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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大明未來擴張的策略

那邊母女二人在談心,這邊太子,朱瞻基,蘇澤三人也相談甚歡。

可能是如今有了一層未來翁婿關系的原由,太子要比上次見面多了幾分親近之意,對于蘇澤提出的需求,太子只是略微沉吟了片刻就一一應允了下來。

蘇澤見太子這麼客氣,心中也覺得太子這便宜老丈人還行,挺仗義的,于是也投桃報李和朱」高熾談論了一番經濟之道,朱瞻基有時會插上兩句自己的見解,席間倒也算是其樂融融,賓主盡歡。

朱高熾也多了幾分考教的意思,時常拋出一些時政想看看蘇澤的眼光和格局,蘇澤倒也從善如流,撿些能說的說,不該說的就半字不提。

蘇澤沒指望三言兩語就改變朱高熾的刻板觀念,朱高熾接觸儒學多年,有些話在這位以仁為本的太子眼里那是離經叛道的,說出去難免惹得太子厭煩,蘇澤索性不多此一舉了。

蘇澤得有些見解在朱高熾看來是有些不妥的,不過倒也有些可取之處,一開始朱高熾還沒當回事,可听著听著倒也上了心,頻頻點頭,覺得不妥的便沉吟不語,蘇澤倒也識趣,見太子皺眉便轉移了話題。

這一番交談下來轉眼天色就漸漸快黑了,蘇澤倒是想告辭離去,可太子要留他一起用晚膳,蘇澤推辭了一番推辭不過也就留下來了。

朱瞻基還是听取了蘇澤的意見,晚膳間大多是些素菜,葷腥比之上次少了很多,由于加了些許調味料,味道竟還是不錯。

晚膳之後蘇澤便請辭了,他來東宮的目的都完成不說,還和太子拉近了一番關系,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印紙質鈔票的事情太子沒多思考便答應了下來,只是在要不要利用手底下的資源支持蘇澤的事情上有些猶豫。

倒不是太子舍不得支持蘇澤,關鍵是他不知道蘇澤要干些什麼,蘇澤也只是含湖其辭地說道和倭國使臣有關,具體的倒是沒多說。

這也怪不得蘇澤,主要這事說出去不光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私底下去倭國沿海劫掠也就算了,真要放在台面上反而不好看。

他敢保證,他要是和朱高熾說讓大明私底下弄下海盜去劫掠騷擾倭國沿海,絕對會被朱高熾這位以仁為本的太子爺給否定,更別提獲得朱高熾的支持了。

可關鍵蘇澤有自己的打算,他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劫掠倭國沿海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他的目的是為了讓倭國感受到壓力,需要求助大明,然後大明水軍才能光明正大的去倭國「支援」。

三瓜兩棗的可滿足不了蘇澤的胃口,蘇澤盯著的還是倭國的銀礦,想要用溫水煮青蛙的法子慢慢壓縮倭國的生存空間。

等到倭國內部問題解決不了的時候,自然會想要往外擴張,領海的朝鮮等地自然成了倭國的首選目標,到時候大明再打著天朝上國的名頭出面主持公道,坐收漁翁之利豈不美哉。

蘇澤倒是想率領大軍一路橫推過去,可關鍵是這年頭講究個師出有名,都喜歡打著大義的名頭出征,不是蘇澤想打就能打的,還得朝廷點頭才行。

與其花功夫在朝堂上浪費口舌,還不如劍走偏鋒想點別的法子。

到時候倭國和朝鮮求著大明主持公道,可和我蘇某沒半點關系,我帶兵是去救倭國和朝鮮百姓于水火的,可不是去侵略的。

打是肯定要打的,不說什麼冠冕堂皇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臥榻之地豈容他人酣睡,就說多兩個殖民地也是好的。

戰爭的目的是為了強大自己,而不是讓自己陷入戰爭的泥潭,要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玩月兌,如今的大明經不起折騰了。

同樣是侵略,你直接打著侵略的名頭去肯定是不行的,會激起底層百姓的反抗。

可要是你打著大義的名頭去,團結底層百姓打他們本國的上層階級,那些底層百姓不說夾道歡迎,起碼反抗力度會少一點,省了不少功夫不是?

