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質地的話,似乎是某種低等玉石,但這石內天生的圖案,可端的是了不得啊,這次店里拿一百兩銀子就收下此物,至少可有十倍以上的利潤!」
一個相貌清 的老者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拳頭大小的一塊石頭,滿臉喜色地沖著旁邊一個中年人拱手道賀。
這是一塊鵝卵石模樣的白色石塊,石質細膩猶如美玉,但卻的確是有別于常見地白玉、翡翠等玉石的,即便是這忻州城內最富盛名的「百寶齋」首席供奉洪九,一時也是難以辨識。
不過,在這白石之內,卻是天生的一副水墨山水畫,層次分明,濃淡得宜,儼然便如丹青高手揮毫潑墨所畫一般,但細看時卻是石中雜質所致。
「這個賣石之人的底子模清了嗎?」中年人微微一笑,悠然自得的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清茶,輕描淡寫地說道,卻是沒有接洪九的話。
「東家,這等事情自然是要弄個清楚的,小三跟出去打探過了,這個人叫張知秋,卻是那孫木匠在服役的時候從野外撿拾到的。」
洪九見自己這個東家轉了話題,雖然心中不喜,但也只好是接著他的話往下說原本在洪九的心里,自己做了如此厚利地一筆買賣,東家怎麼也應該有所表示才是。
「當時說是傻子,如今看來,應該是那個時候受了刺激,估計是定襄縣的遺民,卻是被老孫頭乘人之危地定做了贅婿!」
洪九心中別扭,這說的話便也意有所指地不大動听起來。
「這老孫頭听說不是瘋了嗎?」中年人對于洪九的言外之意恍若不覺,低眉垂眼地自顧喝茶。
「應該只是一時地痰迷心竅自打他那個三子也稀里糊涂地死在大同之後,老孫頭這神智就有些不大妥當了,時好時壞的,仁和堂的張丹楓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洪九作為珠寶店里的首席供奉,象這些坊間的傳言,卻是要比他的東家知道的更多一些起碼從道理上應該如此。
一個深居簡出的富家翁,原也應該是表現地「曲高和寡」一些的,正如眼下「百寶齋」東家洪三爺所表現出來的這樣。
不過,雖然是一個稱洪三、一個叫洪九,但二人其實卻是並無任何血緣關系的,甚至連親族都不是,只是正好趕的這麼湊巧罷了。
這一點其實並不奇怪,在古代的時候,「名」和「字」,基本就是大家族和讀書人的特權,象一般的小市民和農民等草根階層,通常都是有姓無名的,就是普通的小商人也是如此。
不過,洪三爺倒是不在此例,他只是在家中排行老三而如此稱呼罷了。
一刻鐘後,洪九滿臉堆笑地倒退出門,腰桿彎的幾與河蝦有的一拼,卻是洪三爺大方地讓他去賬房支領一百兩白銀,這也就是對他經辦此事的獎賞了。
張知秋在出門時原本是懷揣兩塊石頭的,但在先拿出那個次點的「水墨山水」賣了一百兩紋銀之後,另外的一塊,他卻是不準備出手了。
無他,所謂的「懷璧其罪」如果自己在這里一連出手兩塊貴重的奇石的話,難免會傳的滿城風雨。
這忻州城,終究還是太小了些。
如果說,在現代都市長大的張知秋,從來都不會想到一個縣城里的居民,竟然是彼此都能基本有些印象的話,在忻州城他終于是見識到了。
事實上,在幾天以前,張知秋就已經震驚地注意到了這個事實,並且少見多怪地將之歸之為是這個時代的特色。
而在現代,這種情形也確實是只有在一些偏僻的、缺少流動人口地小鎮才會遇到了。
現代社會,人際間地關系已然是越來越為淡薄了,即便是近如鄰居,如今恐怕一年間也是說不上三句話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張知秋才會謹小慎微地做出眼下地這個惜售地決定,也算的上是「歪打正著」了吧……
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會要在這個時代長期生存的可能性,張知秋在極其沮喪的同時,也不得不在開始規劃著自己未來的生活。
不管怎麼說,哪怕是想要尋求自己「回歸」現代的門路,張知秋都已然意識到,大量地金錢都將是必不可少的。
雖然明明知道崇禎的時代將是會有多麼地瘋狂,但張知秋還是忍不住地痴心妄想著,要把他當日「出現」時所在的那條小河周邊的土地據為己有。
從理論上來說,那里應該是最有可能發現一些有關于自己「穿越」地蛛絲馬跡的,雖然是過去和現在都還一無所得,但是將來呢?
