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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輜重營 第三十四章 破營(一)

張知秋的話是如此地石破天驚,雖然聲音不高,但那兩個遠離他幾步之外的人卻也是渾身一抖,不約而同地疑惑轉身,大惑不解。

「你說什麼?」張繼宗有些遲疑地晃晃腦袋,感覺自己由于太過緊張而听力出現了一些問題。

戰場之上地各種聲音之大,絕非沒有上過戰場地人所能想象地到的,在這種環境之下,說話不吼那是根本都听不到的。

但是張知秋這句甚至還略低于正常說話的聲音,卻竟然是被幾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五分鐘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臉色有些異樣地慘淡。

張知秋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說的非常清楚了,這個營,終歸可能會是守不住的。

如果說,這些役夫們是正式的士卒——哪怕就是民間地團練也好,眾人都是有信心將這個輜重營守的如鐵桶一般的。

可惜,這之是一群從來都沒有模過刀兵地平民;營破之際,大約也就是他們授首之時。

羊雖然多,但終歸是斗不過狼的。

僅僅只在剛才的這一輪短暫地戰斗中,輜重營已經足足消耗了近兩萬只長槍,而這才只是這一個方位、一輪沖鋒。

事實上,如果不是索額圖太過于輕視輜重營地這幫烏合之眾、又太過于急于求成的話,情況可能會好許多——比如說,組織以牛錄級的連續沖鋒。

不過,這種集團式地沖鋒模式,卻正是蠻族在上次叩關時對戰明軍屢試不爽的絕佳戰術,通常只要進入混戰後不久,明軍就會徹底地垮了下去,彼此間地戰斗力相差實在是太過懸殊了。

在方才短暫而激烈地辯論中,張知秋輕而易舉地舉出來幾種辦法,都可以輕易地打破這個在三人心中儼然已是固若金湯地營寨。

惟其如此,張知秋在三人心中地印象就更加地古怪了!

在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幾乎就沒有去研究這些兵書、戰策地「歪門邪道」的,唯有是在攻讀聖賢之言之余,多讀一些時文才是正經。

所謂「時文」,也就是明朝時的高考教材輔導書,主要是以往地歷屆狀元、榜眼、探花以及進士們地考試試卷,還有就是歷任主考官們地歷年來地文章匯總文集。

考試押題固然很重要,但要是作文不對主考官地口味,那你寫的東西就是狗屎一堆,狗都不會多看一眼的,想考個及格,做夢去吧!

至于說武將子弟,除了打熬筋骨之外,真正「文武雙全」的人少之又少;況且即便是肯于下決心苦讀兵書戰策的,幾人也從來沒有听說過有張知秋所習地這種奇詭之術的。

接下來的戰況證實了張知秋的猜測,但是非常慶幸的,對方確實是並沒有他這麼地變態,在張知秋所推出的諸多狠辣手段中,這伙馬匪只用了一種。

但即便只是這一種,便也已經將輜重營漸漸地推向了絕境。

數百米遠處地一個人工堆就的小土堆上,半天雲單人獨馬地站在上面,在他的四周,零零散散地還有十多騎,除此之外,也就只有附近地那三百名左右的傷兵還在了。

「讓他們合兵一處吧,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抬頭看看已然將要爬升到頭頂之上的太陽,半天雲淡淡地發話了。

是非成敗,在此一舉。

在將近半個多小時之內,輜重營內地弓箭手便已經是將近完全失去了戰力︰除了被射死的人之外,其余還活著的人,卻也已經是筋酥骨軟地抬不起胳膊來了。

連續高強度地拉弓射箭,已經讓這些素日里根本就沒有經歷過類似強化訓練地弓箭手們近乎被廢了。

與他們所類似的,還有那些力氣最大地投槍役夫們。

在這半個多小時之內,馬匪們一直都是躲在百米開外、騎著馬不停在向輜重營內進行著弓箭地射擊;而在這個距離上,輜重營地反擊除弓箭之外,那些投槍基本無用,只有這些力氣最大的人才能偶爾投到。

在第一輪地弓箭被射進來之後,排列緊密、但缺乏盾牌且沒有盔甲地役夫們當即便倒下來一片,僅僅只是在那些黑衣督戰隊地彈壓之下,這才勉強地沒有當即崩潰。

當張知秋注意到,馬匪們是在圍著營地轉圈而不是向營地沖鋒時,立即建議讓所有的人們全部後移,只留下部分弓箭手們與之對抗。

但是,謹慎地張繼宗最終還是听取了張建西的建議︰畢竟,如今在第一線指揮作戰的,是張建西。

再接下來,馬匪們不斷地進行著短距離突擊——因為弓箭手的匱乏,輜重營對于馬匪們根本形不成有效地阻擊,而四面八方同時地攻擊,更是使弓箭手的存在變得更像是一種象征意義。

