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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七月, 空氣中的太陽熱度越加毒辣。

從清晨開始,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光線就明媚的過分, 到了正午時分, 落下來的陽光開始變得灼人。

特意栽種的綠植被曬得蔫蔫的,葉子邊微微發焦卷起, 看著就無精打采的。

靈安墓園歷史悠久, 環境優美, 在a市是出了名的。

並不是江家的私人墓園,但這片被江家長期租用, 當初簽的年限是七十年,如今還剩十來年時間。

江家以前的先輩、前段時間死的江濤跟江軟, 都被葬在這里的。

王管家接到消息, 早早的等在墓園門口。

等到十點過, 遠遠的開過來輛低調的黑色豪車,停在了墓園門口,從上面下來個身形縴細的少年。

米色t恤,搭配著寬松淺色長褲, 襯著明媚的陽光, 青春洋溢。

柔軟的黑色發絲搭在臉頰,襯得巴掌大的臉膚色雪白,五官精致。

王管家被那張白得發光的小臉晃了眼, 稍微愣愣了神,才認出來是他, 慢慢迎上來,「一律少爺。」

有段時間不見,王管家的情況看著不怎麼好的樣子, 神情憔悴,頭發蒼白,連眼角的皺紋都顯得格外明顯,渾濁的眼神打量了他許久。

最後落在他略長的黑色發絲上,聲音嘶啞,「一律少爺,您是還俗了麼。」

自始至終,王管家都是這麼叫他的。

畢竟是在喊自己家的少爺,听著是要比叫江少爺來的親近些。

一律點了點頭,他還俗的這事不大不小。

也就沒有刻意宣揚,該知道的,遲早都會知道。

倒是王管家,一律見他雖然收拾的整整齊齊,渾身上下連絲褶皺都沒有。

卻穿了件發白的舊衣服,手肘都稍微被磨起球了,便略微有些疑惑。

怎麼滴,江家這是要破產啦嗎,連管家的工作服都不配備啦?

他想著便把疑惑問了出來,「江家如今是什麼情況了?」

王管家慢慢的走近,听到他居然直接開口說話,眼神里露出些在震驚,「一律少爺,您的嗓子是治好了麼。」

一律略有些無語,這有啥好驚訝的呀。

不開口說話,也不一定就是嗓子的問題,他不想說話還不行麼。

「……我嗓子一直都是好好的,以前不開口,是因為我在修閉口禪,誰跟你說是我嗓子有問題的。」

王管家想了想,「這……」

也是,好像還真沒人說是嗓子問題。

一律少爺自從回到江家,跟父母兄弟都不甚親近。

江家也沒有人刻意提起過,說他嗓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人把事情說清楚,他們見一律少爺不開口,自然就以為是嗓子的問題,不能說話,還覺得挺可惜的。

好好的少爺,長得好,性格也不錯,偏偏就不能說話,多讓人遺憾啦。

這會見他能夠正常開口說話,王管家是發自內心的替他高興,眯著眼楮看著他,「能說話就好,能說話就好呀。」

管家略微高興了些,跟他說起江家的情況。

當初柳意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江家,江先生很生氣,發了很大的火,各種找關系要把柳意逮回來。

沒找到,就把火氣全撒在江若身上,要把江若趕出江家去。

王管家見江若可憐,那麼大點的孩子,也就跟他膝蓋差不多高,什麼事都不懂。

親媽跑了不管他,再被趕出江家,可要怎麼活呢。

把人留在江家養活,也花費不了多少的錢財,況且那孩子姓江的,是江家的小少爺。

實在是不忍心,就勸了兩句江先生。

結果惹怒了江先生,不僅江若沒能留在江家,自己還被江先生遷怒,丟了江家管家的職位,被發配到花房里照顧花草。

跟普通的佣人同吃同住,干著同樣的活計,每個月就兩天的假可以休息。

平時從早忙到晚,沒有片刻的休息時間。

他年齡大了,不比花房里其他人年輕,這麼忙下來,自然有些受不了。

這次若不是靳先生的吩咐,他連花房都出不來呢。

一律安靜听著,只覺得他爹江先生,也是個奇人。

心狠手辣,除了自己誰都不放在眼里、心上,還總喜歡把事情做絕,完全沒有絲毫留後路的想法。

偏偏就這樣江先生,還每次都能全神而退。

江家別墅自從江魚出事後,幾個主人死得死,瘋得瘋,就江先生還是好好的,想來也是厲害的很。

這難道,就是俗話說的神鬼怕惡人,不敢近身?

