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芷左顧右盼,心中著急,不應該啊,這味道明明是最合適不過的時候了,若是時間再長一些,那該要糊了啊,這公玉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啊!
在一旁幫忙的萬俟淵都要快被這味道引誘的咽口水了,若是怪老再不來,他可不敢保證這些烤肉不會落盡自己的肚子里。
突然他覺得身後有人靠近,而且這速度絕不是善意的靠近,下意識的就反身對上來人,保護正在專注弄燒烤的雲芷。
一招對打下來,雲芷已然感覺到了身後的不對勁,「淵,怎麼了,耶?」
只是電光火石的時間後,周遭卻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兩人這才瞬間反應過來,無語的看著已經跑遠消失不見的身影,再回頭看了看鐵架上已經丟失了的兩個雞腿,對望了一眼,無奈輕嘆。
這哪里是冷面,這不就是個老頑童嘛!雲芷滿臉黑線,一個長輩還好意思擋著晚輩的面出手搶的,什麼人嘛這是!
不過,好在他們證實了,這個老頭子還真的是難以抵制美食,只要有這個把柄在,那一切都好說。
一把拿起鐵架上串著竹簽的幾塊大肉,雲芷像是士氣高昂的戰士,「走!上門評理去!」
萬俟淵眼巴巴的看著雲芷拿走僅剩的一些烤肉,張了張嘴想說一句留一塊給為夫我啊,卻還是乖乖的閉上了嘴,現在救岳母要緊,要吃的還是私底下跟雲芷,額,商討吧!
「你好歹也是前輩,做些無禮的事情實在有失體面!」雲芷重重的將裝著開肉的盤子往冷面怪老的旁邊一放,質問聲聲,再也不見先前的討好謹慎。
在質問聲下,怪老的面色依舊沉穩,像是刀砍不亂一般,雲芷在心中鄙視,這根本不是冷面,活月兌月兌的面攤嘛!
雲芷還真是猜對了,這怪老就是天生的面癱!
「老夫,不知。」說著不知,心中卻是悔恨不已,沒想到他抵制美食的能力是越來越差了,其實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老婆子杜絕了自己一切的肉食,讓無肉不歡的他怎麼能夠會有好的定力!而且也是他低估了這兩個小家伙的功力,他在公玉那家伙面前是次次都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搶食物吃,卻在這里被抓了個現行,丟臉丟大發了!要是老婆子知道,肯定是要嘲笑,然後再斥罵一頓的!
雖然是借著面癱的優勢,打死不承認的樣子準備將兩人給打發了,可是不爭氣的,眼楮卻暗暗直勾勾的盯著旁邊的一盤子烤肉,他口中還余留著剛才的雞腿肉香,從沒吃過這樣女敕香幼滑的肉食,還有那涂抹在外面的香料,也是絕無僅有的,真的還想再,嗯,嘗一嘗。
好笑的看著冷面怪老已經無意識的轉著身體,想要伸手將盤里的烤肉也一齊送到肚子里,雲芷也不阻止,就看著他,看他要裝到什麼時候!
就在怪老的手已經不知不覺踫到盤子的當口,雲芷伸手便將在虎口邊緣的烤肉給拯救了回來。端著盤子故意在他面前晃了又晃,還未冷卻的烤肉香味陣陣入鼻沁喂,都要將他的魂給勾走了。
「前輩,吃了就吃了嘛,晚輩也不能讓你吐出來不是,還有這一盤,你也可以乘熱吃了喲!」雲芷緩聲循循善誘,看他這樣子是抵不住誘惑的。
難得的,怪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就要跳起來抱住這盤燒肉似的,卻還是控制住了心態,面上的冷意也平衡了一點他的過激反應,咳了咳嗓子,「真的嗎。」
「真的真的!晚輩怎麼敢騙您呢!」說著還配合將一塊烤肉用竹簽插好遞給他。
冷面怪老不再猶豫,張口間便將一大塊烤肉整個送進去,表面上卻是肅穆嚴謹的異常,嘴部一抽一動的咀嚼,卻露不出半點滿足的表情,看起來既滑稽又痛苦的樣子。
一塊搞定,雲芷立即又遞上一塊,卻沒有交到他手中,「前輩,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句話你應該听過吧,晚輩來是有事相求前輩你必定是知道的,所以還請前輩大量,救我娘親一命。」
剛要伸過去接烤肉的手又生生的強逼著縮了回來,撇開腦袋不再看那盤子,「不會,不治。」
丫的,這老頭子怎麼跟木頭一樣,難道除了吃他就不能懂點人情世故嗎!天知道她雲芷下廚可是難得的比天狗食日還要珍貴啊!
