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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惡魔之樹-基加斯西達

合利斯紀元1713年

英格蘭德文郡?盧利特村

又是一個炎炎夏日,和三年前的那一天何其相似。毒辣的陽光炙烤在勞動人民的肩頭上,將他們的汗水蒸發為氣體,這些人有的拿著鋸子一次次的鋸拉著粗壯的樹干。也有的人拿著斧頭一遍遍的砍向留有斧痕的樹干。優吉歐此時正坐在山坡上的木椅上,椅子的右邊擺放一個木桌,華麗的中國瓷置于桌面,里面是清香的紅茶。

此番景象,與三年前剛剛步入伐木行業的優吉歐相比可說是截然不同。在卡利塔先生的指導下,他成長為一名合格且優秀的伐木工,技術精湛,最終被提拔為伐木大隊長,帶領著伐木廠的弟兄們開墾新地並生產木料。大多數情況,優吉歐不會親自出手,只把大部分工作交給普通伐木工,自己負責指揮和管理,但如果遇到那種很難砍伐的巨大樹木,他依然會事必躬親。村里的人對于優吉歐的印象不知不覺間提高了不少,以前的那些流言蜚語全都灰飛煙滅了,那些人就好像覺得自己從來沒提到過某些不好的事一樣。原因其實很簡單,他們都要去人家的廠子買木材,不擺出點笑臉怕優吉歐不賣給他們……,但是優吉歐對此並不在乎,只要有錢賺他都會把上好的木料寫在自己的「菜單」上。

在外人看來,優吉歐走出自卑乃是因他在這個村子中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作為村長家里的女婿,他的地位相比于其他普通村民有明顯不同,4000達布隆金幣的財富規模使他成為盧利特村名副其實的大款。他擁有一切青年男性妄想擁有的一切,穩定的工作,充足的財富,漂亮的女朋友,較高的社會地位。顯然,優吉歐早在他人生14歲的時候,就進入了巔峰的狀態?…

如果真是這樣,怕是沒有後續的故事了。

事實上,這三年間,優吉歐個人認為最大的收獲,居然是自己在愛麗絲的指導下終于學會了26個字母以及如何讀懂英文單詞。他現在可以自豪的說「我,優吉歐?滋貝魯庫,一個勤勞的無產者,有老婆有錢,最最重要的是-我不再是文盲了,會讀書也會寫字。」這些話听起來是如此的樸素,但卻可以表達出優吉歐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他喜歡愛麗絲,同時也感謝愛麗絲,因為他現在一切的成就都少不了愛麗絲的支持。

到了中午,工人們相繼停工了,他們放下手中的器具,回到營地休息吃飯,工頭跑到優吉歐面前向他匯報情況。

【頭兒,今天上午一共砍了七棵樹。】

【很好,不錯的成績,下午開工前把木頭都放到倉庫里吧。】

【好的,頭兒。】

工頭離開前往營地去了,現在山坡上只剩下優吉歐一人。他拿出一本英文聖經,朗讀上面的經文,試著在其中找出平常人所不能具有的智慧。

【大衛的兒子,以色列王所羅門的箴言︰

要使人懂得智慧和訓誨,

明白通達的言語,

使人領受明智的訓誨,

就是公義、公平和正直,

使愚蒙人靈巧,

使少年人有知識,有謀略。

智慧人听見,增長學問,

聰明人得著智謀,

明白箴言和譬喻,

懂得智慧人的言詞和謎語。

敬畏天主雅威是智慧的開端;

愚妄人藐視智慧和訓誨。

(聖經?舊約?箴言 1:1-7 )】

就在優吉歐沉迷于神學研究之時,那無比熟悉的聲音,每個工作日中午都會傳來的聲音,再次傳入他的耳朵。

【優吉歐。】

听到這聲音後,少年立刻合上自己手中的經書,轉身面向金發碧眼的少女。

【愛麗絲。】優吉歐微笑著說。

愛麗絲只是微笑著走到優吉歐面前,兩人互相擁抱在一起。他們一起面對面坐在柔軟的草坪上,就像三年前的那一天一樣。愛麗絲把籃子放到中間,將里面的食物擺出來。

【優吉歐,我听說你的伐木場最近正在為女王陛下的艦隊生產木材。】愛麗絲問到。

【不,不是我的伐木場,是卡利塔先生的,雖然他已經決定要讓我來繼承他的事業,但還是不要這樣說為好。………,戰爭已經結束了,女王的訂單也完結了,現在我們正在為辛格爾頓伯爵服務。】

