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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雲開霧散(捉蟲)

柳俠看著孫嫦娥,恍惚得整個人都有點飄,覺得周圍的一切都不太真實了︰「媽,你,你,你再說一遍兒。」

孫嫦娥伸出右手模了模柳俠的臉頰,把剛才的話又重復了一遍︰「您伯俺倆商量了一下,你要真是老想貓兒,你也能肯定自個兒這輩子都不會後悔,那你就去找貓兒吧。」

柳俠抬頭,傻呆呆地看柳長青︰「伯,俺媽,俺媽,她,說哩,是真哩?」

柳長青溫聲道︰「這事兒,你覺得您媽會哄你麼孩兒?」

「不是,不是哄,就是……就是……」喜悅從天而降,來得太突然,太大,柳俠被砸得有點懵,都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疑惑和擔心是一場美夢的恐懼感覺了。

他看看孫嫦娥,再看看柳長青,然後再看看孫嫦娥,再看看柳長青。

孫嫦娥和柳長青還是在含笑看著他。

柳俠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起來,嘴巴也越咧越大,終于笑出了聲︰「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他突然起身,一下抱住了孫嫦娥︰「媽,我就知你最好了,啊——mua。」他使勁在孫嫦娥額頭上親了一口。

「呃呃呃呃呃呃呃……」親一下還不足以表達快樂的心情,柳俠又用牙齒咬孫嫦娥的額頭,還來回亂晃,就像小狗小貓咬親愛的主人那樣,看著好像很用力,卻極有分寸,絕對不會咬出傷來。

孫嫦娥紅著眼楮,笑著推他錘他︰「小鱉兒啊,你從哪兒學哩?一高興就咬人?」

柳俠大笑著放開一支胳膊,然後伸長了摟住柳長青,這樣,他就是左邊摟著柳長青,右邊摟著孫嫦娥。

在柳長青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在他額頭上也「mua」了一口︰「伯,還有你,俺媽您倆都最好最好了,啊——哈哈哈哈哈……,我咋這麼美咧,我咋有這麼好哩爹娘咧?」

柳長青哭笑不得地任他發了會兒瘋,才推開︰「好了孩兒,好了,你高興就中。」

柳俠也松開了被他摟得快喘不上氣的孫嫦娥,一個躍起跳上炕,盤腿坐在孫嫦娥對面,嘴巴控制不住地光想咧到耳朵後︰「我可高興,嘿嘿嘿……,可高興可高興。」

孫嫦娥微微歪著頭,臉上含笑,看柳俠的眼神暖意融融︰「高興就中孩兒,唉,媽別扭了這些天,叫你跟貓兒您倆都為難了。」

「沒。」柳俠十分干脆地說,嘴還是咧得露出一串白牙,「貓兒俺倆都知您是為俺好,您只是太擔心了。」

柳長青說︰「你跟貓兒不埋怨俺,知俺是為您好就中孩兒。孩兒,雖然日子是自個兒過哩,可你活到這世上,肯定不能大門朝天開,真哩一輩子不跟外人打交道,就您倆守到個屋里過一輩子。

您媽俺除了擔心,怕外人知了容不下您,您以後沒法兒擱世上立足,還怕您只是年輕沖動,等過幾年年紀大了,經事兒多了,有了其他想法了再後悔。

可現在俺看看,您現在這樣,也不比叫外人磋磨好到哪兒,既然這樣,ど兒,您就擱一堆兒過吧。

只是孩兒,你跟貓兒心里得有個譜兒,咱就擱自個兒家關起門好好過日子,咱自個兒心里暢快高興就中,咱不去外頭招搖,中不中孩兒?」

柳俠點頭如搗蒜︰「嗯嗯嗯,俺本來就是這樣想哩伯。」

……

看柳俠的身影從窗外一閃而過,孫嫦娥扭頭看柳長青,眼楮里又恢復了憂愁︰「也不知咱這樣做,最後是成全了孩兒,還是害了孩兒。」

柳長青拉過她一只手握著︰「小俠跟貓兒都是好孩兒,小俠小事糊涂,大事清楚;貓兒從小就有主見,大事小事,沒有個八、九分哩成算不動窩,關系到他倆一輩子哩事兒,他肯定是計劃哩差不多了才叫咱知,你不用老操他們哩心。」

孫嫦娥點頭︰「這我其實都知,可我就是心里放不下,老怕有人看出來,對孩兒指指戳戳,叫他們擱外頭沒法做人。」

柳長青笑了一下︰「貓兒從小就叫人指指戳戳,可現在孩兒不比誰過哩好?」

孫嫦娥說︰「這倒真是。唉,那就這樣吧,等小俠去美國,他倆合計好了再回來,到時候,咱擱家里頭給他倆過個明路,省哩孩兒擱外頭提心吊膽背背藏藏,回到自個兒家還得藏著掖著不自在。」

