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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寧缺的求救

舊書樓的發生的事情許多人都看得見,更有書樓教習在側,所以徐川其實並不需要解釋什麼。

更何況,說的中二一點,他徐川行事,何須向他人解釋?

所幸舊書樓二層中的書畢竟都不是尋常書籍,並無什麼損傷,再加上此事的由來完全是因為一名正兒八經的書院學生,如此,余簾自然也不好一直抓著徐川不放。

只是,今日她才知道,徐川除了在劍道修為極高之外,便連符道也達到了神符師的地步。

這世上修行本就是一件極難的事情,能在任意一道上修行到極深的地步都很不容易,更何況兩道?

這些天,她之所以遲遲沒有與徐川繼續說些魔宗的事情,便是在猶豫。

一個已經將修行到了如此境界的修行者就算看起來對魔宗並無排斥的想法,又能有多少精力去多修一道呢?

然而,徐川神符師的身份展露,便徹底扭轉了她的看法。

她知道這世上總是有些不同尋常的人存在,夫子是,她大師兄李慢慢是,如今,徐川似乎也有了這般跡象。

漸漸地,一些想法在她心頭扎根,再也揮之不去。

而除了徐川之外,當日在舊書樓二層的所有書院學生都被罰打掃舊書樓兩個月的時間。

至于鐘大俊直接記大過處分,並且獲得了書院中少有的勘察生的身份。

簡單說,一年之內他不能再犯任何錯誤,並且,一年之內的表現會有數位教習做出評鑒,一旦綜合分數不合格,將立刻從書院革除。

這懲罰不可謂不重。

清醒過來還在養傷的鐘大俊听聞這個消息,當場就急得暈了過去。

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最終找到了李漁那里。

他出身清河縣,是清河縣崔老太爺的外孫,已故的崔皇後,也就是李漁的生母乃是崔老太爺的親女。

所以,唐國公主李漁便是他正兒八經的表姐,而且關系其實也算不得遠。

他求上門,想要向身為自己表姐的公主李漁得一個恩典,希望以此令書院撤回對自己的懲罰。

結果當日,他就拖著受傷之身在李漁的公主府門前跪了足足半日。

最終換來了李漁的一句話。

「不論你想什麼辦法,去求得你得罪之人的諒解,不然,我會以公主的身份建議書院立刻將你開革。」

聞言,鐘大俊如受重擊。

那個他完全不想記起的男人,居然還有公主的關系?

對于徐川他心底還是有些小小的怒氣的。

既然你是修行者,為什麼不直接展示出自己修行者的身份,如此一來,他又豈會不知死活的撩撥一名可以隨意進出舊書樓的強大修行者?

不過,他也不想想徐川為什麼要莫名其妙地將修行者這個身份掛在嘴邊,更不可能專門去找他說上一聲。

喂,我是修行者,你別來招惹我。

當然,哪怕鐘大俊心中怒氣再多,卻也遠遠不及被開革書院之後的慘烈下場。

尤其這其中還有唐國公主的意志。

若是這般回到清河縣,他毫不懷疑,自己那個鐵面無私的外公會生生打死他這個敗壞了清河縣崔家名聲的孽障。

于是,第二天,他便直接跪在了舊書樓外。

跪了足足好幾個日夜,滴水未進,直到跪暈了過去為止。

來往的書院學生雖然看到了,卻大都裝作沒看到,包括曾經和鐘大俊關系頗為不錯的好友謝承運,最終還是舊書樓的那幾名青衣出面將昏迷的鐘大俊拖走了事。

畢竟,他們不可能看著一名書院學生死在這里。

舊書樓二樓,徐川依舊如同平日里那般靜靜看著書,只是比起往日,如今這二樓倒是更顯得安靜了許多。

有不少人隱隱用目光悄然打量著徐川,有熾熱也有敬畏。

神符師三個字,在整個天下,都有著彌足輕重的分量。

這時,一名穿著勁裝,看起來頗為干練的女孩咬了咬牙,走上前,忍不住說道︰「徐大師。」

徐大師?听聞這個稱呼,徐川饒有興趣的抬起頭,打量起了這個女孩子。

他目光雖然平和,在那女孩眼中卻仿佛洪水 獸一般,令她分外緊張,整個人仿佛一根弦繃在了一起。

徐川挑了挑眉,道︰「你很怕我?」

那女孩點了點頭道︰「不,不怕!」似乎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她立刻又搖了搖頭道︰「怕,啊,不怕!」