吸了口氣,雲芷安慰著自己要有耐心,往老人的正面方向又移了幾步,拖著盤子的一手發力,暗暗用內力將盤子上的烤肉烘熱,讓快要消退的濃香持續的飄發出來,用香味繼續誘引。
「前輩,你真的不好好考慮嗎,只要你出手,我還會再給你做更好吃的!」「更」這個字回轉了十來個調調才最終回歸到平調上,勢必要將他已經塌了半天的拒絕意識給毫無保留的摧毀。
見他兩眉微微顫抖了下,嘴唇磨了磨。雲芷輕笑,繼續道︰「到時候不止這些哦,我的手藝可都是娘親傳授的,娘親若是醒來,必定會感激前輩救命之恩,做頓大餐孝敬您的,您知道我娘親的手藝是怎樣的卓絕嗎?唉,那絕對是皇上都嘗不到的人間美味,絕世佳肴……嘖嘖,那味美鮮汁,那口潤舒滑,我吃了娘親的飯菜長大,而最近的這麼長時間吃什麼都沒有味道了,我娘親做的美食絕對是無法超越的經典!」
雲芷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卻看不出這個老家伙半點的面色改動,弄她挫敗感撲面而來,面癱臉上找神情,本身也就是個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雲芷要放棄誘導勸說,將手中的盤子給放下的時候,卻還未落在桌上,一手已經橫空而來奪走了去,毫不在意旁邊又是愣住的兩人,一邊啃食咀嚼,一邊還冷冷的批判︰「冷了,不好吃。」
二人齊齊流汗,這老家伙怎麼就喜歡用搶的啊!
見著冷面怪老端了盤子站起來邊吃邊走,雲芷連忙上前攔著,「哎!前輩你怎麼吃了就跑啊!」
被攔著的冷面怪老站在那定住,一本正經道︰「那我不去看診了。」
看,看診?
雲芷如夢初醒,連忙換上花兒般的笑容,「啊,前輩,您請,您請!」
眾人興奮非常,簇擁著冷面怪老來到房間里查看萬憶蓮的傷勢。
剛一進門,只是瞟了一眼,老人便開口︰「邪氣入體,傀儡術。」
「啊,師父,伯母就是中了傀儡術,而且本就是柔弱之人,被控制了這麼久,已是精氣耗竭了,我也只能用上好的蔘藥保住她的心脈精血。」公玉炎彬連忙在一旁交代傷勢,臉上卻沒有太多的擔心著急,因為他心中有數,只要師父出馬就一定能行!
冷面怪老毫不意外的不做任何表情反應,也不知道有沒有將公玉的話听進去,徑自走進床榻邊,一手傾蓋于她腦門上方,掌中有內力綿延而出,他竟是用內力在進行診脈看病。
很快他便撤下手掌,順勢在她幾處穴道上點了幾下,道︰「魔氣深重,逼出魔氣,施針藥療,能治!」
在場的恐怕也只有公玉和他師母能夠完全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公玉看眾人似懂非懂的樣子,開口解釋道︰「師父的意思是,伯母魔氣深入心脈,卻未完全侵蝕,只要逼出魔氣,在商羊隱白幾處大穴周旁施以針灸,輔以藥療,便可治愈。」
听到有的救,雲芷臉上著急的神色立刻便輕松的下來,連忙謙卑的問道︰「那前輩,你快告訴我們要怎樣逼出魔氣!」
這一套方法中,听起來就知道也只有逼魔氣是最重要也是最難的了吧。
「嗯,我也想過要先逼出魔氣的,只是這魔氣陰沉深重,若沒有師父在一旁引導,我是不敢隨意嘗試的。」公玉炎彬正色道,他少有的嚴肅將緊張的氛圍又提了出來。
「老夫引導,誰來。」冷面怪老也十分配合,開口答應,只是還未待有人應聲便又加了一句,「魔氣重,不敵,反噬。」
听到老人的警告聲,雲芷不安的拉了拉正要迎上去的萬俟淵,雖然與老妖婆大戰過後,淵的內力瞬間提高了難以企及的強度,只是她還是害怕,若是淵無力抵制魔氣,那豈不是又多了一個自己最在意的人陷入磨難!
