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話往往比刀子還傷人。
林子衿唇色更加慘白。
他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羞辱她，仿佛這樣他就更高貴，像神一樣把她踩在腳下。
可他不過就是個公子罷了。
她眼角余光還能看到他襯衫上女人的口紅印。
想到林雪菲那句「白少寧願把大把錢砸在外面的女人身上，也不給你半個子兒」，就更是火上澆油。
林子衿原本還覺得羞恥，著急逃走，這會兒眼神也有點冷了下來，「愛給誰看是我的自由，與你何干？」
她天生一副南方女孩子輕柔的嗓音，即便冷著嗓子，聲音還是柔柔的沒有攻擊性。只是看慣了她逆來順受的模樣，光這幾個字，已足夠刺痛白斯寒的神經。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女人也是有脾氣的。
而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賣弄風情的是你，丟臉的是白家！」
「沒人知道我是白太太。」林子衿苦澀。甚至于她自己都經常忘記白家，忘記……她還有個丈夫。
「你是不把自己當人。」她這樣和一頭被圍觀的牲口，一件展覽的貨物有什麼區別？
林子衿自嘲地笑著反問他︰「你有把我當人嗎？」
白斯寒冷笑，「明知故問，有意思？進了我們白家，就算只是一件貨物，也只有我白斯寒能看。」
林子衿沒來得及說什麼，外面突然一陣吵鬧，show本來走得好好的，音樂突然停了，模特們也一臉莫名其妙地停下，幾個保安出來驅趕觀眾。
「結束了，散了散了。」
「搞什麼鬼，還沒看夠呢。」
「說結束就結束，LD商場了不起？」
「買不起我還看不起嗎？」男觀眾們不肯走，表示抗議。
林子衿急了，使勁扭動手腕，嘴里一邊喊著︰「放我出去。」
白斯寒瞧她那副著急往外沖的樣子就來氣，「還嫌不夠丟人？林子衿你就這麼喜歡被男人看？」
「放開我，我，我還沒拿到錢。」男人的手指就跟鐵鉗似的，林子衿一點法子都沒有，急得都想咬他了。
白斯寒輕蔑扯唇，「多少？」
「跟你沒關系。」
「說！」
「兩千五。」
「呵，林子衿你可真夠便宜的。」白斯寒一手抓著她，另一只手掏出錢包，一沓紅鈔瀟灑地往她臉上砸。
「啪——」紅色紛飛。
林子衿的眼楮被砸得火辣辣疼。
「兩千五，走給我看！！」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拿錢砸她。
他當真將她當做貨物。
林子衿嘴角無聲勾起一抹澀笑。
她真的，挺可悲的。
「不是喜歡走嗎？走啊！」白斯寒拉過沙發落座，翹起長腿，點了一根煙。臉上戾氣盡消，姿態輕佻，十足十聲色場所常客的模樣。面容俊美，卻殘酷無情，刀子一般鋒利。
看林子衿的眼神，也與打量一個小姐無差。
嘲弄的，玩味的，骨子里又是輕視的。
「還杵著干嗎？不是喜歡走嗎？剛才怎麼賣弄的？再來一次。」
夠了，她真的受夠了。
林子衿雙眼一閉，腦袋一熱，不管不顧的，拉開門就要往外沖。
「快看，那個最漂亮的模特。」
「哇！金色比基尼！」
「太性感了！」
「好美啊！」
……
林子衿被一把拽回。
「砰！！！」白斯寒重重關上門，臉色駭人，咬牙像要嚼碎了她，「林子衿，你非要被那群臭男人看才開心？」
「沒錯。我寧可被他們看。我寧願掙他們的錢，也不稀罕你白斯寒一分錢。」林子衿倔強得就像一株帶刺的仙人掌。
白斯寒太陽穴一跳。她想激怒他？
很可惜，她還不夠格。
白斯寒畢竟魔高一丈，笑容更加輕蔑，「跟我裝什麼骨氣，昨晚是誰爬上我的床？」
「你敢走出這扇門，我打斷你的腿。」
「錢我給了，走給我看。現在，立刻！」白斯寒如帝王般落座，發號施令。
她就像網里的蜘蛛，無處可逃。
林子衿將他給的羞辱一一忍了下來，含著酸楚。
「遮什麼遮，把手給我放下！」白斯寒抽了口煙。煙霧之中，五官性感驚人，媲美撒旦。
林子衿閉了閉眼，眼楮濕漉漉的。
難堪地，把顫抖的雙手從胸口放了下來，那漂亮的線條和雪白的肌膚不知是多少男人魂牽夢縈的溫柔鄉。
她的雙腿抖得厲害，快站不住。
「把腰挺直了，你的風情萬種呢？你的飛吻呢？剛才不是很會撩男人嗎？」
林子衿堪堪邁步，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腳底在滴血。
白斯寒犀利的目光不放過她身上任何一處。她的身材真的很有料，一雙長腿勻稱得沒有一絲贅肉，白玉無瑕。臀線足以放下一個杯子。
難怪那群臭男人為之瘋狂。
白斯寒渾身發燥，但無關欲，而是怒火。
她一臉的委屈，隱忍的淚水，該死的敗興。也沒見剛才她在那群猥瑣男面前這樣。
是在他面前突然知道要臉了，還是他還不如那群牲口？
白斯寒忍無可忍，狠狠掐了煙頭，火大地罵道︰「見鬼！你哭喪呢？你媽死了？」
這話終于讓林子衿徹底崩潰，「咚」地一聲跪在地上，死死忍住的淚水傾閘而出，哀嚎︰「我媽快死了，白斯寒，求求你救救她……求你……我只要十萬塊……」
「求求你發發善心吧，我真的沒辦法了……」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媽死，救救她……」
她哭得傷心欲絕，絕望的淚水往下掉。
她捂著臉，淚水越來越多。
白斯寒深深蹙眉，一臉陰郁。
「啪——」一張卡甩在她身邊。
「林子衿，別再惡心我。」
長腿從卡上踩過。
「砰！」門摔上了。
林子衿沒時間傷心，胡亂地抹淚，一邊穿上衣服，撿起卡和錢。
一開門，一群男人蜂擁而上。
「美女，交個朋友唄。」
「你的身材好性感，是真的嗎？」
「約嗎？」
「一晚上多少錢？」
林子衿落荒而逃。
她跑到最近的atm機一查，卡上正好十萬。生怕白斯寒反悔，林子衿忙把錢轉到自己卡上。再存了剛才的兩千五和早上的五百，一共十萬零五千。
出租車上，林子衿對著銀行卡上的數字又哭又笑的像個瘋子。
司機以為她有病，卻不知她心在泣血。
手機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