【辛格爾頓伯爵?我們的領主?】

【是的。伯爵告訴我們,如果可以每個月按照他的要求去砍伐一定數目的木頭,他可以每月給我們120金幣。】

【120金幣,如果這樣的話,伐木廠目前一共有12名成員,每個人一個月可以分到10枚金幣………,你們的收入估計要高到全村的頂點了。】愛麗絲如此說。

【嗯,那可不是唄。以後我會在這里建一個宅子,大概得有三層樓高吧。我們可以雇佣幾個佣人,買下一片田地,哈哈,只要一想想那樣的生活,我心中就無比幸福啊。】優吉歐展望著自己未來和愛麗絲生活在一起的美好境界。

說到這里,愛麗絲忽然心中想到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預言式的想法,並對優吉歐說到。

【我說優吉歐啊,听說有很多人去美洲了,你沒有這個想法嗎?離開舊大陸,去新大陸尋找發財的機會。】

愛麗絲的想法是從酒館里那些冒險歸來的水手們的雜談中得到的,有幾次在酒館吃飯的時候有幸听到他們的談話。有的人是私掠者,他們在和西班牙的戰爭期間大發橫財。有的人是走私者和商人,還有的人是海軍軍官。

盡管有人在戰爭中取得巨大財富,但更多的人成為了失業水手擠在酒館里試圖尋找新的工作,愛麗絲不過是踫巧遇到了他們當中的少數成功者而已。

【不,還是算了吧。…,我在這里已經有了固定的工作,固定的收入,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有你。美洲那種地方…,想來想去還是有些危險,如果實在沒什麼必要,就不要去了吧。】優吉歐不打算去美洲,他在盧利特村所得的一切,已經讓他心滿意足了。

【嗯,當前最保險的做法,還是留在盧利特村吧。】愛麗絲也認同了優吉歐的想法。

兩人又在這里嘮了些許家常,時間進入一點後,一個頭戴短假發的男人前來告知優吉歐一些事情。

【優吉歐?滋貝魯庫先生。】那個男人說。

優吉歐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對愛麗絲說到【如果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愛麗絲。】

【嗯。】愛麗絲點了點頭,就回去了。

…………………………………

【所以…,您的來訪,有什麼目的呢?】優吉歐對那個男人說。

男人只是微微一笑,隨後拿出個小布袋子,遞給優吉歐。

少年打卡袋子,發現里面是金燦燦的達布隆金幣。

他本可以悅納這筆錢,但因為一些不可明說的緣故,竟疑惑的問到。

【我與辛格爾頓伯爵的約定是每個月120枚金幣,今天是要提前付款嗎?況且這金幣不足120枚,怕是有什麼誤會吧…】

男人又只是微微一笑。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中頭彩了還不知道呢…】

【對不起,我不明白…】

男人拍了拍優吉歐的肩膀,隨後左手指向遠處的一顆樹。那樹甚高,枝葉繁盛,似如通天之塔,樹干粗壯猶如防御塔的底座。

這棵神樹的名字叫「基家斯西達」,民間常稱之為「惡魔之樹」,仿佛在上帝創造地球的時候就一直在那里了,從來沒有人成功伐倒它,因為它的樹皮硬如鋼鐵,再厲害的斧頭也會敗下陣來。

樹干的直徑有四米,從最底下的樹根到最上方的樹枝有70米長,是名副其實的怪物樹種,以它所能提供的木材,可以建造一艘無堅不摧的三桅帆船。就連村子里最高的教堂也不過它的四分之一高度,怕是僅用人力無法使它傾倒了。