萬俟淵轉過來拍了拍雲芷的手,「沒事,我去試試,不會硬來的。」
「嗯。」雲芷在他的肯定安撫下只能放開手,「我要在一邊幫著你。」
知道她心中不放心,萬俟淵也只能點頭答應,兩人上前將萬憶蓮扶起來做好,一人一邊坐于她的身側,而冷面怪老則是站在她的身後,以內力引導兩人逼毒,不讓他們誤受魔氣干擾。
很快三人便入定療傷,一時間,所有人都安靜的站在那里,在沒有看到什麼不妥之後也就暗暗放心。
突然,公玉炎彬被他師母拖到了外室,低聲詢問︰「小彬彬啊,師母都忘記問你這次出去的經歷了,你快告訴師母,這些日子除了討到一個小娘子回來,還有沒有見到什麼人啊?額,印象深刻一點的?女的?」
公玉莫名其妙的看向師母,這里面正在緊張的進行醫救,師母怎麼把他拉出來就為了問這麼無聊的事情啊,還是她對萬俟穎不滿意?哈哈,他就知道她們的小心眼不會糊弄到師母的!
「師母,外面好女子確實很多,你要是不滿意這個,我就另外再找一個啊,沒關系的!」
正興奮著,一個爆栗就落到了頭上,「你個臭小子,我教你要花心了嗎!師母只是問你有沒有踫到比較奇怪的人,嗯,師母只是想听听你這次出去遇到的趣事。」
「奇怪的人?」公玉倒是很奇怪的看了一眼師母,以前也不見她跟著問出去的見聞啊。
看她這一臉急切的樣子又不像作假,便只好想出一個來,「奇怪的女人倒真是遇到一個,一個被毀了容的舞女,上來就死死的抱住我,都被佔便宜了!師母,你問這個做什麼?」
「呵呵,沒什麼沒什麼,師母就關心關心。」老嫗呵呵的笑著,像是在掩飾著什麼,突然轉變話題,「師母給你的御魂百草經研究的怎麼樣了?」
啊?御魂百草經?師母怎麼問起這個來了,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擅作主張送給了雲芷,還不得罵死他啊!
「啊!啊,那個啊……」就在他結結巴巴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時候,突然听到里面已然有了動靜,連忙避開跑進去查看情況,將剛要發現他怪異之處的師母丟到了一邊。
里面三人已經停下了動作,慢慢的歸息凝氣,看情況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萬俟淵和雲芷一齊睜開雙眼,默契的對望相笑,剛才強逼魔氣在怪老的引導下很順利,如果不出意外,娘親應該是有救了。
冷面怪老猛的睜開雙眼,一直平靜如鐵的眼中竟然閃現一絲震驚,與冷硬無波的僵硬面容十分不匹。
「內力,好奇怪。」他一直在疏導兩人的內力,不難發現那兩種內力剛烈神聖,若他功力再弱上一些,必定會不力而退,這樣強大的力量不可能出現在年紀如此的他們身上,他們二人的內力如出一轍,卻發現不了是師承何派!
