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或許你能夠幫到我們,還請您起舞送我們入幻境。」雲芷懇切求助,不管怎樣,這是如今能想到的唯一辦法。
「芷兒,是找到治淵兒的辦法了嗎?」萬憶蓮一臉關切,能讓芷兒這樣慌措的恐怕也只有這件事了。
「嗯,是金縷衣上的說辭,只要找到冥幽之境,就能得到金縷衣中神者的相助,淵就能恢復了!」或許,不僅僅是能讓淵恢復,還能徹底解決九醴那幾個惡魔!
「芷兒你別急,能幫我自然會幫忙的,只是我起舞的魔力怕會對你們有傷害,過程中稍有不適就要叫我停下啊!」舞姬喜憂參半,她這一生都被起舞的魔力所導,或揚名或遇害,一直認為這只是一種禍害人的能力,卻不想還有一日能夠派上用場。
听舞姬答應了自己,雲芷喜上眉梢,當即拉著她就去找邙朗商討。
最後眾人都來到萬俟淵的房間里,守護著雲芷和萬俟淵一同在舞姬的起舞下入幻境尋找冥幽。
萬俟淵不知道為何會來這麼多人到他的房里來,有些躲閃害怕的跟著雲芷後面。看到赫連玉兒也來了,本想上前招呼,卻被雲芷惡狠狠的眼神給嚇退了,只好乖乖跟在她身後,像個听話的孩子一般。
準備就緒,雲芷拉著萬俟淵到床上打坐而坐。萬俟淵著實不安,只好弱弱的問了句,「他們要做什麼啊?」
「他們來表演舞蹈給你看,記住,一會要聚精會神的看。」雲芷淡淡道,其實只要瞥上兩眼,憑淵現在的定力,也不能堅持不被惑亂了神智的吧。
「哦,這麼好啊!」萬俟淵沒想到這麼多人都來給他表演,當即正襟危坐,要誠懇的接受大家的好意。
並沒有過多的準備,舞姬在兩人的眼前便起舞而動,裙飛翩躚,每一個踏足之點都像是踩在了所看之人的心神點上,很快隨著她舞動的節奏陷入進去,漂浮到碧海波浪上浪浪沉浮,恣意美妙的感覺沖擊神經,很快就忘記了今夕何夕,自己是誰。
除了雲芷和萬俟淵兩人睜大著雙眼觀看這優美的舞姬,其他人都不敢瞥上一眼,只因一眼都能然人心智迷離。
兩人的手緊緊相握,雲芷始終喚著凰鳥的靈力,希望能與淵心有靈犀的共同進退,就算是在魔舞中迷了心智,也有她能夠牽引著淵。
舞姿唯美耐心的誘導著觀看的兩人,而他們的眼楮雖然還睜得大大的,卻不難發現眼珠子里面的神采已漸漸消失,只余下空洞的瞳孔上,不斷重復的舞蹈身姿在上面旋轉晃動,臉上泛著的是滿足的神情,像是到了一個奇妙爽快的世界,做著最貼合心意的美夢。
雲芷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像是輕飄飄的完全沒有了重量感,想必是已經進了幻境了,有些欣喜的環顧四周,卻發現本該是緊握著手出現在一起的淵卻不翼而飛了,心中急切,淵千萬不要在里面迷了心困住了才好!
「淵!淵你在哪里?!」叫出來的聲音竟像是吐出來的煙霧般飄渺的可怕,悠悠揚揚的斷續,根本發不出完整的話音來。
放棄了說話大叫,雲芷緊閉雙眼,用神識召喚凰鳥靈力,幫著尋找。
「芷兒,我回來了。」听到如此正常的聲音,雲芷猛的驚醒回身,看到萬俟淵正一臉安然微笑的看著自己,那是正常時淵的神情!
到了這里淵就變回來了嗎?雲芷大喜,驚笑著就要上前去抱住他。
只是,還未上前幾步,那個淵的身旁又出現了一萬俟淵,輕咬著嘴唇,臉上的神情很是不滿,「娘子,我要你喂我。」
笑容僵硬在臉上,雲芷頓下了腳步,呆呆的站在那里,隨之面前出現了更多的淵,有各種各樣的神情,說著各種各樣的話語,都要將她的腦袋給吵鬧擠炸了!
哪來這麼多淵!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淵!雲芷痛苦的閉眼緊抱著腦袋,在心中大聲呼叫,淵只有一個,不管是英明的還是痴傻的,淵始終只有一個!
淵!你給我出來!
「娘子,你叫我做什麼?」淡淡迷惑的聲音傳到雲芷的耳朵里,帶著安撫人心的作用,成功讓困頓中的雲芷思緒回籠,抬起頭來看向身邊的萬俟淵,而四周再也沒有了那麼多淵的影子。
看著淵一手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一手抓著糕點喜滋滋的吃著,滿足的神情顏于溢表。
雲芷定下心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就當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個短暫的噩夢,瞬間即逝。
「走,我們去找一個叫冥幽的地方。」雲芷拉了拉萬俟淵的手,示意他緊緊的跟著自己不要走丟。
萬俟淵沒有跟上雲芷的腳步,而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雲芷,道︰「這里都不用找的啊,想想就可以了,你看,這是我想出來的哦,娘子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找一個出來,很好吃呢!」
他滿足的笑著,像是將一切所有的笑容都給補全了,將手中好看美味的糕點高舉著遞給雲芷看,像是在邀功的孩子。見雲芷沒有任何反應,以為她不相信自己,于是扔下手中的糕點,眼珠子動了動,手中便又出現了一個大雞腿。
在萬俟淵的提示下,雲芷終于知道在這里是要怎麼做了,這里的一切都是心中所想的,只要不太貪戀執著什麼,就不會被困被惑,而同樣的,若是想要到什麼地方去做些什麼,這里都能輕而易舉的辦到!
雲芷興奮不已,湊上去便緊緊的抱住萬俟淵,在他的耳邊呢喃︰「淵,你要想著我,要想著一直跟著我才可以啊!」
在听到他悶悶的答應聲之後,雲芷這才緊閉雙眼,在心中默念冥幽二字,即使是不知道冥幽究竟是什麼地方,長什麼樣子,也並不確定他們能不能去得,只希望再次睜開雙眼,他們能夠安全到達。
「哈哈哈,你們終于來了,老夫在此恭候多時了。」蒼老的聲音在兩人的身邊響起,像是來自天堂般美妙的聲音立即便將雲芷給喚醒過來。
雲芷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到老者的面前,看著他白發童顏的模樣,愈加的興奮激動,那餓狼般的眼神令北冥老人一陣膽戰心驚,生怕自己會被眼前這個惹不起的人給解決了,畢竟他心中有愧,也正因為此,被罰困在這里有千年之久等待兩人獲得金縷衣從而破解。
「你就是金縷衣上面所說的神者是不是?!你有辦法救淵,有能力消滅九醴是不是?!」雲芷激動的無以復加,抓著老者的衣服就一陣連問。
「咳咳。」北冥老人掩飾性的咳了咳,知道面前的雲芷現在也只是凡人而已,心中也就稍稍安定,「老夫叫北冥老人,你們喚北冥即可,你們有什麼要幫忙的都可找老夫相助。」
雲芷愣了愣,不知道為何一個神仙對自己這麼客氣,難道真如邙朗所說,一個神仙當自己是主人了麼?
