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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秋緊緊裹著被子,感到自己的身體又冷又餓。昨夜就開始變天了,現在已是清早,但牆頂上的花孔沒有照進來暖色的陽光,而是時不時涌進一些帶著薄霧的寒氣。那寒氣進屋便往下沉,落到她無帳的床上,滲過不太厚的被子,侵襲著她的肌膚,讓她不禁又打了個冷顫。

食盒里的面條、春卷早已吃完,茶壺里的飲水也沒有了。昨天一早楊銘拉許瑩出去後,就再也沒有人來過,好像都忘掉了她這個人的存在似的。韻秋的心里暗暗有些後悔,昨天楊銘的輕浮舉止讓她怒不可遏,沖動之下,拼了性命也想給對方一個教訓,可是在人屋檐下,豈能不低頭?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

屋子的門似乎有點響動,韻秋趕緊向里偏了頭,閉上眼楮,靜靜地等待著。可是卻久久沒有動靜,韻秋忍不住又扭過頭去看,卻見厚重的木門關得緊緊的,剛才不過是風吹過的顫動罷了。

一只麻雀撲騰著飛到牆頂上的花孔里,在磚面上站著,伸著脖子往里看了看,似乎發覺里面不是谷倉,又展起翅膀飛走了。

韻秋的心里不禁一陣酸楚。鳥兒尚且可以自由,而自己則被關在這牢屋里,任人擺布,出頭無期。想到此處,韻秋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沾著兩行淚水。

楊銘昨晚喝多了酒,今日早上起來,外面寒霧重重,冷風咧咧,草草地跑完了操,回到房里讓妤黛服侍換了衣服,吃過早飯,便靠在太師椅上吞雲吐霧。

「妤黛,你把采蘭找來給本將軍侍琴。」楊銘又想起了那一對甜甜的小酒窩。

「是,將軍。」妤黛愣了愣,隨即屈膝應諾。

一支煙快燃盡了,楊銘狠狠地抽完最後一口,將煙蒂往痰盂里一扔,仰起頭閉上眼楮,讓那煙霧在體內循環幾轉,緩緩地吐出一縷煙氣,頓時一陣心曠神怡的感覺。穿越十多天了,平均一天一包煙,這帶來的香煙也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能享受一天是一天吧,以後沒辦法只好抽煙斗了。

門外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妤黛帶著懷抱琵琶的女子進來了。這女子一身翠色小襖,晶瑩剔透的臉蛋如同粉雕玉琢一般。

「玲瓏……」楊銘一下坐直了身子,目光緊緊落到那女子粉雕玉琢的臉上。

「將軍,奴婢一時找不到采蘭,就將玲瓏妹妹帶來了……」妤黛給楊銘解釋著。

「哦,好……」楊銘看著玲瓏,呆呆地應了句。

妤黛微微屈膝,隨即就退下了。

「將軍,奴婢彈的不好,比不上采蘭姐姐……」玲瓏低著頭,臉上帶著幾分羞澀。

「哦,沒事。她是專業的,沒必要跟她比。」楊銘趕緊安慰著玲瓏,「來,玲瓏,坐這邊彈……」

玲瓏屈膝行禮,小步走過來,一陣細細的香風飄進楊銘的鼻子里,他感覺到一種奇特的味道,這味道既讓人興奮,又讓人沉醉。

坐定身體,琵琶置于懷中,調了調琴弦,玲瓏蔥白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靈巧律動,悅耳的琴聲從指尖瀉出。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華。

