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吉歐無比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伯爵大人,內心的思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自己手持藍薔薇之劍擊敗強盜的那一幕。
少年的神情呆滯,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那里,和他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一樣。
[Pta!Pta!Pta!]辛格爾頓伯爵又對著優吉歐打了三下響指。
【喂,我說你怎麼總是這樣。】
優吉歐看了看辛格爾頓伯爵,擺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坐直了身子。
【大人,恕我直言。這個故事怕不是被你自個編的吧?】優吉歐問到。
【怎麼說?】
【我去過那個山洞,里面沒有龍,我敢保證這一點。】
【哦?是嗎?沒有龍嗎?】
【對啊,根本就沒有啊…】
伯爵有些疑惑,他向後仰靠在椅子上,又看了看那副油畫,不禁懷疑多年前那個人告訴自己的故事的真實性。
【好吧…,任何故事都有虛假的成分,這也是無法避免的,畢竟…你懂的,因為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伯爵如此說。
【不,您錯了。歷史是真實的,不是人編的,真實就是真實,虛幻就是虛幻,兩者不能混淆概念。如果我們說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那麼失敗者就只能編造歷史了。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去相信歷史本身的真實性。】優吉歐如此說。
伯爵很難理解優吉歐的話,這似乎超越了他的知識範圍。一個伐木工花了三年的時間只學會了識得自己國家的文字,卻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就好像是在說一個初中輟學的人,寫了一篇名叫「論歷史虛無主義的荒謬之處」的論文。
事實上,優吉歐並非天賦異然,只是他單純的對于這方面的東西有濃厚的興趣罷了。
【好吧,也許你是對的。但……,藍薔薇之劍一定就在你的手上,這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伯爵如此說。
【嗯,確有此事。只不過,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講這個故事呢?】
【因為…,只要用那把劍…,就可以伐倒基加斯西達啊。】
伯爵大人的話把優吉歐逗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伯爵甚是疑惑。
【為何發笑?優吉歐先生。】伯爵問到。
【伯爵大人,這砍樹和劍術,完全是兩碼事。那把劍的的確確是我在山洞里找到並帶回去的,打算作為防身武器使用,不過它的上手度倒是很舒服,只需要每天練習兩個小時…,至少我是這樣,相信任何人都能用它殺人。但還是那句話,伐木和砍人可不是一回事,您的提議是-不符合專業知識的。】
【不,請相信我,優吉歐先生,只要相信我就好了。相信我…,相信我…】伯爵用充滿信任的眼神看著優吉歐,希望他可以收回辭職的想法。
【先生,我今天一定要…】
【錢可以給雙倍。】
【額…】
【三倍!】
………………………………………
優吉歐向伯爵十分禮貌的鞠了一躬,隨後就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城堡,看起來他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
的。但…伯爵的臉上卻露出勝利的笑容。
此時,廣場上的車夫正坐在馬車駕駛位上。
看到少年已經走出城堡的內門直到廣場,車夫就向他喊到。
【喂!小子,還坐車嗎?】車夫遠遠的問到。
【當然,伙計!】
優吉歐跑過去,扔給車夫平常三倍的價錢,再坐上那輛馬車。
車夫很是驚訝的看了看優吉歐扔給自己的錢,問到【為什麼給三份錢?】
【這是福利,你就不要問了。】
車夫也不再多想些什麼了,高高興興的接受優吉歐給自己的福利,駕車返回盧利特村。
第二天早晨六點,優吉歐返回盧利特村。
清晨,少年在自己的房間內部來來回回的踱步,就是卡利塔先生為他所租的小閣樓里,又從靠在牆壁上的櫃台上取下那把劍。看了又看,將劍持于右手,左手輕輕觸踫劍鋒。
【這把劍,真的可以斬斷基加斯西達嗎?】優吉歐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但畢竟伯爵大人再三請求,並且願意支付三倍的價錢。既然拿了人家的錢,優吉歐也不想讓伯爵失望,就不得不去試試了。
于是把劍收回劍鞘,走出租房,一路行進到那棵千年巨樹所在的地點。
抬頭看看它至高的尖部,已經完全被繁茂的枝葉所遮擋。工人們還沒有上班,只有優吉歐一人待在這附近。
少年左看右看,發現沒人。又想想平時伐木時汗流浹背的感受,心里忽然有了某種情不自禁的。
「雖然說現在是早晨,太陽還不是很毒熱,只是…」想著想著,優吉歐直接把上身月兌了個干淨,有清涼的微風從西北方向吹過自己赤果的身體,心中一切的顧慮就隨之消逝在流動的空氣中。少年的面容如此縴細,但他的身體卻並非如此,仔細觀摩這赤果的美麗少年的肉身,就會發現前胸處已經有了肌肉的雛形,這是優吉歐長期從事體力勞動造成的。這樣的體格,不僅僅可以當伐木工,當劍士也完全可以…甚至…更合適?