公玉上前檢查了下萬憶蓮的情況,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看師父露出驚異的神色,明了的上前解釋,「他們二人是鳳凰寄主,這功力的一年抵百年,把我都給完全壓下去了!」
「鳳凰寄主?」突然的冷面怪老向來平淡無波的語調突然提高了幾許,看來是對這消息十分的震驚,卻也只是片刻的驚訝而已,還未待公玉問怎麼了,他早已回歸到了雷打不動的平定。
「鳳凰寄主?!」相對于冷面怪老比較平靜的語氣,老嫗突然冒出來的驚訝語氣無疑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注意到自己的表現太過頭了,老人忙不迭失的在眾人「你怎麼了的?」目光中退卻解釋︰「沒事沒事,就是有點驚訝,老婆子沒見過場面而已。」
退到公玉炎彬的身邊,又繼續壓低聲音斥道︰「快說,你小子把東西弄到哪去了!」
「呵呵,治療要乘熱打鐵,我這就去準備針包藥材。」公玉炎彬強扯出一片笑容,比兔子還快的跑開了。
雲芷幾人沉浸在娘親有救的喜悅里,便沒有過多在意這師徒幾人的奇怪舉止。接下來幾日,在公玉的細心治療下,萬憶蓮終于能夠睜開雙眼了,雲芷激動不已,一切的一切頓時就像是圓滿了,愛情親情,她滿載而歸。
在萬憶蓮就要康復的時候,萬俟淵突然收到了墨刑的飛鷹傳書,不是有重要的事情,墨刑是不會這樣急著傳書給他的,當下看了內容,心中疑惑微驚,沒想到這短短的時間內,江湖上已經動蕩洶涌,看來他們要早點回去了。
眾人請辭,公玉的師母還在一個勁的抱怨不是說要在谷里辦了婚事再走的,怎麼還沒完成她老婆子的心願就要溜之大吉了!好說歹說了半天,才總算放人,而公玉也很奇怪那日他在逼問下終于承認御魂百草經已經被他送給雲芷,卻不見師母有絲毫的責備,竟然就那樣坦然接受了?!這不應該是師母的一貫作風。
這幾天雲芷的收獲也不少,變著法子弄些誘人的小吃在冷面怪老這學了不少東西,搜集了在她看來是天價的珍貴藥材。而公玉的師母找到了新目標,天天整出些毒特的毒藥給冰蟾試藥,勢必要研究出冰蟾不能解除的毒藥來,以證明自己制毒的高超水平,雲芷看著冰蟾那越來越大的憋屈肚子就替它悲哀,若是再不走,她的小冰冰可就要被毒藥給撐死了!
這一日,還是大早上的時候,一群人已經拜別了兩位老人,走在了谷口瀑布之處。
「玉公主,接下來我們就要回萬俟了,萬俟此時動蕩不安,你是赫連的千金公主,本王不敢帶你前去冒險,所以還望公主審勢度量,回赫連皇宮。」萬俟淵在谷口正色對赫連玉兒說道,他心中清楚這個公主跟著他們也只是想要多游玩見識,而下面的路的確有些危險,一個異國公主放在身邊若是出了什麼事,那也是不好交代的。
沒想到到現在了萬俟淵還是想要勸她回去,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他還是這副進退有度的樣子,令向來在男子面前從不掉價的她很是有挫敗感。只是她任性的就是想跟著大家一起,為何總是要趕她離開。
精致的面容上浮上點點悲傷,卻還是倔強仰頭,「不,我想跟著你們,還有比戰場更凶險的地方嗎!」
「明日等墨刑前來接應,本王就安排人護送你回去。」萬俟淵完全沒有在意她說的什麼,自顧說道。
「我可以順路送她去赫連。」搶在赫連玉兒前面,一直沒有開口的丘麗邙朗突然開口道,惹來了旁邊玉兒的一記抱怨利眼。
帶走這個傲慢的公主也算是給雲芷解決了一個麻煩。
「我又沒說要走,為何要你送!玉兒已經給王兄送了家書說清楚了,就算我跟你們去赫連出了事,也完全不用你們擔當。」赫連玉兒的小臉上已經出現陣陣的惱怒微紅,她討厭被別人安排自己的行蹤,更討厭這突然開口添油加醋的丘麗邙朗!
