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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陳震北的游擊戰

柳俠太興奮,晚上睡不著,所以早上天不亮就上路了,到京都才下午四點多,他上了環城線以後給柳凌打了個電話,知道他還在上班,就直接來了律所。

在律所門口,他和夾著個文件包正要出去的梁衛華走了個踫頭。

梁衛華看見柳俠,親熱的不行,雖然均樂縣的事,柳俠這一方最終沒有進入司法程序,雙方沒有形成法律層面上的合作,梁衛華的存在卻還是有非常重要的意義,梁衛華本人對這次均樂縣之行很滿意,他體會了一次電視小說中才有的冒險經歷,至今回味無窮。

回來後,梁衛華還上了京都電視台的法治節目,做為法律專家,和記者龐友青一起,從不同角度講解均樂縣事件暴露出的問題和巨大的社會危害,上電視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節目播出才一個星期,已經有兩個人通過電視台找到他,請他代理官司。

柳俠想請梁衛華晚上一起吃飯,梁衛華指了指門口一輛黑色轎車說︰「人命關天的案子,家屬等著呢,改天吧兄弟,改天和你哥一起。」

看著梁衛華上了車,柳俠來到柳凌的辦公室。

辦公室就柳凌一個人,他說其他人都是一口氣忙到剛才,中午飯都沒顧上吃,剛剛結伴出去吃飯了。

柳俠把一個大牛皮紙包拍在他門前︰「那你咋不去吃?你胃有毛病,可不敢這樣吃飯不照時。」

柳凌說︰「我十二點準時出去吃的,玉鼎宴的海鮮粥。」

柳俠︰「昂?」把一個辦公室的人都撇著,自己出去吃玉鼎宴,這可不是五哥的風格。

柳凌無奈︰「陳震北今兒有點空,老早就帶思危在那里等著,我不去他就讓思危給我打電話。」

柳俠恍然大悟地點頭︰「這法兒不錯,沒想到震北哥還會使母憑子貴這招兒咧。」

柳凌看著他瑟的不能行的模樣,簡直想給他兩巴掌︰「咱伯咱媽一答應,你就美哩找不著邊兒了是不是?他一個大老爺們,啥母憑子貴。」

柳俠嘿嘿笑︰「哎呀五哥,我就是一個意思嘛,你懂。」

柳凌不搭理他,笑著抽出一張照片看。

那是一張很平常的柳家群孩兒圖︰柳若虹抱著瓜瓜坐在柳二狗背上,旁邊跟著小萱、小雲、小雷和柳小豬一家,背景是一條曲曲彎彎的山路,山路兩旁的柿樹和其他紅紅綠綠的樹木彼此映襯,看上去比晚霞還燦爛。

這是一群小的看見柳俠從自己家地里摘的隻果後,也要去摘,並發誓要一個不漏地摘干淨,說要不可能就便宜了柳長發、柳長安那倆王八蛋。

柳凌把照片放遠一些端詳︰「小蕤拍攝哩水平越來越高了,他這些照片我覺得都能拿去參加攝影大賽了。」

柳俠跳起來來到柳凌身後,和他一起欣賞照片︰「就是,我就覺得這種相片美,那些一邊黑一邊白,或者抽象哩跟哲學樣,可啥都看不出來哩相片,我一點都不待見。」

柳凌說︰「我也差不多,欣賞不來抽象的東西,就待見這種看得見模得著的幸福。」

柳凌和柳俠在律所欣賞小蕤拍攝的柳家嶺生活專輯時,地佑街陳家大院里,陳震北正在和父親陳仲年斗嘴,並且內容也牽扯到了小蕤拍的照片。

陳仲年坐在他的專用沙發上,手里拿著個「 噠 噠」響的青蛙玩具,一邊逗坐在他膝頭的思危,一邊沉著臉問陳震北︰「不是說今兒得忙一天嗎?就忙這個啊?不讓思危上幼兒園,半晌把他接出來圍著律所轉圈?」

