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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暗潮涌動

「皇兄,如果此番失敗,就大皇兄的性格,其他兩位皇兄說不定還有生機,但欲星移絕對不會讓我活下去的,這條路一旦開始,便無法再回頭了。

若是真的失敗,我會將皇兄從其中摘出。」

現在的北冥流君,還沒有讓北冥皇淵入局的想法,甚至連兵符的都有些出乎他之意料,雖然在其中他也出過不少力。

但是既然收下了,那麼將來事發之後,他有的是辦法將自家皇兄從其中摘出去。

雖然加入鬼谷一脈,被某人悉心教育了一段時日,甚至讀了不少經典,但北冥流君本質上還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人,有求于魚也是順路的,本質上還是在搞事之前想得到皇兄的支持與肯定。

一旦交手之後,以欲星移的水平,不難看出他這鬼谷一脈的路數,而對方作為墨家的傳人,必定會想盡辦法弄死他。

算算時間,對方也快到了出海境游歷的年齡了,當對方出境之後,鮫人一脈威望最高的便是雨相

「還有就是,皇嫂那邊,希望皇兄能幫我個小忙。」

「說了這麼多,我還以為你不打算提了呢?」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讓皇嫂幫忙以鑌鐵鍛造一口兵刃。」

「以你提出的那些理念,讓穌浥幫忙很容易。」

北冥皇淵覺得自家小弟跟自家愛人應該很有共同話題,嗯,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我的笨皇兄啊,那些是說給你听的,為了讓你能跟皇嫂有點共同話題,我可是操碎了心啊,還有這些,這些,跟這些,都是給你的。」

而對自家皇兄的反應,讓北冥流君的表情產生了一點崩裂,然後化出薄厚不一的數本書,拍在了對方面前。

就自家皇嫂那偏理想派的想法,他要是一股腦去交流,不就成了撬自家皇兄牆角了嗎?

自家皇兄在這苦寒之地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幸福,能過得開心一些,若是被他破壞了,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哈∼我自是相信流君的。」

「笨皇兄,唉∼

算了,書一定要好好看,這個是我的圖紙,等之後拿給皇嫂看,應該難度不大。」

………

一處神秘的地宮,黑暗幽微,而在黑暗之中,驚見一汪血池,散發點點幽光,零碎的尸骨在池邊隨意散落,怵目驚心。

而在血池中央,立有一方高台,玄妙的陣法術式自其上蔓延而出,將整座地宮籠罩。

一人盤膝坐于其上,真元每循環一周天,血池之中便會飄起道道靈光,被其吸入體內,化作其前進的資糧。

「呼∼」

八十一周天運行完畢後,只見一口濁氣自其口中吐出,平穩收功,隨後出言道

「影,寡人那幾個寶貝兒子如何了?」

話音落,只見一道身影悄然浮現,頭戴奇異鰉魚面具,身披黑袍,發色黃黑相間。

「在皇閉關之後,太子北冥封宇暫攝朝政,二皇子與三皇子已有不服跡象,四皇子與五皇子還是老樣子,詳情如此」

字字句句,事無巨細,將海境諸多皇子的平日作息一一道明。

而高台之上的身影,其身份竟是當今海境之主,鱗族之王,北冥宣!