雲芷此時正陪著萬憶蓮坐在馬車里,突然听到外面邙朗說要離開,怎麼他都沒有說過,連忙拉開車簾,「邙朗,你去赫連要做什麼?」
丘麗邙朗聞言這才看向雲芷,面上依舊是冷冷的蒼涼,他本來就沒準備告訴雲芷的,在走之前告訴她一聲,也就是當個告別吧。
「我要去東南面的石窟嶺,完成金家留給我的使命。」若是能順利完成使命,我還是會回來的。
這句話他沒有說,而是咽回了肚子里。
金家的使命?那就是金縷衣吧。雲芷心中有了數,卻還是不滿他不跟自己說一聲就突然決定離隊而去。
面色稍稍沉了沉,「也不急在這一時,等處理好了些瑣事,我陪你一起去吧。」
邙朗一直跟在自己身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侍衛,而她一直是將邙朗當做自己的朋友的,她不可以在朋友需要幫助的時候袖手而去。
「對呀,郎兒,先回去一趟休息休息吧。」萬憶蓮也在馬車里彈出脖子來勸阻,她對邙朗還是很喜歡的,本來還以為能給痴傻的女兒找樁哈婚事,卻見現在芷兒是如此出色,也過的很幸福,她這個做娘親的也就欣慰了。
她看的出來,邙朗這孩子是喜歡芷兒的,而他這樣悶不作氣的樣子也更是惹人憐惜,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以後她會將這孩子當兒子看待。
「東南石窟嶺?你確定大概的位置是東南面?」一旁的萬俟淵皺了皺眉頭,嚴肅的開口問邙朗,像是感覺到了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淵,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雲芷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不安的問道。
萬俟淵皺著眉頭沒有說話,而是從袖口中取出一張紙條遞給邙朗,卻正是墨刑的飛鷹傳書,上面寫了一些最近江湖上涌動的不安和萬俟朝堂的一些動蕩,還有就是他發現丘麗蒼擎于五日前帶了五百精兵往東南的方向去了,當時他還疑惑丘麗蒼擎這是要去做什麼,而現在他知道了。
看完了紙條,邙朗不自覺的將手中的紙條狠狠的揪起,丘麗蒼擎,他竟然還未放棄搶奪金縷衣的念頭!只要他還在,就一定不會讓那個家伙得逞!
雲芷上前從邙朗手中奪過紙條看了一眼,明白了兩人怕的是什麼,都說得到金縷衣中的秘密就能得到天下,若是丘麗蒼擎執意要搶到金縷衣,那必定又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從丘麗國西面繞到赫連那邊還要些時日,我們就在回程的途中,應該能遇到他們,本王會讓墨刑派人來接應攔截,你不要輕舉妄動。」萬俟淵對著丘麗邙朗沉聲開口,不管怎麼樣,雲芷把他當朋友,丘麗蒼擎的一切動作他也一定會盡力阻止。
邙朗抬眼看了看萬俟淵,又听雲芷在一旁應聲贊同,也就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萬俟淵的法子。
再沒有半點的耽擱,眾人策馬上路,萬俟淵在策馬奔騰中也呼來飛鷹,傳書給墨刑,了解更具體的信息。
而本來是要趕走的赫連玉兒就被晾在了一旁無人問津,她也樂得自在,反正她的心是玩野了,一點也不想回到那個像籠子一樣的皇宮里。
而已經收到了赫連玉兒家書的赫連曄,正氣憤的將書信扔到地上,惱怒著這丫頭真是倔強無度,一個身份尊貴的公主跟著萬俟大軍在戰場上餐風露宿也就算了,還無名無分的繼續跟到萬俟去瞎折騰!
還有那個萬俟淵和千代雲芷,竟敢明目張膽的誘騙住玉兒,他們到底是什麼居心!
哼,上次的賬正好還未找他們算,既然他們這樣猖狂,那他就去萬俟會會他們!
「來人!」
一侍衛很快就位,「王上,有何事吩咐?」
「帶上王後,準備便裝微服。」他可還記得千代雲芷留給他的好禮物——葉月翎,帶著她去萬俟,也好一並還回去。
這個女子,確實是和千代雲芷一樣有著極其相似的美麗容顏,只是她們二人有最本質的區別,他這個王後優柔內斂,整天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讓新婚之夜一肚子怒火想要撒的他都沒有心情,只是晾著那個王後一個多月的日子,時刻派人盯著,若是發現這是萬俟淵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抓到了把柄便立斬不赦!
他本並不討厭溫柔似水的女子,卻在雲芷那家伙的裝柔欺騙下,本能的覺得一切柔弱的女子都是裝出來的,哪里還會有一個真正大家閨秀十足,賢惠美麗的女子!
