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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藍薔薇之劍

夜晚八點,在某個遠離盧利特村的平原地帶。幾座普通的木房布局于大地之上,與盧利特村村民民居的樣式乃是一樣的。面積巨大的農田包圍在民居周圍,大致可分為三塊田︰一塊田種植秋冬作物,另一塊田種植春夏作物,還有一塊田休耕。三田循環往復耕作,這是從中古時代就傳承至今的農業生產方式。

但是,這些作物並非完全歸屬于農戶,木房的居民是領主的佃農,他們是要交租的,貴族不用從事直接的勞作,只靠農民上交的租金過活。辛格爾頓伯爵的城堡就在平原中間的至高點上,大道從城堡的大門一路延伸至領主莊園之外,將外界與這里相連。

城堡的樣式依然保持中世紀風格,陰森的高牆之下,不知隱藏著什麼秘密。莊園里的農民已經全部睡下了,因為日頭已經落山,一天的勞作也就結束了。

只有領主辛格爾頓伯爵的城堡依然燈火通明,仿佛是在等待某人的來訪。

此夜深人靜之時,人們卻听見了馬匹的蹄聲和車輪的轉動聲。那是來自盧利特村的馬車,它風馳電掣,似乎有什麼急人因遇到了什麼急事要來求見伯爵。

優吉歐拿著當天下午伯爵賜予的一袋金幣坐在馬車的車廂中,當初得到這筆錢時少年心中或許還能夠感受到些許幸運之情,但如今,他只想快點拜托它,一刻也不遲延。

【車夫,我們快到了嗎?】優吉歐焦急的問到。

【是的先生,馬上了,請稍等。】車夫再次加快車速,將它維持在最快狀態。車輪滾動,塵土飛揚,車子兩邊各在地上留下一道車印。

【打開大門!】守門的士兵打開鐵門,馬車駛到院子內部,在廣場上停下。

士兵走上前去打開車門,亞麻色頭發身穿粗布短袖襯衫的少年從車上下來。

【請帶我去見伯爵,有要事相告。】優吉歐對士兵說到。

【好的,先生,請隨我來。】

在那名士兵的指引下,優吉歐進入城堡,順著旋轉的樓梯行走到最頂層,就是歷代辛格爾頓伯爵接見客人的大廳。

推開房門,城堡內部的景象與外面看到的樣子截然不同。三個金色的大吊燈懸掛在房間頂部,蠟燭都被點燃了,周圍的牆壁上掛滿了伯爵大人家族收藏的油畫,油畫的風格多是寫實風的,用色也顯明亮。屋內的家具是用上好的木料制成的,修飾有金邊,優吉歐知道,那是用他和工友們砍的木頭制成的。除了比較常見的家具之外,地板是還陳設一件頗具東方特色的震旦屏風,這必定是受到了洛可可藝術的影響。

「哇……,裝飾的好漂亮…」像優吉歐這樣的鄉下人,很難想象到這十分精美的室內設計,看著這些景象,不禁雙唇張開,眼楮瞪大,不願意放過這里的每一處細節。這是少年第一次進入伯爵華麗的迎賓廳,在平時,都是至少村長級別的人才能常在伯爵家里做客。

就在優吉歐吃驚于伯爵家里的豪華時,突然听到三聲清脆的打響指的聲音。

[Pta!Pta!Pta!]

【喂,你怎麼了?】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喚醒了優吉歐,將他的思緒從欣賞室內裝潢轉移到自己現在的位置。

【哦哦哦,抱歉。我……】

優吉歐看著自己眼前的人,年紀大概20多歲,頭戴及肩金色假發,帶著一雙眼鏡,身著西裝。

「這個人…,就是辛格爾頓伯爵嗎?」。

【請問,您

是伯爵嗎?】

【我是。】男人微笑著答到。

優吉歐本以為伯爵會是一個大月復便便的中年人,沒想到居然如此年輕,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好吧,請原諒我的無禮,我是…】

沒等優吉歐介紹完自己,伯爵就打斷了他的話。

【你是優吉歐?滋貝魯庫,我知道。】

【哦…,我…】

【來人,給這位先生準備一個椅子,哦對了,再來兩杯茶。】

【不,伯爵大人,我只是想…】

【不要說,我已經明白了,你還沒有吃晚飯。再準備些飯菜來!】

每當自己要說出那件事的時候,伯爵就會打斷優吉歐的話,使他不能明確的表達出自己的思想,伯爵似乎在掩飾些什麼。

優吉歐只好愣在原地,看著伯爵家里的僕人給他搬來一個椅子,他就坐下,伯爵也坐在對面,兩人之間什麼也不說。

牆上的鐘表不斷搖擺,發出吱吱的聲響,每次都提醒著在坐二位-時間的流逝。過了五分鐘,優吉歐便坐不住了,他無法堅持看著一個人面無表情的坐在自己對面但卻一言不發的情況,于是站起身來拿起左手的那袋金幣。

【先不要著急,優吉歐先生,我的廚師正在為我們烹飪晚飯呢,這可是為你特意準備的,今天你是我最高貴的客人。】

伯爵的話讓優吉歐抓不著頭腦。

「真是奇怪,說實在的,在這種鄉下地方,等級制度應該是很森嚴的,我這樣的平民居然也能被貴族視為貴賓,想了想去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優吉歐只好坐下,不敢移動半步,同時伯爵的話另他不斷地猜測眼前的男人究竟有什麼企圖。其實最令優吉歐懷疑的是那句「這可是為你特意準備的」,听起來就好像伯爵早已猜到了自己今天的來訪,從而做足了準備。

