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忒麼……」
魏海靠著橡木桶,本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听到儒雅男人的諷刺,又听見方威惱羞成怒……魏海實在是繃不住了,他接茬調侃道,「是啊,得端住了,這才哪到哪啊。」
諷刺之後,魏海沖儒雅男人伸出了友誼的小手,「哥們,你有眼力啊。」
儒雅男人沒交情,和魏海握手道,「鄭遠超……眼力談不上,但不傻。」
「您怎麼稱呼?」
「魏海……趙總一小跟班。」
嘶……有人倒吸一口冷氣,急忙湊上來,「魏長師是您父親?」
「我舅,是的確良的經理。」
「前段時間……pu材料生產細分,我負責了聚氨酯泡沫膠的項目,和舅舅聊天時,提過你。」
「听說,您承包了三億的大項目。」
魏海一听這個,趕緊擺手,「哎喲哎呦,江湖謠傳……我們這一般紈褲子弟,都是趙總跟班。」
「樓上說?」
「好咧。」
方威听出了話外音,卻也無力反駁……本想著上樓,挑挑澡堂子的毛病,扳回一城。
誰知,水果都特麼驚人。
「陽光玫瑰?」
「這……鬼子不是說,停止高級水果出口了嗎?」
「唉?這是男浴!」
好奇之後,方威驚了個呆,身邊竟是一姑娘。
姑娘感受到了方威的慌張,禮貌道,「抱歉先生……有屏風遮擋,不會有人窺您隱私,也能提供最及時的服務。」
「如果先生有顧慮,可以往里走,有私人浴池。」
「抱歉……」
方威逮個機會就上天,戾氣道,「抱歉有什麼用,你傷害到我了!」
吭哧。
魏海趴在屏風上,笑呵呵道,「是見不得人麼?」
「小?」
「割了?」
方威也意識到,自己落了下乘。
他的‘反擊’是窘迫到了極點,抓住個由頭,就像證明自己。
意識到不妥,方威故意笑了出來,「開個玩笑,還當真。」
「魏海同學的心眼,怕是跟針孔一樣狹小。」
「洗澡咯。」
繞過屏風……到了三環浴池前。
溫泉池。
卵石熱水池。
冷水池。
方威坐在了岫山玉的台面上,下意識感慨,「真有錢……唉,這質地的岫山玉扣首飾,也不掉面吧?」
「就這麼切開,砌浴池了?」
「唉。」
「葉思文他男人,干什麼的?」
魏海仔細想了想,手指一豎,「非得有個形容,我川哥什麼都干,什麼也不干。」
「但你得繃住了……你不鬧,這同學聚會沒樂趣啊。」
哈哈……池子里幾個老爺們哈哈大笑……方威也意識到,自己是攪不了局面了。
他哼哼兩聲,好像不在乎,「明說,不是我要找麻煩。」
「羅杰知道麼?」
「原鉤子集團亞太區負責人。」
「現在,主要負責大夏市場。」
「他讓我來的。」
呵,說到這里,方威臉上的驕傲更濃了……他掃一眼眾人,又奚落的眼神看向了魏海。
「你父親要是魏長師,你該知道。」
「pu技術,即將全面升級……eva,碳化橡膠,氨綸工藝等等吧,都會換代。」
「相當于什麼?」
「未來,鉤子比西蘭,就是運動鞋和老膠鞋的對比。」
說到這里,方威臉上的得意,愈發濃烈,「鉤子,年產值幾十億美刀……火力全開的,要覆滅西蘭!」
「你們以為,我來干什麼的?」
「我攪合,是救你們!」
這是一訊號……可不是鞋上的較量。
高投入、高重視背後,一定是深遠的利潤圖謀。
很可能……在一連串的變化之下,外資,它正式正眼地瞄準了大夏市場。
意識到情況不對,魏海從池子里出來,就往更衣室去……他得告訴趙子川,讓趙子川有準備。
誰知。
就在二樓入口,魏海踫上了羅杰。
羅杰也是老相識……當初,在錦繡商場里,羅杰遭到了大夏消費者的質問,首敗西蘭。
他,不認識魏海。
魏海知道他,眉頭一皺,「這私人聚會……羅杰先生不請自來,有點不禮貌吧?」
心里揣著久恩怨,如今得勢!
羅杰臉上笑意濃烈,眼里盡是雞毛蒜皮,「趙總,還有興致私人聚會?」
「今天,或是趙總的人生滑鐵盧。」」
啪嗒。
像乳膠一樣柔軟彈性的材料,被丟在了台階上。
然後,羅杰拿出口紅管似的黑色長方筒,從中拔出一只高檔雪茄,「新材料,只是其一。」
「城市轎車,也在今天落地。」
「呵。」
羅杰爽翻了,帶著極強的宣泄情緒,「跟我們比技術?大夏還得成長五十年,趙子川,得成長一萬年!」
「垃圾!」
此番言論,無法辯駁。
洋鬼子的技術……不僅是能造出來,還能輕松造出來。
相對成本……他們可能把一雙‘西蘭’做到八塊成本,可能把一輛城市汽車,做到四萬!
但,時代的一粒塵埃,有千鈞重力。
鉤子扛不住,鬼子也扛不住!
趙子川似看到了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的西蘭……獵物進場,便是獵殺時刻。
當然。
羅杰也覺得自己是獵人。
他眯起了眼,湛藍眸子里閃爍著審視……他可沒看到獵物的惶恐和不安,似乎,他獵物再笑。
「你,為什麼發笑。」
從始至終,趙子川沒有一句反駁。
到交談終了,他也沒有拋出一句威懾和回擊,「沒有別的事,一塊洗個澡,吃個飯?」
「不遠萬里,辛苦吧?」
羅杰心頭有火,卻發不出來……他可沒傻缺的以為,趙子川是低頭。
但,這氣氛不對。
在羅杰心里,這會是一場針鋒相對的較量。
這會是載入歷史的,重大資本角逐。
但,在趙子川的輕描淡寫下,鉤子、山本等巨大財團的聯合沖鋒,竟像天上飄落的紙片子一樣。
無論紙片子飛的多高,它都脆弱不堪,不值一提。
「好。」
「那我們拭目以待。」
說著話,羅杰帶著碾碎了西蘭的心,轉身離去。
看著洋鬼子的背影,眾人眼神齊刷刷的瞄準了方威。
方威咽了口吐沫。
他也不是棒槌二百五,看的出,看的清醒,也不由自主叨咕著,「真邪了門,那可是鉤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