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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諸公著相了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蘇澤就在蘇どど的服侍下起床更衣,換上了御賜飛魚服,準備去上早朝。

按理說蘇澤如今的身份是沒資格上朝的,文職是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修撰,武職也只是掛著太孫親軍指揮使的名頭,兩個職位嚴格來說都是沒資格上朝的,可誰讓蘇澤有特權呢。

只是平時蘇澤不太樂意去上朝,其他人也沒在意,朱棣也懶得管他,愛上不上,今日他倒是破天荒地要去早朝了。

永樂這一朝朱棣還算勤勉,可也不是每天都會有早朝的,除了特別情況,一般來說都是三日一朝,年關將近,今日早朝應該算得上是永樂十六年最後一次朝會了,再過幾天衙門就要休沐。

再者蘇澤今日還有事情要辦,不僅是接待使臣的事,最關鍵的還是想要找紀綱的麻煩。

那狗東西關了幾天被放出來了,出來了之後又開始上竄下跳,惹人厭煩不說還觸及到了蘇澤的底線。

昨晚手下人匯報,蘇どど去寺廟祈福的時候發現有人跟蹤,手下人拿住了幾個跟蹤的賊人,用了點手段逼問出來了幕後主使紀綱。

蘇澤怒不可遏,恨的牙癢癢,這不一晚上都沒睡好,頂著兩個黑眼圈就要去找紀綱這條瘋狗的麻煩。

先前截殺他的帳還沒算完,狗東西又給他搞這些,蘇澤都想不顧一切扔幾個炸彈炸死紀綱那個狗東西了。

蘇澤歷來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朱棣搶了他的銀子他都能記許久,更別說紀綱那條狗了,大不了直接把紀綱做掉,朱棣總不能因為一條狗找他麻煩。

蘇澤穿戴整齊之後看了看蘇どど輕聲說道︰「好了,少爺我上朝去了,你要是困再睡會兒。」

蘇どど乖巧的點了點頭,蘇澤也不再多說什麼,有些事情沒必要和小丫頭講,免得小丫頭操心。

蘇澤剛出門蘇一就迎了上來,輕聲在蘇澤耳邊說些什麼,蘇澤點了點頭,又囑咐蘇一把家看好,隨即才鑽進了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駛向城外,待蘇澤到了宮門口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宮門還未開啟,宮門口已經有三五成群的官員在等待了。

蘇澤剛一下馬車,馬車還未走遠,就有好幾個官員面帶笑容的湊了上來。

蘇澤掃了一眼,沒幾個認識的,看官服身上的緋色也不像是什麼大官,因此也沒太在意。

結果那些湊過來的官員倒是十分熱情,一個個熟絡的和蘇澤打著招呼,對蘇澤的囂張跋扈視而不見,也不在乎蘇澤的冷臉。

財神爺嘛,囂張一些也無妨,都是應該的。

大家如今都指著蘇澤這位財神爺把希望煤業的股票價格再往上抬一抬,自然要給蘇澤幾分面子。

蘇澤如今在很多官員眼中那就是個香餑餑,財神爺,恨不得把蘇澤給供起來。

大家伙一開始買股票是奔著煤礦旱澇保收去的,結果這股票被蘇澤給玩出花來了,好家伙,這才沒幾天,原先二十兩銀子一股的股票已經漲到了如今四十兩一股了,直接翻了番,就這還有價無市。

「謹言,你也來上朝?」一個中年官員客客氣氣的問道。

蘇澤澹澹的撇了一眼,不認識,瞧著也不像是什麼大官,再說了,老子大清早來這兒不是為了上早朝是為了什麼,這特麼不是廢話嘛。

蘇澤澹澹的嗯了一聲,那位中年官員也不在意,繼續道︰「謹言,你說那希望煤業的股票接下來還能不能再漲漲啊?」

此話一出,蘇澤周邊的那些官員全都豎起了耳朵,似乎很關心這個問題,不僅如此,連另一邊幾位原本還在閑談的朝堂要員也豎起了耳朵,側耳聆听。

這也怪不得他們,主要他們沒見過這個玩法,這玩法太刺激了,讓人心驚肉跳,這銀子來的太快,總會讓人覺得心里不踏實。

如今這股票都是蘇澤一手在操辦,他們也想從蘇澤這里得到一句準話,若是還能漲他們就安心拿著股票,若是不能漲,甚至還會跌那還不如趁著現在賣出去賺一大筆銀子,落袋為安才保險,免得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坑里去了。

能在朝堂上混跡多年的一個個都是人精,豈能不知這里面有坑,蘇澤橫豎看都不像是個好人,豈會白白送好處給他們?

