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盧國公府。
程咬金已經將論欽陵給帶了進去。
他一邊在前頭帶路，一邊樂呵呵道︰
「沒想到，原來是吐蕃使者當面，這還真是讓老夫有些意外啊！」
「先前商隊的人來跟老夫稟報此事，當時我還不信。」
「怎麼就會踫上你們呢！」
「如今看來，事情居然就有這麼巧合……」
「此乃上天要咱們合作啊！」
程咬金如此熱情，論欽陵也是高興的。
既然對方看起來也同樣對合作事宜有想法，那麼自己跟他談成初步合作方案，也就更有可能了。
論欽陵也十分熱情地附和道︰
「是啊盧國公，在下也沒想到，居然能在門口踫見您！」
「吐蕃使團先前來訪，當初無緣得見閣下，這會兒倒是撞見了。」
「確實是天意，天意！」
等兩人走到了府上的書房時，程咬金吩咐下人送來茶水，便將這屋里屋外的僕役都給屏退下去了。
見狀，論欽陵知道他是要開始談正事。
于是正襟危坐起來。
果然。
程咬金坐下後，便收起了之前熱情的笑容，態度正經。
「商隊說，在遇見吐蕃使團時，你們就想要談談合作事宜，不過那時候他們認為僅一個使團並沒有決定權，所以才叫你們回去問問吐蕃贊普再說。」
「如今你們來到長安，莫非這麼快就問清楚了？」
「這會兒距離商隊在戈壁遇見你們，似乎也才過去沒多久吧。」
他的懷疑很合理。
使團人馬眾多，還帶著之前從大唐搬走的禮物，行進速度定然不可能快。
商隊那所謂唯一的貨物，都為了保命，賣出去換水囊了，回來快是正常的。
可吐蕃人呢？
論欽陵趕緊解釋道︰
「是這樣的盧國公，我等並非直接回了邏些，而是為了節省時間，留在了吐谷渾邊境。」
「信使回去報信就可以了。」
「贊普看到信件和那瓶貞觀十年春很是高興，也有不少貴族喜歡那酒，所以在下才快馬加鞭，想來長安收購些酒水的。」
「就是不知，您這里是否能夠出點人手，幫忙購置一些？」
程咬金眉頭高高地挑了起來。
他擺手道︰
「這怕是不行啊！」
「貞觀十年春在長安城，早都搶瘋了！」
「老夫家中那商隊，先前能搶到一瓶拿出去試著賣，那已經是運氣使然。」
「雖不知道你想購置多少酒……」
「但再要太多，皇室恐怕都沒這本事！」
論欽陵一愣。
難道，這位盧國公目前還不知道酒樓規矩更改的事情？
是了是了……
堂堂的大唐國公，怎麼會時刻關注著一個酒樓呢。
這商隊的生意對程咬金來說，估計只是家里一個普通買賣，並沒有當成主業。
嘶。
看來，這次還得下血本了啊！
否則肯定說不動程咬金出面！
思及此處，論欽陵臉上露出一個很和善的笑容。
「盧國公還不知道吧，酒樓賣酒的規矩已經改了。」
「如今，這貞觀十年春的產量多半提了上來，所以並不是每日限賣十瓶，而是變成了每人每日限購三瓶，賣完即止，價錢也從十兩變成了十五兩一瓶。」
「在下之所以來找您商議，正是因為這個。」
「此次來長安，我們並沒帶多少人手。」
「所以……」
「不知盧國公能否多派些人去購置酒水，而後幫忙將其轉運至吐蕃？」
「您放心，這合作若是談成了，吐蕃定有重謝！」
程咬金沉吟片刻。
出乎論欽陵意料的是——
他搖了搖頭。
「這個要求未免對老夫太不合理了。」
程咬金沉聲道；
「我程家出錢出力，費勁力氣，將酒水買來又送去吐蕃，最後就只得到區區的一個重謝？」
「小伙子，做生意就好好做，如你這般漫天要價，是不可能有人跟你坐地還錢的。」
說到最後，他臉色都變得不大好看了。
論欽陵心說要遭！
他趕緊補充道︰
「這只是一個初步的想法，畢竟在下也沒有跟大唐的商隊合作過，不知道規矩。」
「您若有何提議，大可以說出來，咱們好商量嘛！」
單憑程咬金的家世背景，以及在大唐和長安的地位，論欽陵就絕不想放過這樣一個合作對象。
再加上之前父親的千叮萬囑。
他說話可謂是從未有過的小心謹慎！
程咬金臉色微霽︰
「既然如此，那老夫便直說了。」
「這買賣，要做也可以。」
「但首先要說明，酒水不是你們來買，而是商隊去購置，再轉賣給吐蕃。」
「其次，貞觀十年春哪怕在大唐也是極其難買的，市價也高，更別說千里迢迢運去那麼遠的地方。」
「既然你比老夫還早知道酒樓的新規矩，想必也已經探查過了行情。」
「酒的價錢，可不低啊！」
論欽陵一愣。
還說我漫天要價？
你自己就是個大奸商吧！
價錢都沒給出來，這才是最可怕的。
誰知道程咬金下一刻會說出來什麼？
論欽陵小心地打探道︰
「那麼關于這價錢，盧國公的意思是……」
程咬金笑了起來。
他用那雙粗糙的大手拍拍桌子，道︰
「老夫也不是那種胡亂喊價之人。」
「雖然這酒賣價僅是十五兩，對你我而言都不是什麼高價。」
「可別忘了，城里如今有大把的人都想著做這買賣呢！」
「只要出手一賣，便是百兩！」
「而且老夫听聞如今有不少世家，都直接從酒樓那里進貨來賣，這樣的大宗買賣，酒樓不收錢，只收糧食。」
「你想讓我程家的商隊來做，那麼老夫自然不會費那勁找人去排隊。」
「用糧食換不更簡單嗎？」
「只是這糧食也始終是有限。」
「同樣是以物換物……」
「老夫認為，吐蕃可以用馬匹來跟程家交易。」
「如何？」
听完之後，論欽陵根本就沒經過思考，嘴比腦子還快。
他月兌口而出︰
「這萬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