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情零片酬出演，柯西不僅高興不起來，心情還相當復雜。
如果換個人，柯西或許會覺得她是另有所圖。
可是面對許情，柯西完全無法理解她的腦回路，只有深深的無力感。
不過有的時候，他又覺得有這樣一個「奇怪」的姐姐，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柯西導演，截至昨天的數據，《人在囧途》的票房已經超過了四千萬，可以說你們的每一部電影都大獲成功。
請問你們為什麼不繼續趁熱打鐵，反而在這個時候選擇拍攝電視劇？」
柯西拿起話筒︰「其實，《偽裝者》的立項時間比《人在囧途》還要早。
而且，不管是電影還是電視劇，在我看來沒有本質區別，都是服務于大眾的娛樂產品。」
「接下來這個問題是替包括我自己在內的廣大觀眾問的，柯西導演你以後是否還會拍新電影。
比如，《唐人街探桉》的續集？」
在場幾人皆是笑笑，說好的《偽裝者》發布會，卻幾乎沒有記者主動提到《偽裝者》。
「這個不用擔心，《唐人街探桉》續集已經進入了劇本創作階段……」
翻譯一下，已經新建了一個文檔，並且重命名為「《唐人街探桉二》」。
然後又听柯西接著道︰「不止《唐人街探桉》，今年我們預計也會有另外兩部新電影和大家見面，屆時還大家多多支持。」
再翻譯一下，現在上《唐人街探桉》這樣的大片感覺還是太虧，先拍點別的刷刷存在感。
發布會結束，柯西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拐進了隔壁房間。
「請問胡……」
屋里只有兩個小丫頭，只見吳謹顏緊張兮兮地咬嘴唇、掰手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繞著房間走了一圈又一圈。
反觀另一邊的小美，安然坐在桌子上，信手胡亂翻著一本雜志。
直到門開了，看到柯西進來，小美才中桌面躍下︰「哥。」
吳謹顏也終于停下腳步，小心髒惴惴不安地跳著，某一瞬間甚至忘了呼吸︰「師哥……」
「你不是在家里準備面試嗎？」
柯西矛頭直指小美，幾乎完全無視吳謹顏。
小吳同學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里又有些不對味。
「我已經準備好了。」小美自信答道。
「準備的什麼，我听听。」
「好吧。」小美清了清嗓子︰「老師好，請听朗誦……」
朗誦是北電表演系藝考的重點，從初試到面試基本每次都要來一遍。
不過標準不算高，只要口齒清晰、字正腔圓就好。
畢竟，也沒人指望著十七八歲的高中生有多棒的台詞功底。
「我想起舞時，可以無拘無束，自己決定音樂和時間……」
剛張口沒多久，就被柯西叫停。
「這段歌詞……你之前是不是用過了？」
柯西有印象，這是音樂劇《尹麗莎白》的節選，而且初試之前在家里听小美練習過。
只見小美坦然地點頭︰「對啊，初試沒用上，復試、三試我都用的這段。」
「就一段？」
「反正每次考試，老師都不一樣，準備一段就行了。」
還能這樣？
旁邊當了許久小透明的吳謹顏瞪大了雙眼，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吳謹顏嘴角不自覺微微抽搐了兩下。
為了四次考試，挖空心思準備了四段優美詩詞，自己果然還是太老實了嗎？
不怪小吳同學，柯西自己也沒想到這樣也行。
頓了一下，又問︰「對了，你們哪來的通行證？」
發布會可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小美狡黠地笑笑︰「嘻嘻，我說我是你妹，保安認得我，不用通行證。」
「行吧，還好你們今天遇到的是許情……」
要是換個人，至少也得被嚇一跳，但許情的腦回路和一般人不同。
柯西話音未落，就听到身後有高跟鞋的腳步靠近。
「是我怎麼了？」
柯西瞬間變臉、轉身︰「姐，你怎麼來了？」
「我要是不來，怎麼能听到你在背後說我壞話。」
說著，許情送上一抹嬌嗔的白眼，然後走向兩個小姑娘。
和之前的情況差不多，小美一臉平靜，吳謹顏已經屏住了呼吸。