可現在他們看不到坑在哪里,又舍不得好處,自然會有些著急。

蘇澤先是訝異的看了一眼圍著的眾人,隨即挑了挑眉,好家伙,這是來套自己話來了?

你們就這麼篤定這股票里面有坑?

一個個的唯心主義是吧,都認準了和我蘇某人沾邊的就沒好事,那你們特麼倒是別買啊!

買都買了還說個屁啊,現在坑你們對我又沒好處,有好處老子才會坑你們啊,一群傻子!

「諸公在怕什麼,難不成蘇某還會坑諸位不成?」蘇澤板著臉說道。

先前問話的那個中年官員神色異樣,其他人也是神色異樣無比。

蘇澤是不是對他自己有什麼誤解?

你會坑咱們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嗎?

你蘇澤要不要看看你進京之後干的都是些什麼事?

捐款讓文武百官出了一大筆血,然後又自爆拉了一大批人下水,還攛掇陛下查貪腐,弄得朝野上下雞飛狗跳的。

再說了,如今在朝堂上做官的,誰不知道你蘇澤是個吃飽了飯就砸鍋的性子,如今你賺到了銀子,萬一再砸鍋怎麼辦?

眾人雖然都沒說話,可那一個個異樣的眼神中都表露出一個意思,你別解釋了,你就不是什麼好人。

蘇澤有些無語,這特麼還真是風評被害,他可是知道如今他開的火鍋店里有一個罵蘇會,那些狗東西最喜歡的便是去火鍋店一邊吃火鍋一邊罵他。

蘇澤都想好了,以後想罵他得收銀子,火鍋店里的菜價還能再漲漲,酒壺里的酒還能再摻點水。

蘇澤皺了皺眉說道︰「諸公都是體面人,可不要背後說人是非,要小心家里出事啊,比如家里茅廁突然炸了什麼的。」

嘩啦啦,四周人群瞬間後退了一大步,轉眼間蘇澤身邊就空了,一個個警惕的看著蘇澤。

你特麼還說你不會坑咱們,就因為說了你幾句壞話,你就要炸茅廁,你還是個人嗎?

蘇澤撇了撇嘴,嚇不死你們這群王八蛋,再敢說老子壞話,下次就不是炸茅廁了。

此時還是那個中年官員出來打圓場道︰「謹言,大家也不是想與你為敵,只是想知道這股票到底怎麼玩,你沒必要如此。」

蘇澤澹澹的哦了一聲道︰「隨便你們,你們要覺得我會坑你們那你們就賣,本就是送你們的好處,一個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蘇某就是想告訴諸公,賺銀子的法子有很多,沒必要靠著貪腐賺昧心錢。」

「為了點銀子何必毀了自己的前途呢,你說是吧這位大人。」

蘇澤目光灼灼的看著剛剛說話的中年官員,他這番話反而讓其他人拿不準了。

這蘇澤是這個意思嗎?

恰逢此時宮門開了,蘇澤嘆了口氣說道︰「諸公還是要把心思放在國計民生上啊,寒窗苦讀多年可不是為了那點黃白俗物的,讀書是為了報效君王,匡扶社稷,諸公著相了!」

蘇澤唉聲嘆氣,搖頭不已,一臉失望。

蘇澤這番說教的口吻讓不少人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一方面是有些羞愧和惱怒,另一方面則是不忿,覺得蘇澤站著說話不腰疼。

你蘇澤家財萬貫倒是不在乎黃白俗物,光明正大做買賣陛下也懶得管你,可咱們不行啊,沒了黃白俗物難道指望朝廷那點俸祿養家湖口?

報效君王,匡扶社稷那也得先填飽肚子才行啊,不少人心中月復誹不已,倒是沒人再上去和蘇澤爭論了。

因為蘇澤還是給了他們一顆定心丸的,蘇澤最後一句話說道︰「這股票市場背後的大莊家是宮里和我,我傻了才會砸盤,話就說到這里,愛信不信。」

蘇澤說完就大搖大擺的邁動腳步就朝著宮里走去了,留下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蘇澤之所以含湖其辭留下最後一句話是因為要安安其他人的心,讓他們放心大膽的去炒股。

韭菜要一茬一茬割,這些狗東西不去炒股他怎麼割韭菜?