陳震北笑著解釋︰「預計的是一整天,結果晉西那邊有點急事,老年他們幾個過去了,會不就開不成了?所以我去接思危出來玩。」

陳仲年的臉一點沒有因為他的解釋而緩和︰「就接了思危,沒干別的?」

陳震北還是笑,笑的有點無賴︰「爸,我都快四十了,出門和兒子玩一會兒都得被您審訊,讓人知道了我多沒面子。」

陳仲年想敲桌子,看看興致勃勃給青蛙上勁的思危,又忍住了︰「我不想審你,是你最近太出格了。」

陳震北的笑少了很多,味道也變了,變成了苦笑︰「爸,我這個年紀,想多和自己的愛人見幾次面,偶爾帶孩子和他團聚一次,能算出格嗎?」

陳仲年盯了陳震北幾秒鐘,然後轉開視線,給思危換了個更大的恐龍玩具︰「你們倆公開在一起不可能,所以你不要老讓思危和他見面,還有,那些相片,你都給我收起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干嘛。」

思危不玩大恐龍了,看著陳仲年,好像想起來什麼︰「相片,哥哥,小萱哥哥,虹虹姐,萊萊,小雲哥哥。」

他轉過身看陳震北︰「爸爸,柳,家嶺,哥哥,姐姐,我想騎,柳二狗。」

陳仲年面無表情地看著陳震北。

陳震北笑︰「爸,這多正常啊,除非傻,要不哪個孩子喜歡上幼兒園?您不也說現在的孩子從小連點土星兒都不見,一個個都養成了玻璃翠兒了嘛,思危向往廣闊的鄉村和土地,這不正合您的心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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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仲年這次沒忍住,用力敲茶幾︰「我說孩子不能嬌慣,得經常見見風雨,摔打摔打,可我沒說讓思危去柳家嶺,想讓孩子鍛煉,哪兒不行?你干嘛一天到晚跟他叨叨柳家嶺?」

雖然對父親生氣的結果心有所懼,陳震北臉上卻笑的更大了︰「因為您也沒說不能去柳家嶺啊,您早說,我就讓思危只看他們出去旅行時的照片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旅行照片,陳仲年更生氣,簡姐和思危帶回來的照片非常多,但思危和陳憶沈的最多佔了四分之一,其他都是思危和柳家、曾家孩子在一起的。

陳仲年哆嗦著手指向陳震北的鼻子︰「你就跟我打游擊吧,哪天你打出大亂子了,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思危還不明白爸爸和爺爺爭吵的嚴重性,好奇地盯著陳仲年的臉︰「爺爺,打仗?打,鬼子?」

陳仲年對兒子和孫子的態度是嚴苛和溺愛的鮮明對比,他轉向孫子,滿臉慈祥︰「對,打仗,打鬼子,把他們從咱們國家趕出去,讓我們思危能好好地玩,好好地生活。」

思危︰「玩,小萱哥,小雲哥,小雷哥,會,會,會打,馬車。」

陳仲年不解,問思危︰「打馬車……是什麼?」

陳震北說︰「就是打馬車 轆,跟京劇里那個什麼武把子差不多,爸我給您打一個您看看?」

他說著就站了起來,還開始解扣子。

陳仲年黑著臉擺手︰「去去去,多大人了你還打武把子,不怕閃了腰。」

陳震北一副很失落的樣子又坐了回去,嘴里嘟嘟囔囔︰「打馬車 轆可有意思了,特鍛煉小孩兒的平衡能力,小凌他們那兒窮,小時候什麼玩具都沒有,都是玩這個,要不他那麼瘦,怎麼能在集團軍的大比武中勝出?集團軍幾十萬人,沒點硬功夫……」

