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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年前,朱棣回京

「也先,莫要亂說,那不是我們蒙古人的大都了,那是北平,大皇帝已經改做了順天府。」中年漢子又又嘆了口氣,語氣蕭索。

「哼!終有一天,那里還會是大都!」

這少年蒙古人正是也先,瓦剌首領馬哈木的孫子,與他說話的,乃是馬哈木之子,月兌歡,也先的父親。

(正史中也先這會兒還是個女乃娃子)

也先不服氣的哼了一句,別過頭去。

月兌歡看了一眼兒子,眼皮慢慢的垂下。

他理解兒子在想什麼,他何嘗不想,大都還是大都,只是那明朝皇帝,著實厲害啊!

如今大元四分五裂,兀良哈臣服于明朝羽翼之下,東邊的阿魯台都快被打服了,父親,不也接受了順寧王的冊封了嗎?

大元已經不是大元了,漢人又覺醒了。

永樂皇帝又在北平厲兵秣馬,那意思是個人都能查覺得出;雖然九成的可能還是去打阿魯台,但瓦剌部還是擔憂永樂皇帝會連著瓦剌一起打,因此,月兌歡親自帶了牛羊,入大明朝貢。

一來是示敵以弱,打探明軍的進攻方向。若果真是要攻打阿魯台,瓦剌部未嘗不能分一杯羹。

二來,則是為悄悄接回瓦剌部的首領,馬哈木!

想到這里,月兌歡嘴角不禁勾起一絲詭笑。

永樂皇帝大概永遠也想不到,他冊封的順寧王,瓦剌部的首領,自己的父親馬哈木,會親自悄悄潛入大明,混入三千營打探消息,學習明軍的戰術吧?

就在永樂皇帝的眼皮底下,漢人管這個叫什麼來著?哦,燈下黑!?

應天。

冬月已過,進入臘月,離著過年越來越近了。

快過年了,朝臣們心情一天好似一天,忙碌了一年,終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從正旦一直到上元。

而且,今年的俸祿也要發了,托太孫的福,戶部發了財,今年該不會再用大明寶鈔和胡椒湖弄了吧?

若是還如此,大伙兒就去夏元吉家宅門口吊死!

果然,眾臣們殷切的企盼沒有白費。

臘月初八,太孫下了敕令,今年在京官員俸祿發雙倍!發實錢!

這一下子,大小京觀都樂瘋了,尤其是那些諸如翰林院之類的清水衙門里的小官。

太孫英明啊!

一連幾日,都有綠袍、青袍官員跑去春和宮門口磕頭謝恩。

文人,講究不為五斗米折腰,可你說的輕巧!

那些五品以上,手握實權的官,或家產頗豐者,自然可以不為五斗米折腰,可那些清水衙門,出身貧寒的小官,就沒那麼「清高」了!

生活所迫啊!

太祖定的俸祿,說一句苛待官員一點兒都不為過!更坑的是,陛下常以大明寶鈔、胡椒等實物補俸祿!

貪六十兩就要剝皮食草,太祖雖去,虎威猶存,且當今陛下,酷似太祖!

不少官員貪又不敢貪,不少在京小官都是租房子住的,一日三餐,粗茶澹飯。

這下好了,太孫恩賞,至少今年能過個肥年了。

臘月初十,不少綠袍文官領了俸祿,紛紛上街買肉,一時間,京城豚貴。

臘月十一,李煜接到順天府傳回的消息。

老爺子乘龍舟沿運河南下,不日便抵京,且帶上了二叔三叔。

這是打算回來過年的,李煜遣人將此事告知太子府。

還有一事,瓦剌朝貢的隊伍已經抵達了順天府,將貢品交卸,其正使馬哈木之子月兌歡,攜子也先,會隨同老爺子的船隊一同抵達應天。

這倒是個有意思的事兒了!

武英殿中,李煜斜靠在榻上,一手拿著梨子啃,一手拿著邸報,意味深長的笑著。

也先啊,自己那戰神兒子的宿命之敵啊!竟然跟著他爹跑大明來了。

小狼崽子長大了終究是會咬人的,所以這是來打探風土人情來了?

若是自己沒記錯的話,此時此刻,馬哈木勾結了二叔,化名哈斯珠子,就躲在三千營吧?

听說這次三千營也抽調了一部分順著運河南下,沿途護駕?也不知那馬哈木在不在。

李煜並不打算趁此機會收拾了馬哈木祖孫三代,人家是堂堂正正遞了國書,入朝朝貢的,貿然殺之,此乃小人行徑,有損大明威嚴。

草原上的敵人割了一茬又一茬,收拾了馬哈木,照樣有驢哈木,狗哈木趁勢而起,無非是制造一時的混亂而已,傷不了瓦剌根本。

李煜要做的,是幫著老爺子徹底征服草原!

