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萬俟淵乖乖的應聲,在剛才被親感到微微不適後,回味起來又覺得這種感覺很美好,還想要再繼續嘗試,可他不知道要怎樣表達,只能迷茫的看著十分高興的雲芷,那樣燦爛的笑容讓他輕易深陷,只覺得看到這樣的笑容對他來說很是滿足,像是吃了蜜一般的滿足。
雲芷享受著這份獨有的默契,即便是什麼都忘記了,即便是痴傻了,穿插在他們之間的感覺依然存在。所以她還能看到希望,她還要堅持。邙朗既然說金縷衣有辦法,那就一定是有辦法能夠治好淵的現狀!
突然,雲芷又想到了什麼,轉頭正視著萬俟淵,認真的問道︰「淵,你說你喜歡,額,你覺得玉兒好,還是我好?」
當看到淵對玉兒言听計從的模樣,心中不是不吃味的,即便是現在淵失去了健全思考的能力,她還是想要霸道的將他完全佔有,沒有半點的分心,就如自己一樣。
「當然是玉兒好啦!」萬俟淵將雲芷身上最後一根帶子系緊,毫不考慮的大聲回答,臉上的率真讓人相信他說的所有話都是真實可靠的。
雲芷當即被氣的面色發紅,手指著面前的淵顫顫發抖,嘴里想要說什麼,卻還是忍住了什麼都沒說,強忍著氣閉上眼楮又在做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冷靜。
絲毫沒有發現異狀的萬俟淵看著臉漲得通紅的雲芷,一臉擔憂的上前用手模了模,「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我沒事。」雲芷一把揮下模上來的手,硬逼著自己換上一副笑臉,「那你說玉兒好,她好在哪里,我又不好在哪里呢?」
這已經是她最好的耐心了,若是真讓自己的相公喜歡上別的女人,那才是她千代雲芷的失敗,就算是現在的傻子淵也不行!
「玉兒好在…。」萬俟淵真半抬起腦袋,眼楮向上翻著細細考慮赫連玉兒的好,像是想不完似的。
緊接著,他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轉過來看向雲芷興奮的扳著手指頭細細數來,「玉兒會扶我起床,給我糖吃,對我笑,陪我玩,哦,還有,她會喂東西給我吃!」
「喂東西,我也會啊!」前面的那些都不是什麼,在他看來最值得關注的也只有這些了。雲芷卻是一臉不服的舉手表決,像是想要在在意的人面前表現,以得到肯定。
跨上一大步便翻身下床,雲芷兩眼在屋中四處搜索著什麼東西,最終將焦點對在桌子上的一碟糕點上,連忙一手端著碟子走回來,縴細的手指捻起一塊芙蓉糕,輕輕的遞到萬俟淵的嘴邊,示意他開口。
「怎麼樣,喂你吃東西嘛,很簡單啊,現在你說說誰好?!」雲芷還真來了勁,和已經痴傻了的萬俟淵仔細計較起來。
沒有立刻妥協,萬俟淵將口中咬著的糕點拿下來,義正言辭的矯正,「那不一樣,玉兒喂我的都是她自己親手做的!」
自己做的?那還不是一回事,雲芷將碟子往旁邊的床櫃上一放,站在那微彎著腰差不多與坐著的淵平眼直視,「那你喜歡吃什麼,我現在就去做!」
她今天就跟這事給杠上了,竟敢擋著自己的面說別的女人好,看她不在收了他的心之後再好好教訓他!
「我喜歡吃的啊,我喜歡吃好吃的!」萬俟淵有問必答,即便是答的很不對路子,卻依然在那純真的俊臉上顯示著堅定無比。
雲芷扶額,看來她還是去做自己拿手的吧,之前也沒太在意過淵喜歡吃什麼,好像是什麼都不挑的。
「你乖乖洗漱等著,我這就去準備,之後看你還不說該說的真話!」雲芷惡狠狠的說道,然後開門直奔御膳房。
萬俟淵看著激動的雲芷急急的便出了門,心中不解,不知道她為何要問自己這麼多問題,他不覺得玉兒有多好和她有多不好有什麼沖突啊,而且他也並不覺得她不好嘛,要是數起來的話,他也能數出很多她好的地方啊!