由于馬匪們最多只沖擊到五十米地距離之外,而這個距離除第一梯隊的那些最為強壯地士卒與役夫們之外,其他人卻是基本無能為力的。

于是,僅僅半個小時之後,人數最少的這一批「能人」們也基本是被廢掉了︰連續不斷地投擲,使他們缺乏專業訓練地胳膊已經是很快便達到、並超過了自己地極限,長槍也投的越來越近。

在這半個小時之內,輜重營再次消耗掉了五千只長槍——這也已經是在听取了張知秋地建議,努力地壓縮了投擲量後的結果,但是戰果寥寥。

這首先是由于射程的原因,其次是馬匪們在這半個小時地沖鋒之後,已經終于醒悟到了沖鋒速度與傷亡間的關系,這很快便使他們降到了「零傷亡」。

張知秋這時臉都快被氣腫了,而在他的面前,幾人都是扭扭捏捏地不敢去看他。

早在馬匪甫一開始游射之際,張知秋便建議所有人全部後撤圍觀——輜重營需要做的,是盡可能地拖延時間,張知秋不大相信,那些與韃子們沆瀣一氣、同流合污的漢奸們,竟然可以一手遮天。

畢竟,這時才是崇禎三年,而且還是一個情況已經大大好轉了的變異年代,漢奸們應該還不是那麼敢于太過明目張膽的。

不過,張知秋地這個建議卻是被張建西拒絕了。

有了方才地勝利,張建西地信心已經大大地膨脹了︰那可是蠻族韃子啊,一顆腦袋便值幾十兩銀子的!

最重要的是,張建西不能容忍輜重營的指揮權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一個來歷不明的毛頭小子所「奪去」——這絕對不僅僅只是一個自尊的問題。

無論是出于何種考慮,張繼宗最終支持的是張建西的意見,而張朝晉和趙普則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但是,此刻事態地發展,卻是果不其然地按照張知秋所說地那種最壞的結局,在一步步地開始變為現實了!

當看到數千匹空馬背著泥土袋慢悠悠地向著大營溜溜達達地過來時,一直都在最前沿指揮戰斗地張建西,終于臉色慘白地跑回來了。

張知秋所說過的、最壞地一種可能,終于出現了。

當半天雲覷破輜重營投槍地虛實之後,輜重營距離破營也就不遠了——這個可能性張知秋說過,但張建西卻是並不信邪。

他不相信,一個馬匪頭子,竟然會比蠻族韃子地一個甲喇還更聰明——馬匪只要有一個沖鋒下來,哪怕是他們再看出什麼來,張建西也不會懼怕他們了。

投槍陣的威力,實在是已然大大地出乎了張建西和輜重營所有人地預料之外。

但是,他們卻是遇到了一個與眾不同地半天雲!

「先生大才!」囁嚅半天的張建西,終究也是沒能說出什麼感天動地的話來,只是對張知秋深深地作了一揖。

同樣是抱拳當胸,之前張建西從來都是行的抱拳禮,也就是俗稱地「拱手」,除手型有異之外,與作揖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拱手」是不需要彎腰的。

但是此際的張建西,不但是雙腳並放、兩手抱拳高抬,並且身體略彎,腦袋低垂到高舉地雙手的高度,這是作揖中最高地禮儀,通常是向長者和身份高貴者表示敬意時所用,僅次于跪拜禮。

作揖有許多的講究,對不同的人、以及不同的場合,都是有著不同地作揖方式的,但無論以何種標準來衡量,張建西地這個禮,對于張知秋這樣一個毛頭小子而言,都已經是非常重的了。

「先生大才!」出乎張知秋預料之外的,趙普與張朝晉竟然在對視一眼之後,卻也不約而同地做出了與張建西同樣地禮節!

眼瞅著張繼宗嘴唇蠕動、手腳齊動地也將有所動作,張知秋卻是惱怒地直接開口了︰「此次輜重營中到底攜帶了什麼東西,竟然會引動了韃子要如此不顧生死地進行搶奪?」

張知秋此話一出,不僅是正欲有所動作地張繼宗被驚的有些目瞪口呆,就是一直都還在彎腰低頭、等待張知秋說著客氣話攙扶他們起身地張建西與趙普、張朝晉,也不由地霍然抬頭,挺身瞠目!

張知秋沉臉以對……

PS︰推薦一本的文文《奸臣最風流》,作者是只猴子。

又,繼續打滾耍賴,反正你們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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