說完江家的情況,王管家臉上露出些困倦,抬手捶了捶自己酸疼的老腰,稍微活動著僵硬的腿腳。

神色勉強的笑了笑,「走吧,一律少爺,我帶您去看小魚少爺的墓。」

順著石台階往山上走,低聲跟一律說起靈安墓園的情況,「這里的收費雖然貴些,但墓園的管理很完善,有專門負責打掃、祭拜的人。

每周都會有人定期過來打掃,更換鮮花,您就放心吧,小魚少爺的骨灰葬在這邊,會被照顧的很好的。」

王管家很願意走這趟,他為江家服務多年,早就在心里面,把江家人當親人晚輩了,老人心軟,最喜歡看的,就是江家人和和睦睦。

可惜江家人沒能讓他如願,臨老了,還得看著江家變得亂七八糟的。

夫妻,父母,兄弟,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家人。

也就能從一律關心江魚這件事情,尋求到絲毫的安慰,讓自己不那麼的難過,不至于連人生的意義都沒了。

一律暗道,江魚骨灰能被照顧的很好的前提,是江魚的骨灰,確實安然無恙的待在這個墓園里。

關于這個問題,他就不敢肯定了。

想起被埋在花壇里的骨灰,以及那讓他感覺熟悉的陰氣。

一律默默的嘆口氣,隨意的打量著四周。

這里環境確實很不錯,綠化做的很好,整個墓園都顯得清幽安靜。

石階上面沒有明顯的灰塵,墓碑前面的白菊花,也都是半蔫不蔫的樣子,看得出來確實是經常在更換的。

只是,看著這墓園的環境越好,一律心情就越沉。

江魚因故死亡,葬在專業的墓園里面,骨灰和墓碑有專人打擾照顧,卻在成為鬼女圭女圭後,連身遮丑衣服都沒有。

這就說明,不是沒人給的他燒,而是江魚沒能收到。

墓園里的祭奠,都是直接在墓碑跟前燒。

若是江魚的骨灰,確實葬在墓碑下面,燒過去的東西,不用刻意寫上名字和生辰,也是能收到的。

有人在墓前燒過紙錢,但身為主人的江魚,卻是絲毫沒收到。

除非……墓碑底下的骨灰,早就被人偷天換日。

有人將江魚的骨灰移了出來,葬了不知道是誰、或者什麼東西的骨灰進去。

偷換骨灰的事,做的很周全,神不知鬼不覺的。

至少,負責江魚後事的王管家,是沒有絲毫察覺的。

以為江魚好好的葬下去了,這會還在夸墓園很周全呢。

若非陰差陽錯的,他在找趙然的時候,進了廢棄宿舍樓里。

然後從宿舍樓前面的老舊花壇里,感受到了屬于江魚的熟悉陰氣。

這件事情,恐怕不會有人發現。

說起來也不對,若非江魚愛黏著他,讓他對江魚的陰氣很熟悉。

就算他誤打誤撞的,追著趙然進了那棟廢棄的宿舍樓里。

順著陰氣察覺到了花壇里有骨灰,他也沒辦法分辨出來,花壇里面的泥土里,混得到底是誰的骨灰。

都說死無對證,從醫學上講,尸體尚且能說話。

被火化後的骨灰,若非特殊情況,再開口卻是難了。

他們很快到了江魚的墓前,墓碑上貼著照片。

大概四五歲的樣子,臉上帶著嬰兒肥,臉頰胖嘟嘟的。

臉色特別紅潤,笑得眼楮都快眯成縫縫了,看著特別可愛。

王管家在墓碑前站定,看著墓碑上的照片,露出了懷念的神色,「小魚少爺從小就很听話,很可愛的,沒想到會突然出了車禍。

這都大半年了,小魚少爺應該早就投胎了吧。」

一律搖了搖頭,神色平靜,「沒有。」

也不顧王管家突然愣住,神色變得很奇怪,蹲下來查看墓碑周圍的情況。

江魚的墓碑附近,各種痕跡都非常舊了,應該是自從下葬後,這附近就沒有再動過土。

也是,他們這一路走來,靈安墓園的管理很完善。

昂貴的管理費沒白收,除了清幽安靜的環境,定時的打掃跟鮮花更換外,四處還都隱藏著許多攝像頭,隨時監控著墓園里的情況。

要想在監控眾多的墓園里掘墳、換骨灰,可不容易。

比起在管理完善的墓園里動手腳,他更願意相信。