陳仲年在茶幾上模來模去,最後模了一本看上去很新的書,抬手沖陳震北扔了過去︰「你給我閉嘴,以後不許再在思危面前提柳家嶺,也不許再讓他看那些相片。」

陳震北伸長胳膊把書給接住,弄平整了又笑嘻嘻恭恭敬敬給送回來︰「您還沒看完呢,看到哪一頁了?我把書簽給您放回去。」

陳仲年看著他喘大氣︰「不用,我不想看見你,你回你自個兒屋里吧,今兒晚上哪兒都不許去,不許出門。」

陳震北從善如流︰「成,那我去我屋了,您什麼時候想訓我了,讓小林兒他們叫我,我隨時待命。」

陳仲年又去模書。

陳震北趕在他砸向自己之前笑著跑了出去,還順手把門給帶上了。

思危指著門︰「爸爸。」

陳仲年又拿過一個快半米長的玩具卡車︰「爸爸有事,爺爺陪思危玩。」

他把卡車放地上,一摁開關,玩具卡車跑了起來。

思危興奮地從他腿上跳下去,追上玩具車,從車上跳過去,左邊跳右邊,又從右邊跳左邊。

三歲的孩子,還不能很好地掌握平衡,他跳的很笨拙,每跳一下好像都會摔倒,並且他身體跟不上思維,每次都沒辦法正好從玩具車上面跳過去,只是在後面象征性地跳一下,他他卻玩的非常開心。

陳仲年高興地跟在孫子身後護駕,一直到玩具車鑽到寫字台下面出不來為止。

思危得意地跟爺爺炫耀︰「我,我,我會蹦。」

陳仲年老懷大慰︰「對哦,我們思危都會蹦啦,真是太能干了。」

思危繼續炫耀︰「哥哥,小萱哥哥,蹦,可高,還,還,還,扭屁屁。」

陳仲年臉上的表情有點垮,卻舍不得掃孫子的興︰「哦,那,我們思危會扭屁屁嗎?」

思危想了想,搖頭︰「我,不會,哥哥,小萱,哥哥,會。」

陳仲年拉著他把玩具車放回茶幾上,牽著他的手往外走︰「小萱不是思危的哥哥,岩岩哥、龍龍哥才是思危的哥哥。」

思危自顧自說︰「小萱哥哥,岩岩哥哥,龍龍哥哥,嗯,嗯,小雲哥哥,小雷哥哥,胖蟲兒,哥哥。」

陳仲年牽著思危的手來到院子里,警衛戰士過來想接過思危,被他擺手拒絕,他牽著思危來到陳震北的門前,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陳震北面前的茶幾上攤的全是相片,手里還拿著一張,看到陳仲年和思危進來,他把手里的照片塞進茶幾上的照片下面。

陳仲年的臉又黑了︰「你這是干什麼?故意跟我作對嗎?」

陳震北笑著站起來,硬把他拉到自己身邊的沙發上坐下︰「爸,我是您兒子,您能不把我當階級敵人陰謀論嗎?就幾張照片而已,做什麼對,您還能怕這個嗎?」

陳仲年不屑地往茶幾上瞟了一眼︰「不就是一個景致好一點的山溝溝,我年輕時候,全國都這樣,雖然到處是民不聊生,可環境沒被破壞,到處都是樹林河流,你別想拿這些蒙思危。」