鳳冠的珍珠,挽進頭發。

檀香拂過,玉鐲弄輕紗。

空留一盞,芽色的清茶。

一曲彈盡,楊銘的目光緊緊盯著身邊這小小的可人兒,優美的旋律還在心里回旋著。玲瓏不敢面對楊銘的目光,將那粉臉低低地埋著,臉上飛起一抹紅暈。

「玲瓏,你今年多大了?」楊銘不問琴藝問年齡。

「回將軍的話,奴婢今年就十四了。」玲瓏的聲音有點發顫。

楊銘伸手握住玲瓏的小手,感覺像是握住了一片雲朵。

「玲瓏……」楊銘輕輕地喚著女孩的名字。

玲瓏頭埋得低低的,臉紅到了脖子。良久,才輕輕地問道︰「將軍,能告訴奴婢這曲叫什麼名字麼?」

「哦,這曲啊,叫《半壺紗》。」楊銘微笑著說。

「那將軍可以再彈一遍給玲瓏听麼?」

「行,好……,可以。」

楊銘趕緊去琴盒取了自己的吉它,坐在玲瓏身邊彈了起來。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

攬五分紅霞,采竹回家。

悠悠風來,埋一地桑麻。

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才彈了一段,玲瓏的琵琶聲也響了起來,和著吉它音細細地唱著︰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華。

鳳冠的珍珠,挽進頭發。

檀香拂過,玉鐲弄輕紗。

空留一盞,芽色的清茶。

彈到第三段,楊銘也跟著玲瓏的歌聲輕輕地唱了起來。

倘若我心中的山水,你眼中都看到。

我便一步一蓮花祈禱。

怎知那浮生一片草,歲月催人老。

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歌聲唱完,吉它和琵琶的尾聲仍然琳瑯而奏,最後的撥指過後,余音才漸漸消失。

好一個琴瑟和諧!楊銘看著身邊的小可人兒,卻見玲瓏也抬起頭來,四目相對,兩人相視一笑,玲瓏臉一紅又把頭埋下了。

把吉它放到一邊,楊銘站了起來,拉著玲瓏的手將她嬌小勻稱的身子拉起來,輕輕地摟在懷里。

「玲瓏,我喜歡你。等你長大了我娶你,好不好?」楊銘低著頭,在玲瓏耳邊悄悄地問她。

「嗯。」玲瓏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嘴唇湊過來在楊銘臉上親了一下。

柔軟清新的感覺在楊銘心中流淌,那種感覺讓他欲罷不能。楊銘扭著頭,尋找著玲瓏的嘴唇,輕輕地吻住,就像親吻一片花瓣,幽香,清甜。

小姑娘的身子在懷里一陣顫栗,重重的喘息帶著熱氣一陣陣拂到楊銘的臉上。楊銘感到體內一陣沖動,他緊緊地摟著玲瓏,就像要把她摟進自己的身體里。

楊銘的手伸進玲瓏小襖後面的衣袂里。

「將軍……」玲瓏突然扭捏起來。

「玲瓏,我娶你……」楊銘摟著玲瓏不放……

「將軍,奴婢今天……」玲瓏的聲音在楊銘耳邊吹氣如蘭,「奴婢今天初潮了……」

「哦……」楊銘恍然大悟,終于明白了玲瓏剛進來時那陣細細香風里的興奮和沉醉。

「玲瓏,你等會,我找件東西給你……」楊銘放開了玲瓏,從床底下拖出一個行軍袋。

這個行軍袋是他上個世界所在部隊里的一個女兵的,那個女兵是個十九歲的白人女孩,名字叫埃瑪還是艾拉有點記不清了。穿越雖然才十幾天,但上個世界的事情對于楊銘好像是場夢,或者說這個世界是場夢,到底誰是夢誰是真實,楊銘有時候也很迷惑。

楊銘從行軍袋中取出一包libresse的衛生巾遞到玲瓏手上。

「這個,給你用。」

「這是什麼?」玲瓏一雙大眼楮看著楊銘,不解地問。

「這個……,比你那個好用。」楊銘想到剛才隱約觸到的厚布,心里不覺又是一陣騷動。

妤黛站在正房門外,靜靜地望著院子里的景色。早晨的霧氣已經散去,天色卻依然陰沉,寒風陣陣,地上枯黃的落葉在風里婆娑起舞,好似襲地的長裙揚起裙角。遠處有三三兩兩的女子在打掃著地面,今天初四了,新年的假期已經結束,一大早那些女子們就得開始一天的活計。妤黛的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她自然是不用干那些活的,在這個深宅大院里,她只需要侍候好一個人就一切足夠了。