當初管家葬下去的,就不是江魚的骨灰。

檢查完四周的環境,一律慢慢的站起身,臉色很沉重。

皺著眉看向管家,「當初江魚在下葬前,他的骨灰,除了你還有其他人踫到過麼。」

管家略愣,不解的問道,「一律少爺,您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一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骨灰很可能被換了,這里面埋的不是江魚,至于是誰我也不知道。」

骨灰很難再開口,何況這里面躺的,是不是人都不確定。

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他也沒辦法掘開墳,去驗證里面埋的是誰,還是得先從江魚骨灰被換查起走。

管家只當他是在開玩笑,不怎麼高興的皺起眉。

臉上的皺紋全聚成堆,看著像干癟的橘子皮,「您別說笑了,小魚少爺早就入土為安了,怎麼可……」

「我沒說笑。」

一律看著管家,神色嚴肅,「這麼給你說吧,當初別墅里面的邪祟、逼瘋了江夫人的,就是江魚。」

這件事情,對別人而言只是尋常。

但對王管家而言,就是特別難以接受的噩耗。

面前這個頭發花白,皺紋橫生的老人,始終對他抱著善意。

他也不願把事情都揭開,給老人以最沉重的打擊。

略思索著,把事情挑揀著說了,「江魚死後,骨灰被人動了手腳,怨氣暴增,在江家盤桓著不離開。

逼瘋江夫人、殺了江濤跟江軟的都是他。」

他緊皺著眉頭,看著滿臉寫著不信的王管家,「你還記得江夫人瘋了後,嘴里面念叨的是什麼嗎?」

是……小魚。王管家猛地變了臉色。

當初江夫人瘋的突然,幾乎沒有任何預兆。

而且跟尋常的瘋魔不同,她念叨的,不是她最重視心疼的江軟,而是在家里沒什麼存在感的江魚。

當時還有人議論,沒想到夫人看著最疼江軟。

但心里面最重要的人,居然是小魚少爺,連瘋魔了、意識不清醒的時候,都始終記得。

管家就覺得不對勁。

夫人是怎麼對軟少爺跟小魚少爺的,他最清楚不過,尤其是在小魚少爺死後,夫人的態度,簡直令人寒心。

若夫人瘋魔後,心里還有惦記著的人,那肯定是軟少爺。

所以始終念叨著小魚、小魚,他怎麼都想不通。

事到如今,他總算是明白了,卻不如不明白。

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渾濁的眼楮瞬間便濕潤了,嘶啞的聲音哀聲嘆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陽光有些刺眼,一律抬手半遮住眼楮,「反正你也不著急回去,我們找個地方坐坐,談談骨灰的事。」

半個小時後,裝修雅致清幽的咖啡店里,一律端著杯檸檬清水,慢慢的把事情仔細講給王管家听。

王管家始終都愣愣的,神色空茫,像是沒反應過來,眼淚卻從頭到尾沒有斷過。

用來擦眼淚的帕子,早就被淚水浸透了。

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人,就那麼坐在那里,泣不成聲,老淚縱橫。

即使他們坐在僻靜處,仍舊有店員伸長腦袋,頻繁的往他們這邊往過來,生怕他在欺負虐待老人。

一律喝了口水,從包里模出平板。

準備刷兩集喜洋洋,等王管家哭完、情緒穩定了,他們再繼續談事情。

喜洋洋剛打開,電話就「叮鈴鈴」的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是趙然,接了電話,「有事。」