到吃早膳的時間,卻並不見有宮女來送早膳,萬俟淵足足等了大半個時辰之後,肚子已然饑餓非常。
突然,門口傳來陣陣飄香,誘人的氣味像是在哪里聞到過,再受不住誘惑,萬俟淵循著味道來到了門口院子里,兩腳很自覺的便隨著味道來到了美食跟前,睜開雙眼,面前的石桌上放著的正是一個炭盆,而鋪著一張鐵絲架的上面正烤著幾個大大的雞腿和雞翅,金黃誘人的色澤看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萬俟淵只知道兩眼緊緊的盯著面前的美食,嘴角已然流出一絲晶亮的口水,像是在也移不動腳步般佇立在那里,不待有人招呼,他便要伸出手去抓。
伸到一半的手被突然擊打受痛回來,萬俟淵不解的看向對面的雲芷,立刻明白眼前引得他流口水的美食正出自己她的手筆,萬俟淵兩眼放光作乞求狀,「我想吃,我想吃……」
看著面前不斷咽口水的萬俟淵,雲芷自知是已經成功拐到他的胃了,笑著引導,「那你說,是你娘子我好,還是玉兒好?回答好了就有東西吃。」
「娘子好玉兒也好!」萬俟淵嘿嘿笑著快速回答,像是要節省一點說話的時間,好迫不及待的就去抓面前的美食往嘴里送。
再次將伸出來的手給打了回去,雲芷對他的答案不滿意,「只能選擇一個,你說,誰好?」
這下就讓萬俟淵為難了,一手重重的搓著被打回來的另一只手,眼楮在地上和石桌上的美食盤桓,猶豫著到底要怎麼說才能吃到面前的美食。真的很難啊,本來就兩個都好嘛,讓他怎麼選?!
「娘子不好,不讓我吃。」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萬俟淵一坐在了石凳上,不再做無謂的斗爭,只是旁邊依舊會不斷飄過來的香味時不時的刺激著他的味蕾,很是難受,為了不再難受,他狠狠心站起來就要遠離這里不再受誘惑!
沒想到讓他說句好听中肯的話會這麼難,看著被逼急的萬俟淵就要放棄與她對峙,雲芷迅速上前將一快插好的雞腿遞到他的嘴邊上,「吶吶吶,吃吧吃吧,真是的,說點好听的又不會死人!」
興奮激動的表情立馬覆蓋在臉上,萬俟淵迅速接過雞腿就送進嘴里啃起來,滿足的連眼角都眯出皺紋來,將一個大雞腿的肌肉盡數咬在了嘴巴里,萬俟淵這才咕噥著開口,「我說的已經夠好听啦,一個好哪有兩個都好好听!那樣我就能有更多好吃的吃了!」
雲芷落的一臉黑線,他這是在到處賣乖呢,感情剛才的話也是為了吃東西才說的!看著他扔掉了手中的骨頭,就要伸手來抓鐵架上的另幾只,雲芷先他一步迅速將上面的雞腿盡數抓到手上,對他怒目而視,「不給你吃了,竟然是為了吃東西欺騙你娘子我的感情,真不乖!」
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抓空的地方,眼楮又快速找到了雞腿所在的位置,剛才的美味還沒有細細的品嘗就已經吃完了,他還想再吃。
「我沒騙,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都好,東西也都好吃,娘子的更好吃,我還想再吃!」饞蟲已經被完全勾引出來了,萬俟淵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希望這樣說會讓面前控制著美食的雲芷更高興些,將雞腿留給他吃,那個真是太好吃了!
滿意的彎了彎眼楮,雲芷總算听到了比較滿意的回答,卻還是想听到更滿意的內容,不禁將雞腿往他面前送了送,道︰「那你再加上一句,娘子我比玉兒好,你喜歡你娘子我!」
干嘛要這麼說啊!萬俟淵不滿的抬起眼看向雲芷,為什麼要這樣說才能給吃的,他又不會說謊!雖然面前的娘子也很好,可是玉兒也不差啊!還有什麼是喜歡他都不知道,才不會亂說話!
眼中有一瞬間的堅定,想要對戰到底絕不為了美食屈服說假話,可是美食的誘惑還是很強大的,飄過來的香氣又令他陷入糾結,低頭認真思考起來,像是在想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吃到她手中的雞腿。
看著他又要使出不歸順的倔強來,雲芷就要準備妥協,卻看到萬俟淵猛的抬起頭來,鄭重嚴肅的表情像是要赴死戰場似的,倒真是令她想到了在戰場上沉著應對的淵。
只見他強硬的伸直了脖子,對著雲芷向前傾了傾,朗聲道︰「我不會說的!我也很想吃雞腿!不然你就親我吧,給你親了就要給我吃雞腿!」
說完還真英雄就義般緊閉上了雙眼,等待著雲芷親吻的「懲罰」?!