雖然不想承認,卻還是不得不承認,他被千代雲芷那個家伙荼毒的不淺,所以,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路途中
「咳咳咳…」急切的趕路,馬車上即使已經墊滿了棉被毯子,卻還是顛簸的不行,萬憶蓮身體大大受挫,還需要靜養,在抖動下連連咳嗽。
「娘親,你沒事吧,要不要我們先停下來休息一會。」雲芷給她順著氣,一臉的焦急。
坐在馬車里的還有洛冰雪,從水袋里倒了杯溫水,「伯母,你喝茶吧。」
「謝謝。」雲芷接過茶,順勢在鼻尖聞了聞,確定沒有問題才喂給萬憶蓮。
雲芷極其細微的動作還是落在了她的眼里,洛冰雪嘴角扯出譏笑,她還沒蠢到這種地步,「姐姐這就見外了,有什麼謝不謝的,姐姐的娘親那便也是雪兒的娘親啊!」
不想與她多說話,雲芷沒有應聲,當她有所察覺洛冰雪的小伎倆時,她便越發覺得這虛偽的笑容下實在做作惡心,見雲芷不說話,倒是萬憶蓮喝了茶水緩下來了,回了句,「雪兒姑娘這麼賢惠,老身怎麼有這個福氣當姑娘的娘親。」
車內的氣溫一下子又降了下去,萬憶蓮雖是什麼都不管,卻還是能仔細的察覺出些什麼。
洛冰雪狠狠的咬了咬嘴唇,掙出幾絲鮮血,放在寬大衣袖的右手模到了一個黑色籠罩的圓球晶體,暗暗的捏緊,像是在發泄心中的恨意惱怒,又似在給自己打氣助威。
趕了有大半日的路程,便收到了墨刑的傳書,說是丘麗蒼擎已經到了萬俟,就要穿過萬俟,到赫連的境地了。萬俟淵想了想那個位置具體在哪里,而他們現在又到了哪里,當即改變了路線,抄小道前去攔截,按正常的速度,他們必定能夠趕在丘麗蒼擎他們前面到達。
到了一處小茶館,萬俟淵突然勒馬,讓隊伍停住,來到馬車前對雲芷道︰「芷兒,我們去前面與墨刑他們會合,你和岳母幾人就留在這里休息吧,處理完了我立刻就來找你。」
雲芷本不放心他們自己前去冒險,只是娘親還在,她必須要留下來保護娘親,便也只能點頭答應︰「那你們小心點。」
女眷留下,三男策馬奔騰而去,掙月兌起陣陣的沙子塵煙,噠噠的馬蹄聲也讓雲芷的心頭少有不安。
雲芷買了些干糧食物坐到車上喂萬憶蓮吃了些,卻始終魂不守舍,就是不放心他們在前面怎麼樣了。
「芷兒,若是不放心就去看看吧,娘親沒事的。」始終還是娘親最懂女兒的,萬憶蓮知道雲芷掛念著淵,不禁開口勸道。
啊?雲芷回過神來,將已經喂完了粥的碗放下來,「不行,我要在這里照顧娘親的。」
笑了笑握住雲芷的手,萬憶蓮的聲音虛弱卻也堅定,「去吧孩子,若真出了什麼事才是娘親的罪過。」
「那,我去看看就回來。」雲芷做了會掙扎才松了口決定,她心中有鼓在敲,總覺得很是急躁不安。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出去叫了不遠處的赫連玉兒進來,「玉兒,我去看一看,幫我照顧一下娘親好不好,我去去就來。」
剩下的幾人中赫連玉兒的功夫算是很好的了,她最不放心的還是洛冰雪,但以玉兒來說應該可以應對。
赫連玉兒一口答應,她也想去前面看看什麼情況了,只是他們都要趕自己走,那她還是安分些比較好。
雲芷說了聲謝謝便要乘馬而去,卻听一直默不作聲的洛冰雪開口,「姐姐,我也想去看看。」
定定的看了看那楚楚可憐的臉頰,雲芷暗道,正想著要怎麼防範她,既然能帶在身邊那是最好的,也省的她擔心娘親的安危。
兩人揚塵而去,沒過多遠便發現了有很多雜亂無章的馬蹄印,順著馬蹄印過去,很快便听到了打斗聲,雲芷越發著急,加快了馬速往聲源的地方沖去。
靠近聲源地,果然見許多人馬斗到了一起,墨刑帶來的都是璃天宮的人,雖然人少卻武功高強,在五百精兵面前游刃有余。雜亂無章中,雲芷還是一眼便看到了傲立人群的萬俟淵,冷劍翻出,躍身進入了戰斗。
「芷兒,你怎麼跑來了?」不是讓她在那里等著嗎!怎麼還是這麼任性!