不得不說,徐川當日那一道十字符實在是給了她極大的心理陰影,以她向來爽朗的性格也變得如此拘謹了起來,點頭和搖頭都有些分不清了。

一旁,正描著簪花小楷的余簾輕輕放下那根細長的毛筆,溫和道︰「司徒依蘭,這里是書院,你不必如此恐懼。」

許是余簾溫和澹雅的語氣和態度影響了她,很快司徒依蘭便放下了心中的緊張,道︰「知道了,先生。」

話落,她又將目光落在徐川身上,說道︰「徐大師,您這等高人如同天上的雄鷹,想必不會輕易和山縫中的螻蟻過不去,不知道您能不能大人有大量,饒過鐘大俊一次。」

鐘大俊跪在舊書樓外的事情徐川自然是知道的,但這些事情在他眼中本就無甚重要,自然更是懶得理會。

他看著司徒依蘭頗為有趣的問道︰「你與鐘大俊關系似乎沒有那麼好,他往日的那些好友畏懼一名神符師的影響力,至今無一人出面為他說話,你倒是膽子很大。」

聞言,司徒依蘭深吸了一口氣,抿了抿嘴道︰「我知道鐘大俊當日的行為不妥,也應該受到懲罰,但我認為罪不至死,所以作為同窗,我認為我有必要為他說一句話,不論結果如何。」

徐川認真的說道︰「我也並未要他去死,不然他也活不到現在,一名神符師有一萬種辦法可以輕易殺死他這樣的普通人,但是,只因為他跪在那里,所以我便一定要原諒他嗎?」

司徒依蘭沉默了片刻,道︰「您確實沒有義務原諒他,但公主已經發過話,如果他無法取得您的諒解,便會將他驅逐出書院,清河崔氏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一旦鐘大俊被驅逐,他便必死無疑,您或許不清楚這件事,但我必須要跟您說清楚。」

「公主?」徐川自語了一聲,道︰「她倒是夠狠心。」

他看著司徒依蘭忽然笑了起來,神情和煦道︰「我欣賞你的勇氣和誠實,希望你能永遠保持這一份仗義執言的初心。」

言罷,他看向了一旁的余簾,問道︰「三先生可否借紙筆一用?」

余簾微笑道︰「自然可以。」

一旁司徒依蘭有些激動,又有些說不出的雀躍。

她似乎被對方夸獎了?

看著一襲白衣的徐川提筆寫字的姿態,強大的魅力撲面而來,令她心髒莫名的便是劇烈的跳動了起來。

徐川簡單的寫下「諒解」兩個字之後,便將這一頁宣紙遞給了司徒依蘭,道︰「把它給鐘大俊,想必李漁便不會再抓著此事不放。」

司徒依蘭愣愣的接過這張紙,有些迷湖的應了一聲,道︰「嗯,好的。」

隨後,徐川將紙筆還給余簾,便重新拿起了書,自顧自的看了起來。

司徒依蘭拿著那張紙,有些恍忽地走開,只覺此事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容易許多。

那一日徐川一符幾乎將整個舊書樓眾人鎮殺可怕身影在她心中忽然變得柔和了許多。

等她走的離開徐川遠了些,這時,謝承運忽然出聲道︰「多謝司徒姑娘仗義出手,解了鐘兄弟的圍,我謝承運代鐘大俊兄弟先行謝過。」

另一邊,寧缺撇了撇嘴,輕哼了一聲,小聲道︰「馬後炮,偽君子,之前干嘛去了?這會知道出來裝好人了?」

鐘大俊的事情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一個小插曲,徐川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于他而言,修行才是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繼符道修行到了神符師之後,他又開始鑽研起了陣道。