趙然在宿舍樓里,被那個叫檳榔的人甩了巴掌,受傷頗重,整個臉頰腫得像個紅彤彤的發面饅頭。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過去看了眼,紅腫都還沒消下去。

說話的聲音也是含糊的,「師叔,您事兒辦完了嗎?」

一律看了眼還在哭的王管家,沒好意思催促。

那麼大的年齡,感覺世界瞬間被顛覆,估計受到的刺激不小。

神色冷淡的撥拉著平板,「很快了,你有什麼事,先說。」

趙然含糊著聲音,「昨天在宿舍樓做直播的碎琉璃,是貓貓平台很紅的主播……」

一律,「……」

他對直播沒甚興趣,冷淡的打斷,「說重點,什麼事。」

趙然趕緊結束了長篇大論,言簡意賅的說重點,「昨天晚上的直播突然中斷,很多觀眾向平台反饋。

貓貓平台試著電話聯系碎琉璃,聯系不上,就報警了,昨天出事前的直播片段,都被截出來當作證據送到了警局,方便警察調查。」

一律,「……?你是不是對什麼叫做重點有誤解?!」

趙然哼哧半天,感覺到特別的尷尬,「貓貓平台送到警局的片段里面,有我的鏡頭,小白楊讓我解釋清楚。」

這事兒,要他怎麼解釋呢。

昨天他們離開以後,碎琉璃跟他團隊里的人,肯定是走不出宿舍樓的,不知道尸體還找不找得到。

這打堆的人都死翹翹了,就他還活著。

那他是什麼,是第一犯罪嫌疑人呀,光是想著就特別難受。

況且警察辦案,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的。

不管小白楊信不信他,都得去宿舍樓里找人。

那地兒邪門的很,他不太敢自己過去,只能打電話請示師叔。

一律听明白了,略想了想,「我正好也要再去趟宿舍樓,你跟小白楊過來接我。」

趙然趕緊的點頭,對他感激涕零,「謝謝師叔。」

一律懶得跟他扯皮,報了地址,直接掛斷了電話。

剛把手機揣兜里,電話再次「叮鈴鈴」的響起來,他以為是趙然有事忘了說。

略有些不悅,皺著眉頭,「你先過來接我,見面再說。」

「好啊。」低沉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靳鳳羽。

溫和的低聲問他,「事情辦完了嗎,地址在哪,我過去接你。」

一律冷硬的聲音瞬間溫和,「……還沒有呢,你回去了嗎。」

想到靳鳳羽,一律的臉就隱隱有些發燙。

昨天晚上,他在靳鳳羽房間看照片,聊起他以前的事情。

聊著聊著就忘了時間,將近凌晨四點才迷迷糊糊的睡過去,睡得太晚了,早上無論如何都起不來。

眼楮泛著疼,壓根就睜不開,干脆選擇賴床不起。

然後就被靳鳳羽壓在床上,親到渾身發燙喘不過氣。

邊親邊還威脅他,說再不起來吃早飯,就在床上做點其他事情。

誰能跟他解釋,靳鳳羽為什麼能端著張蘊含了山水靈秀的俊臉,說出那麼、那麼接地氣的話來呢?

直接給他嚇醒了、從床上蹦起來不算。

還能笑得滿臉溫柔,親昵的掐著他臉,問他是不是特別期待,所才會醒的那麼快?!

