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一人出來買東西嗎?」等兩人在酒桌上坐定, 菜肴還未端上來時,景霆瑞問道。
「是呀, 泓兒在整理行囊,他很想去將軍府向您辭行, 但又怕打擾到您。」明華說道。
「那今晚就在我府里設宴吧。」景霆瑞想了想後道,「上一回見面有些倉促,我有些話沒對他講明。」
「這太好了!」明華眉開眼笑地道,「我早就對泓兒說了,攝政王根本就沒生他的氣,他還不信呢,說我在哄他, 您這回可得好好地開解一下他。」
「開解談不上, 我想謝謝他。」
「謝泓兒?」
「嗯,沒有他我不知要醉到什麼時候。」景霆瑞微微一笑,神情很是溫柔。
「您確實變了。」明華點點頭道,「記得初次見面, 可把我的魂都要嚇飛了。」
「這是一場誤會。」景霆瑞一笑道。
「這叫什麼來著?不打不相識?」
「嗯, 你好像沒有與我對打,是完全被我控制住了吧?」景霆瑞細想了一下,說道。
「攝政王,您的嘴巴一直都這麼壞嗎?泓兒當初到底看上您哪一點呀?」明華直搖頭道。
「不管是哪一點應該都比你多一點吧。」景霆瑞回擊了明華。
「您這是要氣死我呀。」明華果然上鉤,當即宣告道,「瀠泓是我的!」
「呵呵,是你先說我嘴巴壞的。」景霆瑞挑了挑眉頭道。
這時店小二端來了酒菜, 明華主動給景霆瑞斟酒以示友好,並表示再也不會與他對著干了,景霆瑞點點頭,接受了他的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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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小的合計了一下行李,這兩架馬車都不夠放,小的再去外頭雇一輛回來吧。」管事的向房內的瀠泓問道。
「哎,明華是要把整座皇城都買回家嗎?」瀠泓撓了撓臉,並不是抱怨而是覺得不好意思。
「呵呵,大少爺寵著您,給您買再多都不為過。」管事笑呵呵地說道。
「真的不能再買了,再買就走不了了。」瀠泓嘆道,「對了,你帶一個幫手去吧,可以一起挑選馬車。」
「但丫鬟和家丁都去河邊洗衣衫了,我再帶人去,這里就剩下您一人了。」管事的說道。
「我一個男人怕什麼?」瀠泓笑道。
「但是大少爺吩咐過,一定要有人伺候您。」
「別听他的,他盡把我當成是孩子,明明和我差不多大。」瀠泓抿了抿嘴唇,「你去忙吧,我這里還有一些書冊要整理。」
「那好,小的去了。」管事出門了,穿過人流稀少的巷子,往馬市去了。
瀠泓仔細整理這明華給他父王買的古董字畫,並不知道早已有歹人盯著他們這家突然冒出來的豪宅了。
原本只是一間空屋,被不知姓名的人買下後布置一新,用的東西全是頂好的,卻沒有很多家丁或者門客守衛,有的只是兩位相貌好看的公子以及若干家僕在而已。
且他們總是會買回一些金銀玉器及古董字畫,使得這座處在僻靜街巷又獨門獨院的宅子成為一個金光閃閃的大寶庫。
盯上它的歹人有好幾個,還差點為此打起來,最後放驢打滾(注︰高利貸)的二福,老賭棍大趙和他的弟弟小趙三個人決定合伙劫這一票,本來他們是沒膽兒在大白天里就下手的,可是看到這屋里的人又是雇馬車又是整理行囊,知道他們要走了便心急了起來。
喬裝成乞丐盯梢這里都大半個月了,煮熟了的鴨子怎麼能讓它飛跑了呢。
正當三人躲在幽暗的巷子里想要翻牆進去的時候,就看到管事從正門口離開,他們知道屋內就只剩下一個人了,便興奮得低呼一聲︰「天助我也!」
二福第一個翻入院內,他把院門反鎖住了,以防有人突然闖入壞了好事。大趙和二趙就去主屋盜竊財物,他們三人就像是老鼠翻進了米缸,連桌上的酒壺都要拿起來塞進隨身帶來的布袋子里。
這兵兵乓乓的聲響自然驚動了正在欣賞畫卷的瀠泓,他以為是明華回來了便去到門廳迎接,卻遇那三個賊人打了個照面。
「……?!」瀠泓一愣,賊人也是一愣,但瀠泓的反應很快,轉身就往外跑。
「抓賊呀!」瀠泓邊跑邊叫,二福懂些功夫腿腳也快,飛撲著過去抓住了瀠泓,扳住他的肩頭見他摁倒在地上。
「放開我!」瀠泓又急又怒地大吼道。
「小兄弟,別叫,老實著點,我們只是劫財別逼我們劫命。」二福將瀠泓的身子翻過來,用手堵住瀠泓的嘴。
二趙也過來了,手里還拿著一把刀比劃著瀠泓的臉。
「哎喲喂,總是隔著一段距離看,都沒發覺這位小哥哥長得比花兒都嬌媚呀。」趙小弟一臉□□。
「你好、色的老毛病又犯了。」大趙推了一把弟弟,不悅地道,「辦正事要緊,一會兒有人回來了就糟了。」
「等等。」二福突然叫停道,「這、這小兄弟看著有些眼熟呀。」
