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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暗流涌動

這幾乎是燕國建國以來最和平的一年,魏國消停下來,也就沒什麼大的戰爭了。

為此,公孫修將這一年的年號,定為太平元年。

而這一年若說有什麼值得慶賀的恐怕就是暫時的進入三家聯盟中,以及陳壽入燕。

如今給司馬懿提前掌控了魏國,這是讓他最擔心的一件事,而且提前了三年。

這老東西如果不出意外,還能再活個五六年,對于普通人可能沒什麼緊要的關系,擱這老妖怪身上就不一樣了,所有屬性點都是加滿的,基本上沒什麼大的缺點,也沒有任何的道德負擔,不在意後世的名聲,堪稱六邊形戰士。

公孫修對此也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試圖破局。

高平陵事變只是奪權,雖然手段殘忍至極,導致如今的魏國信任崩塌,國家的公信力也基本下降了,公孫修目前的思路,是派人去幽州勾搭毌丘儉,看能不能達成意見上的統一。

陳壽也留在了宮中,大量有關燕國的歷史以及公孫氏的族譜都收編于庫,由他每日里去閱讀跟整理,為將來編纂成史書做準備。

至于公正性方面,他也不希望自己被寫成千古完人,伺機篡位、稱臣這些事照寫就行了,禁也是禁不住的,大大方方寫進去反而受人尊重。

當然,司馬氏一家的殘酷行為,必須只字不漏的給記錄進去,只要有更黑的墊底,燕國的發家史也不算太骯髒,起碼也是在亂世之中開闢了大東北的苦寒之地。

公孫修只有在這安寧下來,才會享受溫馨的時刻,把王朱、柳青、林氏都招呼到身邊,共同閑話家常。

柳青在得知他更改了國家制度,以密儲的方式選擇繼承人,心中自是歡喜不已。望著懷里抱著的公孫斌,暗想︰「若是以此制度,等斌兒長大,若表現優良,謙遜穩重,王上若是覺得欣喜了,就會選斌兒當繼承人。」

當然,這一機會無限的趨于平等,也並非王妃所生的公孫霸,今後就沒了機會,畢竟這個密儲是把所有的皇子都包括在內,只是對嫡長子來說有了很大的不確定性。

不僅如此,柳青有些驚訝于公孫霸的聰慧,雖然才只有幾歲大小,不經意間有諸般的心思,勝同年齡的數倍,暗自想到︰「霸兒跟王上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小小年紀就聰慧過人,若是再過長大了,前途更加不可限量。」

作為母親的她,也只得嘆了口氣,望著襁褓中的公孫斌,心中有幾分欣慰︰「凡事順其自然,只盼他們都能安穩的長大,無憂無慮也就是了。王上算計整個天下,卻決不會算計家人。」

目光望向公孫修,也多了幾分柔情。

似是察覺到注視的目光,公孫修抬起頭來,恰好柳青垂下頭來,他已明其意,對一旁的公孫霸小聲道︰「小魚干,拿幾顆糖給阿母吃。」

公孫修為了使眾人融洽,要求兒子都喊嬪妃為阿母。

他听後懂事地站起身來,伸出兩只小手到了公孫修的面前。

「給你,快點送過去。」

公孫修拿起食盒,公孫霸兩只小手伸進去,抓得滿滿當當也不過八九粒糖。

公孫霸嘻嘻一笑,捧著糖果走到了柳青的面前,「阿母,吃糖。」

柳青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打趣道︰「小魚干今得如此乖,想必是受了你父王的指點吧?」

公孫霸女乃聲女乃氣地說︰「小魚干不懂事,所以父王才教我什麼是對的,父王怎樣教,我怎樣學,以後就懂啦。」

柳青接過糖果,放一粒入得口中,點頭道︰「小魚干你真是聰慧,回答得滴水不漏。」

公孫修遙看他們一大一小在聊天,突然就瞧見兒子似乎有了什麼鬼主意,在柳青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後者听後莞爾,牽著公孫霸的手向他走來。