不過管他呢,對自己客氣,那就不用跟他客氣了!雲芷繼續剛才的問題,語氣急切,「那老神仙,你快告訴我淵現在為什麼會這樣,要怎麼做才能讓他恢復過來?」
「將,額,他是被九醴摧毀七魂所致,精神幻滅,精氣不足,魄靈渙散,若不盡快聚集七魂,定會精氣耗竭而亡。」北冥老人細致的解釋,果然和公玉他們猜測的相差不多。
看了眼雲芷急的都要跳出來的眼珠子,不待她繼續追問,北冥長老自覺的開口說出解決的辦法,「要齊聚七魂,以你們現在的力量還不夠,只能聚齊凡界的三大隱世家族族長,結凝魂陣為其聚集魂魄,凝魂陣在三大隱世家族的族籍密書中都有說明,你們只需以鳳凰寄主的身份命令即可,到時我自會在冥幽之境外相助。」
將目光投向一邊被討論的萬俟淵,只見他迷茫無措的四處觀望,卻沒有絲毫有趣的發現,便只好沉靜在自己的世界里想象著玩耍,就如被丟在一邊的乖小孩,自己玩自己的。
北冥老人心中不知是慶幸還是惋惜,慶幸的是,此時的淵極魂不附體,記憶不再,否則若是知道自己所犯下的小差錯,必定要將他拿來煉劍才是!惋惜的是,又想到淵極受劫而歸,還是要找自己算賬,又是一陣哀嘆自憐,只盼著現在的良好表現能給自己減刑。
「三大隱世家族?可是我們只知道兩個啊,還有一個是什麼?」雲芷不解的問道。若是還要花費時間去找那剩下來的隱世家族,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听邙朗說過,三大隱世家族中,其中一家早已沒落不知去向,成了真正的隱世之家。
北冥老人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捋了捋胡須道︰「哈哈,你出去之後在眾人面前提起,便自會有人知道。」
既然他這樣說,雲芷便稍稍放下心來,只是心中還有許多疑惑未解,既然找到了這麼一個老神仙,那就湊著將一切都問清楚了。
沒有了剛才的迫切緊張,雲芷將面前的北冥長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總覺得面前的人還有很多事情瞞著自己,皺了皺眉頭道︰「你真的是神仙?我和淵是你的主人?」
「呵呵,老夫是神仙,如假包換。額,老夫暫時是以二位為主。」雖然說認兩位上神為主並不算什麼丟人的事,可只是因為一點小小的差錯就被困在這里千年之久,就有些難受了,真想早些替兩位解決了當前的問題,他也好早日月兌身享受自由。
雲芷似模似樣的點了點頭,「那下面我問什麼,你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沒想到這位上神這麼快就端起了架子,北冥長老無奈的嘆了口長氣,「那是自然。」
「九醴不是人,到底是誰?丘麗黛姬又是何人?」
「九醴是魔界之主,其魔力八荒中除一人外,幾乎無人能與之匹敵。丘麗黛姬只是陰神玉女偷下凡界所寄住的一個凡人肉身而已,她本是地府掌控死魂歸位的陰神。」
一問一答,北冥老人乖乖做起了解惑者的身份,回答的細致到位。
雲芷點頭,與他們所設想的也貼近了些,「那他們二人與我們到底有何相干?難道有深仇大恨是我們不知道的?」
按理是不該回答身為凡人的雲芷,可她還是毫不躲閃的問了出來,一時糾結不已,結結巴巴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快說!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被困在這里的吧,若你不說,那就別指望我放你出去!」雲芷本就不是個好相與的人,被他這麼結結巴巴的一磨蹭,心中的求知欲越高。
「我說我說。」北冥老人只好屈服,皺著兩束白眉,想著只是透露一點而已,應該不算是泄露天機吧!
「兩位上一世都是上神,曾與帝獸九醴有一些糾葛。而陰神玉女卻是因為她夫君魑魅真君被將軍所殺而記恨于心,在將軍下世受劫時乘虛報仇,才有這一世的情恨糾葛。」
就這麼多?雲芷疑惑帶著凌冽的眼神瞥向北冥老人,威脅著,有什麼都說出來,說這麼一點搪塞誰呢!
「上神,老夫真的只知道這麼多,只要二位恢復神力記憶後,一切都自會知曉。」北冥老人欲哭無淚,打死他也不會把不該說的說出來的,被困在這里也只是困著,若是泄露了天機,他一小小神仙要遭雷擊電閃的懲罰,還不得將他一把老骨頭給炸散了!
看到北冥老人臉上悲苦的神情中卻是堅定異常,知道再怎麼威脅都是沒用的,也不再深究。
「那你告訴我,何時才能恢復神力記憶,可以與九醴對戰?」
帝獸九醴,他們最強勁的敵人,這麼危險的人是一定要早日解決的,她不管上世是怎樣的紛擾糾葛,這一世,既然惹到了她,那就沒有絲毫商量余地被她拉進黑名單!除清滅盡!
「鳳凰神獸其實便是二位上神的神力附體,只是被封印掩蓋了而已,二位的每一次遇難受創,靈力都會隨之激進許多。而且只要等到一個契機便可融鳳合凰,將無盡神力瀝煉而出,二位便可重新擁有神力。凝魂陣便是一個極好的契機,到時,老夫自會引導相助。」
這樣說來,一切都通透了,原來淵次次在生死邊緣徘徊卻還是死里逃生,而且更加厲害,就是鳳凰所凝結神力在體內的原因!
雲芷在心中暗暗將所有的事情都理順一遍,當前最要緊的就是要找到令一個隱世家族,合凝魂陣讓淵的七魂歸位,以弄清前世所有的來龍去脈,使九醴和陰神玉女不再興風作浪!
「那我現在出去,要怎樣找你?」雲芷問完了問題,正準備出去,卻又不知該如何出去,如何找人。
終于要送走兩尊大佛了,北冥長老趕緊松口氣準備相送,擺上笑臉道︰「上神要找老夫的時候,老夫自會現身相迎。上神要出去嗎?老夫這就送二位出去。」
有些無語的看著如此狗腿的神仙,他是想早點將他們送走吧!
雲芷冷著臉嗯了一聲,北冥老人便速度極快的一揮衣袖將兩人推送而出,再也不見了兩位上神的逼迫氣息,他舒適的嘆了口氣,離出去的日子應該也不遠了。
啊!他還忘記了一件事沒有交代!
幻影即逝,想要追上被送走的兩人,留下一句忠告。
沒過多久,雲芷覺得全身飄忽的感覺消失了,剛想要回神到現實中去,卻听到飄渺而過的一陣疾呼,「老夫忘了告訴上神了,在結凝魂陣時,切記莫要讓人干擾,否則陣中所有人神都會魂飛魄散,再無轉世的可能!」
雲芷在心中狠狠的低咒一聲,「這個老不死!若是出了紕漏,看我不整死他!」
「雲芷,怎麼樣了?什麼老不死啊?」雲芷睜開雙眼,卻見面前的公玉炎彬一臉急切的問道,敢情剛才在心里的咒罵說出來了啊!
「啊!我的雞腿!不行,我還要回去玩!我要回去玩……」坐在雲芷身邊的萬俟淵一回來發現自己手上的所有吃食都不在了,急切傷心地不行,拽著雲芷的衣服就撒嬌懇求。
雲芷急著要與大家商討,便想著招開口制住淵的吵鬧,「你去睡覺,睡覺就可以有那些好吃的了。」
果然雲芷上一句話剛說完,萬俟淵就滾回床里側,緊閉著雙眼盡快進入睡眠去了。而且他是真的累了,像是怎麼也睡不夠似的。
看著淵的樣子,雲芷無奈的嘆了口氣,回頭示意眾人去別處細說。
「你們誰知道還有另外一個隱世家族嗎?他們在哪里?我們現在需要三大隱世家族的幫忙!」眾人到了外面一間屋子,雲芷便急切的問出問題,她真的不確定他們是否會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邙朗和赫連玉兒兩人在雲芷的盯視下都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個隱世家族都銷聲匿跡了多年了,他們這一代是不知道的,而且他們也未曾听上一輩的提起過,或許上一輩中也不知道另一個隱世家族的存在。
「你們都不知道嗎?那要怎麼辦!淵的情況不能拖沓啊!」雲芷急的臉色都有些發紅了,難道真要廢很長時間的功夫啦找那個家族?!
那個可惡的死老頭子,竟然還騙她說這里肯定有人知道那個隱世家族在哪里!下次遇到一定要好好找他算賬!
「咳咳,另一個隱世家族,我知道是哪個。」在怔愣了一會之後,公玉炎彬這才支支吾吾說道。
「刷」的一下,所有的目光瞬間聚集到公玉的臉上,都在好奇為何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那個隱世家族,公玉竟然知道!
在眾人強烈的目光逼視下,公玉又糾結的咳了幾聲才道︰「那個隱世家族就是我師父師母啦,其實也算是早已沒落了,並不打算讓外界知道他們的存在,所以即使是另外兩大隱世家族也是不清楚的。」
他也是無意中才知道的,誰知道已經沒落不問世事的隱世家族還有一天出頭之日呢,若是今日雲芷沒有提出來,師父師母也就在眠靈谷安度晚年了,誰還管他是真隱世還是假隱世?
