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陽在後面的好心人出手下,終于將趴在水中的人給拉了回來。
他將傘丟在一旁,就趕緊把人從水中拉起,使人仰面朝上躺著。
這人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兒。
長得五官標致,雖閉著眼,只看閉上眼楮的那條線,也能想象她眼楮很大。
此時女孩兒的雙唇發紫,臉色痞白,額頭上還有個傷口,有血在流,但不多。
應該是倒地時,踫到了。
景陽伸出手,探測女孩兒的鼻息。
無。
他又伸手提起女孩兒的手腕,模脈搏,或許是因為雨還在下的原因,再加上周圍人湊上來,干擾因素太多,景陽也沒模到。
最關鍵的時間,絲毫不能浪費。
他又將手反過來,放在了女孩的心口,測試心跳。
無!
在看童孔,有散大之象。
這時,旁邊一人開口道︰「電死了吧?沒有心跳了嗎?」
又有人開口道︰「听市政那邊的人說,這里的電線桿上的燈光,瓦數都不大,不應該電死才對,昨天還有一個人也被電了一下,就麻了一下而已。」
「那會不會是這人,之前就有病啊?」
人群議論紛紛。
景陽在眾人議論中,心里已經有了大致判斷。
心髒驟停。
一般在臨床上,這個過程,有四個階段,一是前驅期,二是終末期開始,三是心髒驟停,四是生物學死亡。
眼前女孩,由于電擊,已到心髒驟停階段。
女孩兒心音消失,大動脈搏們不到,現在又不能測血壓,甚至嘆息樣的有效呼吸都已停止。
只能進行心肺復蘇了。
多延誤一秒,這人可能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景陽用手打開女孩的嘴,查看是否有異物,咽部干淨,然後又解開女孩上衣的衣扣,查看了她頸部有沒有受創。
確定可以做心肺後,他才將手置于女孩前額部加壓。
使女孩的頭後仰。
另一只手用中兩指放下頦骨處,向上抬頦,讓女孩頭頸過伸,舌頭離開咽喉部。
第一步開放氣道做完後,女孩還是沒有恢復自主呼吸。
再加上下著雨,即使景陽將耳朵貼在女孩口鼻處,也听不到氣流呼出的聲音,胸部起伏也不明顯。
景陽只好進行第二步。
用左手拇指與食指捏住女孩的鼻孔,他深吸一口氣,用口唇把女孩的口唇緊密全罩後,緩慢吹氣。
每次吹氣,都持續兩秒以上。
女孩兒的胸部能見明顯擴張,他才松了手,讓女孩胸肺的氣體,自行回縮。
但這個自主回縮的效果,很不明顯。
景陽立即跟上胸外心髒按壓。
胸外按壓時,胸腔內壓增大,直接擠壓心髒,血液從心髒和大血管內被擠向胸腔外大血管和肺部而流動。
此時壁薄的腔靜脈,受到壓力塌陷,而不會發生反流。
停止胸部按壓,靜脈血會回流到心髒。
一般人操作不好的話,容易按壓部位過高,那樣才會損傷大血管,過低又會損傷月復部髒器。
或引起胃內,容物反流。
這也是景陽沒有把做心肺復蘇的機會,讓給別人的原因。
普通人懂,但肯定懂的不深。
女孩兒情況很嚴重,來不及避諱。
如此反復了約有十多分鐘,女孩兒終于恢復了自主呼吸。
女孩兒的皮膚不再慘白,眼楮雖然還沒睜開,但意識已經恢復,她在下意識地抓取身邊能抓的物品。
周圍人看到景陽在雨中救下女孩,紛紛夸獎起了景陽。
「這年輕人真厲害,把人救回來了,真好。」
「上次也是踫巧一位醫生路過,要不上次那個人,也倒霉了。這是命不該絕。」
「這好像就是心肺復蘇吧?原來是這麼做的。」
沒等到女孩徹底恢復意識,救護車就到了。
景陽跟人一起,把人抬上了救護車,拉走了。