柳長青說︰「中,等柳魁跟川兒他們回來,給長春、小茂也叫一堆,咱一塊合計合計具體咋弄。」

……

柳俠高興的有點傻了。

兩天兩夜的小中雨,鳳戲山里的小路都被浸透了,他想出山至少得兩天後。

他想柳岸,想的不得了,他急切地想把這個好消息通知他,讓他也能早一點高興。

可既然出不去,他也不強求,他心里踏實了,他知道他和柳岸未來有無數美好的日子,所以他不再惶恐焦慮。

他也想報答父母的理解和寬容,所以也想在道路被封,外界音訊不通的時候陪在父母身邊,讓他們高興。

可通知不到柳岸,充滿他渾身上下里里外外每一個細胞的歡喜不能和柳岸分享,他身體里跟點了一掛一萬響中間還夾了很多大錐子的鞭炮似的,不找個出口人就得被喜悅漲破肚皮凌空飛起來。

柳俠不假思索,憑本能就找到了化解的方法,他先跑進堂屋,對正在灶台前攪面絮的玉芳說︰「四嫂四嫂,俺伯俺媽答應了,答應叫……俺倆擱一堆兒了。」

柳若虹和瓜瓜在炕上玩小貓釣魚,他不敢說的太清楚,柳若虹還不能理解這件事,怕她無意中說出什麼,讓村里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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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芳手里的筷子停了︰「真哩?」

柳俠裂開大嘴笑︰「當然是真哩,他倆還叫我快點去美國找貓兒咧,哈哈哈哈……」

他說完大笑著過去拎起了瓜瓜︰「柳若虹,去外頭跑圈兒不去?」

柳若虹麻利地收拾小貓釣魚盤子︰「不去,你領著瓜瓜了,我正好寫作業。」

柳俠抱著瓜瓜跑了出去︰「走走走小瓜瓜,跟小叔鍛煉身體保衛祖國去。」

玉芳看著柳俠的背影,喃喃自語︰「這就好了,要不,今年春節人都回來了,都不知該咋坐桌。」

柳俠馱著瓜瓜跑到自己窯洞門口,看到了里面的曾廣同和柳茂。

因為路太泥濘,小學校從下雨就停課了,柳茂在這兒看曾廣同畫畫。

柳俠站在門口,腳步還是跑步的節拍︰「大伯、二哥,嘿嘿嘿,俺伯俺媽答應啦,哈哈哈哈……」

曾廣同抬起頭笑,看樣子一點不意外︰「高興啦?呵呵呵,幸虧你是個孩兒,要是個妞,爹娘答應叫嫁人就高興成這樣,得被人罵沒良心。」

柳茂看起來居然也不例外,含笑問他︰「那,接下來你咋弄ど兒?貓兒不是夜兒哩飛機回美國了嗎?」

柳俠美滋滋地說︰「俺媽說叫我去找貓兒。」

他說著就跑了起來︰「不跟您說了,我得獨個兒高興高興。」

柳家窯洞前的石頭小路和矮石牆現在已經連著了,柳俠馱著瓜瓜沿著小路跑到西頭,跳到矮石牆上,小碎步騎在他脖子上的瓜瓜轉圈跑︰「啊——,秋天到了!啊——鳳戲山的秋天真美啊!啊——,雨後的空氣真新鮮啊!哈哈哈哈,瓜瓜,小叔是不是快成詩人了?」

瓜瓜被顛得口水都出來了,卻很是很給小叔面子︰「吸銀。」

柳俠哈哈大笑,完了對著對面的山大喊︰「喔喔喔——,鳳戲山,我愛你——」

「ど兒,啥事兒這麼高興啊?」

西邊突然傳來柳福來帶笑的聲音。

「就是高興啊,下雨啦,能種麥啦;秋天一來,瓜果都熟了,哪兒都是好吃哩。」柳俠站住,對著柳福來家的方向說,他看不見柳福來的人。

「這場雨下哩是不賴,不大不小,正好,我也覺得可美。」柳福來大聲說,人出現在了柳長青家的護院坡下,「要是咱這兒哩路再弄成柏油路,下雨天也能去飼養室就更美了,這兒,嘖,一下雨就哪兒也去不了,光能擱家听碎嘴婆娘瞎叨叨。」

原來生產隊的飼養室是農閑季節男人們聚眾聊天的地方,現在,飼養室早就沒了,那幾間泥坯草房和兩孔窯空著,柳老四沒事回去打掃一下。

原來生產隊時候說話比較投機的幾個人還是喜歡去那里聚眾聊天,當然,現在已經不是純聊天了,還會打撲克和下跳棋,柳福來是飼養室最忠實的客人,飼養室是他躲避牛三妮兒的避難所。