算那廝老頭子識相,沒有騙自己,雲芷在心中暗念,讓身在冥幽,其實神識一直守在雲芷身旁的北冥老人一口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噗通回落到原位來。
「公玉,看在你及時說出真相的份上,我就分配給你輕點的任務,在兩日之內將你師傅師母接來,OK?」雲芷面色恢復淡定,一臉從容的繞著公玉轉了一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容反駁的分配任務。
兩日之內?!公玉嚇的往後跳了一跳!雖然不知道雲芷後面說的那個是什麼意思,但是兩日這個時間已經讓他完全不能再淡定下來了,兩日?!這是怎麼規定的時限?這任務交托在他的手上,他也就認了,只是去眠靈谷來來回回還要帶兩個老人趕路,至少也要六七日的時間啊!雲芷這是要他們飛來嗎?!
「雲芷,兩日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再寬限點時間吧!」公玉做哭臉哀求狀,這是要要了自己和二老的老命啊!
「不行!」雲芷想都沒想就斷然拒絕,「金家是邙朗在這,可以不用煩。護河一族的老頭子還要費些功夫,二日是我給的最寬限的日期,那北冥老頭子說淵挺不了多長時間,只有盡快集齊三大隱世家族的人結成凝魂陣才能救回淵的性命。」
公玉耷拉下了腦袋,雲芷擺出這樣一副嚴肅的神情,那就是半點商量的余地也沒有了,看來他只有日夜兼程趕過去,盡量留多些時間讓二老過來了,即使這樣恐怕回程也是要不眠不食的吧!他看雲芷是認定他師父是醫中絕頂,死亡這種事在他們身上就絕對不會發生的了!
「凝魂陣,我還未曾听說,兩日時間應該夠我探查了解了。」在雲芷的眼光放到邙朗的身上時,他便開口說出了雲芷想要問出的問題,或許,在這世上,除了萬俟淵,他是最容易看懂雲芷內心所想的人了,即使能夠看清也是一種痛苦。
「嗯,好,我這就啟程出發去赫連這那個老頭子,大家分頭行動,兩日後再聚合。」雲芷沉聲道,這次不止是要讓淵恢復過來,還要一舉殲滅九醴他們,從北冥的口氣中她听得出來,要解決九醴才是他們二人最終的勝利結局!
雲芷迅速的吩咐安排一切,她在與時間賽跑,她怕淵來不及!
「不用了,雲芷,我王兄已經到皇宮了,只是你還不知道而已,只要找到王兄,直接讓長老過來就成,不需要再跑一趟。」一直想要出聲幫忙的赫連玉兒突然開口道,有些滿足,總算是能夠在大家困惑煩亂時幫上一點忙了。
聞言雲芷大喜,又省去了一些時間,本想著到赫連去找那該死的老頭子肯定還要再費上一番唇舌,這下只要將赫連曄搞定就可以了,在她看來,赫連曄才是更軟一點的柿子。
「玉兒,謝謝你告訴我,我這就去找他。」雲芷真誠道謝,其實自始至終,她還是並不怎麼討厭赫連玉兒的,只要她不看上淵,什麼都好說,咳咳,她承認她是小肚雞腸的妒婦。
「皇上,赫連王請求覲見!」正要出門的雲芷冷不丁與進來稟報的大總管撞了頭,若不是雲芷閃的快,差點就要與這個老總管撞個滿懷。
大總管抬頭看清了差點與自己相撞的人是雲芷,當即嚇得跪倒在地,顫聲連連,「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這應該是全皇宮最惹不得的人了吧,身份既是靖王的王妃,又在皇宮中讓皇上區別對待,听說還接下了治療皇上病痛的重任,也是個傳奇人物了。
「沒事,你急急忙忙的進來要說什麼?赫連王要干嘛?」雲芷也不待里面的萬俟燼走出來,幫他把事情給問了,剛才隱約听到他說的是赫連王要干嘛。
屋內的幾人都走到了門口,萬俟燼看著跪倒在外面的大總管,冷著臉道︰「讓你說就快說!」
「皇上,赫連王請求覲見,瞧著很是急切的樣子。」大總管見到萬俟燼出來了才開口回答,見到面前的眾人也不知道該行多少個禮,索性就跪在地上不起來了。
「那雲芷你與朕一同前去吧,你這樣冒冒失失的過去也不合禮儀。」萬俟燼皺了皺眉,才想起來這幾日光顧著淵的事,只在赫連曄來的那天見面沒說幾句,已經都晾著他在行宮中多日了,也怪不得他會再耐不住性子前來求見,應該是有事要說吧。
雲芷點點頭,既然赫連曄送上門來了她干嘛還要跑過去。
「移駕正殿,讓赫連王在殿中等候。」萬俟燼沉聲吩咐,在吃了雲芷配的藥之後,連聲音都健朗了不少。
「奴才這就去。」大總管拍拍一骨碌爬起來,癲癲的就跑遠了。
等萬俟燼更了衣服和雲芷從一邊的廂房走進去的時候,赫連曄已然坐在那里急不可耐的張望,將茶水都當滅火劑灌澆著。
「怠慢了赫連王這許多日,是朕疏忽了。」還未走到位子上,萬俟燼就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格式化笑臉,出聲引起了赫連曄的注意,猛然站起,差點要將桌子上的茶水杯給震下來。
「皇上言重了,寡人有事找皇上相商,還請皇上莫要怪罪寡人無禮求見。」赫連曄站起來公式化回應,雖然口中並無不妥言辭,語氣中的憤慨之意卻是誰都能听得出來的。
萬俟燼按著最上面的位置坐下來,才笑著慢悠悠道︰「皇弟在赫連所應下的承諾朕都知道,赫連王不必擾心,朕自會承現諾言。還有何事,赫連王就直說吧!」
雲芷也不客氣的坐在離的最近的位子上,等待二人盡快商討完正事再開口,即使是她此刻還在興奮急切的口子上。
在場的人中加上大總管也就這麼四個人,赫連曄第二眼便注意到了在一邊的白色人影,竟然是雲芷!他不知道萬俟燼為何要帶著雲芷過來,臉上本就嚴肅急憤的表情又凌冽的幾分,各種猜測在腦中閃過。
「寡人自然相信皇上會信守承諾。」赫連曄棄開猜測,淡定的坐下來,下面他要商討在意的話題更加重要,「皇上也知道,赫連與萬俟本就是聯邦友國,交易自然頻繁樂榮,只是最近有幾大商會都壓制了進出赫連的貨品,中止了與赫連的交易,本來小小交易本不該來與皇上說明,只是……」
赫連曄頓了頓,像是在感嘆自己所做的決定失誤,嘆了一口氣道︰「不瞞皇上,寡人曾買下了萬俟最繁盛的金天街上最大的數十家商鋪,竟然在一日之中斷了所有的交易,那寡人所賠失的價值可得有大半個赫連的國庫了!金天街既是在萬俟京城中如此橫行,盲目阻礙商會交易,皇上必定也是擾心積慮,寡人懇請皇上出面將金天街的幕後東家繩之于法!」
原來是為了這個事,兩人心中明朗,數十家大商鋪?那怪不得是要賠掉許多的了!
雲芷不知道原來墨刑所說的另一方赫連的勢力原來是赫連曄手下的,她本是想要黑九醴的那個火魔宮一把,沒想到歪打正著跟赫連曄對上了!呵呵,既然對上了也未必是壞事,起碼接下來要說的事就多了籌碼了!
斜眼看了看雲芷低頭思量琢磨的樣子,萬俟燼無奈笑了笑,知道她肯定又在想借著這機會讓赫連曄就範了。
似模似樣的沉吟了半響,萬俟燼裝作很為難的樣子,讓坐立不安的赫連曄愈加的著急,好不久才開口道︰「這個不是朕不想幫赫連王解決,只是這金天街的主人連朕也無法……唉,赫連王你也只能靠自己去解決了。」
「皇上,可是這……」听到萬俟燼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來,赫連曄一個激動站起身想要再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說,難道要他低下頭來請求萬俟相助嗎?還是給予大量的報酬引得他答應?!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前來萬俟皇宮找萬俟燼幫忙的,只因他在萬俟的勢力連金天街主人金雲的半點情報也打探不到,只知道金天街背後有璃天宮撐腰,而璃天宮自是小小赫連招惹不起的江湖門派,本還有個火魔宮能與之抗衡,卻也因著和自己一樣的原因,被金天街逼到內亂的份上,他這些天都愁死了,今天好不容易見到萬俟燼,竟然就用這麼一句話給搪塞回來了!
眼看赫連曄怒火中燒就要抑制不住發泄出來,差點要被遺忘的雲芷幽幽開口出聲︰「沒想到本人給赫連王造成了這麼大的困擾,實在是金某人的不是了。」
赫連曄一時間愣住,抬眼看向坐在側面的雲芷,她說的是什麼意思?金某人?難道她就是金天街的幕後之人?!