雨幕中,景陽看著離去的救護車,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救了一條命,這感覺真好。
這時。
身邊才有人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咱們也該走了。」
景陽這才扭頭去看,發現是渾身早已濕透的劉言。
他愣了一下,追上劉言說道︰「怎麼是你啊?」
劉言道︰「怎麼就不能是我,興你救死扶傷,就不興我了?」
景陽哈哈一笑,說道︰「當然不是。」
經過這件事,景陽發現劉言與他第一次見面時,給他的印象並不相同。
只是向生活低頭,偶爾選擇當一只駝鳥。
回到車上。
劉言惋惜不已,「草,又得洗內室了,都是錢啊!」
景陽笑道︰「這錢,我出!」
劉言怔了一下,哈哈笑道︰「這可是你說的啊!」
景陽無奈地笑著點了點頭。
劉言發動了汽車,繞了一條路後,說道︰「你的西醫基礎很扎實啊,雖是一個小小的心肺復蘇,但能看得出來,你很不錯。」
景陽微微頷首。
這些是西醫的基礎知識,他還是很熟悉的。
劉言接著就道︰「我爸曾經也救過一個觸電的人,當時那人的胳膊都被電打穿了,骨頭都看得見。
人昏迷時,我爸就在不遠處。
他是用針刺急救的。
也救回來了。
好像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家的小診所,人就多起來了。」
劉言說著,也有些無比懷念那時發生的事情。
景陽有些吃驚,針刺術是很強,但他的水平,還遠遠不行。
所以,理解不了劉信國是用了什麼辦法急救。
只能感慨,醫術還有巨大的提升空間。
要是能再獲得一張技能白嫖卷軸就好了,只要不限制醫術,他一定要白嫖一下劉信國。
非把這手針刺術學到手不可。
車子七拐入繞,終于來到了市四季酒店,二人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後,從下面上來,到了一樓大廳。
看了看時間,還有剩余。
兩人就開了一間房,在酒店里沖了一個熱水澡。
景陽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只能穿劉言的。
好在還算合身。
劉言等景陽出來後,把吹風機一遞,開玩笑道︰「我特麼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會跟一個男人開一間房,我晚上不會做惡夢吧?」
景陽也笑了,反問道︰「該做惡夢的是我吧?」
說說笑笑,時間很快就到了。
二人收拾好後,拿上小本子,就前往了酒店的紫氣東來廳。
他們到紫氣東來廳時,里邊已經坐了十幾個人,年紀都不算大,景陽是一個都不認識。
倒是劉言,好像對這個圈子挺熟悉的。
誰是哪個醫院的,誰是哪個市的,都說給了景陽。
但是,景陽並沒有記他們,他在想辦法,把位置挪得往前一點。
靠近講台的地方,已經做滿了人,沒有空余的座位,景陽擔心他的技能白嫖卷軸,會因為距離,而出現令人尷尬的情況。
好在有一個位置,無人問津。
那就是給潘學民倒水的位置上,沒有人過去。
劉言這邊剛拉開一把椅子,正要坐下去,指著旁邊的椅子,對景陽說道︰「坐這吧,來晚了就……」
話說一半,劉言發現景陽不見了。
等左右一瞧,才發現景陽走向了講台旁的那個旁听位置,頓時喊道︰「那里是給潘教授倒水的人做的。」
景陽道︰「我給潘教授倒水。」
劉言︰「???」
別人花錢過來,誰不是想認認真真听一節課啊。
這景陽倒好,錢也花了,把機會浪費在潘學民根本不會注意的一個點上。
那不就虧大了嗎?