瑯瑯的琴聲歌聲從正房深處飄出來,優美的旋律讓妤黛感覺有一些心醉,卻又有一些心亂。及到琴聲停止了,屋內的沉寂更是讓她心里一陣酸楚。而酸楚過後,卻又有幾分輕松。今天把玲瓏帶來,是她自己的選擇,自己選擇的結果,無論如何都應該自己來承受。楊銘讓她去找采蘭,她壓根就沒有去,那天采蘭離開時對她流露出來的敵意,她不在乎,但是卻一直記在心里。

輕盈的腳步聲過來了,抱著琵琶的玲瓏走出房門,她的臉上帶著紅暈,頭發似乎也有一些凌亂,但是眼楮里卻是一片水汪汪的明澈怡然。

妤黛對玲瓏微微笑了笑,玲瓏臉上一紅,屈膝向妤黛行了個禮。

妤黛也微微屈膝還禮。

「玲瓏,你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她對玲瓏說。

「嗯!」玲瓏重重地點了點頭。

軍營的轅門內,結束了休假的軍士們在宿舍外列隊點名。因為場地的限制,他們只能進行簡單的站軍姿訓練,沒多長時間就結束了,解散後的軍士們紛紛去食堂吃早餐。

大食堂里人聲喧嘩,幾百號人坐在長凳條桌前吃著各式食物,肉包子、蒸餃、骨頭湯、燒餅油條應有盡有,這些武人們狼吞虎咽地吃著,頭上的熱汗和食物的熱氣一起翻冒升騰。

弓手隊長謝慶元打了一碗稀飯,拿著兩個饅頭坐下來,正要開吃,旁邊的軍士就開腔了︰

「老謝,今天又是稀飯饅頭啊……」

「你懂個啥,人家謝隊長這是攢錢娶媳婦!」另一個軍士嘻笑著說,周圍的人都哈哈笑了起來。

「娶個屁的媳婦。刀尖上亡命,說不定哪天就下去了,留個孤兒寡母你安心麼?」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軍士不屑地說。

「唉,我說苗老四,這大過年的你啥話不好說?……」幾個軍士沖那刀疤臉不滿地噴著,那苗老四嘿嘿笑了幾聲,不再吭聲了。

一眾人的打趣吵鬧聲里,謝慶元只是微微一笑。片刻功夫,一碗稀飯下肚,兩個饅頭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拿著最後的半個饅頭慢慢地咬下一小口,細細地咀嚼著。面食的清甜在嘴里漫延,讓他不禁想起那個寒冷的上午,在冰凍的田野上,那個翠色裙袂如夢如幻的美麗少女留給他的兩個饅頭吃進嘴里的感覺。

他下意識地隔著衣服模了模懷里的那只銀手鐲。

那天在有鳳樓,他用身上全部的銀子換回了這只殘缺的手鐲,當時錢不夠,還找同行的軍士借了一點。回來後,又借了銀子找銀匠將手鐲補好。他一直想找個機會將這手鐲還給它的主人。初一那天,總算等到了小出門上街,但是軍營里的緊急集合命令讓他沒有時間物歸原主,只能以後再找機會了。

「謝隊長,將軍府有事找你……」一個弓手跑了進來,對謝慶元說著。

「哦?」謝慶元抬頭看著那個弓手,臉上露出一些驚訝。

「剛才將軍府的許娘子派人過來,說有事要你去一趟。」

將手里剩下的饅頭一口吞下,抹抹嘴,謝慶元站起身來,跟著那個報信的弓手快步走出食堂。

楊銘在正房前的游廊里悠然地踱著步,任是寒風朔朔,也吹不走他心中那陣溫暖甜蜜的感覺。心情大好之下,對昨日韻秋的陰險歹毒也看的淡了,已經餓了她一整天了,楊銘決定給她送點飯去,順便檢查一下傷口的愈合情況。