「你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赫連曄沒有立即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只是冷聲迫問道。
「字面上的意思。」雲芷悠悠的站起身來,與赫連曄毫不示弱的對上雙眼,有了這層談判的條件,雲芷的底氣一下子就上去了。
「不好意思,赫連曄,讓你恨得牙癢癢的金天街幕後人就是我。」看著對面眼中怒火騰的冒出來的赫連曄,雲芷半點不退縮,「要我立刻撤了對商會的遏制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將你們的護河長老那個老頭子叫過來,我就在第一時間拯救你手下的商鋪貨源!」
千算萬算,卻沒想到還是會在雲芷的手上再栽上一次,赫連曄的眼神真的是要將雲芷給燒化了,他從不知道也不相信,會有一個女人能將自己的脾氣怒火逼到這個份上,這個女人,怕是他一輩子的夢魘,是他成功的一生中最堅硬抹不掉的烏黑漬跡。
怒火中燒之間,赫連曄也在做著艱難糾結的斗爭,一邊是關于國家經濟命脈的大半個國庫的巨大資產價值,一邊是他身為一國之王的自尊威嚴。雖然理智的一面一直在警告自己要鎮定要冷靜,做出最正確的抉擇,可是一時氣急硬氣的他還是冷不丁跟雲芷杠上了,只知道胸口的這一團怒火再壓制下去,會讓他**而亡!
「千代雲芷!本王就算是國損滅亡,也絕不向你低頭,乖乖受你指示命令!」即使是要做的事情並不是很難,只是他不願意,他一國之王怎可在一個女子手上如此卑微任憑差遣!
雲芷面色一冷,沒想到赫連曄會想都不想就開口拒絕,皺著眉頭冷眼看著面前的臭臉,這丫是腦袋短路了嗎?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至于拿自己的國庫開玩笑嗎?!
「我給你算一筆賬。」雲芷並沒有立刻翻臉,而是走動起來,細細的替他列算賬目,「你在金天街所有的十三家商鋪都是其中店門最大,貨流量最廣的極好商鋪,不得不說你很有生意頭腦,將商鋪中看似不賺錢卻是穩賺不賠,且在特定時期都可互補的商鋪都給收入囊中。可賺的多也給你更大的壓力,金天街每個店鋪平均日進數十萬白銀,一月便有百萬黃金。而賺的多,賠的自然也多,在供貨正常之下,商鋪所賺驚人,一旦斷了貨源,供貨不應客求,新貨不來,舊貨不去,客人訂單都要加倍償還等等,想必一月所賺一日就賠光了吧!」
雲芷透徹的分析說的還算是輕的,卻已然讓赫連曄面如死灰,當初是他看準了這塊好地方,幾月之內也的確所賺非常可觀,可現在賠款之下已經損耗了國庫許多,再動用下去,赫連怕是會承受不住!
「你為何要這樣做?金天街為你所有,賺賠都是商人間的正常交易,你竟然為了打壓寡人,惡意作怪,你簡直欺人太甚!」赫連曄冷著聲音,每個字都像是冰凌般刺骨駭人,「那寡人就將這十三家商鋪盡數毀滅月兌身,也好過在你這受辱屈尊!」
果然狗急了都是會跳牆的,何況是一忍再忍的赫連曄,今天他是頂死了都不會向雲芷低頭的,此刻在他看來,向雲芷低頭,簡直是比讓他赴死更加難受!
「你!」雲芷自認為已經很耐下性子跟他周旋了,沒想到這人還真是賴上牛脾氣了!
「你到底要怎樣,只要讓護河長老盡快趕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在兩人驚訝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雲芷沒有立刻跳起來怒罵,卻竟是如此卑微的低頭妥協請求,這樣的雲芷讓人一時間難以置信,像是泄了氣的氣球,將所有尖刺環繞的外套給卸下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赫連曄提防的盯著雲芷,猜測著她是不是在玩什麼新花樣,畢竟這個樣子的雲芷很難令人接受。
「真的?那如果我開口要金天街呢?」赫連曄試探著問道,想著在他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雲芷必定會暴跳回絕。
「給你!」只是出乎他的意料,雲芷在他說完話的最後一個音節時,她便一口氣應承下來,半點思考的時間都沒有。
一時愣在了那里,赫連曄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他為這金天街中的十三個店鋪焦頭爛額,而只是試探著說了一聲要金天街,她竟然想都不想就答應了?!金天街下面有整整一百個商會,所賺的要有幾個國家的國庫加起來還要多,她竟然就這樣應下了,半點也不在意的樣子?!到底是為了什麼,她才如此的急迫,只是為了找護河老族長嗎?
不知何時,赫連曄猛然發現心中的怒火頃刻間被遺忘消退了,想來是對雲芷突然的轉變不適應所致。
「只要你立刻讓那十三個店鋪正常開張運營,以虔誠之姿發公函為你所做之事向我赫連道歉,領走葉月翎,賠償所有損失,寡人也不是不可以幫你請長老過來一趟。」
赫連曄想了想,將所提的要求盡數念出口,金天街自然是不能要的,身為赫連的勢力,在萬俟的盤上佔有如此重要的位置,那會是兩國之間的戰亂之源,而他所提的這些在他來說也都是合情合理的了。
「好,這些都沒問題。」雲芷眼都不眨一下,既然硬的不行,那就只能來軟的了,只要能夠盡快湊齊三大隱世家族,一切對她來說都不重要,「那你是否能夠讓長老以最快的速度過來,最好在兩日之內,我確有急事!」
沒想到她真的會這樣順從的答應下來,細細打量可以發現,那眼中的期盼急切確是真實,一時間,他竟不帶憤怒看著雲芷思量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會讓這個女人這樣的迫切,可以放下一切!
「寡人自會信守承諾讓長老盡快過來。」赫連曄淡淡回道,想著一會去找玉兒問問是什麼情況,沒想到他竟然對一個討厭女人的行為產生了好奇。
「那你們慢聊,我先走了。」雲芷欲言又止還想再催促下,卻還是沒有多說,轉身準備出去,卻還是忍不住開口,「葉月翎,你的王後,若是因為我而厭惡她,你最好不必,好女子你該珍惜。」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樣的話,或許是看不得葉月翎那樣的美人被他耗了年華吧,唉,真是的,懷了孕之後心腸就變這麼軟了,這壞習慣什麼時候能好啊!
雲芷轉身而走的那一抹悲傷讓赫連曄微微恍惚,這樣的神情與印象中的她實在不搭,莫名其妙的,他口中竟飄出一句話來,「長老有神獸坐騎,只需半日即到。」
走到門口的雲芷聞言微微頓了頓,嘴角扯開微笑的弧度,點亮了射進來的一米陽光。
話語出口,赫連曄這才覺得自己不覺中開口補上這麼一句是多麼突兀,他後悔糾結不已,差點要將自己的舌頭給咬掉下來。
雲芷也並沒有回頭,而是徑直走了出去,也讓糾結中的赫連曄松了一口氣,沒被她看到自己的丑態。
沒有立刻回到殿中,雲芷去御膳房取了晚膳才端著回去,想著淵睡醒了也該餓了吧!
走在路上,雲芷想想又覺得好笑,若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現在已經出來,爹和兒子都可以互稱兄弟了,她一個人帶相公再帶兒子,哈哈,那可真是所有娘子母親的典範了!
到了屋里,卻發現淵還未醒來,這都已經睡了有好幾個時辰了!可看到淵睡著時那樣滿足的笑容,溫暖之極,她又舍不得將他叫醒了,罷了,能睡也是福,沒有多想,雲芷月兌去衣裳也上床睡覺了。
一夜恍惚而過,待到雲芷起來之後便再也不能淡定了,她起床都已是日曬三竿的時辰了,卻不想淵還未有要清醒的樣子,算起來,他已經睡了有快二十個時辰了啊,哪有人是這麼能睡的!
雲芷當下急的不行,連忙手腳並用想要將淵給叫起來,卻發現她所有的動作沒有半分用處,淵睡的太死,到了不正常的地步,除了那平穩的呼吸,竟像是死人般毫無聲響!
「北冥!北冥你給我出來!」雲芷心中害怕,怕淵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睡下去,這樣的話她情願看到痴痴傻傻卻是活蹦亂跳的淵,那樣的淵起碼是活生生的讓她安心。
沒等雲芷就要發毛,一道聲響通過空氣傳到雲芷的耳朵里,「上神,找老夫何事?」
轉頭並沒有看到那老頭的身影,也幸得看不到,否則雲芷必定會跳上去將他的胡子給一根根拔下來!