「你看誰都眼熟。」大趙對被牢牢壓在地上的瀠泓沒興趣,他打算回屋去拿東西。
「不不,是真的,我那會兒還沒放上利錢呢,跟著我們老大去琉璃坊喝花酒,那里有個特別傲的花魁,連我家老大都上不了他的床……我怎麼瞅著這人和那個花、魁挺像的……」二福說著,還湊近仔細瞧瀠泓。
本還不怕他們的瀠泓因為這「花魁」二字忍不住地顫抖了起來,臉色都發白了。
「看他嚇得厲害,難不成真是花魁呀?嘖嘖!」二福邪笑起來道,「還當是哪家的貴公子,敢情只是一個男、妓,裝什麼清高呀?」
「哈哈,今兒哥幾個可是艷福不淺了!」小趙盯著瀠泓都快流哈喇子了,老趙也有些動搖了,但他還是敲了一下弟弟的的腦袋,「把人綁走不就行了,我們先拿東西回頭再慢慢玩他。」
「趙大哥說的在理。」二福道,「先綁他起來再說。」
于是,在三人的拉扯下,瀠泓被拖離了地面,他們把布團塞進他的嘴里,還用麻繩見他的手臂反剪綁在身後,腳踝也被綁住,完全地無法動彈。
然後瀠泓就被小趙杠了起來,走到一間廂房內,把他扔在了床里。
瀠泓渾身戒備地瞪著小趙,他伸手油膩邋遢的手,硬是塞進瀠泓的衣襟里模了兩把,又捏了捏瀠泓的臉蛋,賊笑著說︰「美人兒,等著,哥哥一會兒讓你爽快。」
揩油過後小趙才轉身去房里搜羅財物,或許是怕被人發現,他們把窗戶都關緊了,但用以存放衣物的櫥櫃很暗沉,小趙點亮了桌上的蠟燭,在衣服里翻找銀錢。
他很快找到一沓銀票,左右一看大趙和二福都不在,他把蠟燭隨手放在床邊矮櫃上,手指沾了點唾沫認真地數起來。
瀠泓看著搖曳的燭火,看了看被翻亂在地上的衣裳,抬起腳把蠟燭給踢倒在地!
火燒起來的時候,小趙還在把銀票卷起來,想要偷偷藏在袖管里,等他感覺到不對勁轉身過來火已經蔓延向了衣櫃。小趙急壞了大呼小叫著,月兌下自己的衣服去撲火,卻忘了偷藏在那里的銀票,銀票飛舞了出去,聞訊而來的大趙和二福正看到這一幕,頓時亂做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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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可要傳晚膳?」安平小聲地問坐在御桉後頭的皇帝,自他從珍慶宮回來之後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皇上?您听得到嗎?」安平又一次地問道。
「啊?」愛卿這才抬眼看著安平,「你說什麼?」
「您午膳都沒怎麼吃,要不要早點傳晚膳?」安平笑了笑問道。
「朕還不餓。」愛卿笑了笑,拿起手邊的一本奏本,「晚些時候再說吧。」
「好,那奴才給您去端些茶點來。」
「嗯。」待安平離去之後,愛卿便又陷入了沉思,修媛低頭捂面哭泣的樣子怎麼都無法從腦海中揮去,愛卿第一次意識到他真的傷了修媛的心。
可是,就算真的很心疼修媛卻又沒法滿足她的心願,愛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面對自己的妃子竟然會如此地「無動于衷」。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並非討厭她,尤其她還是鸞兒和鳳兒的生母。
若不是喜歡的話也就不會生下這麼可愛的孩兒吧,愛卿堅信這一點,也就對自己內心的抗拒感到了不可思議。
「朕的身邊也沒有別的美人了,朕是不會移情別戀的。」愛卿自言自語地說著,試圖找出對修媛冷澹的原因,不知怎地腦袋里就突然冒出景霆瑞的樣子來。
想到景霆瑞在獵場上時,眾人比賽射獵,都想要打下許多的獵物獻給愛卿,可是唯獨景霆瑞沒有那麼做,還放過了一頭母鹿。
愛卿問他為什麼這麼做時,景霆瑞望著他一笑道︰「微臣只是想要看到皇上您的笑顏罷了。」
確實如此,看到母鹿逃走之後,愛卿不自覺地笑了笑。
望著景霆瑞那毫不做作、分外誠摯的眼神,愛卿的心竟怦怦急跳起來,說不出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只是覺得有景霆瑞在身邊會很舒服,就像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溫情的陪伴。
這之後,炎還起哄了,說什麼原來皇兄不是真心想要來射獵的,那不如散了大家去喝茶吧,這射獵才會如此草草地結束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