略作準備,楊銘手里提著食盒和藥箱,胳膊下夾著一床厚被子,施施然地朝那西廂房後面的青磚庫房走去。

打開大鎖,推開厚重的木門,室外的寒氣朝屋里卷去,床上朝里蜷躺著的女子似乎打了個寒顫。

楊銘將被子往床上一扔,冷冷地說︰「吃飯!」

那女子似乎沒听到一樣,毫無反應。

「不吃餓死你!他媽的……」楊銘狠狠地罵了一句,轉到床的另一邊,卻見韻秋閉著眼楮,翹卷的睫毛下掛著兩道淚痕。

「我靠……」看著韻秋冷艷帶雨的臉,楊銘把後面的罵語咽住了。

「飯放這里,你自己吃吧。」楊銘將食盒往床頭一放,轉身就往屋外走。

「等等」韻秋扭過頭來,叫住了正要出門的楊銘。

「你還有什麼花樣?」楊銘冷冷地說。

「昨天」韻秋丹鳳眼直視著楊銘,「昨天我沒有想咬斷你的舌頭……」

「我就是想給你個教訓……」

「你還想騙人?」楊銘嗤之以鼻,「你那麼大勁,不咬斷也咬缺了……」

「就算是咬個傷口,不疼麼?」楊銘恨恨地說,「你大腿里打的那個槍眼疼不疼你自己不知道?」

韻秋臉上一紅,丹鳳眼里露出羞憤之色。

楊銘怔了怔,也感覺自己這話不太對味。尷尬了一會,便說道︰「你快吃飯,吃完了我給你檢查一下傷口。」

韻秋撐著身體坐了起來,披上外衣,自己拿枕頭靠在背上,取了食盒里的飯食,卻是小米粥、菜肉包子、排骨湯,捧到手里還是滾燙的。她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飯了,饑腸漉漉,拿起筷子便大口吃了起來。

趁韻秋吃飯的功夫,楊銘將扔在床上的厚被子展開,蓋在她的腿上。韻秋停了筷子,抬頭看看樣銘,眼楮里露出一絲感激的神色。

「別看我,快吃飯!」楊銘黑著臉說道。

飯食很快就吃完了,食物的營養滋潤之下,韻秋臉上透出了紅潤,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這女人身體機能很健康旺盛,楊銘心中暗道,仍舊扯了濕巾遞給韻秋。

韻秋接過濕巾擦了嘴,又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低頭坐著不吭聲。

「你們的人都完了,潛伏的間諜也落網了……」楊銘對韻秋說︰「你招不招也無所謂了。」

「等你養好傷就放你滾蛋!」

韻秋身體一震,抬起了頭,「你是說要放我走?」

「當然放你走。」楊銘說︰「留著你天天在這里白吃白喝嗎?老子伺候娘都沒這麼伺候過。」

「你是漢人,干嘛要幫韃子做事?憑你的本事到哪里都不會養不活自己……」

不管這佟姓族人的遠祖到底是女真人還是漢人,至少他們已經漢化幾百年了,完全就是標準的漢人,楊銘這麼說佟韻秋並沒有問題。

楊銘看到,韻秋的睫毛顫了顫,卻終于沒有說話。

一陣尷尬的沉默之後,楊銘換了個話題。

「你剛才說昨天沒想,是真的假的?」

「什麼真的假的?」韻秋低著頭反問楊銘。

「你說昨天沒想咬斷我舌頭……」

韻秋抬頭看了看楊銘,冷艷的臉上帶著一些猶豫和迷惘,點了點頭。

「那我再試試……」

說著楊銘就一把摟著韻秋的肩,對著韻秋的嘴唇吻了上去,韻秋扭著頭拼命地掙扎躲避,她緊緊地住嘴唇,鼻子里發出嗯嗯的反抗聲音。

這聲音讓楊銘更加感到興奮,他吻得更緊了,舌尖在韻秋的嘴唇上用力舐撥著。韻秋的身體劇烈地掙扎起來,可能是扯動了腿上的傷口,她略帶痛苦地申吟了一聲。

「別動!」楊銘狠狠地捏了韻秋一把。

一聲粗重的喘息,韻秋的嘴唇張開了。

楊銘的舌尖往韻秋的齒間送去,瞬間又退了出來,強烈的興奮和巨大的恐懼合並在一起的感覺,讓他的腎上腺素急劇飆升。

再次探入!韻秋沒有咬!

恐懼感漸漸消失了,興奮感卻越來越強烈起來。楊銘左臂緊緊地摟著韻秋,右手撫模著她,吻得越來越深入。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楊銘終于放開了韻秋,他喘著粗氣看著床上坐著的這個曾經驃悍之極的女子,現在,這女子卻是低著頭,不敢對接自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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