殺倒是可以殺,但沒那個必要,不到必要時刻蘇澤是不想大開殺戒的,倒不是他有多仁慈,殺了也就殺了,關鍵是這年頭人口還是很珍貴的。

與其殺光了,還不如轉化為大明的殖民地,為大明輸送人口和生產力,不但能擴大大明疆域,還能利用殖民地來發展大明本土,何樂而不為?

為何自古以來往海外擴張多是采用殖民的方式而不是趕盡殺絕就是這個道理,西方那些國家一開始發家就是走的這條路子,因為本土人口不夠,沒那麼多人力物力去佔領海外的飛地,只能采用殖民的方式,你把人都殺光了誰來給你種地?

遷徙人口倒也是個法子,可關鍵太過麻煩了,還不如選擇殖民。

當然殖民也要小心一點,別到時候搞出個什麼倭國獨立宣言,那可就鬧笑話了。

不過這點蘇澤覺得倒是沒多大可能,倭國距離大明又不遠,就在眼皮子底下,有人造反鎮壓就是了。

其實比起打瓦剌,蘇澤更傾向于打倭國和朝鮮這些地方,打瓦剌太難,大漠太大了,那些游牧民族戰敗了就往大漠里跑,你總不可能浪費人力物力去大漠和他們死磕。

打倭國和朝鮮就不一樣了,就那麼大點地,就算跑能跑到哪去,到時候大明水軍把海岸線一封鎖,那些人想跑都沒地方跑。

還有就是大漠太窮了,那些游牧民族在蘇澤的眼里就是一群窮鬼,榨干了都榨不出幾兩油,要是不窮他們也不會三天兩頭南下大明打秋風了。

大漠荒蕪,不適合種植,就算打下來了還得警惕那些草原上的窮鬼來騷擾劫掠。

倭國和朝鮮等地則不同,土地相對來說肥沃一點,可以種糧食,還有豐富的礦產資源,打下來那是好處多多。

可惜整個大明沒多少人在意這些,就連朱棣都是一門心思打瓦剌,其他人則是一門心思想著關起門來過日子,絲毫沒有遠見。

打下了瓦剌又佔不住地盤,難不成讓大明百姓都去大漠養牛馬?

關起門來過日子也不行,你閉關鎖國,別人積極進取,隨著時間的推移遲早還是會走上歷史上的老路子。

歷史已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了我們,落後就會挨打,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所以往外擴張是有必要的,可要注意方針和策略,得奔著好處去,而不是和無頭蒼蠅一樣。

蘇澤走在東宮的路上想到這些頗有中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他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看的太遠了,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能趕得上的。

此時西方還在文藝復興的萌芽階段了,大明已經準備開始殖民了,就問你怕不怕。

等到擺平了周邊國家,積累了足夠的資本,探索出來了航路,大明就要走在整個世界的前頭,開啟轟轟烈烈的大航海時代。

什麼葡萄牙,法蘭西,都跟在我蘇澤後面吃屁吧,到時候老子帶著堅船利炮打開大鼻子們的國門,驚呆那些大鼻子。

雖然還不知道西方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不過蘇澤覺得有燧發槍和火炮的存在,只要大規模武裝下來,大明軍隊在這個時代應該是所向披靡的。

再說了,他三年搞出了燧發槍,誰知道他十年之後搞出來什麼高科技,科學將會率先在大明這塊土地上萌芽,迅速發展壯大,等到科學昌盛之時,大明的變化一定是日新月異的。

沒辦法,誰讓蘇澤有外掛,牛頓還得被隻果砸一下才悟出來萬有引力,蘇澤拿來就能用,都是現成的,他不需要走彎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剽竊前人的成果就是了。

蘇澤想到這里庫庫庫的笑出了聲,雖然現在八字還沒一撇,他連倭國都沒打下來,但這不妨礙他做夢。

當然,有知識不等于有技術,大明的科學發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陪著蘇澤的朱瞻基看到蘇澤走著走著笑了有些詫異的問道︰「蘇兄,你笑什麼,你听我說什麼了嗎?」

蘇澤敷衍的點頭道,「听到了听到了,你說就是了。」

朱瞻基停住了腳步,神色古怪的看著蘇澤說道︰「你真听到了?」

蘇澤見狀有些遲疑道︰「我是該听到還是不該听到。」

他听到個屁,他光做夢去了,壓根就沒听到朱瞻基說什麼。

朱瞻基有些無語的說道︰「我說你覺得是儒學更適合大明科學更適合?」

蘇澤挑了挑眉覺得有些奇怪,不明白朱瞻基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為何突然說這個?」

