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眨了眨眼楮，從某種夢幻般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用一萬塊魔心礦換到了有關于地獄這次危機的前因後果，滿足了自己一部分的好奇心。
小賺。
但是賺的不多。
畢竟那位戰爭天使交給自己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還有事麼？」
說完了故事的龍後「自覺」她自己做的仁至義盡，挑不出半點毛病。
完成了「公平」交易以後，就翻臉不認人。
「有事。」
李文點點頭，「你還沒同意幫忙。」
「出多少錢，辦多少事。或者說……你還有更多的籌碼？」
迎著龍後妖嬈的目光，李文輕聲回道︰「還有一點。」
龍後猩紅的舌頭在嘴唇周邊輕輕掃過。
「我的可是很大的。」
「說不定我能滿足。」
「那麼，出價吧。」
李文豎起一根手指。
「在剛才的基礎上，再加一倍。」
龍後犀利的柳葉眉一挑。
「兩萬？」
「沒錯。」
燦爛的笑意從她的臉上蕩漾的展開。
「那還等什麼，快簽訂契約吧。」
「但是這次的約定要改一下。」
「嗯？」
「完事後支付。」
龍後給李文表演了一個變臉。
原本笑意盎然如同一汪春水般的笑臉頓時冷得像是冷冽的寒冬。
「滾。」
從來只有我嫖人，什麼時候輪得到別人嫖我？
「不考慮考慮？」
「不用了，滾吧。」
「得。」
李文也不計較，轉身就走。
龍後給出的信息其實還算豐厚。
地獄方面因為那只靈吸怪之神的報復而苦惱，甚至意圖再去把它抓回來或者是報復回去。
它們之間的恩怨暫且不說，和這種天生觀念都不同的種族沒什麼對與錯、正義與邪惡的內容好討論的。
李文也不想在靈吸怪之神和地獄兩方之間站台。
一個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的是……魔心礦不夠。
龍後顯然是有求于地獄方面的。
別看她似乎完全不在乎地獄第一層的統治者戰爭天使的意見，但是她對于那位九獄之主——阿斯蒙蒂斯顯然相當在乎。
她肯定有什麼事需要求到那位存在。
魔心礦就是她的籌碼。
而李文曾經在針對那位自己認識的靈吸怪主腦時做過大致的計算，如果真的想要依靠魔心礦制作的器具以及武器來威脅到一只靈吸怪主腦，剛才交付出去的一萬塊人頭大小的魔心礦，也只是堪堪夠用。
而這只是一只靈吸怪主腦。
那麼……靈吸怪的神呢？
一萬塊，怎麼可能夠。
如果龍後真的以此為籌碼換取九獄之主的某方面回報，同時地獄方面真的打算用魔心礦來對付那位靈吸怪之神，那麼區區一萬塊魔心礦，是決然不夠的。
屆時，就是他的主場了。
不怕你狡詐貪婪，就怕你沒有。
接下來，就得看看那位龍後的……行動力了。
……
眼看著李文離開，綠龍寶石眨了眨眼楮。
不知道為何，他感覺到有些痛快，又有些惆悵。
多少也算是他人類中的一個熟人，如今卻輸的底褲都沒了，多少有些令龍過意不去。
不過這種心思甚至還沒能撐過兩秒，看到提亞馬特的瞬間，寶石就嬉笑著將之拋之腦後。
「您這些年一直就待在這種地方？我們可都在到處找您呢。」
龍後還是一副人類的少婦形態，聞言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沒辦法，哪里也去不了。」
「是有人把你困在這了？」
「是，也不是。」
龍後一手按著額頭。
「當年不小心被阿斯蒙蒂斯陰了一手，現在沒有他的允許我沒辦法主動離開地獄。最主要的是……我一回去，那伙巨人肯定又要找我麻煩，那些年打煩了，懶得和他們糾纏了。」
寶石是「新生」的巨龍，對于那些過往的秘辛不太了解。
只是隱約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巨龍和巨人這兩支同樣實力強悍的種族之間發生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龍後提亞馬特大人是其中下手最狠的，整個彩色龍的團體之中都流傳著她的勇武。