陳震北笑︰「那不是您年輕時候嘛,現在不沒嘛,要不,您發動一下您的老伙計們,跟***提個建議,再來個全國性的植樹造林運動?」

他說著拿起一張照片,右臂攬著陳仲年的肩膀,左手把照片舉在陳仲年臉前︰「您看爸,我就喜歡這上面的樹,思危也喜歡,你們要是建議被采納,咱這條胡同,全栽成這種樹。」

他說著又換了一張︰「要不這張也成,您瞧瞧,要是咱們這個家跟西山的療養院似的,出門就是青枝綠葉的樹林,林子里再有幾棵這樣歪著扭著的野果樹,那該多舒服。」

他說著又換了一張︰「哎爸,您剛才不是問什麼是打馬車 轆嘛,您看,就是這樣,呵呵,像不像以前的老式木 轆馬車的車條在轉動?」

思危一進來就自己跑到茶幾跟前,趴在茶幾上看照片,這時候指著一張照片說︰「小萱哥哥,虹虹姐。」

陳仲年掙月兌陳震北的胳膊,橫瞪他︰「你別跟我搞統戰,我跟你說,這沒用。」

陳震北依然笑︰「都說了您別陰謀論我了,您怎麼還……,我就是看您在屋里看了一天書,想讓您養養眼。」

老爺子說不過兒子,開始不講理,拿起一張相片︰「國家不是計劃生育嗎?他們家怎麼這麼多孩子?」

陳震北哭笑不得︰「爸,我可是咱們家老五。」

陳仲年說︰「你那時候還沒計劃生育呢。」

陳震北說︰「柳家嶺如果不是有小凌他爸,就跟解放前一樣,跟外界根本就沒什麼聯系,他們村兒很多人一輩子都沒出過村子,听都沒听說過計劃生育,再說了,您不也恨不得我能有五男二女嗎?」

陳仲年又被說住了,氣哼哼地瞪著陳震北︰「我那就是順口說的,我就要一個思危就夠了。」

陳震北說︰「可我不夠啊爸,我想跟您一樣,有一群孩子,等老的時候,這個不在身邊那個在,哪怕我不能跟您一樣有五個,至少也得有兩個吧,讓思危能有個兄弟姐妹,等以後我和小凌老……爸,我接個電話。」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上面顯示的是羅櫻的名字。

陳震北打開手機︰「羅櫻姐……」

陳仲年皺著眉,乜斜著茶幾上的照片,一臉的氣惱。

……

——***——

柳俠十天後才走,不是因為簽證,而是柳岸和他打電話時說了,讓他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最好能再見見京都幾位經常關照他生意的領導,這樣,他就能安心在美國多住一段時間。

柳俠听到柳岸這個建議的時候差點跳起來抗議,覺得柳岸不想他,都不盼著他快點去。

柳岸說,我在這里等你來就已經很煎熬了,如果你好不容易來了,過不了幾天就得走,小叔你想想。

柳俠想了想柳岸走的時候自己的心情,覺得還是去了之後能安心地留下要好一些。

期待幸福到來的心情是幸福的煎熬,離別可是除了難受還是難受。

柳俠走之前的兩天,柳鈺來了,他到井方送一批貨,正好來京都把柳葳訂購的太陽能發電設備帶走。

柳葳和柳鈺一起回去,燕來宜已經在他們單位找了一個專業安裝人員配合柳葳。

柳俠走之前的晚上,陳震北來到了榆錢巷的柳家,和柳凌、柳俠聊了大半夜。

送他離開時,走到大門口,柳俠說︰「震北哥,你得趕緊想辦法說服你爸爸呀,自己的親爹,又沒外人看見,什麼撒嬌、賣乖、耍賴、裝可憐,還有好多好多,只要有用,不要管臉,只管上。」

陳震北說︰「你以為我是你呀,我都快四十了,還撒嬌裝乖。」

陳震北走後,柳俠不高興,對柳凌抱怨︰「哼,為了自個兒待見哩人,連不要臉都不敢,算啥男人。」

柳凌拍了他後腦勺一下︰「你打算讓他在你跟前承認自己不要臉?」

這個傻ど兒,他還以為陳震北背地里是個要臉的呢。

柳俠不擅長解讀意境太曲折的話,他把柳凌的這句話理解為陳震北把他當做外人,所以頗有點傷心,他可是在洛城醫院听柳岸講述完陳震北和柳凌的十年感情經歷,馬上就把陳震北當五嫂,當自己家里人了的。

越是親近的人越是在意彼此的感受。

柳俠和柳凌就特別親近,所以即便有馬上就能見到柳岸這個巨大的喜悅充滿心房,因為柳凌而起的這一點點傷心他也忘不掉,一直把這股委屈帶到了美國,帶到柳岸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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