「也許…,他是遇到了什麼難處,所以才試圖留住我來幫助他。…,不對,一個貴族怎麼可能會有什麼無法解決的難處呢?他們有錢有勢有權,可以想盡辦法解決一切問題。不不不,也許我還是太天真了,他根本不是要求我什麼,而是要想辦法把我軟禁起來,或者……,要殺我滅口?也不對,我與他無冤無仇,他為何要那樣做呢?」優吉歐的大腦瘋狂的運轉著,試圖解釋自己所經歷的這樁怪事,卻總是不能得出合理的結論。

時間一點點過去,優吉歐不敢和伯爵直視,處處避開他的眼神,伯爵似乎發現了這一點。

【你在想什麼?】伯爵問到。

【沒什麼,只是…,覺得伯爵大人的恩賜對我來說有些承受不住。】優吉歐委婉的回答到。

【哈哈,你有點多慮了,我這人就這個性格。待客之禮不論平民還是貴族,都要一視同仁,沒有什麼所謂「禮不下庶人」的規矩。】很明顯,伯爵以為優吉歐所說的「恩賜」就是今晚的這頓晚餐。但實際上優吉歐所說的「恩賜」指的是伯爵加量的那袋金幣和砍伐基加斯西達的任務,讓他真正感到奇怪的是伯爵一直對這件事閉口不談,就好像他從來都不記得曾將這項工作授予自己一樣。優吉歐完全有理由相信,伯爵大人一定在掩飾些什麼。

僕人把菜肴上齊了,只是簡單的兩碟牛排和一碗湯,但做法精細,可稱為上等,對于平民來說是不可多得的美味。除此之外,還有先前要求的紅茶,和優吉歐平時喝的沒有什麼區別,但不知為何有一種更為清香的味道環繞在舌尖。

伯爵先是用刀切下一塊肉,再用叉子插起來送入嘴中咀嚼。後再端起茶杯,將杯子中散發的熱氣逐漸吹散,喝下一小口茶水。整個過程猶如謙謙君子,動作溫文爾雅,這與伯爵從小受到的貴族禮儀教育息息相關。

但說到底,其實不過是一種禮節罷了,置于伯爵的心,優吉歐還沒有測透他。

【優吉歐先生。你…,有沒有听說過一個故事…】

優吉歐抬起頭來問到。

【什麼故事?伯爵大人。】

【事情發生在千年之前,在伊伊穌斯?合利斯托斯出生後的第五個世紀。】

優吉歐知道他所說的世代,那是羅馬人的軍隊撤出不列顛後群雄爭霸的一段傳奇。

【第五個世紀?】

【沒錯,先生,就是那個時候了………,當時不列顛名義上依然歸屬于羅馬帝國政府,但實際上卻處于軍閥割據之中,百姓民不聊生啊。作為不列顛地區的行政長官,阿托利烏斯被羅馬皇帝封為不列顛之王,負責清理所有的軍閥,統一英格蘭。】

【阿托利烏斯…,你是說亞瑟王嗎?】優吉歐問到。

【從某種程度上可以這麼說,畢竟亞瑟王的傳說就是以阿托利烏斯的故事為原型的。但,傳說是傳說,歷史是歷史,兩者不能一概而論。阿托利烏斯雖然是被羅馬帝國承認的合法不列顛統治者,但那不過是個空頭餃,他手中的軍隊數量太少,根本沒有足夠的能力擊敗其他軍閥,完成統一大業,所以…,他需要外援。】伯爵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水。

【什麼外援?】優吉歐問到。

【那就是召集全不列顛技術最為精湛的劍士,熟練掌握高級神聖術的勇士。這些人就是著名的圓桌騎士團了,國王借助他們的力量擊敗了他的敵人,而他們的領袖是一個名叫貝爾庫利的騎士。這個人,才是我要講述的故事的主人公。】

【那麼,這個名叫貝爾庫利的騎士,有著怎樣的勇力呢?】

【他的勇力無人能及,絕對可以稱得上當時的不列顛第一勇士。】伯爵站起身來,走到窗前,往右邊看了看牆上的油畫。

那油畫所繪畫的場景,乃是這樣︰

一個男人手持巨劍,眼神堅定,周圍是洞穴的牆壁,就像………就像優吉歐某時所到的地方一樣。不僅如此,就連男人前面的那一堆黃金,都和當時優吉歐所見到的那金堆一模一樣。除了這些事物之外,還有一個東西,不,應該說是一種動物………,龍。

不是震旦人的東方龍,而是北歐人的大型飛行蜥蜴,就是那種可以噴火的巨龍。龍盤坐在財寶之上,眼神中透露出不可名狀的威嚴,仿佛已經準備好與那位勇者大戰300回合。

優吉歐震驚的看著那幅油畫,他不會忘記自己當時所見到的情景,除了龍和男人之外,全都一模一樣,全都一模一樣……

【很熟悉,是吧。】伯爵問到。

優吉歐點點頭。

【貝爾庫利沒有打敗龍,他失敗了,因此未能完成國王的任務。】

【所以,國王的任務就是要殺死龍嗎?】優吉歐問到。

【不,國王不是要他殺死龍,而是奪走龍所守護的一件聖器。】

【聖器?】

伯爵听到優吉歐的疑問後嘴角微微一笑,轉過頭來,對他說【一把….名叫「藍薔薇之劍」的寶物。對啊……,就是你手中的那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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