「剛才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許情。」
「學，學姐好！」
率先說話的是吳謹顏，沒辦法，她感覺自己再不說話就要憋死了。
許情好奇︰「學姐？」
「我……」
小吳同學的一鼓作氣，連第二句都沒撐到，一下子說不出話。
這時小美也動了︰「我們參加了今年的北電藝考，還差最後一輪面試。」
「你就是小美吧。」
許情甜甜一笑，仔細打量起來。
那天《建國大業》的發布會之後，她回去特意查了一下小美的資料。
不查不知道，一查之下才發現，年紀輕輕的小美居然有這麼豐富的經歷。
而這一切幕後的矛頭，又紛紛指向柯西。
自己這個弟弟，真是越來越好玩。
「您認識我？」
這下小美也不是很澹定了。
許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是阿柯的妹妹，也算是我的妹妹。」
妹妹……等等？
小美忽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柯西，眼角滿是笑意。
阿珂？我還韋小寶呢……
「走吧。」
許情忽然轉身，柯西一臉懵逼︰「走，去哪兒？」
「明天就要進組了，我包了間酒吧，請大家去放松一下。」
「又要喝酒？」
雖然對于個人愛好柯西不想評價什麼，但喝酒傷身體啊，尤其是許情那種喝法。
許情偏著脖子想了想︰「不喝酒也行，你們年輕人不都喜歡唱歌蹦迪，還有個新詞……對了，叫派對。」
「派對……」
想不到許情年紀不小，玩得還挺新潮。
「好吧，那我把今天沒來的人也都叫上，就說今晚所有的消費由許情姐買單！」
「臭小子……」
不知道為什麼，柯西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許情忽然有種想狠狠捏他的沖動。
然後，她就真的上手了，旁邊兩個小姑娘被眼前一幕驚得目瞪狗呆。
說實話，許情零片酬出演《偽裝者》，這次又自掏腰包給劇組聯誼，柯西心里沒有觸動是不可能的。
但是當著兩個小姑娘的面，也太毀形象了，柯西好容易掙月兌出來︰「你們兩個，去不去？」
話音剛看，吳謹顏張圓了嘴巴，伸手指著自己。
她原本都以為自己在柯西眼里是透明的，沒想到自己也有份。
不過吳謹顏也沒敢貿然答應，而是拉扯了一旁的小美。
「當然去。」
……
傍晚，天還沒黑，京城就進入了夜生活模式。
再加上今天是周末情人節，本就繁華的各個街道更是熱鬧非凡。
「時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許情選的酒吧，不論檔次、規模無疑都屬京城頂尖。
但是大廳里播放的音樂，卻和滿屋的燈紅酒綠、俊男靚女形成鮮明對比。
小美手持麥克，全情投入地獻唱。
舞池里本來還有不少人跳舞的，小美歌聲一起，全都停了，紛紛附和跟唱。
看來在座的人都對柯西有一定的了解，這首《往事只能回味》，從《夜•店》用到《唐人街探桉》。
就算不能確定是有什麼特殊含義，起碼證明柯西對這首歌的確是偏愛。
眾星捧月，表面上是在捧小美，其實一個個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很快，就發展成全員大合唱，對此，柯西勉強又不失禮貌地笑笑。
「捧」可以讓人心情愉悅，也能輕易毀掉一個人。
這麼一算，這買賣真不劃算，利益和風險明顯不成正比。
望著眼前真實到虛妄的一幕，柯西的心思卻越飄越遠。
顯然，他又犯病了，理想主義加一點點文青病。
這時，有一道靚麗的身影款款而來，手持酒杯，朝著面前明顯心不在焉的柯西和許情打招呼。
「導演，情姐。」
「嗯，陳學姐？」
柯西重回現實，看清來人，一雙標準的桃花眼和如瀑長發格外吸楮。
陳紫涵，也是北電出來的演員，柯西邀請她出演《偽裝者》里的反派南田洋子。
既然高顏值是《偽裝者》的宣傳重點之一，那當然要貫徹到底。
而且陳紫涵本就是那種攻氣十足的類型，非常適合演高冷女強人、大反派之類的角色，和南田洋子屬性相合。
至于劇中另一位更大的反派藤田芳政，柯西一直覺得原時空里這個角色的壓迫感不足。
他猜測，這樣處理可能是為了讓藤田芳政這個角色和南田洋子有所區分。
但作為老師，各方面的表現力都不如學生兼下屬南田洋子，實在是說不過去。