「怎麼了?」

公孫修狐疑地看了眼柳青。

柳青微笑道︰「小魚干讓臣妾找王上討糖。」

他不免失笑,把那食盒舉了起來,笑道︰「想吃自己拿,倒是我這做父王的不是了。」

柳青跟公孫霸對視一眼,露出奸計得逞的模樣,她伸手進了食盒一抓,兩手帶出來快三十粒糖果,笑道︰「來,小魚干你可得接好了,別弄掉了。」

公孫霸嘻嘻一笑,把糖果都塞進懷里,開心地跑了。

他愕然了好半響,這才反應過來,喊道︰「哎——別一次吃光,會蛀牙的。」

小家伙一 煙地跑沒影了,只傳來漸行漸遠的笑聲,父王的警告自然也成了耳邊風。

柳青登時笑得直不起腰來,自然地坐在了公孫修的身邊,笑道︰「這就是霸兒的聰明之處了。」

公孫修擔心他蛀牙,每日只許他伸手進食盒里幾粒糖果解饞,听了柳青的話,登時反應過來,恍然大悟道︰「這小子學會鑽漏洞了,知道自己手掌太小,自己抓拿不了幾顆糖,就請你這小大人過來代勞,就多了好幾倍的糖。」

兩人大婚以來將近兩年,柳青也成了兩個孩子的母親,公孫修跟她說話調情一如往昔。

柳青牽住了他的手,莞爾道︰「霸兒如此聰慧,今後一定能助王上。」

「諸子皆如此,我更加放心。」

公孫修雖然對大兒子頗有贊許,可畢竟公孫斌跟公孫明尚幼,看不出天性跟頭腦如何,當然密儲制度是為了保護眾人的安危,他是絕不透露風聲的。

柳青抬頭望著他,輕聲道︰「王上是憂愁于國事麼?」

「燕國一直是夾在中間,或成為魏國綏靖的屬國,或為吳國拉攏收編的勁卒,一直以來都沒能走出這個桎梏。」

公孫修悠然一嘆︰「從國力出發,終究是太弱了,只會成為旁人的手中刀。若等到三國歸統一,最多也就三十幾年的光景,那個時候我們這代人大半不在了,霸兒、斌兒、明兒需要面對這樣大的一個爛攤子,這是我所不忍心看見的。」

柳青也不禁沉默下來,點頭道︰「是啊,今三國鼎足而立,燕國得以居遼東劃地自守,然而這天下終有統一之日,不論是誰贏了,都會掉頭對付燕國,這是常理。」

他點了點頭,道︰「周末七國紛爭,自秦並天下,統一便是人心所向,容不得分裂。秦雖亡,漢高祖建漢大統,中代王莽篡逆,光武中興克定天下,再歸一統。傳至獻帝,漢末數雄據滅,而三國鼎立,互相盤踞,各有其長,各有其短,故而能維持局面。可終有一日是會大一統的,畢竟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柳青听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八字,直覺蘊含著天地間的至理,道︰「王上的一切努力,也正是向這八個字靠近。」

公孫修不禁好笑,搖頭道︰「只不知是正向靠近,還是反向靠近,如果哪天不幸失了先機,又或者皇天不佑,燕國或許就成了歷史。」

柳青瞪了他一眼︰「臣妾還听說你從蜀國帶回來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準備培養當蜀國的史官,不知是否屬實?」

公孫修打趣道︰「那是當然,蜀國自家不置史官,燕國卻需要置史官,記錄一下今日孤如何陪伴柳王妃,如何恩愛情深。」

柳青撲哧一笑,隨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王上是把在外私生的孩兒帶回燕國了。」

公孫修哈哈大笑,心想我今年也不過二十六歲,陳壽都十三歲了,要生出這麼大的孩子,那得在自己十三歲時就開始造人,清朝的順治跟康熙倒是有這記錄。

他笑道︰「世人愚昧無知,隨口亂猜罷了。孤是惜才之人,才把陳壽從蜀國托人帶來的。」

柳青道︰「王上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公孫修呵呵一笑︰「不日將啟程去一趟扶余國,會獵麻余王。」

柳青聞言有些擔憂︰「王上是打算把扶余國也吞並了麼?」

公孫修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昔日司馬懿伐遼,聯結高句麗跟鮮卑來犯,幾欲趁險。雖然現在是友邦,可也要防止後方的穩定,須得向扶余王談論一番,是否願意內附?若願自請內附,可至燕國封侯,終世世襲,其民皆為燕國之民即可。扶余國也有二三十萬人口,牧畜業發達,並為燕國又將增添幾分實力。」