好不容易才把交易市場給弄起來,他瘋了才會自己去砸盤,那不是傻嗎?

沒看見這些韭菜現在都不信任他了啊,再作死破壞規則真沒人陪他玩了,為了坑他們一把而破壞了他心中的計劃,反而得不償失了,沒好處的事情蘇澤才不會干。

蘇澤走遠了之後,其他人才三五成群的進了宮門,幾位朝廷大員才從馬車上下來,有人曬笑一聲覺得有趣,有人不以為意。

先前那一幕他們也看到了,有人倒是認同蘇澤說的話,現在朝堂上的一些官員著相了,一門心思想著升官發財,反而忘記了初心。

有人則是對蘇澤的話嗤之以鼻,好賴話都是他說,合著咱們這些人皆落了下成,就你蘇澤一個人忠君愛國?

三楊下了馬車聚到了一起對視一眼,先前他們還擔心蘇澤鼓搗出科學會危及儒學獨一無二的地位,可蘇澤就之前飛天的時候說了一嘴,之後倒是沒再提起了,反而一門心思在商賈之事上,這倒是讓他們松了一口氣。

怕就怕陛下和太孫被蘇澤蠱惑了,想要用另一門學問來和儒學打擂台,之後倒是要注意一下太孫和蘇澤鼓搗出來的那個書院。

至于儒學會不會被取代,其實他們不是太擔心,儒學傳承上千年,科學又是個什麼東西,還想取代儒學的地位,做夢去吧!

撐死了想要不自量力的挑戰一下儒學獨一無二的地位,還能如何?

朝堂上那些蠢貨,一個個的都盯著眼前的蠅頭小利,殊不知儒學才是他們根,虧點銀子算什麼,儒學才是他們的根基!

楊士奇忽然撫須笑道︰「這股票倒是有趣,先前我耗盡家財買了一千股想著給家里那些不肖子孫留點家業,昨日賣了五百股,一下子就把先前的本金拿回來了。」

楊榮嘆了口氣說道︰「過剛易折啊,蘇謹言太過跋扈了,今日得寵倒無妨,若是他日失勢,難免會有人落進下石。」

楊榮還是很看好蘇澤的,因此有些惋惜。

楊溥倒是沒太在意,澹澹道︰「都是小事罷了,兩位還是要多關心各地情況,這天氣越來越冷了,不知道今年又會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

「不是有無煙煤嘛,太孫和蘇澤弄出來的無煙煤倒是個好東西,價錢也便宜。」

「無煙煤好是好,可供應不了太多的地方,京城及周邊倒是不用擔心,可其他地方呢,前些日子又是一場大雪,不少地方又上了奏折和朝廷叫苦。」

「無煙煤擴產就是了,運送到其他地方多多少少也能有點用。」

「咦,無煙煤擴產的話是不是希望煤業的股票又要漲?」

「士奇你這咱們聊正事呢,你別惦記股票了行不行?」

「不是,就是覺得股票賣虧了,該等等再賣的!」

三楊一邊談事一邊朝著宮里走去,倒是也沒太在意,大明年年都有災情,以前朝廷沒銀子,花銀子的地方太多了難免捉襟見肘,愁的他們頭發都白了。

可如今不同了,朝廷有銀子不說,銀子不夠還能找陛下要,陛下最近也發了一筆小財,問陛下要點銀子賑災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蘇澤別的不說還是干了些好事的,起碼緩解了朝廷的資金壓力,幾次折騰下來還真給蘇澤聚了不少財。

他們幾位倒是有些明白陛下為何如此喜歡蘇澤了,蘇澤能惹事但也能干事啊,你別管蘇澤得罪了多少人,他給陛下賺了不少銀子,那陛下自然喜歡他。

因此真正看得清局勢的朝堂大老是不會去和蘇澤做口舌之爭的,一是沒那個必要,沒有觸及他們的核心利益。

二是他們看的明白,蘇澤如今是陛前的紅人,前前後後為陛下掙了不少銀子,不說先前捐款一事,就說這無煙煤,蘇澤這個人精第一時間就劃分了大部分利益給宮里,就陛下窮成那樣了,自然會偏袒蘇澤。

懂取舍,知分寸,還有本事的臣子有哪個帝王不喜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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