沒想到自己一時惡搞的行動話語竟是誤導了他親吻是一種懲罰,用親吻來換取好吃的,他還真是舍得犧牲啊!雲芷忍俊不禁,心中僅有的一些糾結的醋意計較也都統統消散了,看來她得好好的教導她可愛的夫君親吻意味著什麼了!
「那你準備好了哦!」雲芷笑著提醒,將手中的一個大雞腿遞到自己的嘴邊,狠狠的咬上一大口,並沒有在口中咀嚼,就傾身用雙唇覆上了已然送到門口的硬朗雙唇。
沒想到真的等到了所說的親吻懲罰,萬俟淵沒有立即睜開雙眼,只是一時有些疑惑,早上在房中的親吻不應該是這樣啊,不是親一下臉頰就可以了嗎?可是,好像這樣的感覺更加真實,嘴唇上溫軟的觸覺讓他全身如同電流侵襲,像是要喚醒什麼似的,想要深入應對。
感覺到雲芷緊貼在他嘴上的香唇有種特別熟悉的美妙感覺,糯糯的清香,柔柔的粉女敕,好像還有一種更香甜的味道。不待他細細猜想這是什麼,便覺得對方張開雙唇,要將什麼東西給推送進來,滑女敕香軟的雞肉入口即化,在兩人的共同咀嚼下更是將香味送到了口腔中的每一個角落。
原來是在喂他吃雞肉,萬俟淵如是想著,卻又覺得雞肉沒有那麼好吃了,更好吃的卻是此刻正在送食物的雙唇口舌,學著雲芷的做法,萬俟淵也急切的攪動著長舌,與對方的在一起共舞糾纏,熾熱繾綣。
萬俟淵學的極快,像是本身就有一股力量引導著他該怎麼做,唇舌對戰間,花火綿情四溢,就連一開始處于領導地位的雲芷也漸漸敗下陣來,他強硬的攻勢很快就反客為主,將她口中的空氣都盡數掠奪,使得她都要喘不過氣來!
不行了,雲芷再不能堅持下去,猛的拉開對方的攻勢,得到釋放的空間深深呼起氣來。
被突然推開的萬俟淵有些不滿,只覺得被雲芷這麼一弄,全身的血液都沸騰燃燒起來了,急于想要找到水源滅火,而剛才的體會無疑是最恰當直接的辦法,只是想要再繼續剛才的激綿親吻,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表述,只能兩眼似有火花亂竄,又閃爍著點點希冀,直勾勾的盯著雲芷的臉,想用眼神表達一切,滿足他的願望。
而停下來的雲芷突然有胸口憋悶想吐的感覺,低著頭扶住萬俟淵定了定神才感覺稍微好些,也不知道是剛才吃了油膩雞肉的緣故,還是和淵的唇槍舌戰惹的禍,看來孕婦還真是不能做激烈的運動啊。
注意到頭頂有火燎般熱切的眼神注視著自己,雲芷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一臉急切難以言語的萬俟淵,疑惑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皺了皺眼楮,用眼神詢問他想說什麼就直接說。
「我,我想……」想什麼呢?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突然注意到了一邊桌子上的雞腿,眼中亮光一閃,「我想讓你喂我吃雞腿!」
就像剛才那樣子喂他吃,真的很好吃啊!