「我不放心你,別說話,處理了這些再說。」雲芷專注對付著敵人,兩人打斗的時候,全身都自覺的散發出金黃色御氣保護,不知何時開始,他們體內像是存在著一個不斷成長的力量,現在想是江湖也無人可擋了。
正在打斗中的丘麗蒼擎終于听到了熟悉的聲音,猛的回轉利劍揮灑開一條人道,他就說,萬俟淵到哪里怎麼會不帶著雲芷,好像更厲害了呢,嘴角輕勾,迅速的向兩人的方向靠攏。
心中清楚他已經不是兩人的對手,自然不會正面與兩人對戰,只是這寡不敵眾,雖然是五百人,卻也足夠形成一個小的包圍圈來。
「萬俟淵,雲芷,別來無恙啊!」輕松的到達對面,三人在混亂的打斗中如朋友敘舊般直直的站立,完全不在意這周圍的刀劍揮舞。
「我當然無恙,就這麼幾日的時間,看來你恢復的挺好啊,是不是這次大戰輸的還不夠徹底?」雲芷沒好氣道,這以多欺少的本事他還做的真到位。
「大戰剛完,鷹王就來我萬俟作亂,是想再引起戰事嗎!」萬俟淵正聲迫問,假裝不知道他是前來做什麼的。
丘麗蒼擎笑笑,也不在意兩人的惡臉相向,只是兩人的沆瀣一氣在他看來卻顯得有些刺眼。
「本王無意作戰,想必你心里清楚,你若想挑起戰事那便挑,也正巧應個本王定下的賭約,若是贏了你,能賺回一個王妃,實在不錯!」丘麗蒼擎淡淡的回過去,還意味深長的朝雲芷看了看,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兩人听他言語中的鏗鏘霸氣像是減少了許多,邪笑連連中根本看不出來他的意圖何在!這樣高深莫測的神情應該出現在得道高僧上才是啊。而他若是想要早點前去尋找金縷衣,也不會在這里與他們耗費時間,損兵折將。
「只要你退回丘麗,今日之事,本王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萬俟淵將右手中的長劍高舉,示意所有人都停下退回。
丘麗蒼擎也跟著照做,立刻兩邊的人馬退回到各自主心力量的後面,嚴整而立。
「那本王就撤回這些兵將,也好輕身與你萬俟淵對戰一回,本王不欲與你猜心度月復,金縷衣本王要定了,我若是贏了你萬俟淵,呵呵……」他笑著將眼神轉向雲芷,「那你可得講信用做本王的王妃跟本王回丘麗!」
雲芷暗惱,這家伙是怎麼回事,怎麼三番兩次的將這事給抖出來,她可以說自己想要毀約了麼?可以麼?可以麼!
「呵呵,情急之下的胡謅之語讓鷹王誤會真是本妃的罪過,這輸贏之事其實並不重要。」雲芷在他灼灼目光下糾結無比,這人不會是當真了吧,明顯的自己毀約有罪,語氣間沒有了剛才的咄咄相逼。
「輸贏對本王來說很重要,而你只要守約即可。」丘麗蒼擎本來肆笑的俊臉倏地冷了幾分,暴狼般的噬意將雲芷的弱勢生生給憋了回來。
萬俟淵可以正視他的敵刀相向,可以在戰場上與他做可恨可敬的對手,只是看到他這番明目張膽的在你他面前宣戰打芷兒的主意,那就跟他沒什麼好說的了!