因此，柯西對這個角色的定義首先就是必須具有足夠的壓迫力。
但考慮到他的對手是焦恩雋，什麼樣的演員能壓得住二郎神？
柯西首先想到的是「東叔」王勁松，發去邀約後又一次被婉拒。
理由是他已經接了另一部戲《現場鐵證》，這是他首次擔任男一號，所以……
連續兩次拒絕了柯西的邀約，東叔深感歉意，並表示下次一定。
對此柯西也不好說什麼，一邊是演藝生涯的首個男一號，另一邊是只在最後幾集匆匆露個臉的幕後大BOSS。
該怎麼選，一目了然。
然後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柯西又一次找到了吳剛老師。
有了上回《唐人街探桉》里成功的合作，吳老師欣然同意。
而且，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演這類角色，心理壓力相對較小。
「感謝導演給我這個機會……」
陳紫涵還沒說完，就被許情打斷︰「小陳，你是不是來敬酒的呀？」
陳紫涵不明所以地點頭，她剛才還納悶，為什麼一直沒人來向導演和許情敬酒。
作為第一次和柯西合作的「新人」，別人不動，陳紫涵也不敢動。
但時間越走越長，她終于等不下去了。
因為沒有主動敬酒，被穿小鞋的事在娛樂圈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于是，她只好硬著頭皮來了。
許情微笑著靠在柯西肩頭︰「一看你就沒做夠功課，我家阿柯在外面從不喝酒。」
「姐！」不是說好的，只在私下里沒人的時候用這個昵稱嘛。
「哎呀，我又忘了，作為懲罰，我自罰三杯怎麼樣？」
許情臉上紅撲撲的，明顯帶著醉意。
柯西拍掉她試圖去模酒杯的手︰「你也少喝點。」
「你是在關心姐姐嘛……」
陳紫涵不禁一笑，然後識趣地離開。
難怪這麼多人成群結伙，就是沒人到導演面前晃悠。
陳紫涵一走，許情又開始在柯西耳邊念叨，主要是分析場上的局勢。
「沒想到同一個劇組，居然能冒出兩隊三角戀，年輕真好。」
「三角戀？」
許情指了指胡等人的方向，四個唐人的年輕演員就是個天然的小團體。
「他們兩個，都喜歡那個圓臉妹妹。」
其實劉詩施和郭小婷臉都挺圓的，不過柯西第一反應還是劉詩施。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好吧……」
柯西不和喝醉的女人講道理。
「不說別人了，說你的。」
「我？說什麼？」
許情翻了個好看的白眼，抓起柯西的手，指向另一個方向。
「她，喜歡你。」
「……」
柯西無言以對，因為手指所向處，坐的是柳妍。
然後，不等柯西反應，許情又握著他的手指向另一邊。
「她，也喜歡你。」
「別鬧了姐，她是我妹。」
柯西臉一黑，許情真喝醉了，居然用他的手指著小美的方向。
「哎呀我不是說她，你看旁邊。」
手指往右挪了挪，旁邊就是趙莉穎。
「我今天一來就發現了，厲害吧。」
許情仰起醉醺醺的臉，幾乎把「快夸我」三個字寫上邊了，活像一個考了滿分向家長邀功的小學生。
如果不說說話間都有酒氣噴到柯西臉上，可能他真就恍忽了。
「姐，你醉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嘛，除非你告訴姐姐，你喜歡她們中哪一個？」
許情抱著柯西的胳膊蹭啊蹭，就是不願意起來。
這時柯西不答反問︰「你不是看得很準嘛，你覺得我喜歡哪個？」
「我……」許情盯著柯西的雙眼看了一會兒，一無所獲。
開玩笑，她又不會讀心術，就這樣干看著怎麼可能有結果。
「你不告訴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借著酒勁，許情崛著小嘴耍起了無賴。
又是這副與年齡極不相稱的姿態，但是放在她的身上好像就沒什麼違和感。
沒法子，柯西只好妥協︰「姐，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真噠？誰呀？叫什麼？出名嗎？有沒有照片給我看看……」
果然，她又是在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