柳俠平常听見牛三妮兒的名字就膈應,今兒他心情太好,人就格外寬容︰「嘮叨好啊福來哥,專家說,嘮叨能促進夫妻感情,嘮叨的人都是特別愛家的人。」

「屁。」柳福來樂呵呵的臉變成了窩瓜臉︰「專家就好瞎放屁,叫他們娶個嘴又臭又騷哩嘮叨精,他們就不瞎胡溜了。」

牛三妮兒的腿現在已經連柳家嶺大街都走不到了,只能整天窩在家里,再不能去找人調嘴弄舌,一身撥弄是非的細胞無處施展,只能變本加厲發作在柳福來一個人身上,柳福來現在提起她就沒一句好話。

可柳俠不能附和別人罵自個兒老婆的話,就笑著繼續馱著瓜瓜跑。

柳福來上了坡口,喊了聲「柳茂」,柳茂一答應,他就過去了,他喜歡看曾廣同畫畫。

柳俠在矮石牆上躥上躥下折騰了快倆小時,才被讓他弄得哭不得笑不得的孫嫦娥喊回堂屋吃飯。

————***————

柳俠三天後離開柳家嶺。

他在望寧試圖和柳岸用手機通話,怎麼都打不通,他只好在和外面的親人們分享了好消息後,一路沖到原城,用郵電局的固話給柳岸打。

打薩維鎮那個沒人接,他又試著打了農場的,打到第三次,柳岸接了。

柳岸這次回去,除了要親自看著邦妮再做一次檢查,還有其他事情,農場到了收獲的季節,他需要回去處理一些事;還有就是他在美國建的第二個搜索引擎,有人有購買意向。

柳岸不打算在美國經營搜索網站,和第一個一樣,他這個也是技術層面完善、經濟價值體現出來後就轉手賣掉,賺到的錢投入到在國內剛剛起步的星塵科技上。

柳俠打電話時,他剛從農場附近的鎮子上回來,接到柳俠的電話,柳岸雖然心里有準備,腦子里也還是空白了兩秒,隨即,他笑了起來︰「小叔,快點來吧,我在這兒等你。」

等著給你個驚喜。

柳岸的聲音听著並沒有多麼激動,但柳俠卻能听出他飛揚的心情。

不過柳俠沒那麼快就能過去,他還得先辦理簽證。

從原城回去,柳俠在榮澤把大哥大嫂三嫂他們折騰了一出。

柳魁太高興,晚上親自去學校給小莘和兩個小閻王請了假,在火鍋店訂了個大包間先小範圍慶祝一次。

曉慧覺得光吃火鍋不足以體現這歷史性突破的重要性,可她又想不出其他更合適的方法,就去訂了個大大的生日蛋糕。

柳俠原來對那個紙皇冠深惡痛絕,覺得傻到死,今天卻樂呵呵地帶上了,還任由小閻王給他的臉蛋和鼻子上抹女乃油,但他不準小蕤照相。

小蕤不樂意︰「為啥?這麼有歷史意義哩時刻,為啥不叫我照?」

柳俠說︰「這麼有歷史意義哩時刻,第一張相片得是貓兒俺倆哩合影,我獨個兒不美。」

這肉麻的,小蕤簡直沒耳朵听。

小雲看著小蕤跟誤食了芥末一樣的表情,替二哥說柳俠︰「小叔,你跟俺柳岸哥都擱一堆兒二十年了,咋還這麼膩歪?」

柳俠義正言辭︰「啥叫膩歪?我這叫,叫……叫……」

曉慧拿過一張餐巾紙把他鼻子上的女乃油給擦掉︰「你這就叫,叫,叫,叫膩歪。」

柳俠樂︰「膩歪就膩歪,我願意。」

柳若萌同學永遠都是最有憂患意識的一個,她在一片歌舞升平中問道︰「小叔跟俺柳岸哥這事兒解決了,俺五叔咋弄?」

柳俠大手一揮︰「我這黃河都蹚過去了,您五叔那個鳳戲河還是問題嗎?」

柳若萌攤手︰「震北叔叔他爹是鳳戲河?我咋覺得他是大海咧?就算不是太平洋,至少也是東海、渤海或者黃海啥哩。」

柳俠想了一下,小丫頭這個說法還挺有道理。

在自己父母這里,經歷了自己和貓兒的事,五哥和陳震北的事就好接受多了,可陳家老爺子跟他們就不是一個系列啊,老頭兒是跟柳長青、孫嫦娥一個系列的,按倫理,老頭兒天生就是陳震北頭上的大山啊,除非老頭兒和自己的父母一樣能自己想開,自己挪走,否則,誰也挪不動他。

柳俠帶著對這個問題的疑慮和小蕤給的一大包照片,來到了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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