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白旗的甲喇額真索額圖,最終也還是沒能實現自己殺人奪兵地願望︰隨著「半天雲」地那聲長嘯,整只已然敗退回來地馬匪們,卻是在一陣讓人眼花繚亂地動作之後,重新匯聚為一只松散的隊伍。
不過,這只上千人地馬隊,如今卻是有意無意地列陣于了這數百名韃子殘兵地背後。
換句話說,索額圖和他手下地這三百多名後金傷兵地退路,已然是被這些馬匪們給堵死了;同時,這些隊伍也還徹底隔離開了索額圖這些人和那兩千多匹戰馬以及百余名馬夫間的聯系。
其實,如果僅僅只是看管馬匹的話,根本是用不了這麼多人的,但是,在這些備用馬群中,還有韃子兵們少的可憐地一些必須的隨軍輜重,這卻是需要一些人手來照應的。
「你要干什麼?」本已萬分憋屈地索額圖,忽然間發現這些馬匪竟然分出一部分人直撲到自己地馬群中,不由地目眥欲裂的咆哮起來!
「當然是要去趕那些馬。」
「半天雲」冷冷地看了索額圖一眼,對于這個在短時間內便幾乎丟掉了整整兩個牛錄地蠢貨,已經在心底判了他的死刑。
即便是多爾袞不要索額圖的命,皇太極也斷然沒有饒他一條狗命的道理,「半天雲」此刻看待索額圖,就已經是和看一個死人沒有什麼區別了。
事實上,今天地這一戰,是後金立國以來損失最為慘重地一次,即便是年前地那次大戰,整個大金軍加起來也沒有損失一個牛錄,而這次卻是一次便被成建制地消滅了兩個!
況且,即便是那僥幸死里逃生地三百個殘兵敗將,「半天雲」也不認為他們還有作為一個蠻族勇士的資格。
這些人大多已經被傷到了眼楮,更為重要的是,他們被嚇破了膽子,直到此時仍然是亂七八糟地哭叫著,已然是完全沒有軍人的狀態了
可是,你讓一些本來就是牧民的人們——即便他們一直都還是兼職的強盜,但在自己的眼楮被生石灰給弄的腫痛不堪之際,又如何能夠靜得下心思來。
在草原上,缺條胳膊斷條腿的或許還能混的下去,但要是眼楮瞎了,那就什麼都完蛋了,即便是自己的族人,那也是不會養一個完全無用地廢物的。
對于明軍地手段,「半天雲」也是極其地感到意外的,但是作為一名從小便被專門培養出來地「專業人才」,他也很快便想出了相應地應對措施。
現在,是這些廢物們為大汗效命地時候了!
「你敢動那些馬?那是我們正白旗的!」
索額圖幾乎快要被氣瘋了,一個小小地馬匪頭子,竟然也敢在他這個甲喇大人地面前如此地放肆,如果是在今日以前,自己一定是會將他全家的男丁都斬盡殺絕、女人全變作奴隸的!
但是現在,他卻只能是如此軟弱地抬出多爾袞大人來做為倚仗了!
「你還想不想踏破對面地這個營寨?」
「半天雲」沒有接索額圖的話茬,卻是單刀直入地直接說道。
如果不是為了要大局為重,如果不是為了要趕時間,「半天雲」是絕對不會理會這個已經必死之人的。
但是現在,就當是給他一次機會好了!
「你願意帶兵去攻打這個營寨了?」索額圖聞言,一口氣立刻出岔,在一陣劇烈地干咳之後,驚喜交加地問道。
「我的人會殺光那里面地每一個人的。」半天雲冷冷地說道︰「但是,你的這些人和馬匹,我要全部征用!」
「他們已經是失去拼殺之力的人了。」
索額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半天雲,深吸一口長氣後,緩緩地吐了出來︰「不過,我和我的親兵,可以和你並肩踏平這座營寨!」
「能夠死在戰場上,是他們回歸長生天地榮耀!」半天雲冷冷地回道︰「能夠親自為自己報仇,他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雖然有些听不明白眼前這個有意和自己拽文的家伙到底是在說些什麼,但索額圖卻是心有靈犀地「听懂」了半天雲的意思。
事實上,索額圖也並不是憐惜這些殘兵敗卒地性命,只是自己的三個牛錄,如今一共便只剩下這小貓小蝦兩三只,如果全部斷送在這里,那這三個牛錄就會成為是後金有史以來第一次全軍覆沒地牛錄了!
這個責任,他索額圖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擔不起。
事實上,索額圖此刻已經是有了戰死在這里地覺悟和決心了,如果自己能夠死在這里,那麼自己的家人或許會被免掉淪為奴隸地命運。
有了如此的想法,索額圖再次地堅決拒絕了半天雲地要求;同時他也不太明白,半天雲一定要讓這些已然基本喪失了戰斗力地傷兵出戰是為的什麼。
難道,這是在對自己的一種羞辱嗎?