雲芷不解的看了他半響,才明白過來他想表達的深層含義,不禁暗暗笑了笑沒想到他還能舉一反三。不過,讓她再吃這些雞肉她可是受不了了,也不管萬俟淵期盼的樣子,雲芷故意裝作不知道,溫柔的取過一個雞腿遞到淵的嘴邊。
可到了嘴邊的美食已經完全不能引起淵的注意了,他有些著急雲芷理解錯了他的意思,只好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是不是!我要你喂,喂!」
雲芷又很到位的撕下一片雞肉來遞到他的嘴邊,如賢妻良母般喂食。
見她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萬俟淵是真的急了,也不知道哪來的驅使,一把將雲芷遞過來的手撇到了一邊,一手攬過雲芷的縴腰,準確無誤的對上那殷紅雙唇,纏綿緊致的親吻細啄,像是要將里面的美妙都盡數稀釋干淨,不留下一丁半點下來。
強烈的索取攻勢讓雲芷不由緊張,悶哼出聲想要退卻。萬俟淵像是感受到了雲芷的不適,不由自主的放緩了攻勢,淺酌細嘗的安撫,像是做過多遍一樣無師自通,溫柔的唇齒纏綿讓雲芷很快安定下來,兩人一起在幸福美妙的糾纏間探索更加神秘的滋味和滿足。
晴朗天氣下,耀眼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送下星星點點的碎光,照在兩人閉眼深吻的臉龐上,斑光駁影,都透著幸福的味道,在為兩人相契合的心歡呼喝彩。
此時正站在門口的兩人也就駐足在了那里,微笑著看向那一抹亮麗的景色。
萬憶蓮讓舞姬陪著散步,本想來看看萬俟淵怎麼樣的,沒想到即便是萬俟淵受傷痴傻,他與芷兒的感情還是這樣的好,讓兩個老人看著也舒心不已,當即也沒有想要進去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對望著笑了笑就準備轉身去別的地方,孩子們的事情就由他們自己解決。
剛轉過身來,卻踫到了每日都來給萬俟淵檢查身體的公玉炎彬。
公玉剛要出聲給萬憶蓮請安打招呼,卻被她搖頭制止,萬憶蓮神秘輕笑著示意里面不用他們進去了,招呼著公玉也一同回頭,莫要干擾小夫妻倆的好事。
看了萬憶蓮的提示,公玉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笑了笑也沒有堅持,側身讓萬憶蓮兩人在前面走,而他則跟在長輩身後走。
每次看到公玉的時候,舞姬的面上總是呈現出最美麗溫柔的微笑,即使那已經毀了的丑陋面容,在溫暖美麗的笑容下也平淡了不少,眼中的柔柔溫和就如要捂熱了什麼似的,目光緊隨著公玉。
雖然當事人公玉炎彬看不出來什麼,萬憶蓮卻能一眼看出舞姬的表情代表著什麼,這樣的笑容暖意是同為母親的她輕易便能識別的,心下已不動聲色的在猜測炎彬和舞姬是怎樣的關系,而炎彬那孩子卻還不知道。
走了有一段路程,萬憶蓮這才開口與公玉炎彬搭話,「炎彬,你說淵兒能不能恢復啊?」
「淵的情況比較復雜,但我相信一定會有辦法解決的!」公玉鄭重道,同時也是在給自己信心。
很快就到了下一個路口,三人就要分頭走了,萬憶蓮緩緩點頭,知道淵兒的病也不是急就能急好的,「炎彬,那你先去忙吧,我跟舞姬再去逛逛。」
不知怎麼,剛才一直避著沒有看向舞姬的公玉,有些猶豫的看了舞姬一眼,眼中的糾結復雜讓人不解,同時也讓舞姬有些受寵若驚的激動,彷徨著不敢對上雙眼,有些緊張的隨著萬憶蓮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心中像是在害怕著什麼。
「舞婆婆,我可以問你一些事情嗎?」就在兩人已經調轉方向,背對著他的時候,公玉急聲叫道,像是將已經糾結了很久準備了很久的話一吐為快似的,一下子輕松下來。
听到公玉終于開口,萬憶蓮會心的笑笑,用手拍了拍舞姬的手背,安撫鼓勵她,然後丟下舞姬,獨自一人向前走去。
此時,舞姬的心已經緊張到了像是要跳出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炎彬,她只是希望就看著他好好的,這樣她就滿足了,其他的一切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兩人就這樣糾結無語的一前一後的站著,連呼吸都克制的有些局促。
公玉看著眼前的背影,心想著很可能會出現的結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問些什麼來確定,其實他早就想來找舞姬確認了,只是這些日子被淵和雲芷的病情傷神,沒留出更多的精力來管,而他像是還沒有準備好這未知的結果。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公玉總算淡淡開口,帶著隱隱的小心激動,「你,是不是我的娘親?」