誰能想到,對外宣稱病重的鱗王北冥宣,不僅沒有絲毫生病的跡象,身上氣息更是越發深邃,儼然一副功力大進的模樣。

「這五個兒子,可都是寡人的寶貝啊,寡人若想更進一步,少不了他們的幫助。」

語氣之中,皆是對未來的向往,以及對子嗣生命的漠然,養育多年的子嗣,這位鱗族之王來說,亦不過是更進一步的資糧罷了。

那傳說中的境界,他如今只差臨門一腳,便能達到。

多年的父子之情,對現在的他而言,亦不過虛妄。

也不對,應該說,能為他這個父親的長生之路做一些貢獻,也算是這些兒子們盡孝了。

「天地劇變至此,只要皇能將血脈完全返祖,便能重現上古覆海帝鯤之能。」

被稱作影的神秘人,語氣之中盡是對皇的忠誠與崇敬,以及對上古的向往。

「是啊,與自身相比起來,子嗣又算得什麼,屆時再生便是了。」

鯤帝一脈的雄性,三十歲之時會進入「鯤鱗覆體」,必須維持半甲子,方能收放自如形成鯤鱗戰甲。

在特殊情況下,可以激活替命效果,替命後失去鯤鱗戰甲功能。

破除鯤鱗戰甲的唯一方法,便是以龍力催動以鑌鐵所造的兵器,如此方能破壞鯤鱗,這便是海境種姓制度確立的真正原因。

一甲子對雄性鯤帝來說,不過人生半數,甚至還有不如,在此之前他也確實患有絕癥,甚至因為天地劇變,使得他之病重愈發嚴重。

若非那件名為希望的號角,讓他以一只眼楮為代價,開啟上古鱗族之傳承,使得一切都有了轉機,此刻的他怕是已經在苟延殘喘等死了。

而且在開啟傳承之後,他的眼楮亦因為傳承而復原。

魚生在世,終有一死,鱗族生命雖比人族稍長,但也只是稍長,尤其是體驗過將死的感覺之後,長生不死,便是他唯一的追求。

他承認自己害怕了,臥病在床的日子對他來說簡直是折磨,按鯤帝的壽命來說他正直壯年,他不甘心如此身亡。

所以當得到這支救命稻草之後,他便對長生不死有了超乎常理的執著,哪怕需要犧牲子民,犧牲子嗣,亦在所不惜。

此時的他看起來是安然無恙,甚至更有精進,但這都是那份傳承的作用,以波臣之靈氣與生機將自身病癥壓下。

這都是暫時的,一旦走了這條路,他便只能一路走到頭,一旦回頭,病癥便會加倍反撲,讓他萬劫不復。

而若是想要真正安然無恙,便需要以至親之血將血脈提純返祖。

在返祖的同時,自身功體亦能再進,成為真正的長生種。

種姓制度是為了保護鯤帝一脈,生育是為了保證鯤帝一脈能夠長存,但如果自己本身便能長存,所謂的子嗣,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待他功成之後,壽數將以千年為計,想要子嗣屆時再要便是,而且彼時的子嗣會更加優質,既然如此,現在的子嗣便更該發揮他們應有的價值。

「欲星移也該到出海境游歷的年紀了。」

昔年螭龍案卷,是他假借覆秋霜之手來達成一些目的,最終本該以那只龍脈為借口,逼鮫人一脈達成某些妥協。

卻不料覆秋霜似是有所察覺,直接告老請辭,導致最終計劃未竟全功,但也是因為這一手,讓他如今的操作簡單了很多。

只要將他大兒子身邊的智囊調離海境,此局他至少有八成把握,而這八成把握還是他最終能不粘鍋,且名正言順將這些造反的兒子處決。

至于說未珊瑚,相較于欲星移,她容易處理很多,畢竟其本身便心思不純。

「就在明年。」

太虛海境一王一相一統帥,鮫人一脈世襲相位,更有得授令出海境游歷的特權。

在繼承相位之前,鮫人一脈當事人要外出考察,帶回最新的知識與訊息,以畢生所學輔佐鱗王、護佑海境。

這是鮫人一族與生俱來、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便將計劃定在明年好了,池中靈氣又消耗了不少,再送一批波臣來吧。」

以他對他這些兒子們的了解,昔年螭龍案卷之局,放在當下亦是合適的。

無謂的信任,人心的偏見,再加上相應的信息差,以此挑起戰爭,不難。

而當戰爭開始之後,這一局之中的所有人便都無法回頭了,哪怕孤注一擲,都只能繼續走下去,就與他現在一般。

區別在于,他享受著收益,能看得見未來,而他們的未來,只有成就他這一個選擇。

也正因為覆秋霜借故卸任,讓他省了許多事,但他的這位老臣,留著終究是個隱患。

「是,影告退。」

名為影的存在離去之後,地宮又恢復了靜謐,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唯有散落在池旁的尸骨,見證了這殘酷、可悲卻又諷刺的現實。

另一邊,影從地宮回到了北冥宣的寢宮,將命令吩咐下去之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了北冥宣的模樣,相較于地宮中的本尊,多了幾分虛弱以及暮氣。