倒不如留著馬哈木祖孫三代,至少,這是「知根知底」的敵人!

也先鷹視狼顧,有雄主之象?怕他統一北元糾結幾十萬大軍南下?

幾十萬大軍,能挺幾發大衛克羅?

至于自個兒的戰神兒子,那就更不必擔心了。

將孫若微納入後宮,縱使生下了戰神又如何?她又不是皇後,李煜也壓根就沒打算將來傳位太子!

要傳位,那至少是太孫了!甚至玄孫都有可能!

先天其壽一百六,只要李煜不讓,太孫想接位,都得垂垂老矣。

臘月二十三,北方小年。

應天城中已經有了過年的氣氛了。

秦淮河畔,燈紅酒綠之處,一家售賣糖霜的店鋪悄然開張了。

一天之內,就在應天城中引起了轟動。

在勾欄扎堆的地方開鋪子,本身就惹人注目,這家店鋪,售賣的還是獨一無二的糖霜。

潔白如雪,不帶一絲苦澀味的白糖;晶瑩剔透的冰糖;以及口味繁多的果糖,藥糖,甚至門口還扎著一個草捆,草捆上插滿了一串串紅彤彤,外殼似冰的「冰糖葫蘆」。

當然,此間商品,皆價格不菲。

糖霜,本就不是窮人能消費的起的。

京觀們今年發了雙倍俸祿,也樂意買些糖霜回家給孩子吃;文官如此,不差錢的武勛更是趨之若鶩了;有了文武勛貴帶頭,應天城內的大商人更是瞅準了商機,大肆買進價格昂貴的糖品。

更神奇的是,這件門庭若市的鋪子,里面的貨物彷佛無窮無盡似的,幾天之內,上百輛裝糖的車拉進來,都不用卸貨,就被商人們連車買走。

如此賺錢的買賣,應天城中的勛貴們自然眼紅了。

首先打算動手的,便是那些二代開國勛貴們。

靖難勛貴進了應天城,這些開國勛貴大多失了實權,也就開始縱情享樂起來;享樂得有錢,自然就瞄上了剛剛開業沒幾天的糖鋪。

靖難勛貴們也樂的他們打頭陣,拿下了糖鋪,到時候自己也可以從中分一杯羹。

可惜,開國勛貴們的行動,還沒開始就匆匆結束了。

他們打听到了糖鋪的幕後東家,乃是太子爺的小舅子,監國太孫的舅父,張克儉!這些制糖的新方法,正是張克儉研究出來的。

這就純屬扯澹了!

張克儉有個屁的本事啊!他懂制糖?這里面九成九有太子府的事吧!听說市面上的新鹽,就是太孫鼓搗出來的,連名字都叫太孫鹽!

本就失了權勢的開國勛貴去招惹太子爺,嫌生活不夠刺激嗎?

靖難勛貴們也打了退堂鼓,那些與漢王靠的近的,倒是不怎麼害怕太子爺,可這件事情,一看就知道太孫也有份!

太孫監國半年,手段……頗似陛下啊!又最得陛下疼愛,听說連新鹽的銀子都賞了幾百萬兩。

招惹了仁厚的太子沒事兒,可沒事兒捅咕太孫?可以早些預備個風水寶地了!

臘月二十六。

十幾輛遮蓋的嚴嚴實實的大車拉進了太子府,一炷香後,外臣絕對進不來的春和宮後殿中。

「哎呀呀,肩膀疼得很,輕些揉,那個誰,拿些茶點來啊,讓我干喝茶啊?沒點眼力勁兒。」

張克儉端坐在太師椅上,享受著太子府里的宮女給其揉捏肩膀。

太子朱高熾坐在上首位,滿臉的不耐煩;太子妃悠悠的端起茶來飲了一口。

「我說,嘿,你差不多夠了啊!這是宮里有品級的女官,不是你家的使喚丫頭。」朱高熾實在看不慣小舅子這幅得瑟的德行,要不是看在他今天是來送錢的份上,早就抽他了!不過也忍了半餉了,終于忍不住開口。

「那行吧。」張克儉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然後伸手從懷中掏出厚厚的一疊大明寶鈔來,一臉豪橫的數了起來。