他是在被夢魘困頓之時,迷迷蒙蒙的看到的,所有的一切看的並不是很真實,但也能基本確定,夢中那個容顏被毀的可憐女人正是面前的鬼屋娘子,舞姬。
雖然已經察覺到公玉要說什麼,卻還是在听到他親口問出來時,驚訝彷徨不已,猛的轉過身來,兩眼盈盈的看著公玉炎彬,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沒有發出聲來,眼色彷徨,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讓面對他。
看到舞姬這樣的表情,公玉已經在心中能夠確定她就是自己的娘親了,沒想到從生下來就以為自己沒爹沒娘的他,會在十六歲出谷的時候被認出是相府的子嗣,有了這個爹,更沒想到,他還一直有個娘,只是從未見過,認過。
可是,不管怎樣,這都是好事,他更想知道的是,關于他們上一輩究竟發生了什麼,又是什麼原因,將他拋棄,幸得有師傅師母養育了自己。
微微笑著,公玉走上前幾步,在舞姬的面前停下,輕聲開口,「娘親,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吧。」
他不知道該如何與母親相處,因為他從出生之始便不知道母親在他的生命中佔有怎樣的位置。而他不知道,僅僅是娘親這兩個字已然將舞姬的內心惹的翻江倒海。
听到這做夢都想听到的這兩個字,而又想到這幾十年的心酸內苦,舞姬兩眼迅速溢滿激動連連的淚水,在眼眶再也承載不住之時洶涌而下,讓公玉看著皺了皺好看的眉頭。
從袖中取出一塊手帕出來遞給她,溫聲道︰「我們去那邊坐,你再說給我听吧。」
舞姬跟在公玉的身後,就如同孩子一般小心翼翼,像是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讓這美妙的時光悄然破滅。
兩人坐在了亭子里的桌凳上,公玉耐心的看著舞姬,等待她平復情緒。細細的看著她被毀的臉頰,並沒有嫌棄厭惡的樣子,他在細細的考量,尋找心中那隱藏的對母親的依賴親近。
「你知道,我本是萬俟紅樓中的風塵女子,以舞技名揚天下,起舞可誘人心魂,這是我天生的一種能力,或者說這是魔力。」在公玉還在發呆之時,舞姬不知何時已經穩定了下情緒,顧自出聲給她錯過了二十年生命的兒子講述她的故事。
生活所迫,她也只能以在風塵賣藝為生,只是賣舞不賣身,也召來了數不清的慕名人士,贏得了聲望金錢,同樣也給他帶來了禍患。
在禍患來臨之前,她卻在拒絕了所有的愛慕人士之後,陷入了一場義無反顧的戀情,當時還未成為相爺的公玉策無意間看她一舞傾城,為之迷失心魄,兩人也是一見鐘情,私定終生。只是公玉策雖還不是大官大品,卻也是貴族子弟,自然不允許娶一舞女過門,就算生下了公玉也沒有絲毫的商量,又是一番糾結老套的糾紛,舞姬為此憂心憔悴。
而有一日,一像是來自地獄的女子找上了她,說會幫她完成心願,讓她的兒子名正言順。接下來,她就被那個女子帶進了皇宮,在女子的指示下,整日以舞讓皇上沉迷昏庸,這種殘害的方法是連神醫都不能看出開的。那個女人就是當時剛找到丘麗黛姬軀體的陰神玉女。
沒過多久之後,皇上的心魂已經完全能夠被掌控了,她也失去了利用價值,陰神玉女自然不會好心到幫她完成心願,就在準備要除掉她的時候,舞姬像是有所察覺,帶著還嚶嚶待哺的公玉費力逃生,卻還是沒有逃過陰神玉女的追殺,將她殺死,還殘忍的用毒毀了她的容貌。公玉在她的保護下只是受了重傷。
只是本該就此失去生命的母子二人卻幸運的踫到出門采購的冷面怪老,一時手癢便救下了母子二人,只是舞姬已經與死人差不多,回天乏術,而冷面怪老正好找到這樣一個快要死的人練手,尋找突破,在他老伴的嗤笑不屑中更加堅定了要救活舞姬的心,他花了整整十六年調養才將舞姬從閻王那里拽了回來,而在這段時間中,二老自是對救回來的公玉喜歡的不得了,將其撫育成人。
一世糾結錯誤,注定了他們一家三人親人離散的苦痛,或許公玉還是幸福的,遇上了他的師父師母。
听了這些苦痛的過往之後,公玉愣在那里,一時間悲傷襲來,殊不知面前的女人,他的娘親卻經歷了這麼許多的苦難,或許自始至終,這個堅強可憐的女子都是為了他吧。這個時候,他像是終于體會明白過來母愛是什麼了。
「娘親,一切都過去了,讓我來孝敬您吧!」手覆上了舞姬放在桌子上的手背,公玉話語堅定。
舞姬抬頭看向公玉堅定的神色,又是不住的眼淚流出,這次是高興激動的淚水。她以為自己已是罪人,不會得到眾人的原諒,兒子的認同,卻未想炎彬會認她這個娘親。
兩人坐在亭子里又是一陣相看無言,而面上流露的不知是高興還是傷心……。
邙朗的房中
「邙朗,你叫我來什麼事?是不是找到方法了?!」雲芷火急火燎的趕過來,一進門就急聲問道。
丘麗邙朗神色嚴肅,並沒有先開口說些什麼,而是先示意雲芷坐下來,懷了孕是不可以總是這樣激動的。
像是默認了雲芷的話,邙朗從案桌上取來一張牛皮紙似的東西來,要說是牛皮紙卻又不是牛皮紙,它要比牛皮紙薄上很多,雲芷有些疑惑,難道古代就有這種技術,能將紙做的與紙巾差不多薄了嗎?