【你…,要我…,去砍哪棵樹?】優吉歐有些意想不到的問出這樣的問題,希望這不是真的。

【沒錯,先生,這就是伯爵大人的要求了。】

優吉歐立刻把錢交回男人的手上。

【我的上帝啊,您一定是在開玩笑。這種活我可干不了,那顆樹的壽命估計和烏拉諾斯一樣長,一定是有人瘋了才會去想砍倒它。】優吉歐推辭到。

【不,您誤會了。沒必要一天砍倒,只要堅持每天用斧頭砍夠200次,就可以每個月增加20枚金幣的報酬…】男人吸了一口,接著補充到【給你個人的。】

優吉歐仔細觀察著男人的表情,試圖從那里得出一些內情,「不,他是認真的絕非玩笑,嗯…,200下嗎?」優吉歐在心中算了算自己可能需要花費多少時日來砍倒基加斯西達。本著試試看的態度,優吉歐將他手里的錢直接一把抓過來,爽快的答應了男人的要求。

【成交…】

…………………………………………

優吉歐拎著一把斧頭走到惡魔之樹前,抬頭看了看這顆無比巨大的怪物。

【嗯,可能超過十層樓了吧…】

樹干上已經留下了大概一米的痕跡,也許是以前有人砍過了。優吉歐在樹皮上畫一個S,打開它的史提西亞之窗,發現天命還剩下75%。

【看來,早就有人打它的主意了。】

從第一個伐木者在這里砍伐這棵巨樹以來,無數的前輩前卜後繼,自都德王朝至今,三四百年卻依然屹立不倒。這意味著,還要再過將近一千年一刻不停的砍擊,才能將它伐倒。

歷代辛格爾頓伯爵都會雇人去砍伐這顆樹,到優吉歐已經是第七代了。上一代的伐木者最終無法堅持沒日沒夜的重復如此無聊的工作,向伯爵大人請辭了,拿走最後一筆報酬後就卷鋪蓋走人。

擺在優吉歐面前的是一個大難題,不過如果站在辛格爾頓伯爵的角度講並不是一個多麼困難的工作,畢竟每一代伯爵都不奢求可以伐倒它……,只是表面上是這樣的。

不過優吉歐所不知道的是,新繼位的伯爵似乎和他的父輩們有不一樣的想法。有人聲稱伯爵大人最近經常和倫敦的吉伯里?貝庫塔公爵有大量書信來往,而那些書信據說都是用拉丁文書寫的。

優吉歐舉起斧頭,使勁全身力氣,向基家斯西達粗壯的樹干上已經遺留的痕跡上砍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Thong!!!]

強度巨大的斧擊引起地面的振動,樹上的鳥兒受到驚嚇而逃離樹枝,但這可怕的怪物感覺好像毫發無損,斧頭看起來完全沒有沒入樹干哪怕一毫米。

雖然樹沒有受到一點傷害,但優吉歐的骨架似乎經歷了一場「來自地獄的捶打」,鑽心的疼痛從手腕傳入大腦,震撼著優吉歐年輕的搖光,使他陷入某種不可形容的境地。

【呃呃…………】這樣巨大的疼痛完全可以讓少年大叫出來,但是卻沒有,因為他已經失去了意識,當場暈了過去。如果優吉歐用力沒有剛才那樣猛烈,也許就不會這樣吧…

時間過去一個小時之後,優吉歐突然驚醒過來。

【啊!呼呼呼!…,呼!】他不斷的喘著粗氣。

【我剛才………】站起身來,看看地上的斧頭,又看看樹干上的斧痕。

優吉歐再次打開基家斯西達的史提西亞之窗。顯示的數據令他陷入了絕望………

【什麼!?這………,居然連1%的天命都沒有減少!】

這是優吉歐三年來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他砍過無數的樹,無論是小樹還是大樹,無論是瘦小的還是粗壯的,一斧頭下去至少減少4%的天命。

【這……,是人干的活兒嗎?】優吉歐不可思議的問到。

【該死,我早該拒絕他的。】優吉歐後悔了自己的決定,他並不希望自己把時間浪費在砍一棵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砍倒的樹上,作為一個務實的伐木者,他認為這種事是徒勞的。于是把拿起斧頭,回到營地,喝了幾杯啤酒壓壓驚,拿起先前伯爵的僕人交給自己的那筆錢,準備親自前往伯爵的城堡請辭。

目前位置,優吉歐?滋貝魯庫先生是接受砍伐惡魔之樹職務後最短時間辭職的人,不知道伯爵對他的行為會有怎樣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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