什麼期待?他期待什麼啦,明明沒有呀,怎麼能亂說話呢。

哼,靳鳳羽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現在變得好壞啊,總喜歡逗他玩。

偏偏那人生了張絕頂好看的臉,隨便說點啥,他就會忍不住的臉紅心跳,想起來都覺得心里發甜。

吃過早餐,他要來墓園看江魚的墓,靳鳳羽就說要出門聚會。

按理說,這會,應該都還沒忙完才對呀。

靳鳳羽拿著手機,低淺的笑著,「還沒忙完,想著你若是得空了,可以過來這邊坐坐,這邊環境還不錯。」

一律翹著嘴角,眼神亮晶晶的。

脆聲的詢問,「靳鳳羽,你是不是想我了?」

那端沉默著,一律模著發燙的臉,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直接了。

或許性格內斂的靳先生,還不太習慣這樣。

反思剛剛開了個頭,就听到靳鳳羽笑了。

笑聲低沉悅耳,醇厚的如同窖藏的美酒,「是想了,所以你要過來麼,一律,我去接你。」

一律輕輕哼了聲,低聲道,「不行啊,我還得去趟宿舍樓,總覺得那里有什麼被忽略了,得去看看。」

這是正事,而且事態嚴重,不可輕忽。

從山海山莊回來後,江魚的實力,離鬼王就差臨門一腳。

若是真有人拿江魚的骨灰控制了他,利用他為非作歹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的。

不趕緊把這個隱患解決掉,一律不會安心的。

這句話後,兩人之間有片刻的沉寂。

他欲蓋彌彰的捂著手機,低聲跟靳鳳羽撒嬌,「我也想你啦,靳鳳羽,咱們晚上見面吧,我想吃蝦仁餃子。

等我把事情忙完,就去超市里買蝦仁,晚上回去我 皮,你來包好不好呀。」

他們都是大人啦,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不可能整天黏黏糊糊的,啥事兒也不干,那樣是不行的。

靳鳳羽輕輕的笑著,眼神溫柔,「好,把最大的那顆蝦仁留給你。」

氣氛正好,兩人拿著手機說了好久的話,才戀戀不舍的掛斷了通話。

楊醫生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靳鳳羽悠閑的坐在那。

垂著眉眼、神情甜蜜的看向早已經黑了的屏幕,嘴角還帶著沒消散的寵溺。

不用想也知道,他剛剛在跟誰通話。

被空氣中殘留的、濃度超標的糖分甜到倒牙。

楊醫生打了個輕顫,抖掉了渾身暴起的雞皮疙瘩,低聲提醒道,「靳先生,恕我直言啊,偶爾喂我吃兩顆糖,甜甜嘴啥的是很不錯,可您跟一律這整得……」

他猶豫了著,怕說出來惹靳先生生氣。

但為了自己以後的牙齒情況著想,還是咬緊了牙牙,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這已經不是喂糖了啊。

你們這是往我嘴里塞糖精呀,還是工業得那種,齁甜齁甜的,這誰能受得了!」

靳鳳羽並沒生氣,平靜的將手機收起來。

略側著頭,露出輪廓優越的側臉,上揚的嘴角帶點嘲諷意味。

聲音低淺動听,「你這很明顯的,就是嫉妒。」

楊醫生,「……」我竟無言以對。

是啊是啊,我就是嫉妒啊。

你信不信我罷工不干,再去舉報你虐狗啊!?

他是敢怒不敢言,在心里默念著,我不生氣我不生氣。

畢竟像靳先生這樣,都二十八歲了,還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大齡處男,也是少見。

這好不容易有個對象了,還不許人炫耀麼,他得寬宏大量,得體諒靳先生。

tui!體諒,體諒個毛線球啊,說得跟他談過戀愛似的。

楊醫生抿緊了嘴角,神色有些冷,「老爺子病重的消息,您也收到了吧,打算回b市去看看老爺子麼。」

以前每年老爺子都會病重那麼兩次,都是為了逼靳先生去b市,再借機跟靳先生提結婚生子的事。

靳先生的性子好,向來都不厭其煩。

每次收到消息,都會把事情都推掉,去b市陪老爺子住段時間。

這次卻不同,靳老爺子是真的病重了。

消息是從他爺爺那傳來的,畢竟都快八十歲的人了,身體一直不怎麼硬朗。

這次病重,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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