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同心殿,魏權輕聲道︰「陛下,事情都辦好了。」
「嗯。」李烜輕聲應了一聲,隨後擺了擺手。
魏權會意,隨後安靜的退下。
這邊,謝志才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東宮,正好見到正在發怒發狂的李兆。
「殿下?」謝志才大驚,隨後上前想要拉著李兆。
李兆確是沒看見謝志才,隨手拿起桌上的璽印一扔,正好砸在謝志才的頭上,鮮血瞬間就流淌出來。
謝志才只覺得腦袋一昏,竟是有些站立不穩。
幸好李兆身子虛,否則這一下說不得都能要了謝志才半條命。
謝心衡見謝志才手上,也是驚叫道︰「父親。」
李兆這時也發現自己又闖了禍,「謝大人,沒事吧?」
謝志才臉色不算好看,冷聲哼道︰「殿下究竟要胡鬧到幾時?」
李兆見謝志才神情冷漠,語氣低沉可怕,便也安靜了許多。
謝志才見狀也是微微嘆氣,隨後問道︰「你們究竟做了什麼?」
上次謝志才跟李兆不歡而散之後,謝志才就沒有再單獨來過東宮,是以也不知道李兆暗地里做的事情。
李兆還未說話,倒是謝心衡上前道︰「是兒子的錯,請父親息怒。」
「你?」謝志才一愣,「你又給出了什麼餿主意?」
謝心衡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直把謝志才給氣得腦淤血。
本就腦袋受了傷,這下更是昏沉得厲害,一下就癱坐在地上。
「父親!」謝心衡連忙扶著謝志才,「父親沒事吧?」
謝志才則是憤怒的甩開謝心衡的手,大聲呵斥道︰「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竟是比你大哥還要瘋狂,平日的教導都被狗吃了嗎?」
說著,謝志才還不解氣,起身一腳就踹在謝心衡身上,直接將謝心衡踹翻在地。
「愚蠢至極,糊涂至極,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一邊罵,還一邊不停的踢,謝心衡也知道自己錯了,根本不敢躲閃,只能咬牙堅持,
謝志才四個兒子,他最喜歡的兒子就是謝心衡,雖然天資不如老大謝心忌,但是勝在听話忠厚,沒想到現在竟然也是如此的不知輕重?
「四皇子與你大哥的事情本就是個禁忌,就是我也要將你大哥的尾巴給鏟除干淨,你居然還敢留他們性命,簡直蠢得無可救藥。」謝志才真是氣瘋了。
謝心衡道︰「兒子也是好心,想著讓他們遠走高飛,至少保得一條性命。」
「保命?保命你還敢讓他們回來?」謝志才冷笑道︰「你以為定北侯是誰?那是坐鎮北境,執掌數十萬邊軍的百戰之將,就憑這些酒囊飯袋也能殺得了他?太子要胡鬧,你便由著他胡鬧?太子要犯蠢,你便跟著他犯蠢?」
謝志才仍然是不解氣,框框又是兩腳,竟是直接將謝心衡給踹得吐血。
「夠了!」李兆叫停謝志才。
但是謝志才現在可不管這麼多,當即喝道︰「還有你,殿下,怎麼會如此愚蠢?」
李兆臉色難看,喝道︰「放肆!」
「放肆?」謝志才冷笑,「若是再任由殿下任性下去,恐怕臣也不得不放肆些了。」
李兆聞言臉色鐵青。
謝志才道︰「臣千叮嚀萬囑咐,給殿下說
了萬般的後果,殿下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定北侯不能動,不能動,動了大燕就會亂,別說現在,就是將來殿下登臨大寶,也不能動,殿為儲君,難道真的不懂這個道理嗎?」
「今日這樣的結果,完全是殿下咎由自取,殿下為何還好意思發怒?難道不應該愧疚,不應該慚愧,不應該靜思己過嗎?」
謝志才指著李兆的頭破口大罵,他真是被這兩人給逼瘋了。
李兆身為太子,哪里受過這種氣?