「雲芷,你看看,這是我依著方法將金縷衣破解出來的,上面的文字不知是何意。」
作為金縷衣的守護家族,獨有金家知道如何破解金縷衣,他是臨時上任的族長,研究了幾日才將金縷衣中的秘密破解出來,卻沒想到弄出來的卻只是一張紙字而已,雲芷他們既是金縷衣選擇的主人,那也許她會知曉其中隱藏的深意。
雲芷急急的將牛皮紙接到手中打開,卻見上面用古文寫了一段字,看了半天才將這句話看懂︰天罪消愆,普利無邊,出入冥淵,衣神者現。浩精生法除九幽,雲旆轉回天,可歸。
雲芷反復將這些字咀嚼了幾遍,像是有些明白它的意思,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行動,一時間皺著眉頭苦思冥想,總覺得她應該可以想到這些話里面的意思才對。
「我在想這里面隱藏著的解密之法應該在,出入冥淵,衣神者現,這兩句話里,只是我思慮不透這到底是何意。」邙朗看著皺眉沉思的雲芷,將自己的想法在一邊細細的解說。
「出入冥幽,衣神者現……」雲芷喃喃出聲,冥,幽,這是什麼地方?
「邙朗,你有听說過冥幽這個地方嗎?」雲芷在心中稍稍確定,這個地方應該就是突破口,只是听起來應該不像是在人間的地界。
邙朗也想到了這一點上,只是冥幽之地,確是從未听聞,也不只是何地。
「不知,派人去查查,或許能夠知曉。」從未听說過的地方要找起來簡直是大海撈針。
「嗯,我這就去找萬俟燼派人去查!」再也不能安身坐著,雲芷站起來就要出門去,急切煩惱的樣子看在邙朗的眼中也只能心傷苦神,也為她的不安亂神而感到無奈。
雲芷走在路上,還在一邊呢喃揣測這幾句話的意思,冥幽之境,說起這幾個字,她總是會想到那日在尋找金縷衣時,在九醴逼困的那個詭異地方,魔境,會與冥幽之境有什麼聯系嗎?她又該怎麼通過魔境去尋找冥幽之境?
冥思苦想中,看到邊上花叢樹葉中有蝴蝶輕舞翩飛,突然腦中靈光閃動,當即改變了方向,朝舞姬所住的地方走去。
「舞婆婆!舞伯母!你快跟我說說你跳舞有怎樣的魔力!」雲芷跑跳著到了屋子里,急不可耐的出聲詢問,卻在屋子里看到了正黑著臉看她跑進來的萬憶蓮,稍稍收斂了腳下的步子。
萬憶蓮與舞姬年齡相仿,自然是經常在一起聊天散步,卻看到懷有身孕的雲芷這樣不注意蹦蹦跳跳的,當即黑下臉來就要出言說教。
「娘親,我真的有急事要請教舞伯母,您歇會再說。」雲芷先一步制止了萬憶蓮的說教,急切的詢問一邊的舞姬,「舞伯母,您跟我說說你起舞是有怎樣的魔力?您又認不認識一個叫冥淵的地方?!」
不知道雲芷為何突然跑來問這些問題,舞姬卻還是開口細細作答,「我起舞的魔力是出生便有,但我很久沒用了,舞能惑人心智,進入幻象,就同那日在魔境中所遇到的差不多,應該是魔力相斥,我才能用魔舞破了魔境夢魘的吧!冥幽是什麼地方?我沒有听過。」
那豈不是跟催眠是一樣的?入冥幽,或許這就是進入的辦法!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才知道!
「伯母,或許你能夠幫到我們,還請您起舞送我們入幻境。」雲芷懇切求助,不管怎樣,這是如今能想到的唯一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