而守護的眾人均沒有好奇,亦沒有過問,只因這些都是「北冥宣」培養的死士,擁有絕對的忠誠。

而他,喚作鰉影,亦是皇影。

………

在呼嘯的寒風之中,又一年匆匆而過,今年春天的雪比去年更添了幾分寒冷,似是在預感接下來的一年會極不平靜。

荒野上的陳舊碼頭,薄霧裊裊,陰風慘慘戚戚,伴隨著讓人不寒而栗的詩聲,更顯詭異。

「海水咸咸,海風黏黏,夜霧茫茫,夜色暗暗。

魚線細細,魚鉤尖尖。魚骨刺刺,魚肉甘甘。」

詭異歸詭異,但僅僅是詭異的話,並不能讓來人退卻

「魚啊魚,老夫可為你煞費苦心啊。」

若非在中原有點門路,對覆秋霜這條來自海境的魚而言,閻王鬼途這地方還真不好找。

「偌大渡口,釣客所在恰是死位,半日辛勞恐無所獲。」

找到歸找到,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與閻王鬼途合作,而找到地方卻沒達成合作,那麼便只有被做掉了。

「偌大江河,願者上鉤,互不強求。」

他既然能找來,那自然是自信此番合作能成。

「一開口就知道先生是老釣客了,只是不知先生從何而來。」

釣煙波掐算了一番時間,確定對方應當就是白秋霜口中說的海境之人。

「河流的彼端。」

而在初期的試探之後,覆秋霜也道明了來歷。

「非是在地,只怕不識魚性。」

確定來歷之後,便是報價,海境的利益,海境的規矩,與中原的怕是不同。

「無妨,老夫已準備了上好的釣具。」

對此,覆秋霜亦是做足了準備。

「釣客想釣什麼樣的魚?」

確定對方能掏的出來價錢會,便需要了解對方的目的。

「能從冥河暢游至活水的魚。」

將閻王鬼途引入海境,在北冥宣病重的當下,最是符合覆秋霜的利益。

他甚至不需要插手,只需要作壁上觀,到時候看哪家能贏就幫哪家,穩賺不賠。

「那樣的魚,你所帶的外行掉具,恐怕難釣。」

引閻王鬼途的勢力入海境,來人在海境之中的地位怕是非同一般。

「老夫願等。」

「那非是等得來的魚。」

「釣不得亦等不得,若老夫就此棄桿,換一支瓢把子呢?」

「釣客想用怎麼的飄把子。」

「一只相家的瓢把子。」

談到這一步,便是真正入了正題,此番畢竟事關重大,非是尋常人能夠決定,他既然表明了身份,自然要與對方能做出決策的人會面。

「這種瓢把子,恐怕要渡河才能找到。」

而相關人事物,釣煙波在先前便做了打點,加上他對絕命司的了解,此番合作並不是問題。

閻王鬼途為販賣藥物的地下組織,通過一手施毒,一手販藥等手段斂財,背後目的乃是用于研究亡命水,吸收幽冥君進入,便是為了借其力量促進亡命水的研發。

絕命司的意思是,正好日前上一階段的亡命水研發也完成,幽冥君也該上路了,這線,也該收了。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喚老叟尸叟便可。」

「就勞煩尸叟引渡。」

「用死魚開鼎,吃亡者的肉,釣客,上筏吧。」

將一只魚交給覆秋霜後,釣煙波送對方上了竹筏。

「多謝。」

送覆秋霜去十殿陰曹之後,釣煙波另解了一只竹筏出發,他需要在此番會議結束之後,保護閻王翎離開。

鬼途之盡頭,乃是十殿陰曹,閻王鬼途之總部。

閻途十部,乃以神話之中的地府十殿閻羅所居之宮殿命名,分別為︰玄冥,普明,紂絕,太和,糾倫,明晨,神華,七非,肅英,碧真。

恪命司乃是閻途十部名義上的首領,絕命司乃是閻王鬼途真正的首領,兩者皆隱藏在十部眾中。

恪命司只是一塊令牌,誰得到令牌誰就是恪命司,但絕命司的身份更加神秘,平日會議眾人投票表決之後,其會通過鬼途之象征——閻王翎表態。

漆黑的宮殿之內,唯有燭光點點,行至殿中的覆秋霜將死魚拋入鼎中,霎時火光燃起,照亮宮殿。

只見十張帷幕屹立,其中各有身影,或男或女,或老或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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