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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骷髏王稱帝

時間的齒輪緩緩轉動,當劉弋結束了收復並州、北征鮮卑,與公孫瓚達成攻守同盟的戰略目標,並讓軻比能收攏鮮卑殘部隨軍返回長安作為僕從軍後,對于袁紹,漢軍也轉入了全面的防守態勢。

而關中和並州進入大戰之後休養生息的階段時,群雄逐鹿的天下卻並不安生。

第二輪的大規模諸侯兼並戰爭, 隨著建安二年的春耕結束,開始了。

當然,掛機看戲的諸侯還是那幾位,交州士燮、遼東公孫度、漢中張魯、益州劉璋、荊州劉表,基本都沒什麼大動作,只是坐看天下風起雲涌而已。

主要的攻伐, 集中在中原戰爭, 或者說兩淮戰場。

第一個搞出大新聞的,跟去年一樣, 還是那位冢中枯骨「骷髏王」袁術。

建安二年(197)年初,手里把玩了一年多傳國玉璽的袁術接受了太士張炯所獻符命,認為自己上應天命,當為天子。遂于壽春稱帝,自稱「仲家」,以九江太守為淮南尹,設置公卿百官,依天子禮郊祀天地,登上天子寶座。

消息傳開,天下震動。

如果說袁紹被稱為國賊,還僅僅是因為此人在何進之亂中做的事不干淨,且其勢力龐大最能威脅到朝廷的話,那袁術此舉,可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僭越謀逆了。

未央宮中,劉弋正在與大臣們謀劃今年關中的發展方向與各項政事。

劉弋將剛剛看完的文書推倒他們的面前。

「這些你們仔細研究研究, 看哪個地方可以加快發展。」

眾人打開帛書,一一瀏覽起來。

「嗯,不錯, 這些地方,可以加快發展,這些地方,可以多修一些設施。」

他們剛剛看的文件,正是今年關中各個手工業區,如茂陵、槐里等地的工匠數量和產量的初步統計,由于戰亂平定和人口回流的影響,關中開始逐漸恢復了勃勃生機。

「另外」

劉弋拿出了另一封帛書,遞給眾人。

眾人連忙接過,看向帛書,卻不知道劉弋想要說什麼,但還是耐心地听著。

「朕要你們做的,就是加強這些關鍵節點的商貿,比如五丈原、街亭、武關,這些地方要重視對商路的保護,讓從雍涼、漢中益州、荊州等地的商賈們可以輕易地在‘官市’里買到各種各樣的貨物,並且要保證不被山匪劫掠。」

听完劉弋的話,眾人紛紛點頭,現在關中依靠著自身的地理優勢,已經成為關鍵的貿易中轉節點,很明顯的就是,來自荊州的商賈在民間買不到涼馬、西域香料,只能在「官市」中按朝廷的渠道來購買,對于雍涼的商賈也一樣,購買蜀錦、江陵瓷等物,必須要在街亭貿易點的「官市」中購買。

這些措施,即保障了商業流通有序且不月兌離掌控,也給朝廷帶來了巨大的貿易利潤。

「還有」

劉弋拿出一張地圖,放在桌子上,說道︰「朕希望你們盡快地開展這個事情,並且要抓緊時間,必須在秋收之前就完成。」

眾人一看,竟是一張完備的關中水系網,上面還按照修理、新建、重建等事項,規定了對于水利設施的建設。

說完,劉弋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後繼續說道︰「朕要你們去建設的就是這些地方,這些水利設施做的慢,又要動用徭役,因此絕不能拖到秋收,要跟百姓講清楚,這些都是給他們自己修的。同時也要派下監察的官員,在修水利的過程中,不要讓朕發現貪污、強征,這些引起民怨的事情,懂了嗎?」