「你給解釋清楚,怎麼沒告訴我淵會出現這種情況!他這是怎麼了?!」找不到北冥老人的真身泄憤,雲芷只好大聲嚷道,暴戾的氣息讓北冥的神識都嚇的顫了顫。
「老夫已經說過了,若是不能盡快聚集七魂,便會精氣耗竭而亡,沉睡入眠便是精氣衰竭的表現。」北冥含冤作答,其實他這狀況已經算好的了,誰有能力再失了七魂之後還能活蹦亂跳的?!能挺到七魂齊聚的恐怕也只有戰神將軍的轉世了。
這樣就是精氣衰竭的表現?雲芷眼神閃爍的看著沉睡中的萬俟淵,她不想看到這樣的淵,一點也不想。
「那你說,這樣,淵還能支持多久?」雲芷強忍住心中的悲傷,淡淡的問道。
「少則兩日,多則三四日,額,具體還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還好還好,她給自己的時間也是兩日,兩日,只有兩日的時間,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雲芷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在心中思量,希望這兩日莫要出什麼紕漏,她不知道九醴他們這些日子為何沒有追上來,但她慶幸的同時,也乞討著他千萬不要在結凝魂陣給淵齊聚七魂時前來搗亂,那樣的後果她不敢想象。
兩日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也並不會太久遠,至少,應了雲芷心中的害怕,九醴幾人受損魔力已經凝愈,雖比之前還是受挫不小,卻還是在有能力穿過結界的第一時間就想著來找幾人清算報仇。
彼時,赫連曄已遵承了諾言,傳書讓護河長老以最快的速度過來一趟,果然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已然看到了吹胡子瞪眼的老頭來到了宮中,正在為欺騙他來而生氣不已。
又等了一日,公玉也在雲芷給的最後期限里將他的師父師母給帶了過來,只因二人是表弟妹,一直都不知誰才是他們家族中的真正傳人族長。雲芷順口問了下他們這應該叫丁族的所守護的神物是什麼時,二老竟然齊齊慚愧,說是在他們兩人手中給弄丟的,接著兩人你抱怨他,他抱怨你,爭吵起來,當然,更多的時候是公玉的師母在唱獨角戲。
雲芷望著兩人深深嘆了口氣,若其他兩個隱世家族有這兩位這麼放得開,也沒有那麼多憋屈災難了。
在這兩日間,萬俟淵的狀況並不是很好,其中也就醒了一兩次,而且睡著之後的兩次時間更加的長,長到坐在一邊守候著他醒來的雲芷都不時的心驚膽戰,怕他撐不到大家的到來。
終于再一次等到萬俟淵醒來了,雲芷立即將大家召集,開啟凝魂陣。陣中,即使護河長老還是很不情願,只是雲芷以鳳凰寄主的身份命令,他也只能服從,只因這是他生來的使命職責。
在北冥老人的提示下,公玉的師父師母並沒有齊上陣,而只是讓他師父上陣即可。就這樣,三人圍身繞著雲芷和萬俟淵開啟了這個神奇的陣勢。
「天開陽,地庇陰,三乘因行,虛空無相,歸命!」北冥老人說一句,雲芷大聲重復一句,坐在正中央的位置擔當中心陣眼。
三人同時用內力光氣在身前半空中畫上一個多角形的符咒,所有動作一致,在半空中擊勁而出,三道光障瞬間透過符咒擊到中間兩人的身上。同時,雲芷和萬俟淵的身上釋放而激出萬丈金光,將周圍的三人連帶著自己都裝進一個金色銀光的御氣圈中,隔開了外界的一切。
凝魂陣設成,五人神識都已進入冥幽之境,雲芷睜開雙眼,看到周圍的幾人都緊閉雙目,定氣為身在她旁邊的淵凝結七魂,而她身在陣中,也不敢動彈分毫。抬起頭來,卻見北冥老人正打坐于他們二人的正上方,閉眼凝神,不知在做什麼。
北冥,我需要做什麼?雲芷用神念詢問道。
等七魂聚集契機,老夫為二位開封體內神力。
不再多說話,雲芷也閉目凝神,隱約中,她可以感受到淵體內正在向外召喚著什麼,極強的引力,惑誘吸附,極具耐心。應該就是凝魂陣在漸漸起作用了,只要將七魂吸附過來,淵就便能完整安然。
而幾人在屋內結陣,屋外的人也不敢怠慢,公玉炎彬,萬俟燼,赫連玉兒,甚至赫連曄等人都層層守護在外,替幾人護法,只因雲芷說,非常時期,不容出一絲紕漏,否則身在陣中的五人都會齊齊魂飛魄散。
只是,怕什麼就會來什麼,黑風狂卷中,九醴三人化黑霧瞬間侵入,勢如破竹的戾氣迎面而來,眾人連肉眼相看的時間都沒有,三人,不,三魔已經逼近門前!
公玉反應過來,在心中暗惱低咒一聲,連忙迎上前去阻擋來人。
九醴黑著一張臉,將迎上來攔截的眾人完全不放在眼里,寬大的紅色袖擺一揮,磅礡的氣勁就將幾人擊倒在地,他本不該親自出面與凡人對抗,而他們竟次次幸運從他手下逃月兌,若災給淵極還生的機會,那便白費了他千年來的心思!只有除了淵極這個後顧之憂,他魔界的壯大才能沒有阻礙,哼,他要讓那些沒用的神仙都匍匐在他帝獸九醴之下!
萬俟燼幾人在九醴的強大魔力下,就如同灰塵般渺小,若是九醴稍稍用力,他們都要死上千百次,即使是在他魔力沒有到達頂峰的時候。
掃清阻礙,又是一陣魔風凌襲,緊閉的房門轟然碎裂大開,碎裂的木屑橫飛,昭示著最危險緊張的氛圍,被擊打倒在地上的幾人都奮力爬起,卻沒有絲毫的力氣再上前抵擋,那樣的魔力是他們不可能企及抵制的!
「哼,凝魂陣?」九醴看到端坐在屋內的五人,嘴角輕揚到邪肆的弧度,輕哼不屑。
這些人絲毫不動,顯然是神識不在。想用凝魂陣來聚集被他催毀散滅的七魂,那要看他們還有沒有這個機會!
厚大的掌中漸漸凝聚濃重的黑暗氣息,滾滾的黑色煙霧帶著陰邪之氣不斷劇增,掩映著九醴那張桀驁邪肆的臉龐,陰森切切!
既然你們要為淵極聚魂,那本尊就幫你們一把,將他所有的魂魄盡數驅散,連帶軀身,一同毀滅!
雲芷猛然睜開雙眼,心中驚恐駭然!
我感覺到九醴來了!他們有危險,我得出去救他們!
不行!你是凝魂陣陣眼,你若出去,陣中所有人只有灰飛煙滅的份!
北冥老人也隨之睜開雙眼,用神念急聲制止雲芷的沖動。外界的一切他當然也能感覺的到,可只要結了這凝魂陣就沒有半點退路,一退即死!
無法,雲芷只好靜下來,不能意氣用事,心中急不可耐,不知淵的七魂何時才能聚集而來!
看,來了!
北冥一聲驚呼,雲芷猛然轉頭看向不遠處,果然見正前方有絲絲縷縷的七彩光線朝他們的方向緩緩而來,像是受著什麼正當的指引,卻還是懦懦怕怕的緩步前行,急得雲芷心都要跳出來了!
終于七魂到達了北冥的正前方,北冥老人猛的雙手結氣將這七彩光芒收入手心,再向下推送如御氣金障中。立刻,陣中除了萬俟淵之外的其他三人都瞬間覺醒,同時施力困住這七彩光芒不讓它擔驚而逃!
就在幾人還在陣中費勁力氣一致將七魂送入萬俟淵的體內時,外面九醴手中的魔氣已經強大到了風卷狂暴,將周圍的擺設都斥擊而飛,屋內已經混亂一片,也只有凝神在陣中的幾人還如木頭板端坐在那里,其余無力相擋的幾人根本沒有能力近身到九醴的身邊前去阻止,即使是他們靠的很近,非常近,但是那氣勁太過強大,差點就要將他們盡數吹跑拍灰!
嗜血的紅色眼眸幽光一閃,手中的氣勁猛的向正中間的萬俟淵射去,飛灰湮滅吧!淵極!
「轟」的一聲!
這是天崩地裂的震駭!如世界末日的恐懼!