不過,他雖然可以輕易將顏瑟的井字符改造完善成為自己的十字符,但想要將驚神陣納入自身,成就自身的陣道還是差了許多。

比起井字符,驚神陣的復雜程度可高出了不知多少。

不過,舊書樓中關于陣道的修行書籍也不少,足以逐漸完善他的陣道根基,從而一步步融匯驚神陣的諸般玄妙。

當然,這些日子,他對于那天下溪神指也是頗有興趣。

這是一種可執掌世間生滅的強大法門。

可殺人,亦可救人。

等他徹底掌握了這一門天下溪神指,對于治療桑桑的寒癥便有了更大的把握。

可惜,陳皮皮自那一次露面之後,便少有再出現,所以,天下溪神指固然已經被他掌握了七成,卻還有三成遲遲無法明晰。

不過給他一些時間,他便也自然能夠將之推演完善起來。

這一日,寧缺罕見的沒有來舊書樓,因為他病了,發了高燒。

徐川看著往日里寧缺本該苦苦咬牙承受著念力侵蝕壓制的地方空無一人,心中莫名有了些特殊的感覺。

他知道,寧缺大抵是又去復仇了,情緒大起大落之下,加上平日里承受這些修行書籍的壓制,這才忽然生了病。

細細想來,這一路,寧缺雖然還在按照他應有的軌跡前進,但卻少了許多的機緣和際遇。

比如李漁的欣賞,比如余簾的關注,比如陳皮皮那個難得的筆友。

因為他的存在,就算他沒有做太多的事情,許多人的目光也會下意識的忽略了寧缺,而落在他的身上。

因為所有人都會將目光落在更優秀,更強大的人身上。

一個橫空出世的知命境強者,足以讓許多人忽視掉一個沒有修行天賦的邊境小卒。

如此一來,寧缺若還是遇到必死的局面,沒有了陳皮皮的通天丸,他還能一如既往的走上修行之路嗎?

還是說,他會死在那個荒無人跡的晚上?

想到這,徐川澹澹的搖了搖頭,個人自有個人的造化,他也不是誰的保姆,如果寧缺當真死了,那便說明他命數已盡。

看在還算熟悉的份上,逢年過節的,他會倒上幾杯酒在地上,作為對他的紀念的。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春去夏來,一晃便是數月的功夫。

整個舊書樓二樓的修行書籍幾乎已經被徐川這般日夜不輟的努力下,看了個遍。

這也意味著,他的基礎已經變得越來越深厚,而一旦他徹底奠定了自身修行的基礎,便也是他離開舊書樓,破知命,入知命之上的時候。

不過,隨著他修為越來越深,有一件事便迫在眉睫地擺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幾乎每個修行者都會遇到的事情。

那就是昊天的關注。

一旦破入五境之上,便必定會引來昊天的注視。

其他人便也罷了,至少昊天不會那麼輕易有什麼行動,大抵只會將之預定在餐桌上,來日收割。

但他不同,他並非這個世界之人,一旦突破五境之上,別人或許發現不了這一點,但昊天卻必然會立刻察覺此事。

而且,昊天必定會將他視作最美味的佳肴,因為比起自身內部的千年輪轉的循環反復,吞噬了外來的東西之後卻能夠直接增加自身的上限,這其中的意味可是截然不同。

所以,如果他一旦被昊天盯上,神國大門一開,便幾乎注定了會被昊天直接拉到神國之中。

夫子身容人間,這才一直能夠不被昊天帶走,還需要昊天分化一個人間之身桑桑去追尋夫子的蹤跡。

以夫子九境的修為,被發現之後也不可避免要登天而去,他自然不可能例外。

所以,他如果當真要突破,必須尋找一個能夠避開昊天視線的地方。

而這樣的地方,遍尋整個人間,也並不多。

在他的記憶中,怕是也只有塊壘大陣籠罩下的魔宗山門和佛祖自身所化的棋盤世界可以做到。

佛祖乃是第八境,他的棋盤世界就算覺醒了成為了天女的桑桑都很難走出,顯然不是個好選擇。

所以他唯一的希望便是已經幾乎空無人跡的魔宗山門了。

看樣子,他還需要在余簾那里下些功夫才是。

這一日,徐川用罷卓爾送來的飯菜與之告別之後,便靜靜的就著微弱的燈火看起了手中僅剩不多還未看過的修行書籍。

余簾也同樣,如往日一樣描著手中的簪花小楷。

夜漸深,忽然,徐川隱約間似乎听見了一聲朱雀的尖鳴,遙遙的看了一眼莫名異動的驚神陣,他眼中浮現一抹了然,自語道︰「今夜的長安城挺熱鬧的。」

說罷,他便不再理會,專心的看起了手中的修行書籍。

余簾也抬了抬頭,卻又很快低下。

燭台將盡,夜色將明。

忽的,吱呀一聲,舊書樓的大門開了,一道滿身是血的身影踉踉蹌蹌的爬上樓,一道沙啞而虛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徐大哥,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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