封建社會雖然有諸般地落後、愚昧與不好,但有一點卻是現代所不能與之相提並論的,那就是在這個時代,是允許有「大地主」這種反動分子合法地公然存在的。
張知秋如今地野望,就是成為一個擁地千畝的大地主。
事實上,那條小河及其附近的土地,都是一些被拋荒的鹽堿地,只要有足夠的銀子,張知秋確實是有希望買下來那一大片的土地,成就其「大地主」的美夢。
不過,根據「墨菲定理」,事情如果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那它歸是會發生的。
或者換句話說︰如果一件事情有可能向壞的方向發展,就一定會向最壞的方向發展這就意味著,即便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也總是一定會出現一些意外的。
其實,按照大明的律令,對于這種荒廢的土地,國家的政策是「誰開墾、歸誰有」;也就是說,如果張知秋去把這些土地都開荒、種糧之後,這些土地理論上就歸他所有了。
事實上,之所以沒有人去撿這種便宜,一方面是目前還無法有效地治理鹽堿地,再有就是沒有適合于這種強堿性土地生長的農作物。
如此一來的話,以明朝時落後地耕作方式和產量極低的糧食產量,這些新開墾的土地很可能連需要上繳國家地各種賦稅糧食都不夠,也就自然不會有人去做這種傻事了。
而從張知秋的角度來說,治理鹽堿地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但要真的是把荒地治理成良田的話,他卻是沒有信心能夠保有這些免費得來的土地。
對于張知秋來說,最好地辦法,就是用真金白銀把這些土地買下來,那他日後就是在這些土地上無論是干什麼,都不會有人去干涉和理會的了。
以張知秋來看,在這個時代可以發家致富的項目實在是數不勝數,只要解決了啟動資金的問題,大筆的金銀自然就會滾滾而來了。
可憐啊,生在大明崇禎年的人們!
想多了的張知秋,極為蛋疼地替古人操心了不到兩秒鐘的時間正好就是以詠嘆調嘆息完這一句廢話所需要的長短,之後就興沖沖地拿著銀子先去解決自己的個人問題去了。
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在張知秋興致勃勃地游走于于忻州城地大街小巷的時候,同樣是住在南關地、忻州城最大地布莊瑞蚨祥的總店大掌櫃馬三立的老婆馬嬸,在街上賣豆腐地李寡婦那里買豆腐時,接到了李寡婦傳給她的最新指令。
「香主讓你這些天多去和蔡二娘接觸一下,好好地模模她們家住著地那個張知秋的海底。」李寡婦笑嘻嘻地將手中地豆腐遞了過來。
馬嬸卻是不苟言笑地接過豆腐,不置一詞地昂頭離去了。
事實上,馬嬸倒是真不想表現地如此傲慢的,畢竟大家同在會中,那就是最親的兄弟姐妹;但據說這是來自于香主的命令,曾經被李寡婦「傳教」了三天地馬嬸,可是真不敢違背她所傳達的意思。
相反地,對于高高在上的、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香主,馬嬸對于他的敬意,到現在也就僅僅只是維持在嘴上而已。
在馬嬸看來,李寡婦就是那得到彌勒佛庇佑地「大有福之人」,原本嬌嬌弱弱地一個小女子,在入得「聖母教」之後,如今卻是已然擁有了「縮地成寸」地大神通了。
這一點卻是馬嬸親眼所見,也正是李寡婦信誓旦旦地告訴她,只要虔誠地信奉彌勒佛、供奉聖母,那麼有朝一日馬嬸也是可以擁有這諸般大小神通的。
早在馬嬸沒有入教之前,李寡婦便用自己的「天眼」給她看過,馬三立這輩子還是有那個擁有自家布莊地「福緣」的。
馬嬸對此深信不疑。
也正是由此,馬嬸才義無反顧地加入了這個「聖母教」,並且最終發展到了自己地第一個「姐妹」蔡二娘。
PS︰雖然晚了些,但總算是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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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滾尿流地滾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