但是偏偏他一句都不能反駁,只能干坐著生悶氣。
罵了好半天,謝志才也是累了,心情也平復了很多。
「好在此事並沒有鬧大,陛下也只是小懲大誡,否則一發不可收拾,你們兩個可就是大燕的千古罪人了。」
謝心衡猶豫道︰「沒有父親說的這麼嚴重嗎?」
謝志才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你出的什麼餿主意?我真想活刮了你!」
謝心衡聞言當即不敢再說,低著頭捂著胸口退到一邊。
謝志才嘆道︰「應該是陛下洞悉先機,提前知道了你們的計劃,否則事情不可能這麼簡單,若是真的冒犯了定北侯,太子的位置定然也是不保的。」
李兆聞言,也是露出害怕的神色,「有這麼嚴重嗎?」
謝志才點頭道︰「絕不是臣在危言聳听,定北侯在燕國舉足輕重的地位,就是陛下都得給面子,若是因為殿下的愚蠢決定引得定北侯生氣甚至與陛下對立,那就是在逼著定北侯造反,逼著邊軍造反,殿下究竟明不明白啊?」
李兆也是當即認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臉色瞬間煞白。
謝心衡疑惑道︰「可是,此事都是兒子親自去辦得,怎麼會泄露出去?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謝志才冷笑道︰「說你們蠢,你們還真是蠢,錦衣衛啊。」
「錦衣衛?」
「錦衣衛貼身保護殿下,這個大的事情,他們敢瞞著陛下嗎?」
謝志才扶額嘆道︰「商量如此重大的事情,竟是不知道找個秘密所在,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被人听了去」
李兆聞言,當即怒道︰「錦衣衛,出來。」
梁上,三個錦衣衛落在三人身前。
「參見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孤問你們,是你們告的密嗎?」
「是。」
李兆怒道︰「你們敢背叛孤?」
「屬下忠于陛下。」
「你」李兆語塞,一時說不出話來,「滾,讓孤靜一靜。」
三個錦衣衛相互對視,卻是沒人移動。
李兆見狀喝道︰「孤讓你們滾啊。」
打開門,李兆指著門外吼道︰「滾出去。」
「屬下告退。」
三人也只好退去。
送走錦衣衛,李兆一下頹然喪氣,癱坐在地。
謝志才見狀也是輕聲嘆了一口氣,上前伸手將李兆扶起。
「殿下,起來吧,地上涼。」
李兆見謝志才滿頭鮮血,問道︰「大人無礙?」
「無妨,皮外傷罷了。」
兩人落座,李兆愧疚道︰「悔不該不听大人的話,如今這個情況,請大人教孤。」
謝志才微微點頭,道︰「陛下會如此處理此事,想必定北侯還不知道這件事,否則絕對不可能如此善了。」
李兆嗯道︰「如大人說的,既然沒有得罪定北侯,那終究是還有余地的。」
「不錯,陛下讓殿下禁足,靜思己過,卻又不攔著臣來見陛下,想必就是想讓臣來開導一下殿下,防止殿下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此時陛下對殿下還是抱有希望的,但是殿下可千萬別再讓陛下失望了。」
「孤知道了。」
謝志才見李兆如此,也是滿意不少。
「三個月的時間並不算長,殿下正好可以平心靜氣,好好的將身子休養一番,陛下的精力已經不足以支撐他處理國事,這天下終究還是要交到殿下手上的,接下來,殿下什麼都不要做,就安心的等待就是,待時機一到,殿下是必將登臨天下的。」
李兆點頭表示贊同,「謝閣老說得不錯,是孤太急躁了,父皇多次告誡,孤竟是都當做耳旁風了。」
謝志才嘆道︰「陛下費盡心力保得殿下的性命,又將殿下重新推上太子之位,絕不會輕易的放棄殿下的,但是殿下也應該爭氣,至少不應該為了一己私欲而枉顧大燕的利益,想必此時,陛下應當很是痛心疾首吧。」
「父皇」李兆露出愧疚的神色。
「殿下也知道,陛下之所以一直壓著殿下,就是因為李修涯,但是陛下的身子殿下也知道,沒幾年了,無論忠孝,殿下就是再忍耐幾年又能如何呢?」
謝志才苦口婆心的勸道︰「李修涯也好,定北侯也好,只要殿下順利登基,這些都不是問題,到時候就沒人會跟殿下作對了。」
李兆聞言沉默不已,眼神逐漸瘋狂。
「那如果孤有些等不及了呢?」
聲音有些嘶啞,謝志才一時沒听清楚。
「殿下說什麼?」
李兆看著謝志才,重復道︰「孤說,孤有些等不及了。」
謝志才愣道︰「殿下什麼意思?」
合著我剛剛說這麼多,殿下當我玩呢?
李兆道︰「此事的確是是孤太莽撞了,也太過愚蠢,那麼謝大人,你願意為孤制定一個周密的計劃嗎?」
「殿下究竟想干什麼?」謝志才臉色一變,直直的看著李兆。
李兆道︰「父皇對孤好,孤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孤也是再不能忍受這種束手束腳的日子了,孤要提前掌權。」
謝志才驚道︰「難道太子你也要」
李兆冷眼看著謝志才道︰「孤不是造反,不是逼宮,只是提前拿取屬于自己的東西罷了。」
「這是大逆不道!」
謝志才低聲吼道。
李兆淡淡道︰「謝家想要光耀萬世,心衡想要平步青雲,這些孤都可以給你們,只要謝閣老為孤籌謀。」
謝志才神色變換,一時僵在原地。
李兆又道︰「其實你我早就是一體的,孤要做什麼,謝家難免會受到牽連,這次事情沒鬧大,父皇沒有處置心衡,但是父皇肯定是將此事記下來,心衡的安危,難道謝閣老也不在乎了嗎?」
「殿下這是在要挾臣?」
「不是,孤這是在請求你,孤可不會動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