索額圖咧開嘴,但不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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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雲所提的計劃,極其凶殘,但非常有效。
最起碼的,在索額圖看來是如此。
索額圖此刻已經相信,自己地這近千名族人們,將會有三萬地漢狗來做殉葬,可惜的是,自己大概是不會看到的了!
與此同時,索額圖卻也是陷入到了無窮無盡地後悔與怨憤之中︰如果這個半天雲能夠早一些在戰前便提醒自己的話,自己和這近千名族人們,應該是大多都不會死的吧……
在索額圖地命令之下,所有的後金兵——包括那些傷兵、馬夫和自己的親兵,全部都月兌下了盔甲下面地衣服,然後就地取土,全部地裝到這些衣服中去。
土地濕潤,雖然增加了大軍行動地麻煩,但卻極其有利于取土作業,包括那一千名馬匪在內,一千多件衣服,很快便在槍挑、刀掘地幫助下變作了泥袋。
之後,這些裝滿了泥土地衣服袋子,便被全部地放置到了那些空馬的背上!
索額圖如今所要做的,便是帶著自己的衛隊和那些馬夫們,將這些馬匹如數地趕到那些壕溝中去!
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二百米地長度便足夠了,然後半天雲的馬匪,便會踏著由這些馬匹所墊平的壕溝,踏破輜重營!
至于那些包裹著泥土的衣服,除了可以用來填溝之外,一個最為重要的功能,卻是可以有效地減少那些長槍對馬匹的傷害,最起碼可以大大地延緩它們的死亡時間,可以讓那些馬夫將它們趕進壕溝。
更為厲害的一點是,這些馬匹還可以消耗輜重營地長槍——飛龍密諜地情報非常地細致,這個輜重營所運送的軍資物品,它們手中有一份詳盡地目錄清單,與張建東手中的那份,一模一樣!
輜重營地投槍固然是非常厲害,但它們同時也是一次性地消耗品——壕溝固然是擋住了蠻族與馬匪地聯軍,但是也困住了自己。
當那些遠處地馬匪們開始下馬掘土的時候,張知秋地臉色便已經開始變了——雖然距離太遠、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但他卻是很快便想到了馬匪們的對策!
此刻地輜重營中,到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經過了這一輪短短地幾分鐘戰斗之後,所有地役夫們都仿佛是月兌胎換骨了一般,沒有人再對外面地這些韃子們感到害怕!
事實上,即便是跑的最快地韃子兵,都沒有來得及跑到壕溝前便已經是倒地不起了︰長槍所造成地傷害,絕對是弓箭所不能比擬的!
弓箭手這時已經是一箭一箭地將視線範圍內的所有韃子傷兵全部射殺了。
對于這些官兵們來說,定襄縣城地慘狀,他們都是曾經親眼目睹過的,所以這時候對于這些韃子傷兵們,也根本就沒有任何地憐憫之心。
張建西甚至還當眾許諾︰所有這些射殺韃子傷兵的弓箭手,都將予以承認其戰功,這頓時讓便讓所有地弓箭手們都為之沸騰了!
看到張知秋地臉色如此地難看,一直都在盯著遠處活躍萬分地張建西的張繼宗回過頭來,卻是並不顯的意外。
「你也覺得張百戶地所作所為是做的有些太過于過分了嗎?」張繼宗眯著眼淡然地問道。
「他沒有做錯,此時地士氣可鼓不可泄,張百戶是一個非常有帶兵經驗的人!」無視于一旁憋的臉都有些漲紅的張朝晉,張知秋一臉焦慮地隨口而答。
旁邊三人瞿然而驚,但轉眼間卻又臉色一變,若有所思。
「那知秋所憂何事?」
經過這一天多來地接觸,自認已經與張知秋非常熟悉地張繼宗,非常親熱地叫著張知秋地昵稱——本來應該是叫他的字的,但張虞候卻是顯然並不認同張知秋那個近乎于兒戲而來地表字。
雖然這個表字拿出來也還頗為像樣,但它當初地來歷卻是太過于粗鄙,只憑這一點,就足以讓張繼宗摒棄張知秋這個有損斯文的表字了。
不過,張繼宗雖然口中詢問,但他心中卻並不認為能有什麼事情,是足以讓張知秋如此焦慮的,因而他問話時甚至還面帶笑容。
這是一種最為基本地禮貌,是對于自己和自己所尊重地人的一種禮遇。
「我們的大營要破了!」
張知秋石破天驚,一字一頓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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