說到這里,臉上露出凶悍之色︰「若是不願意的話,孤看在王妃的面子上,念在他是霸兒的舅舅,留其全尸厚葬都算仁至義盡。孤不能以舉國之安危,以人情而度之。」

「只怕王妃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她自然明白王上的苦衷,作為一國之君,不解決了扶余國,將來與魏國戰端一開,後方怎樣都不穩妥,那是極為冒險的事。若是能吞並,則解了後顧之憂不說,二十余萬人口所能提供給燕國的幫助,將更加的龐大。

公孫修道︰「接受不了,也得接受。」

說到這里,頓了頓,半開玩笑道︰「只盼麻余王能識大體,以天下百姓的安危為重,到襄平做個閑散的侯爺。那個時候,他倒能跟王朱兄妹相聚,霸兒也能跟這素未謀面的舅舅親近一些。」

——

兗州。

令狐愚滿臉愁容地在堂內踱步,來回的走動,似在焦急的等待著什麼人。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手下的護軍前來匯報︰「報,令狐刺史,太尉已至門外。」

令狐愚听到「太尉」二字,登時滿臉欣喜,轉過身來,忙道︰「快快請進來。」

護軍點頭應是,快步走出門外放行。

過了一會兒,一名蒼老的老者走了進來,年逾七旬有余,看起來身子已有些句僂,可精神確實不錯,一雙眼楮炯炯有神。

他一進來,令狐愚連忙站了起來,喊道︰「舅舅,你可終于來了,還沒來得及祝賀舅舅升任太尉。」

這個老者身為魏國的太尉,卻不是蔣濟,而是王凌,東漢司徒王允之佷。

王凌澹澹一笑,從容地坐下,嘆了口氣,有些不悅道︰「升任太尉,何喜之有?司馬懿為了拉攏我這個老家伙,不惜把這個位置給了我,只是可惜了蔣濟,唉——」

提到蔣濟,令狐愚的臉上也難免露出幾分悲痛之感。

拜司馬懿所賜,他在高平陵事變中信誓旦旦的指著洛水起誓,招降曹爽後只按國法剝除兵權,留其爵位跟性命。蔣濟為了勸降曹爽,更是以自身的名聲來作保,保曹爽投降後的安危。

可司馬懿卻不管那麼多,以誘降的方式把曹爽穩住後,從高平陵事變再到確定謀反、夷滅三族的時間前後不到十日。

這十日內直接把曹爽等人三族七千余人殺了個干淨,本該只是奪權而已,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可如此大規模的清洗,卻是自魏國建國以來,聞所未聞之事,竟牽連眾多無辜,一並梟首。

蔣濟被氣得急火攻心,自知聲名掃地,明明力保曹爽不死,到頭來連累其三族被夷滅,這樣的罪孽跟罵名千秋萬載都洗不去,世人也只會拿他跟司馬懿相提並論。

一時間,竟氣得臥床不起,常常一二日不曾進食,辭去了身上所有的官職。

司馬懿初得魏國的大權,不急于給自己加什麼頭餃,反正從地位出發已經是太傅,位極人臣,不必再添虛名。

為了拉攏名聲在外的王凌,司馬懿上表于天子,建議任命王凌為新的太尉。

曹芳面對司馬懿,就如同換了個對他不敬的權臣罷了,只能應從。在他看來,曹爽即便再囂張跋扈,所貪圖的不過是美色跟金銀珠寶罷了。

司馬懿就不一樣,曹芳每日都心懷恐懼的上朝,總有一種錯覺,司馬懿要的不是金銀珠寶,也不是絕色美人,而是他下的寶座。

對此,曹芳也只能言听計從。

王凌搖了搖頭,嘆道︰「浚兒啊,舅舅這輩子為的是朗朗清名,不是跟司馬懿這樣的敗類同流合污,他在天子面前表彰老夫,把太尉的位置相交,這是問我願不願意跟隨他的腳步。我若是信了他的鬼話,只怕也跟蔣濟一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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