「陛下英明,臣等定不負君望。「

「遵旨!「

眾臣紛紛拱手應道。

就在這時,從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報!」

看著門口有些焦急的郭淮,劉弋皺了皺眉。

「何事?」

「陛下,袁術僭號稱帝了!」

劉弋微微一怔,倒是沒說什麼,這件事早在他心理預期之內,可旁邊的大臣們卻都炸開了鍋。

劉弋接過帛書,細細看完,又遞給臣下們。

待眾人看完後,劉弋沉吟片刻問道。

「都說說吧,袁術僭越稱帝,朝廷肯定要予以回應,你們怎麼看?」

司空士孫瑞毫不猶豫地說道︰「啟奏陛下,臣建議陛下出兵討伐國賊袁術。」

另一旁的司徒張喜則猶豫道︰「去歲剛動過兵,現在關中並州俱是疲憊不堪,且袁術遠在汝南淮南,與我們並不相鄰,一旦動兵就要借道荊州牧劉表的南陽,恐怕非是易事,勞師遠征也是兵家大忌啊。」

士孫瑞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袁術此次僭越稱帝,若是不予以雷霆重擊,天下人又怎麼看朝廷?到時候又該幾人稱帝,幾人稱王?」

「不錯。」這時候大司馬楊彪也開口說道︰「此風斷不可長,若是不討袁術,朝廷必將威嚴盡失。」

「袁術為禍天下,朝廷斷然不能容忍!」

「請陛下重懲袁術!」

「陛下,袁術僭越無道,若不嚴厲懲治,恐怕天下心懷悖逆的諸侯都要效仿他。」

「臣附議!「

「臣附議!」

楊彪一發話,其他人紛紛站出來。

「你們說的都有道理,說說具體的建議,怎麼對付袁術?」

劉弋沉默了片刻,抬頭問道。

表態喊口號大家都會,但要是說如何出兵平叛這種具體建議上,眾臣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太尉朱。

「勞師遠征不可取。」

朱的第一句話,就讓剛才還很激動的眾臣們啞了火。

朝廷這兩年,連續擊敗李傕郭汜,懾服馬騰,擊敗袁紹,收復並州,北征鮮卑,一連串的勝利已經讓大臣們開始變得有點飄了,從原來的失敗主義論調開始向著窮兵黷武方向轉變。

「補給線太長,也太危險了之前打河東是就近補給,北征鮮卑是純騎兵機動,後勤壓力沒那麼大。如果要討伐袁術,朝廷能機動的力量本就捉襟見肘,出兵多了後勤維持不了,出兵少了沒效果。即便是不考慮後勤,讓劉表提供,朝廷的兵如果大量調往南陽方向,袁紹趁機進攻並州,或者進攻幽州,該怎麼辦?再者說,如果馬騰韓遂張魯這些有異動,到時候長安是不是就危險了?」

朱的話語讓眾臣們冷靜了下來,作為最知兵的存在,朱說不能打,那可能就真的是不能打。

既然不能出兵,那話題就轉向了另一個方向,讓其他諸侯出兵征討袁術。

大臣們開始滔滔不絕的發表起他們的觀點,反對的觀點還是居多,其中士孫瑞的理由很充足。

「陛下,袁術乃是天下最強的諸侯之一,其所掌握的地盤和士兵,橫跨豫州、揚州,遠勝于其他諸侯,臣認為,若是陛下此次下旨令其他諸侯圍剿不利,將會有損陛下的威名,而且,如果袁術真的在中原掙開手腳,必然會對陛下的大業不利!」

劉弋點了點頭,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讓別人出兵,總得看別人听不听話,再者說,別人的兵,用起來總不如自己的逞心如意。

「臣以為,袁術之所以敢稱帝,無外乎就是仗著有數量眾多的人馬,廣闊的地盤。而且,汝南郡有大量的糧食,是可以供應大量的士卒使用,所以,袁術必然會組織士兵,擴充軍隊,我們恐怕還得更高地估計袁術的勢力。」

