠放下心來,除卻責任後,愧疚重新佔領高地,他從懷里掏出一塊碎銀子,遞給一個小兵︰「勞煩你買些好酒好菜。」

道同苦笑道︰「謝謝公公的斷頭飯。」

「這面鼓是什麼皮?」此時的應天府鎮妖司的庫房中,朱標正在挑選大鼓,他手里拿著折扇,時不時用它敲一敲不同的鼓面,細听咚咚聲的差異,「牛皮的是不是好些。」

長孫萬貫道︰「這個臣也不懂,不過我們還有鹿皮、驢皮、狐皮、兔皮、虎皮和象皮等等,殿下要是覺得都不滿意,臣以為可以弄一個百獸皮。」

「那倒不用。」朱標道,「百獸皮听起來雖好,用不上只是個名頭,我要的是聲音夠亮夠響。」

「那……臣以為牛皮最佳。」長孫萬貫不知道朱標選鼓是要做什麼,但還是兢兢業業趕制了一批,「這頭牛妖修煉的是吼功,曾一吼震死三只老虎,因受了內傷的原因,前不久去世,它的兒子把尸身捐給鎮妖司,換了一個進得酆都的機會。」

「很好,就它了。」朱標模著兩人高的大鼓,「你找人替我送到午門門口去。」

「是。」

兩人順著廊道往回走,漫天絢麗的桃花在盛夏開得越發妖艷,落花中不時有道士和尚穿行其中,這里的人一日比一日多,景象也一日勝一日繁華,彰顯著大明的進步。

「盧近愛怎麼樣了?」幾個抱著文書冊子匆匆走過的小書辦,不知怎麼的,讓朱標突然想起盧近愛來,「他在你這里干得如何?」

「盧勝欲?」長孫萬貫道,「盧勝欲已經不在臣這里做事了。」

「他去了哪里?」朱標問道。

「盧勝欲在臣這里做了一段時間的書吏,後來便說已經懂了鎮妖司的事務,覺得這里不適合他,想要出去尋一個能實現抱負的地方學習,于是到吏部申請調令去了。」

「哦。」朱標想起來了,魏忠德似乎說過這件事,當時自己正忙著算戶部的錢糧,隨口應了一聲就隨他們去了,沒想到是這麼個事,這盧近愛還真是閑不住,「他調到哪里去了?」

「回殿下,听說是廣州番禺。」長孫萬貫回憶道,「盧勝欲說那里的知縣道同是個好官,值得他取經。」

長孫萬貫說這些是本來是奔著取悅逗樂朱標,順便給同事說說好听話去的,沒想到太子听了以後臉色非常不好,一反常態厲聲問道︰「盧近愛說道同是個好官?」

「回殿下,盧勝欲是,是這麼說的。」

朱標沉默片刻︰「給我備馬。」

能在紫禁城城門處當差的將領個個人精眼尖,發現太子今日似乎火急火燎的,沒一個多說廢話,只是立刻放行,主動為其節約時間。

一路暢通無阻,朱標很快回到文華殿,殿內的魏忠德正在擦拭桌椅,見了朱標跪下︰「主子,您這是怎麼了?」

「給你個差事。」朱標見硯台里沒有墨,仗著這里只有六出白和魏忠德,干脆使用法術在紙上寫字,「你去六科廊看看有沒有番禺遞上來的折子被扣住,找到了立刻帶回來給我。」

「是。」魏忠德什麼也沒問,領命而去。

朱標用白話寫了一道旨意,抬頭望遍整個紫禁,發現朱元璋的蹤影,即刻趕赴武英殿。

晚上是去妹子那里吃,還是帶妹子出去吃呢?

帶不帶標兒?那小子也大了,還是不要粘著妹子為好,咱和妹子得有點獨處空間……

可是妹子會不會問起標兒呢?

朱元璋難得對工作不感興趣,開起了小差,靠在椅背上發呆,手中毛筆的墨水一滴滴落在地上,染黑了上等的羊毛毯子,黃禧侍立一旁,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又不敢出聲提醒,渾身難受,恨不得用自己的衣服去接。

「爹!」

「啊?」朱元璋嚇了一跳,從椅上彈起來,「怎麼了,怎麼了?黃禧,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咱標兒喊咱呢?咱好像听見聲兒了。」

「是,奴婢這就……」

話沒有說完,朱標已進到內殿,風風火火走到御案前,啪的一下將手里的紙拍在朱元璋面前。

「這是啥?」

「爹。」朱標道,「快,可能會來不及,快給我蓋個印。」

一听來不及,朱元璋也沒問是什麼來不及,抓起旁邊的玉璽就給朱標按了一個章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我!

信心滿滿地把這章拿給基友看,告訴她我使用了一個絕妙的隱喻。

她說她看不出來!!!

她竟然看不出來……?

她還說你可以在作話問一下,看讀者能不能發現。

賭輸了要請喝女乃茶。

我的錢包和尊嚴就靠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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