想起景陽給自己倒水那天的事情,他怎麼都無法把一個喜歡端茶送水的人的形象,與剛才那個雨幕中救人的形象,給裝到一個身體里。
劉言嘆了口氣,不再勸。
景陽走到講台邊的那個椅子上時,目測了一下距離,只有不到三米。
這個位置,比第一排那個位置,還要更近一些。
他剛坐在椅子上,講台對面的桌椅就嘩啦響成一片。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景陽往門口看去,就發現潘學民背著一個包,邁步走了進來。
潘學民與眾人打過招呼後,讓眾人坐下後,他也坐在了講台後的椅子上。
景陽就把桌下準備好的一箱礦泉水,打開一瓶,走前幾步,放在了潘學民的講桌上。
潘學民似乎沒注意到景陽,也沒有回應,而是掏出自己的筆記本,將線鏈接投影儀,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景陽抓緊回到了座位上,趁著潘學民忙碌的功夫。
他也開始了冥想,並開始使用白嫖卷軸。
當白嫖卷軸變成金色的光點,飄向潘學民時,那種如先前一樣,在腦海中建立鏈接的感覺,又出現了。
這次沒有任何意外。
很快,名醫系統就提示景陽白嫖到了潘學民的斷指再植術。
如白嫖劉言一樣,這個斷指再植術,也不是從零開始。
但也沒有直接進入二級。
也是在第一級,同樣有九十九點熟練度,只差一點就可以晉升至二級。
景陽這才松了一口氣。
同時,名醫系統有了增補後,景陽的腦海當中,也有如被塞了一本書似的。
關于斷指再植的理論,有了堅實的基礎。
這時。
潘學民把一切都弄好之後,對台下眾人說道︰「一個星期前就說了,今天會多一個現場指導環節。
我今天會把需要注意的點,都細說一遍,等患者到了之後,咱們就在這里,布置一個簡易的手術間。
由你們中間的一個人,來親自捉刀。
當然了,咱們得抓緊,別等病人到了,這邊還沒講完,總不能讓人等咱們吧?」
台下眾人都笑出了聲。
有人道︰「潘教授,這次下的成本太大了,還專門讓人斷了一指,來配合您的講課,我們這次來值了。」
不少人笑的更大聲了。
潘學民道︰「你知道就好了,我容易嗎我!」
景陽也被潘學民的話給逗笑了,像斷指這種事情,是很難有病人配合教學的。
不過,因為潘學民的知名度高,找他的人多,所以隨時可以安排。
景陽正在想辦法,看能不能把這個機會搶到手。
如果可以的話,一方面在潘學民的指導下進行手術,算是跟師學習。
另一方面,把自己剛才白嫖到的經驗,付諸于實踐。
還能順便提升一點熟練度。
簡直不要太完美。
講台上,潘學民手輕輕一壓,將眾人笑聲壓下去後,開口道︰「斷指再植術,別看只是一個小手術,但為什麼我的再植指體成活率,可以高達百分之九十九?
而你們不行?
就是因為有一些細節,需要你們真正的掌握。
至于你們問,為什麼我講課的時間,比飛刀的時間多,其實真不是我高尚什麼的。
是因為這個手術,非常講究時間。
離斷指體想再植回去的時間,有一個完美時間,錯過這個時間,你技術再好,也不行。
所以,大家不要擔心我藏私。
你們學好了,回到自己的醫院去,也會因為這個手術,被框定在自己的有限範圍內。
大家互相並不影響收入。
你之後就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擴大自己的知名度。
好,下面開始進入正題。」
潘學民笑著說完,底下的學員們都輕輕鼓掌。
學這個無非是想增加一個額外收入,像這樣的學習論壇,全國各地不知繁幾。
這就像是校外培訓班。
學校里教的東西,是你應該掌握的,但你學到的東西,進入社會,肯定不夠用。
要想自己更有競爭力,這樣的論壇,你不報,你就比別人少了競爭力。
相比于國內的減負言論。
有人類比人人都拿到了一本闢邪劍譜,人人都能買到時,整個社會只是變得內卷更嚴重了。
大家又回到了同一個起點。
屬于無效競爭。
但景陽反倒覺得,如果有人給他灌輸這樣的言論,也得離他遠一點。
人人都提升自己,並不是陷入了無效競爭,只是讓競爭變得更加劇烈。
而正是在這種劇烈的競爭中,才會誕生出下一場改革性的新寶典。
從而吊打闢邪劍譜。
差距就是這麼逐漸拉開的。
如果推崇什麼社會內卷,就要減負,那真正去減負的人,反倒是最吃虧的。
尤其是在醫術這個領域當中,景陽甚至覺得,遠遠稱不上內卷。
反而太輕松了。
醫院開了門,即便不努力提升醫生的技能,病人都治不完。
這是拿著闢邪劍譜不練,全靠三腳貓的功夫給病人看病,總想著怎麼讓病人長期留下來,怎麼讓病人排隊交錢。
這算哪門子醫生?
反而潘學民這樣的醫生,嘴里提著錢,但干的就是救死扶傷的事兒,反而逐漸有了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