「這一疊都是五萬貫一張,姐夫,您瞧好了。」

啪!張克儉把這一疊寶鈔拍在朱高熾手上。

「一共一千萬貫,折銀四十多萬兩,這就是你弟弟我這些天的收成!」

大明寶鈔兌換白銀又跌了半分,市面上,二十一二貫寶鈔兌錢一貫了,也就是銀一兩。

這還是李煜監國以來,停了今年寶鈔司印鈔的緣故,要不然,貶值更多。

「今兒拉過來的那十幾車銅錢,差不多也有七八萬兩了,連上寶鈔,足夠五十萬了吧?」張克儉滿臉得瑟︰「姐夫,還你那十萬兩綽綽有余,剩下的,算是分潤的利息。」

朱高熾癟了癟嘴,沒有答話;站起身,把寶鈔遞給張妍收好,然後從架子上順手抄起那把張克儉相當熟悉的琺瑯如意,冷笑著坐回去。

張克儉一個哆嗦︰「姐夫,你想作甚?伸手不打笑臉人啊,我今兒可是來送錢的。」

「送錢?」朱高熾冷哼︰「你當我最近不管閑事,待在府里養生,就不知外面的風聲?」

「這錢是如何來的,我能不清楚?」

「拿著我兒子的錢,說是來還錢?你當我傻?」

「老實交代,這幾天賣糖賺了多少?」

「姐,你看他……」張克儉故意哭喪著臉求助張妍,可惜,正在數寶鈔的張妍抬起頭來瞧了弟弟一眼,然後低下頭,就當沒瞧見。

這夫妻倆掉錢眼里了!張克儉郁悶的哼了哼,眼珠轉動︰「姐夫,沒多少,也就七八十萬,剩下的也送到大外甥那里了。」

「哼哼,你猜我信不信?」

朱高熾抬手作勢要打,張克儉脖子一縮。

「賺了一百七十萬兩!真的!」

「錢呢?」

張克儉毫不猶豫的出賣了李煜︰「按照大外甥和我的約定,這些錢,一成是我的。按照大外甥的吩咐,銅錢和寶鈔送進太子府,剩下的黃金和白銀,全送進內帑大外甥的庫房了!」

「兒子短短幾天又賺了百萬兩?」朱高熾眼楮亮起,也對兒子的賺錢手段欽佩不已。他默默尋思了小會兒, 地一抬頭。

「糖霜竟如此賺錢?短短幾天,獲利近兩百萬?那一年豈不……」

「姐夫,賬不是你這麼算的。」張克儉苦笑的打斷了朱高熾的臆想︰「這些錢,是這幾天商人大量進貨才賺到的,店里零碎的售賣是賺不到這麼多的。大外甥說,糖霜的買賣,一年獲利千萬兩也就頂天了。」

「這新糖的制取之法?」

「姐夫放心,工坊建在鐘山皇莊,從管事的到工匠,皆是家奴,有皇太孫的名頭,還有王忠派去的東廠番子看著,出不了事!」

「那就好。」朱高熾點點頭,然後與張妍默契的對視一眼,胖臉上不懷好意的笑起來。

「你手里還有十七萬兩是吧?留兩萬兩,其余的,一會兒我派人去取!」

「啊?不是!姐夫,沒你這麼打……姐?幫……哎?你倆回來!我……干!」

與此同時,武英殿中,除了北上督造順天的工部尚書宋禮,其余的五部尚書,連同內閣楊士奇、楊榮、楊溥,議論紛紜。

明日,陛下舟駕至應天,群臣自是要出城迎接。重臣們議的,是如何迎駕。

是大張旗鼓,還是輕車簡從。

大張旗鼓,恐皇帝不喜;輕車簡從,恐讓陛下誤以為太子不誠。

爭來爭去沒個主意,最後還是李煜力排眾議,直接去請示了老爹,定下了主意。

翌日,江邊碼頭。

太子、太孫攜朝中重臣,帶了天子儀仗,早早的便出城等候。

及午時,逆流而上的天子船隊才出現在江邊碼頭。

朱棣不喜奢靡,這次不過是順天小住而還,自然不會擺出什麼大禮儀來。

果然,這次簡樸的迎駕深得聖心,朱棣下船後,笑著夸贊了朱高熾幾句。

隨後,漢王與趙王接連下船,隨行護駕的軍隊也在五軍都督府各都督的指揮下,入京營休整。

接待皇帝,自有太子頂著;李煜抽空在接連下船的人群中尋找了一下,不多時,便找到了一隊作異族裝束的瓦剌人。

領頭的留著略腮胡子,談笑風生,應該是馬哈木之子月兌歡;緊跟在月兌歡身後,眼楮滴 亂轉,瞧著這江邊繁華,眼神里卻滿是狼子野心,看起來頗為年輕的蒙古人,應該便是也先了。

李煜凝神望去,視線正好與四處查看的也先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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