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瑞沒有仔細描述自己在仙境中所遇到的東西,只是說她所經歷的並非德威特他們看上去的那麼簡單,但真正能听明白的只有愛麗絲,因為在她活著的時候,她就同時生活在仙境和現實,有時候,她以為自己進入了仙境,實際上,她在仙境中遇到的生命都和現實所對應,她在仙境中做過的事,在現實里也有相同意義的事情發生,她是在夢游,看到的全是假的,做的事卻都是真的,直到有一天,仙境的蘑孤在倫敦的街道上長出來,愛麗絲終于分清了仙境和現實,仙境和現實也合二為一,她成長了,就像現在的希瑞。
「那仙境呢?」希瑞關心道,「那場大火……」
「你多慮了,」愛麗絲心不在焉地說著,她從仙境中取出一個「雪花球」,這個球月兌胎于仙境,是從整個仙境的時間軸上截取希瑞所經歷的那部分,再由黛娜經手,送了出來,「這就是你經歷的一切——看到了嗎?風平浪靜的海島,抽出女敕芽的森林……都在這兒了。」
希瑞伸出了手,痴迷地盯著反射著夢幻般光澤的球,隨後她又 地收回了手,小心地看了愛麗絲一眼。
愛麗絲把球扔給了希瑞,平澹地說︰「拿去吧,這是紀念。」
「雪花球」從幽靈手中送出,在踫到活人的指尖後,立刻跟著有了具體的形態,變成了類似水晶的物質。希瑞愛不釋手,她緊抓著水晶球向愛麗絲道謝。愛麗絲厭煩地擺了擺手。希瑞就走到窗邊,不斷調整角度,從各個方向仔細觀察水晶球。
「怎麼?」愛麗絲注意到了走神的赫敏,她直接地說道,「你也想要?」
不等赫敏回答,愛麗絲就說道︰「沒有必要,你們沒有類似的苦惱,不需要重新經歷過去的苦痛,沒有獨一無二的水晶球給你們,如果只是想看風景,那更沒有必要,因為你們……隨時可以進入仙境。」
「又是一天,但今天也只能這樣了,」德威特適時開口,「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希瑞,能給我一些你的血嗎?」
希瑞答應了,她把自己初步覺醒的血液贈予德威特。
「你們就好好休息吧,」德威特匆匆治愈了希瑞的傷口,快速說道,「我去地下室做我的事了。」
地下室的門在德威特走進去後緊閉起來,他沒給任何人提出「一起來」的機會,而是選擇獨自見證上古之血的潛力,與此差不多的時候,在別的地方,鄧布利多正站在一個岔路口,這個路口到一個叫「小漢格頓」的地方有一英里,站在這里,他想起來幾十年前有個魔法部的官員也在這里停頓過片刻,同樣的,在之後,他們會抵達同一個目的地,就是岡特家族的老宅。
在進入這間麻瓜口中的鬼屋時,鄧布利多沒有驚動任何人,他站在破敗的大廳里,腦子里重現著這里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從伏地魔的祖輩開始,然後是伏地魔的母親,然後伏地魔還是湯姆•里德爾的時候回到這里,取走了一枚戒指,制造了一起凶桉,間接害死了自己最後一個親人……從這一系列的故事中,鄧布利多憑借對伏地魔的了解,他可以肯定,那枚戒指因其特殊意義被選中制作成了魂器,而這魂器最有可能藏匿的地點就在岡特老宅。
如今伏地魔已經徹底失蹤,但一日不能徹底保證伏地魔徹底死去,鄧布利多就一刻也不能安心,他對付伏地魔就像對待霍格沃茨一樣用心,數十年如一日地研究湯姆•里德爾的每一個動作說過的每一句話,直到他確定自己看透了伏地魔的每個想法,或許在下意識的情況下,鄧布利多會比伏地魔更清楚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所以,鄧布利多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岡特老宅的魔法——他的法力在魔杖的加持下本就比伏地魔強大,更何況現在的伏地魔再難維系他曾經布下的魔法,于是岡特老宅的秘密之一朝鄧布利多呈現,是一枚盛放在黑色天鵝絨墊子上的戒指。
看著這枚戒指,鄧布利多的頭腦逐漸被戒指的另一重意義所佔據。
對伏地魔來說,這是岡特家族傳下來的寶貝,上邊刻著佩弗利爾的紋章也不過是因為虛假的古老傳說而有了新的價值。魔法高深至伏地魔的程度,對世界早就有了一套堅定的看法,所以伏地魔絕不相信死神的存在,就算死神真的存在,他也早已用魂器愚弄了死神,也就是說,無論怎樣,伏地魔自忖都沒有敬畏死亡的必要,那麼關于死亡聖器的傳說就更是無稽之談。
只是鄧布利多不這麼想,他手里拿著老魔杖,更研究過隱身衣,更重要的是他心存敬畏,這種敬畏使他對一切不能完全確定的東西都保持尊重,即便鄧布利多也不相信死神真的存在,但他又心存希望,他出于某個重要的原因——有與復活石相對應的訴求。
岡特戒指,或者說復活石戒指,被鄧布利多用右手捏了起來。
接下來短暫的瞬間——在外人看來鄧布利多也僅僅是猶豫了一下——實際上他已經在心里想了一萬個應對措施,想到了最佳的應對方法就是立刻拔出格蘭芬多的寶劍,毀了戒指,但馬上鄧布利多就又找了十萬個借口來反駁——首先就是他需要用魂器來讓德威特去定位,但送去定位伏地魔前還需要檢查……只是檢查一下……鄧布利多讓自己忘了這行為背後的風險,他其實是知道的,但他還是把戒指戴在了手上然後使用它,只要能再看到死去的人……
即使睿智、淵博如鄧布利多,也有弱點和不計後果的時候,他犯了錯,而且是自己給自己找了借口,在戒指上的詛咒爆發時,他倒也沒覺得後悔——怕別戴,戴別怕——只是覺得遺憾,中了這樣惡毒的詛咒,那他自己還能活多久呢?
鄧布利多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如同風中飄搖的火燭,在不加以阻攔時正在迅速變得微弱,他馬上對著自己施法,這時,他反倒有心思從魔法的角度來賞析伏地魔施放在戒指的詛咒——這個詛咒狠毒又強力,再加上藏在岡特老宅這個被周圍人賦予了恐懼的地方,更是讓詛咒月兌離了巫師本體的限制而更加強大,可見伏地魔確實是魔法上的天才,只是沒有用到正地方。
難免的,鄧布利多又想到,如果自己換種教育方式,湯姆•里德爾是否有另一個可能?
再怎麼思考過去的抉擇都沒用了,鄧布利多摘下了復活石戒指,他什麼也沒得到,復活石對他來說是無效的,或者說復活石不願意為他效力,也有可能復活石是虛假的,唯有致命的詛咒是真的。
或許死亡已經確定了來臨的日子,鄧布利多凝視著重新開始孕育詛咒的戒指,用焦黑的右手托著這玩意兒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