堅遁的房屋宮殿在這黑霧彌漫中盡數被摧毀消散,漫天的碎屑瓦片在狂風中席卷,卻又被九醴身上還未消散的強勁斥開,未曾在他的身邊興風作浪!
「哈哈哈!毀滅吧!全都毀滅!只有魔界才會永存!淵極,本尊不能留你!」在彌漫的狂風黑屑中,九醴朗聲大笑,隨風翩飛的發絲和身上血紅的色澤,在灰暗的境地下尤為顯眼矚目!他,本就是地獄的使者,比閻王還要狠厲的鬼魔!
灰煙消散,被毀的宮殿也漸漸趨于死亡的平靜之中,可就在這時,九醴的猖狂笑聲戛然而止!
只因,灰氣掩映下,端坐的五人依然完好無損的存在著那里!
怎麼會?他明明是對準著淵極下手的!
眼神稍稍移動,九醴發現了腳下還要近些的地方,萬俟燼以滿臉黑氣,看不清面容的姿態躺倒在地,恐怖的面孔上,一雙眼眸睜得老大,帶著必死攔截的決心,驚恐面臨鬼魔魂飛的狀態,在最關鍵的時刻拼盡全身的力氣用他凡人的軀身擋下了九醴的這一招致命殺機!
這一擋,讓他灰飛魄散,讓現狀也即刻隨之逆轉!
九醴心中不對,將擋在面前的萬俟燼一手揮開,緊接著就要出第二掌,即使是再沒有剛才那樣的威力,也要破了這陣勢,讓陣中的所有人都不能完成聚集七魂!
掌風下落,再沒有阻礙之物出現,可魔氣擊打在眾人的身上,立刻被一竄而上更猛烈的金光給猛的斥回來,那是淵極的七魂就回來要融入體內了!
九醴大駭,不能再在這關鍵時刻給他們喘氣的機會!否則定會後患無窮!
不死心的繼續凝結魔氣,盡力將全部的魔氣都結集起來,「還愣著干什麼!都上來幫忙!」
朝著旁邊還呆愣著的陰神玉女和洛冰雪大聲喝道,若是淵極聚集七魂而歸,以他現在的魔力是不能與之抗衡的!
陰神玉女二話不說便上前以魔力頂住九醴,為他加重戾氣,本以為這一次定會結束掉一切,讓淵極他們全都毀滅,卻不想還是出現了意外!
不行!這一次一定要成功,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要取了淵極的性命為她夫君報仇,只有看到淵極的滅亡,她報仇狂肆的魔心才能就此平定!使出全身的魔氣神力,即使是玉石俱焚,她也在所不惜!
洛冰雪在九醴的催促下還有些猶豫,即使不知道他們真正是要做什麼,但也看的出來,他們是想要對付在中間的萬俟淵,即使她也恨透了淵對她的無情,可讓她對淵下手,她還是下不了手,要殺也要將千代雲芷給殺了!
氣順圓歸,金色光障中,萬俟淵的眉頭狠狠抖動了下,他感覺到了外面的殺伐之氣,心頭有恐怖不安的氣息纏繞,想急于睜開雙眼,卻又頓覺全身似剛被碾壓過的重生,還未完全適應,只能壓下不祥的感覺,配合著源源不斷輸送進他身體里的力量,理清歸納體內的不順。
「三族相助!老夫為二位上神瀝歸解印,釋放神力!」北冥老人突然大聲叫道,讓所有人都為之一動!
就要接近成功了!雲芷緊閉的眼角卻流下一顆豆粒大的淚珠,悲傷之緒惻隱而發,她知道,萬俟燼,那個散發著悲傷氣息的男人,不在了……
在外面的九醴和陰神玉女聞言大驚,他們竟然想要在兩個凡人肉身上將他們前世的神力都激發出來!
雖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成功,但已然讓兩人心中驚駭不已,若是恢復了神力,以他們的現狀,根本就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
當前之際,就只能盡最大的力量,將面前的凝魂陣破壞,讓陣中的所有人都隨之滅亡!
不再有更多的時間考慮,九醴和陰神玉女同時出手,將共同凝結的黑氣魔勁毫不猶豫的擊打而出。
魔力似鬼火,沁入金光耀眼之中,以毀滅強擊之勢,將強大的光障點點擊垮滲透,強韌而進,勢必要將這耀眼的金色光芒盡數替換,在黑色的籠罩下歡呼鬼叫!
護御在外的金色光罩在魔氣的侵入下緩緩皸裂破碎,一條大大的口子,像是要撩撥人的耐心,緩緩撕裂,不知是給外面的某些人帶來緩慢毀滅的快感,還是給倒地無力的幾人帶來在地獄中灼燒油烤的烈烈苦痛折磨!
隨著那御氣可以預見的瀕臨破碎,九醴與陰神玉女的臉上也逐漸顯現出愈加瘋狂無所懼的朗笑,不是因為單方面打壓的成功,而是因為毀滅了想毀滅之人的烈心快感,無與倫比的爽絕!
「 」光障不再以緩慢的速度炸裂,而是轟然大碎,撕碎的光芒就像是實物般,如瓦礫碎片在半空中飛旋了好久,才漸漸消逝,織成美麗幻妙的神奇景象,像是在昭示一切未可知的奇妙,引人深究。
幾片碎裂的光芒在九醴的眼前散發出最後一絲刺眼的光芒,再漸漸消散,而隨之消散的,是他嘴角那狂妄的笑容。
在九醴不敢置信的眼眸中,萬俟淵穩穩的站起身子,一臉的冷剎,比之煞氣鬼使更令人毛骨悚然,他一步一步的朝著九醴的方向走來,每一步都生生要踩破了地磚,定住了地府,像是有使不完的力量等待釋放,卻也在壓抑,連同要壓抑的怒火,不斷積壓,直到再也不能控制,轟然將該滅掉的盡數毀滅!
兩眼目光如電聚集在九醴的身上,步步向前移動,到了他身前幾步之遠的時候卻並沒有開口說什麼,亦或是做什麼,而是微微俯身,動作輕柔的將地上昏死無氣的萬俟燼扶起到最舒適的位置。
著掌中發力,厚重的光芒散發著耀眼的光芒,在萬俟燼的身上劃過,所過之處,全身的黑氣都盡數被逼出,恢復了本來的面目,只是兩眼緊閉的蒼白面孔上,已是再無回天之力了。而且是,魂飛魄散!
「九醴,本神就陪你來一場真正的對戰!」對戰之後才是報仇!
九醴已從驚訝中回神,很快接受了事實,既然在他無法改變之下,讓他們都回到了原點,那就繼續千年前的戰爭,他不信,他會再次敗在神力剛恢復的淵極手下!
「好!」沒有多余的廢話,只有一個字,兩個對手之間的橫亙鴻淵,沒有盡頭的敵人較量!
率先回轉飛身上了半空雲端之中,等待著淵極的應戰!
「淵!」正準備跟步而上,卻被身後傳來的聲音頓住的腳步,回轉過來,見雲芷的臉上淡然堅定,所有的並不是擔心害怕,而是千言萬語都道不盡的復雜。
「記住,我還有話要說!」是的,她還有無數的話要說清楚,跨越了千年的記憶在腦海中回籠,要說的要追究的又何止是言語能夠表述的?!
而所有的前提是,他要回來,雲芷也相信,他會回來,因為他是戰神,是她所愛的男人!
淵極臉上神情微動,卻沒有說一個字,連點頭都吝嗇給予,便旋身而上,如同飛龍炫舞般,姿態飛揚,與此同時,他渾身麟光一現,所著的再也不是普通的布衣,而是鱗鱗銀光畢現的御麟鎧甲,是芷璇親手所做的戰袍,在戰場上揮發出無窮力量的根本!
銀色甲冑在身,更是將淵極偉岸的身姿盡數展現,天人英姿,不可比擬的雄發!
對面,是紅色衣袍飛揚的九醴,全身魔氣籠罩,與淵極,一正一邪,相比甚切!
「淵極,未想到本尊還有機會能與你大戰!哈哈哈,你即使是轉世為低賤凡人,本尊卻還是拿你無可奈何,這一次,本尊一定要讓你臣服腳下!八荒之中,只有我魔界帝獸才能是最不可挑戰的存在!」
九醴一直是狂妄的,因為狂妄,所以將足以挑戰他狂妄的淵極視為眼中釘刺,即便是使盡卑賤的手段,也要將淵極除之滅盡!