就是最後結局如何，很少有人知道。
唯一知道的便是兩個種族如今都退出了大陸的主流歷史之中。
看起來是一場雙輸的戰爭。
要不是力不從心，誰又甘心退位呢？
沒有它們這兩個強大種族之間的激烈對抗，如今所謂繽紛的歷史，那些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各個種族，又哪里有登場的機會？
更別說是如今的人類了，在漫長的歷史當中，以人類的天賦水平、平均綜合素質來說，也絕對是蓋亞大陸帶過最差的一屆。
當然……
從結果上來看，當年的戰爭也不是沒有贏家。
巨龍的傳說還能流傳于人類王國之中，大陸各處也依舊能看到巨龍活躍的身影。
然而那些巨人呢？
藏在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里，一點動靜都見不著。
終究還是它們巨龍一方勝了。
哼ˇ
「那您還打不打算回去？」
「沒事我還是想回去走走的，大不了低調點不讓那些巨人發現嘛……不過得先過了阿斯蒙蒂斯那一關，剛好你帶來的那個人類給我提供了一個月兌困的利器，我現在就去和他掰扯掰扯。」
說話間，龍後輕輕撫模著寶石柔軟的鼻尖。
「要是能月兌困的話，回去給你記一大功。」
寶石眯著眼楮，神情沉浸。
「你先在這等等吧，我這就去找阿斯蒙蒂斯聊聊。」
……
「我回來惹~」
龍後捂著一邊高翹起來的嘴巴，腫脹的肌膚讓她說話有些卷舌。
剛打了個盹沒多久的寶石悚然一驚，轉而怒火沖天。
「誰這麼大膽子敢打龍後您的，我這就去給您報仇！」
「得了，你打不過他……」
龍後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你那個人類朋友呢？我找他有點事。」
「我們不是朋友。」
「是不是朋友不重要，我現在要找他交易，你就說他的條件我同意惹。」
……
「我不同意。」
輪到了自己的主場，李文可算牛逼了。
不給你點顏色看看，還以為咱李文法師是什麼好惹的。
懂不懂什麼叫做壟斷啊？
先給你驗驗貨，等你上癮了想戒可就戒不掉了。
這味叫做「李文的誘惑」的毒，沾上了你就逃不月兌。
「兄弟你別為難我，我就是一個傳話的。」
寶石腆著臉嘻嘻地笑著。
「行，看在好兄弟的面上我就去見見她。」
前倨後恭，態度轉變的有點快。
除了龍後和波比大人那一段不可描述的單獨相處時間之外，全程跟在後面扛著攝像機的四個玩家瞪大了眼楮。
看著那位由龍後化身成的人類少婦笑意盈盈地主動迎上來，聲音嬌媚入骨地喊著︰「大師走得也太快了，還沒來得及好好招待呢。」
這還是龍後的人類形態第一次出現在玩家們的眼前，更別說是這種曖昧的態度。
于是在塞納河畔一直開啟的直播間中，彈幕瞬間暴走。
「臥槽！這就是那些巨龍的神？我可以！」
「我也可以！沖我來，我是學生，建議包郵。」
「啊我死了！我宣布老婆再多一個。」
「醒醒！那可是彩色龍的神，賣了你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瑪德！兄弟們我要去地獄攻略龍後了！有組隊的沒有？」
「我覺得應該用不著你操這個心，波比大人估計不用多久就能給我們開副本了。」
……
李文面色不變，如今攻守易轉，輪到他提要求了。
「龍後大人不用這麼客氣，找我來，是協議的事情已經考慮好了？」
「考慮好了考慮好了，不過……能不能再加點。畢竟我多少也算是一個神嘛，你這個出場費給的是不是有點少了。要不……」
少婦翹起三根白女敕女敕的手指，給李文比了個「OK」的手勢，「三萬？」
李文面無表情的拒絕，「一萬九。」
「別別別，要不……兩萬五？」
「一萬八。」
「哎別啊，兩萬就兩萬吧，我簽！我簽還不行麼？」
「一萬七。」
少婦龍後一個瞬移到李文面前，用她那瘦小的手掌一把按下李文的雙手。