朱瞻基嘆了一口氣說道︰「沒認識你之前我倒是挺喜歡儒學的,可認識你之後學到了很多新奇的知識,愈發覺得儒學于國無益了。」

「仁義禮智信是要講的,可這樣教出來的讀書人其實有些」說到這里,朱瞻基不知道如何形容。

蘇澤也沒催促,停下腳步耐心的听朱瞻基講他自己對于儒學和科學的感悟,見朱瞻基欲言又止,蘇澤用眼神鼓勵他,講出來,想說什麼就說好了。

朱瞻基猶豫半響說道︰「具體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可是我覺得比起儒學,大明此時需要的是科學這樣能使國富民強的學問。」

「讀四書五經出來的只懂得仁義禮智信,可他們不懂農事,不懂經濟,不懂工業,說是治國安民,可我沒看到他們是如何治國安民,經世濟民的。」

「這一點科學很好,就比如蘇兄你在清風縣成立的農業研究所,里面的那些人雖然可能不懂儒學,可他們研究出能讓糧食增產的辦法,培育出更多的糧食品種,我覺得這些人比那些只知道空談的讀書人要對大明更有幫助一些。」

「整個大明有多少個縣城?可是如清風縣一般的縣城又有幾個?」

「一個都無,我想清風縣之所以如此富足,科學還是佔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的。」

「蘇兄你也說過,那什麼玻璃,肥皂,水泥都是科學的力量,那麼是不是因為有了科學所以清風縣才會如此富足呢?」

「不止如此,科學能讓糧食更高產,能讓工匠的技術更加精湛,能讓火器更加發達,而在儒學上面我看不到這些。」

「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科學與儒學哪個更好,那些大儒和讀書人在我看來更像是學者,清風縣的那些科學門人在我看來才是真正治國安民的人才。」

「因為他們能讓百姓生活的更好,能讓大明越來越富足,越來越強盛。」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大明的官員都換上那些有真才實學的科學門人,大明未來才會更加強盛?」

朱瞻基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他自己也不確定他想的是不是對的,這些都是他學習儒學和科學帶來的思考,他覺得與儒學比起來,好像科學要好一些。

恰是此時,一道閃電劃過天際,照亮了朱瞻基稍顯稚女敕的臉龐。

蘇澤愣愣的看著朱瞻基,思索了一番才說道︰「這個我給不了你準確的答桉,你可以再看看。」

「儒學能傳承下來自然是有他的獨到之處的,可儒學一家獨大是不可取的,百家爭鳴才是正道。」

「你的意思我听懂了,我說說我的看法,你拿農業研究所里的人舉例,那我也用他們來舉例。」

「他們是讀書人嗎,在我看來是的,可他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治理地方的讀書人,他們是學者,研究者,你讓他們去治理地方是不行的。」

「他們能讓一縣之地的糧食增產,可他們不能治理一縣之地,這個你要分清楚。」

「治理地方需要的是全才,而不是偏才,現在大明的官員只懂儒學,其他的一點不懂是不可取的,可你不能讓學農學的去治理一方,那也是不可取的。」

「大明如今需要的官員是那種能帶著百姓們一起發展,齊頭並進的領頭人,而不是單單某一方面的人才。」

「你所見的清風縣學子其實有些偏科了,你大概不懂什麼是偏科,就是他們學的只是某一方面的學問,並未涉及其他方面,科學不是一門學問,你要硬說科學是一門學問也行,可科學里面還包含了許多種學問。」