「魔生魔心,那是自取滅亡!九醴,你為魔界之主,卻犯定律,身在人界為所欲為,本神承以天地使命,取你性命!」鏗鏘有力的語句在原機的額薄唇輕啟下緩緩溢出,不快不慢的語調平穩淡然,卻有著剛正不阿的氣勁,蔑視萬物的凌厲!
他並不再認為眼前的這個帝獸九醴還有資格成為他淵極的敵人,至少,這是個不可敬的敵人,所剩下的只是單一的對戰,取其性命的殺伐!
「淵極,你又變回這樣的死板!」話音還未落下,九醴便欺身而上,全身黑色霧氣環繞,黑紅相稱下,格外醒目詭異。
悠然而立間,淵極周身全已然升騰起濃烈的金色光芒,耀眼的光障在半空中讓下面觀望的所有人一眼便能瞧清。
兩色相撞,轟然而裂!就連撕裂開來的黑霧與金光也不能有半點的相容,他們從來都是相斥不容的,早在千年前便是!
九醴的魔力受損,自知不能安然對戰,那便將全部的魔力都盡數釋放,拼力而為!就算是最後一戰那又何妨!
磅礡神人不可擋的氣勢在一神一魔中對開,沒有華麗招式,沒有狠目對視,有的只是拼盡全力的神魔相抗,是跨世恩怨的清算!
下面相望的人並不能看出什麼,只能看到那穩燃不動的兩股力量在相斗相搏。
雲芷並不關注半空中的對戰,而是準備將該解決的都一並解決了,緩步走到陰神玉女的面前,淡淡的看著她,無恨亦無惱,有的只是那眼神中透出的點點憐憫。
「你想干嘛就干嘛,不要發出這樣惡心的表情!」陰神玉女已然放棄對抗,惡聲相向。
看著雲芷,不,應該是芷璇的眼楮,那里面滿滿的憐憫,令她瘋狂,她是在可憐自己,可憐自己的瘋狂。可是,她有什麼資格來可憐自己,只有她是幸運的,是她的幸運見證了自己的可憐,自己所有可憐的瘋狂都是她和淵極造成的!
「我確實在可憐你,只因你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如此,只因你瘋狂到了令魔鬼都不屑的地步,你的悲劇是你一手造成!」
芷璇可憐的目光下卻並不是溫聲細勸,而是凌凌劇斥,她可憐這個女人,可憐到了極點,因為可恨,她才可憐!
她的悲劇是她一手造成?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說,她明明只是為了要替她夫君報仇,她明明沒有錯,錯的是淵極,是淵極毀了她的幸福,她要報仇,這有什麼錯?!
「我沒錯!我沒錯!你憑什麼這麼說!」陰神玉女已然瘋狂,她是為了報仇,可此時想來,又覺得所有的一切有些虛無,魑魅的容顏已經在腦海中逐漸幻滅,他的點點溫柔真心一直被她如珍寶般寄存在最內心深處的,可是為何會經歷了僅僅千年便淡卻了!
芷璇又上前幾步,對著她五指微屈,將掌中點點的淡藍色光芒送進陰神玉女的腦海,這是千年前的記憶,也同樣是陰神玉女的無盡夢魘。
藍色光芒漸漸消散,芷璇退回幾步,淡淡的看著她接下來的反應,或許她不該再有任何反應了,因為這一些片段足以證明她所有的愚蠢,見證她是世界上最可憐的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兩眼空洞的愣了很長時間,陰神玉女這才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笑的聲音都漸漸喑啞下去,她也不曾停止。
狂的笑聲中是對她自己愚蠢的自嘲,是世間萬物毫無希望的悲苦,她的存在就該是一個笑話,一個不該存在的笑話!
「哈哈哈,魑魅,魅,你騙了我,你為何要騙我!」笑聲戛然而止,陰神玉女就像被人拋棄的瘋婦般四處晃撞,此時她再沒有所有的戾氣殺伐,有的只是一個失了心的可憐女人。
跌跌撞撞到了丘麗邙朗的面前,陰神玉女雙瞳遽然睜大,揪著邙朗的衣袖不放,「你說你為何要騙我?!為何!」
倏地,她面色又變的極其溫柔,「魅,夫君,你說你愛我啊,你說過我們是天上地下最般配的一對的,你說啊!」
邙朗冷著臉將她甩開,這個瘋子一般的女人,他懶得理會。他更好奇的是,為何雲芷醒來之後,他覺得有些不一樣了,隱隱約約的陌生感在心頭纏繞,讓他很不舒服。
並沒有感受到身後邙朗的不安目光,芷璇腳步沒有停頓,而是徑直走向了角落里的洛冰雪,呵呵,這個女人,她記得可是很清楚呢!
「你你你,想干嘛?千代雲芷,你不要以為我會怕你!」洛冰雪本來想要逃走,卻發現在多人的眼皮底下逃月兌根本沒有半點希望。看到雲芷朝她走來,知道她不可敵,心中有些緊張,卻絕不會是害怕,她只知道她恨雲芷,恨到了骨子里!
「我叫芷璇!」芷璇在她的眼前停下腳步,冷冷的報上自己的真名,希望能夠喚醒她沉睡的記憶,「相信你應該還會有些印象,沒有的話,讓我幫你回憶。」
芷璇?她喃喃低吟,似是在腦海深處十分熟悉這個名字,卻也是什麼都想不起來,突然又覺得這個名字如同噩夢在她腦海中蠶食,這是恨的滋味!
「你說什麼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是我最恨的人,永生永世!」
「的確,你可恨我到極點了呢!」細細在唇齒間咀嚼這個恨字,像是要品味出對方對自己的無盡恨意,可是她只品嘗到了這恨里面的可笑至極。
雲芷並沒有半點生氣的模樣,因為面前的女人還不值得她生氣!
「所以,我要殺了你!」放棄腦海中的掙扎,洛冰雪兩手揮舞著黑暗的魔力朝芷璇打去,就算只剩她一個人孤軍奮戰,她也要將這個女人給殺了!
「讓我幫你恢復前世的記憶,或許你還會更恨我!」輕松一揮,雄厚綿延的氣勁便將洛冰雪的招式擋開,隨之一手順勢而上,沿著她的面門拍下,遏制住了她所有的動作,手下的藍色光閃,在她的腦海中翻倒出最隱蔽的記憶。
所有的一切都要讓對方也弄清楚了再一同清算,若只是自己心中清楚,那多沒意思!
腦海中浪水涌至的記憶潮水襲來,讓洛冰雪一時不能適應,緊皺著眉頭展現出她內心的苦痛糾結。
「怎麼樣?是不是更恨我了?」雲芷從她頭頂上撤開手,幽聲說道,她不怕那可笑的恨意,只怕這恨意不夠強烈,只有心中的憤怒恨意才會透露出一個人,甚至是神的懦弱。
而或許是她和淵,就是她洛冰雪——北山雪女雪姬的弱點痛處。
睜開雙眼,雪姬眼中似狂風驟雨,怒火騰騰,恨意如火焚燒!
「芷璇,原來我有這般恨你!」
這般的恨,是纏繞心頭的毒蛇,焚燒萬物的煉火,竟然延續了幾千年!
恨她一直擋住自己的光彩!恨她看上了自己愛到骨髓的男人!恨她的神力遠遠在自己之上,也只能偽裝跟隨!恨在她終于實現自己的夢想時還要來狠狠毀滅!
「芷璇,我恨你!竟然比愛淵還要多!」這樣的表述有些不倫不類,只因,她對芷璇的恨,不可計量!
「很好,可是你也只能恨!」雲芷湊近那張已然毀了的臉,輕笑著絕美的容顏,卻殘忍而邪惡的宣布,「因為你根本沒有資格和我對抗,能力如此,淵,亦如此!」
不待雪姬要怒容相向說些什麼,雲芷手中突然藍光一閃,幻化出一個水晶面鏡,置放于她的面前清晰無比的照出了那丑陋的容顏。
那是一張見者喪膽的丑陋!直接擊碎了雪姬的全部防線,她兩眼瞬間蒙上恐懼,胡亂的用手捂緊面容,像是在躲避惡魔,不讓自己看到!
「拿走!快拿走!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她的丑陋,連同內心嫉恨的丑陋,是她最脆弱的防線,打罵只能讓她那個被恨意浸黑了的心更加強硬!
「對,這還不是你,你還有一雙亮瞎了的眼楮呢!」另一只手在水晶面鏡上輕輕一揮,上面女子丑陋的面容上又多了一雙潰爛結痂的睜眼瞎目,更加的詭異駭人!