「調動其他諸侯代替朝廷討伐袁術,劉表保土尚可,劉備自保尚且不足,至于其他的呂布、曹操等人,恐怕未必肯盡心盡力啊。」

「你們忽略了一個人。」劉弋忽然說道。

「陛下指的是?」

「江東孫策。」

「這怎麼可能?孫策所部自其阿爺孫堅開始,便屬于袁術的部曲,為其前驅屢經戰陣,雖然說這兩年因為獻玉璽的事情有所不合,但孫策也不敢擔上背主的罵名對付袁術吧?」

劉弋搖了搖頭,只說︰「若是換了你們被袁術那般三番五次的戲耍,你們心里沒怨氣?再者說,孫策為何還要掛著袁術的名,還不是因為其佔據江東,只是依靠武力而出身太低,他用袁術的名分能讓士人略微服氣而已。」

「名分這東西,朝廷可以給。」

「陛下,可孫策才驅逐了揚州牧劉繇」

剛說完,張喜就噤了聲。

大約便是仿照赦免公孫瓚的例子了,只要孫策不去動豫章郡的劉繇,之前做的事,朝廷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為了讓孫策和袁術翻臉,孫策這名不正言不順的江東之主位置,還真的給他扶正了,不然沒有這個籌碼,孫策是不會跟薦主袁術翻臉的。

「朕還听說呂布和袁術兩家有婚約,要做兒女親家。」

「是,陛下明察萬里。」

「呂布那邊,也得派人去,把豫州牧許給他。」

朝臣一時愕然,豫州,也就是潁川郡、汝南郡等地,尤其是汝南郡,那是袁術的老巢,也是目前跟呂布的彭城國接壤的地方。

這就是明擺著的挑撥離間了。

「袁術周圍的幾位,都要派使者去,荊州牧劉表、揚州牧劉繇、徐州牧劉備,挑個頭出兵,討伐國賊袁術。孫策和呂布那邊,能策反就盡量策反,讓他們跟袁術翻臉。至于曹操,也派人去。還有陳王劉寵,提醒他小心點,他的陳國跟袁術挨得最近。」

「遵旨!「

眾人齊聲領命。

「好了,朕累了,且去吧。「劉弋揉了揉眉心,疲憊的說道。

眾人齊聲應諾,隨即,便魚貫退了出去。

眾臣離開,劉弋坐在龍椅上,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他在思索袁術的野心,還有對漢室的覬覦。

袁術,絕對是一條毒蛇。

劉弋一開始並不在意,冢中枯骨而已,但是現在,劉弋有些擔憂起來了。

這個世界上,真有一種人,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對付他,他都只想咬死你。

劉弋雖然不懼怕袁術的野心,但是他擔心袁術稱帝這件事對天下人心造成的震蕩。

如果在朝堂很難直接出兵的情況下,無法妥善、迅速地處理這件事,恐怕剛剛有起色的「大勢」,就要又陷入衰頹了。

畢竟,現在如果光看地圖來說,袁術可是正經的中原第一諸侯,無論是人口還是兵力,都碾壓各路諸侯,只有手握九個郡國的曹操才能勉強與其抗衡,但曹操缺乏出兵的動機,因為他和袁術的地盤之間還隔著陳王劉寵。

至于手里兩個郡國的呂布和三個郡國的劉備,根本就無法單獨對抗袁術,如果能對抗,去年劉備也不會敗的那麼慘,其中固然有被呂布偷家的原因,但自身實力不足,也是重要因素。

至于只剩下一個豫章郡的劉繇,劉弋更是沒指望過他,劉繇的作用估計都不如許劭的一張嘴,與其指望劉繇能出兵討滅袁術,還不如讓許劭多寫幾篇文章罵罵袁術。

所以,事情的關鍵還在于能否鼓動孫策和袁術翻臉。

劉弋相信,這倆人之間本就脆弱的關系走到破裂,應該只差他點燃導火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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