「本王不會拿芷兒來跟你做輸贏的賭注,不過,你的宣戰,本王應了!金縷衣是寶物沒錯,卻也要講究機緣,本王就保它在找到有緣人之前,不被人奪得分毫!」萬俟淵說的鄭重,他已經被激出了怒火,兩眼如炬對上丘麗蒼擎的嬉笑針藏。
兩人又像是在戰場上對望比力,只是不同的是,兩人沒有了戰場上的笑望互敬,作為情敵的兩人自然是已經徹底將對方給蓋上了黑印,看哪哪不順眼!
「本尊來晚了啊,竟然錯過了一場好戲!」就在雙方對峙之時,隨著一道似真似假的嘆息聲,一墨紅一黑綠衣炔翻飛而來,瞬間便已經落在眾人的中間,立刻引起了所有驚駭的抽吸聲。
只因,那一身黑綠勾勒的人赫然是在丘麗軍營中被萬俟淵殺死的丘麗黛姬,她怎麼還活著?!
萬俟淵不敢置信的看著依然完好無損的丘麗黛姬,即使是寬大的衣袍遮住了整個身子,只露出小半個臉頰,他也能立刻認出來這個女人!他明明已經毀了她的心神,明明已經形神俱滅的人,即使是神仙妖魔也不該完好無事才對!
「丘麗黛姬,你到底是人是鬼,大白天的不要出來嚇人!」雲芷厲聲呵斥,這老妖婆怎麼還是炎魂不散,看到她的出現,便莫名的覺得心中不安,從遇上這個女人開始,她就沒遇到過幾件好事!
「既然你都說說大白天,那你說本宮是人還是鬼呢!」臉上的神情被覆在頭上的斗篷遮住,只留下依舊如初的聲音冷冷的傳出來,「你們不是正要去找火魔宮的宮主嗎,我們宮主來了!」
火魔宮?她真正的身份難道就是火魔宮的人?
只是想了想,萬俟淵便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測,火魔宮是最近才興起的一個門派,之前與皇宮並沒有什麼踫撞,又何來深仇大恨,更重要的是,他直覺的這個女人的身份不可能僅僅是一個小小門派主人那麼簡單!
「不用猜了,你們要找的人是本尊。」在眾人的目光完全被陰神玉女的驚異出現而吸引時,一旁被忽視的九醴冷冷開口。
所有人這才將目光投向同樣是穿著厚重的九醴,黑紅色的衣服在他的身上穿出了一種嗜血的宏重,一被人發現便再不能被忽視那渾身所刻意散發出的可怕氣息。
這個人是誰?竟從未在江湖上听過,萬俟淵沉了沉臉,連那個老妖婆都甘願拜服听令于他,那必定是不容易對付的。
猜不透他們為何找上門來,萬俟淵慎重開口道︰「能在這荒野之地遇到火魔宮主,真是緣分,不知宮主有意相迎,有何貴干?」
「本尊只想好心提醒你們,不要花費力氣在這里擋住前去打金縷衣主意的人,你們也抵擋不了這上百個前去搶奪金縷衣的俠士門派!」他的聲音低啞暗沉,像是來自地獄的枷鎖扼住了人的脖子,平白無故的就讓人想起恐怖的東西來。
掩在斗篷下的神情不需要看也能猜出那隨心桀驁,他來只是想要試探下轉世之後的萬俟淵,到底弱到了何種程度,沒有難度的挑戰他向來不屑!
還有那個不知好歹的蠢女人,被害的下度成低賤的凡人,還是如此的傲然面孔,他就不信,前世今生,即使是被害被騙,她也要愚蠢的選擇淵極!不過,就讓她愚蠢幾日又如何,再過些日子,他會讓一切都變得圓滿,芷璇,到最終你還是會留在本尊的身邊!
雲芷突然感覺全身有些躁動不安,抬起頭來,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那個邪氣的男人視線正灼灼的射向自己,即使是那雙利眼在斗篷下遮埋陰影。他為何要這樣看著自己,難道他認識自己?可絞盡腦汁她也想不起她有認識過這樣可怕的男人。
「火魔宮主真是神通廣大,連金縷衣所藏何地都可知曉,還大方與人共享,可神物有主,本王也剛許下諾言保神物妥全,若宮主執意去搶,那得先過了本王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