【基加斯西達啊,雖然你已經在此屹立千年而不倒。但………這次不同,今天……就讓我來做你的掘墓人吧!】優吉歐遂拔出藍薔薇之劍,將劍身向右後方伸去,左腳在前右腳在後,擺出標準的平面斬劍技預備姿勢。
少年堅定的眼神注視在基加斯西達樹干的斧痕上,有冰冷的寒氣環繞在優吉歐周圍,威嚴肅穆的氣氛與他後來所進行的每一場戰斗簡直一模一樣。
「雖然不知道能有怎樣的效果,但這值得一拼。」
【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優吉歐吶喊著用盡全身力氣快速移動藍薔薇之劍的劍鋒,發出藍色劍技特效光的刀片向樹干最為脆弱的地方干淨利落的切下去。
[Tping!sssisi………]
一道強光閃過,劍技軌跡在樹干上形成一條橫線,貫穿了左右兩邊。優吉歐此時汗水直出,頭發劉海也被沾在額頭上,呼哧呼哧的喘氣。只見自己面前的樹干已經被開了個巨大的口子,比所有前輩所造成的斧痕更加深刻。
這棵
樹從優吉歐出生的那一天就豎立在這里,他第一次記事時也在這里。在先前,也在今刻,但卻不在未來了。
永恆的事物屈指可數,但它不是永恆的。
優吉歐震驚的看著這只剩下半邊身子的千年老樹,不敢想象自己剛才那一擊究竟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打開基加斯西達的史提西亞之窗,查看斬擊的效果。
Durability 25%
【一次…,就砍掉了50%的天命…】
直到這時,優吉歐才發覺到這把劍的厲害之處,同時也了解到自己內心蠢蠢欲動的劍士之魂。
又舉起手中的薔薇十字劍,眼楮盯住劍柄和刀片連接之處的藍色薔薇花裝飾,似乎從中看到了什麼。
【這是……】
所見到的,就是藍薔薇之劍所要通告給優吉歐的信息,這些信息的透露,意味著劍已歸主,不可分離,劍毀則人亡。
契約的形式即是如此了……
【上帝啊,這等事…,居然就這樣臨到我的頭上了嗎?】優吉歐雖然嘴上這樣說,但實際上心里卻高興的沒邊兒,他心想「以後要是用這把劍砍樹,那不得將整片森林都給弄沒。」,在那個時代可能還沒有保護環境的意識,嘗到劍所給予的快樂之後,優吉歐第一個想到的事就是如何把藍薔薇之劍運用在伐木業上,而不是什麼更為遠大的目標。因為對于現在的少年,也沒有什麼更遠大的目標,只要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管好就行了。
雖說沒有其他方面的進展,但優吉歐對于劍術的興趣倒是提高了不少,以後不用在山坡上坐在凳子上無所事事了,他決定把更多的時間用在練習劍術上,從每天兩個小時,增加到六個小時。就像辛格爾頓伯爵將自己的工錢從20枚金幣提高到60枚金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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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吉歐對著周圍的空氣練習兩個小時劍術,在上午八點的時候,再次向基加斯西達發動了致命的斬擊,這次斬擊的結果-將是決定性的。
遠處還在趕來上班的工人們,以及早上去集市買賣的商人,包括優吉歐頑固不化的父親,前輩伐木工卡利塔先生,愛麗絲的父親盧利特村村長,都看到了那驚人的一幕。
千年不倒的惡魔之樹,從它世世代代所站立的地盤上挪移開來,枝葉上的鳥兒都四散而逃,巨大的轟鳴聲與枝條觸踫枝條時的沙沙聲一同響起,並伴隨著村民們的驚呼,形成奇妙的交響樂。
大家目瞪口呆的看著巨樹向後傾頹,一切都仿佛慢鏡頭一般,世世代代有多少人為之努力均告失敗,今日卻被一個不到20歲的小鬼搶了千年的桂冠,究竟是為什麼?
陰間的魂魄不會說話,對于優吉歐所做的事,魔鬼沒有說什麼,天使也沒有說什麼,只剩下村民們驚嘆不已並振奮人心的一句句響徹天際的贊美之詞。
【惡魔之樹倒下來!惡魔之樹倒下來!萬歲!萬歲!】
……………………………
惡魔之樹-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