這是她前世種下的因,當她全部的丑陋都在人前被芷璇給層層揭開之時,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痛苦的瘋狂在心中纏繞蔓延,她確實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驕傲的資本,也沒有了支撐仇恨的勇氣。
淵極,那個比鐵還硬心的男人,她做了這麼多,卻還是不能換來一個撫慰的笑臉,一片短暫的真心!
「芷璇,你贏了,你確實贏了!可是你贏了又能怎樣呢!哈哈哈哈,我詛咒你,我詛咒你永遠得不到幸福!你還沒有忘記當初淵是怎麼親手將你打下絕仙瑤台的吧!哈哈哈,那樣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吧!」
雪姬瘋狂的笑,她自己痛苦,也不能讓芷璇好過!她有傷疤,那並不代表她芷璇就沒有傷疤,要痛苦,那就一起痛苦,就如當日掉下絕仙瑤台一般,所有人都向著毀滅而去,那樣的決絕!
心中有傷口撕裂的寸寸陣痛,可芷璇卻堅決不表現在臉上,只因自己的痛苦才是對敵人最大的鼓勵!
即使心痛,她也清楚,一切都還未明,前世所有的疑點,她都要統統弄清楚!
「前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了,只要現在我和淵過得幸福就行,你的詛咒還是留給你自己更適合些。」芷璇臉上笑得滿足妖嬈,如驕陽明媚暖人,又如彼岸荼蘼開放的曼珠沙華,妖冶毒辣。
一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肚子,用笑容粉碎雪姬的攻擊,「幸福,我早已得到,看到嗎?孩子,就是我們幸福的結晶。」
是啊,多麼幸福,有愛自己的男人,有能力得到想擁有的一切,孩子的新新生命更是幸福的無盡源泉,怎麼會不幸福呢!她就是要將最美好的一面展示在雪姬的面前,所有的幸福都會像是用刀在她身上剜割傷口,疼痛卻不見鮮血!
雪姬整個癱軟下來,無力喃喃自語,「芷璇,你為何要過的這樣顯眼奪目,讓我在幾千年前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開始仇恨你的一切完美,無法克制的仇恨……」
幽藍色的眼眸微微動了動,顯眼奪目麼?她怎麼不知道?
突然,一聲急促的轟然震響,將芷璇要到口的話給蓋了下去。
眾人抬頭看向半空中,金光和黑氣都遽然想斥下震裂而響,緊接著,一金一黑兩條光影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下飛旋射來。
只是瞬間,面前淵極已經完好無損的佇立在地,用凌冽的目光睥睨著單腿跪地的九醴。
他,已受重創!
「呵呵,淵極,你果然是本尊的克星,本尊只後悔千年前北滇之戰,未下狠手,造成今日後果!」
八荒之中,若沒有突然橫世而出的淵極,他魔界已然是神人懼怕的存在!
聞言,芷璇心中一動,千年前的北滇之戰,是淵的最後一場大戰,原來所對戰者便是帝獸九醴,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對淵做了手腳!當初的她心在仇恨悲痛中,輕易就忽略了所有的疑點,或許冷靜下來也不至于導致如今的局面!
可,往事已矣,現在將一切弄清楚也為時不晚。
「九醴,北冥之戰時,你到底對淵做了什麼?」
「呵呵,做了什麼?本尊只是想讓你體會一下被傷的感覺。看到如此冷心的你也有被愛人所傷的時候,本尊心中就痛快!」
九醴將目光從原機的身上移向芷璇,這個他從第一眼便認定要納為魔後的女人,竟然一次次的拒絕他的心意,這不單單是對他魔界之主的蔑視,更是對他罕見真心的踐踏!
所以,他是鐵了心要得到她!讓她死心,讓淵毀滅,一舉兩得的計劃卻被惹得一團亂,不知是天意弄人,還是他從踫到看上芷璇開始就是一個錯誤的循環!
心中既明,雲芷不再多說,她不願意的事情,不管是誰都改變不了!九醴的做法只能讓她厭惡!
「九醴,你說再多也是無用,本神今日便收你魔魂,了結千年前北滇大戰之果。」淵極冷然出聲,在大家還未作出反應之際,掌心凝光吸噬,一縷幽黑戾氣便被收入掌中,地上的九醴也隨之躺倒在地,成為一副軀殼。
「淵!淵!我是雪兒啊!你親口說過的,我是你心愛的雪兒,你還記得的對不對?!」淵極稍稍轉身,雪姬就瘋了一般的纏上來,將芷璇都擠到了一邊,那滿臉的迫切,像是淵極會說出一個是,她就算立刻去死也是心滿意足。
只是,淵極始終是淵極,冷視一切,蔑視眾生!
毫無波瀾的金耀眼眸只淡淡掃了雪姬一眼,便轉向角落里痴傻而笑的陰神玉女,薄唇輕啟︰「身為神者,卻誤入魔道,行事詭然,本神自會帶你們前上九重,讓天帝懲治!」
話音剛落,雪姬便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氣,順著癱倒在地,痴痴的傻笑自嘲,再也沒有絲毫生氣可言,丑陋的面容在她臉上,似是在演繹她痛苦可憐的人生。
隱在暗處的北冥老人看一切都塵埃落定,這才期期艾艾的跑出來,到芷璇和淵極的面前,笑臉提醒︰「天帝早有旨意,讓兩位上神歷劫之後,自行上天復命,嘿嘿。」
他是在凝魂陣破之時得以月兌身而出的,在冥幽之境困了千年,終于能夠享受新鮮空氣了,可前提是,要首先將眼前的兩位上神給侍候好。
兩人冷厲的四只眼眸同時盯住北冥老人,只是冷冷的眼神都將他嚇得抖了抖身子,這樣的氣勢可不是一般人,哦不,一般神能夠承受的住的!
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說話,就地而坐,凝練出神識出竅,化作兩道光芒直奔天際。只因凡人肉身是不能進入九重天上的。
眾人只看到一金一藍兩道光芒如線般射向半空中,片刻便已消失不見,隨之不見的還有本來身在地上的陰神玉女和雪姬。
所有的一切都向一場夢一般難以想象,眾人久久不能回神,不知是難以接受這樣驚奇的現狀,還是在害怕雲芷和萬俟淵從此便消失不見,看著地上端坐著的兩個軀體,就如同萬俟燼的死亡一般,木訥無神,讓人從心底里生出恐懼。
兩道光芒一前一後落在絕仙瑤台上,這是前往凌霄殿的必經之路。
又來到了這個地方,兩人腦海中不約而同閃現出千年前這里的糾紛誤會,心中抽痛悔恨,卻已然恍如隔世。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歷經了新的一世,學會了更多,也堅定了更多。
九重天上還是這樣的美妙,是三界之中人神鬼魔最崇拜向往之境,白曜之光神聖照亮著每一個角落,兩人一落地,便被洗盡凡界鉛華,油然重生!
芷璇深深嘆了一口氣,正準備踏步向前走,卻被後面淵極的聲音叫住。
「璇兒,原諒我。」他淒淒的聲音有些喑啞復雜,涵蓋著不敢讓人原諒的自責。
即使一切都是九醴他們的暗算,可他傷害了他的旋兒也是事實,想想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會出手傷害他最愛的芷璇!每每想起來,他都想狠狠的剜上自己幾刀,他想他是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了!
前面芷璇的動作頓住,卻並沒有轉身說些什麼,做些什麼,讓淵極本就緊張害怕的心頓時落入深淵,這樣的傷害,要芷璇怎樣來原諒!
「我在想……」突然的,前面背對著他的芷璇幽幽開口,淵極立馬提起精神,側耳聆听,若她現在說出任何懲罰或者旨意,他肯定立馬就去辦成,半點也不耽擱!
「如果現在就重返神界,回歸神體的話,那我們的孩子要怎麼辦?」她悠然轉身,笑的明媚,將天界亮麗的光芒都生生比了下去,「所以,還是過完了這一世再回天界吧!」
孩子?!
淵極發現他已經激動的不能發出聲音,他有了孩子?他和芷璇的孩子?!
而且,芷璇這樣說的意思,那就是不再怪他了?!要與他一起過人間美滿生活,這是真的假的?他一時間竟是不敢相信。
不知怎麼表達內心的狂喜,淵極只能傻呵呵的笑著,和芷璇臉上可融化萬物的亮麗笑容一起,相得益彰。
絕仙瑤台上,八荒神力無人可匹的戰神淵極,此時正像一個孩子般笑的滿足,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