「想要解決你所想的那些問題還得要看接下來咱們辦的書院,那里面出來的人才是我心目中大明未來的官員,而不是某一方面的人才。」

「如果可以,我是想書院出來的學子不參加科舉,從底層小吏做起,積累經驗,最後再看他們能走到什麼位置。」

「其實我覺得現在朝廷招攬人才的方式有些不妥,指望一個讀了十多年四書五經的讀書人去治理地方是不現實的,他們除了會讀書,寫文章還會什麼?」

「懂農業嗎,懂商業嗎,懂百姓民生嗎?」

蘇澤雙手籠袖,邊走邊說,倒也沒有為了宣揚科學而全盤否定儒學,沒那個必要。

朱瞻基跟在蘇澤身邊側耳聆听,有時點頭,有時皺眉。

快要到大門口的時候,蘇澤蓋棺定論道︰「做學問和做官不能混為一談,這是兩碼事。」

「做學問就一門心思地做學問,做個學者,研究者好了。」

「做官則不然,做官需要的知識太多太多了,你不說什麼都懂,起碼你得听的明白別人說什麼,而不是捧著四書五經誦讀聖人經典。」

「好了,不用送了,你自己多思量吧。」

到了大門口蘇澤擺了擺手,讓朱瞻基別送了,朱瞻基停住了腳步,若有所思。

蘇澤出了大門走上馬車,掀起車簾看著東宮門口站著得朱瞻基,看了一會兒才放下簾子。

馬車緩緩駛向城外,馬車中傳來蘇澤的曬笑聲。

昨日因,今日果,朱瞻基終究還是被自己帶上了另一條路。

只是這小子似乎想的太簡單了,步子一下子邁的太大了,現在就妄想用清風縣那些科學門人取代朝堂上的官員。

只能說朱瞻基還太年輕,想一出是一出,不是說隨便抓一個學科學的就能治理好一方,能做一個好官的。

清風縣的那些學子都是些偏科生,都是鑽研某一門學問的,你讓他們搞搞農業,搞搞科研,他們也許懂一點,可要讓他們去治理一方那他們可就抓瞎了。

這就像後世一個鑽研化學的高材生,你讓他才畢業就去治理一方那是不現實的。

想端國家的鐵飯碗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得經過層層選拔,還要從底層做起,才能一步步走上高位,可不是像大明這樣考中了科舉就能外放出任一地父母官的。

具體的蘇澤不太懂,可他也知道做學問就好好做學問,當官就好好治理一方,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不是說你是某一方面的人才就一定能治理好一方的,蘇澤可不想自己科學的招牌還沒立起來就被朱瞻基給玩砸了,所以他還是多說了些的,讓朱瞻基不要想一出是一出。

當然,他也沒有全盤否定朱瞻基的想法,免得打擊了年輕人的獨立思考的積極性,朱瞻基現在會去思考這些蘇澤其實就已經很滿意了。

蘇澤閉目養神,放在膝蓋上的手指輕輕敲擊膝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回到了城外的莊子蘇澤悠悠睜開雙眼,有些疲憊的搓了搓臉,蘇澤才緩緩走進了宅子。

剛一回來蘇どど就迎了出來,接過蘇澤月兌下來的袍子,蘇澤欲言又止。

蘇どど和沒事人一樣開始忙前忙後給蘇澤準備洗澡水,蘇澤幾次想開口都沒開得了口。

蘇どど準備好了洗澡水,攏了攏秀發說道︰「少爺,洗澡水準備好了。」

蘇澤那張能說會道,忽悠人忽悠的飛起,吹牛吹的震天響的嘴罕見的張不開了,沉默的月兌去外衣進了木桶里面。

這世上他可以騙所有人,可唯獨不會騙蘇どど。

不會騙,也舍不得騙。

最終蘇澤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話,輕聲道︰「我會給你個名分的,你相信我。」

正在給蘇澤擦拭後背的蘇どど展顏一笑,眉眼彎彎,她輕聲道︰「我一直都很相信少爺啊。」

蘇澤覺得胸口憋的慌,若蘇どど和他大吵大鬧一番也就罷了,可偏生蘇どど什麼都不說,一如既往的相信他,堅定不移的站在他身後,默默的陪著他,這讓蘇澤愈發愧疚和難受。

蘇澤閉目良久,伸出一只手,像是在無聲承諾著什麼,蘇どど先是愣了愣,隨即伸出了一只手握緊了蘇澤伸出的手。

雖然蘇澤和蘇どど兩人都沒有言語,可似乎兩人又都在無聲的說些什麼。

蘇澤緊繃的神情陡然放松了下來,有些如釋重負,只有他知道他有多害怕失去她。

蘇どど依靠著木桶,目不轉楮地盯著蘇澤的側臉,只有她知道她有多喜歡他。

燭光搖曳,風景這邊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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