「停！不能再減了！一萬七就一萬七！」
差得也不算多。
畢竟從和阿斯蒙蒂斯之間的「友好交流」來看，一萬七和兩萬的區別也不是很大，多三千少三千也都是不夠的。
還是得想辦法和這位人類法師建立起友好長久的關系，才能長久地從他身上榨取更多的這種奇異寶石，最好能給他的原產地挖出來佔為己有，那就最好不過了。
龍後精心打著算盤。
李文也不著急。
對方的胃口不止這麼點，教還在後面呢。
「那就簽訂契約吧。」
龍後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
「可是以誰的名義見證契約成立呢？」
她也知道自己的信譽不好，甚至連沃金這種掌管交易權柄的神明都拿她沒辦法。
協議對她的約束作用，著實有限。
李文看著對方臉上真切的歉意，不由得為對方的演技所感動。
這就是彩色龍的神明，連這種欺騙人心的把戲也要完成的比一般彩色龍出色的多，換成綠龍寶石……最初第一次見面時他那種放不下自身高傲的拙劣演技仿佛還近在眼前。
「還是以沃金的名義吧。」
「嗯？」
李文輕輕地笑著，「她管不了你，但是能管我。」
協議中他是後履行協議義務的一方，所以不用怕他毀約。
「好吧……」
在再次仔仔細細地查看完了契約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兩人之間的第二份契約被簽訂完成。
「來！上來！我帶你去找扎瑞爾復命。」
說話間，少婦扭頭變身，此前那副五個龍頭模樣的龍後真身再次出現于所有人的眼前。
外放的威壓甚至如同一圈實質般蕩開的氣流，浩浩蕩蕩以龍崖為中心向著廣闊的平原上掃去。
一時間，整個地獄似乎都知道了……這位一直停留在它們地獄第一層但是不管事的龍後，蘇醒了。
「羨慕騎龍。」
「羨慕騎龍後。」
「我也想騎。」
「跟著波比就是爽啊……」
「主播純躺贏，嫉妒讓我扭曲！」
展翅之間，龍後的聲音轟隆隆地在李文耳邊炸起。
「這里以前還不是這樣的。」
李文看著地面上快速略過的風景——
無數斷壁殘垣在赤紅色的大地上淒慘地陳列著，訴說著過往的輝煌。
那些建築的風化還並不嚴重，看得出來在不算太過于久遠的時間以前，它們都還存在著璀璨的文明。
魔鬼也並非是多麼野蠻的種族。
哪怕邪惡的天性讓他們喜歡爭斗與背叛，然而對于秩序的服從也讓它們的社會無限接近于人類的水平。
「戰爭毀了一切。」
「不！是扎瑞爾毀了一切。」
白色的龍頭回過頭看著李文，「在她上任之前，這一層地獄在那位深坑煉魔拜爾的統治下雖然于和深淵的戰爭中沒什麼重大的成果，但是大多數魔鬼還是能夠維持一個體面的文明生活的。也正是因此，沒有任何‘功勞’的他就被阿斯蒙蒂斯換了下來。如今那位窮兵黷武的戰爭天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听起來是好意，勸他注意那位戰爭天使，不要太過于信任。
這讓李文感受到了一些為自己考慮般的小小關切心思。
但是……自己本來也不打算和那位瘋狂的戰爭天使進行什麼深度的綁定合作。
自己注定是騎牆派。
無論是深淵還是地獄，李文都不會坐視哪一家獨大。
現在地獄勢弱，所以看起來他要幫助地獄一邊。
可如果在後續的行動中，地獄一方扭轉了頹勢，那他就又要叛變到深淵那邊了。
總之，維持一個均衡，才是他所追求的。
千百年來沒人能做成，不代表後人就做不到。
如今的法術體系也是在無休止的創新下，才有了今天的繁華。
這就是即便看起來李文和那位戰斗天使之間已經有了合作的契機，但對于李文來說這也只是剛剛開始。
他需要自己拿到有關于地獄規則包括魔鬼種族的這些信息，才能將一切事物的掌控能力握在自己的手中。
只有先取得那位瘋狂的戰斗天使的初步信任，李文才有機會從她的身上找機會薅到知識，亦或者找到去往下一層地獄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