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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文明與野蠻(2)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卡特琳娜一行人雖然不能出海,但在拿騷過的還算舒服,至少從明面上看是這樣。

不過也不能說她一點擔憂都沒有,自己從來都是守法公民,如今卻生活在一群海盜中間,無論如何總是能感覺到一些「不安全」的感覺,有些時候本來好好的在路上走,一瞬間想起自己在匪窩之中,心中就是突然一陣急促的跳動,身子也會突然變得十分僵硬。

「該死!……,沒有危險的,這些人又不是真正的野獸…」

盡管卡特琳娜不斷地提醒自己,並用桐人說過的話來給自己洗腦,內心卻總是無法徹底平靜。

如果說,卡特琳娜的內心猶如河流般時而溫順時而凶猛。那麼,她的大副貝林斯基先生的內心就是一場場隱藏的海上暴風雨。

貝林斯基完全不信任這些海盜,每天自己都會帶著他那把俄式馬刀和兩把燧發槍去酒館喝酒,每走一步都十分謹慎地留意周圍的一切,就好像有人隨時準備從什麼地方沖出來砍他一刀一樣。

一天,貝林斯基在拿騷的酒館里喝酒,正恰好遇到卡特琳娜,兩人便聊了起來。

【船長……,我們是不是應該逃跑?】

【……,可是,桐人先生不是說他們不會殺我們嗎?……,所以,還是先不要逃跑激怒他們為好吧。】

卡特琳娜覺得比起逃跑,還不如在這個地方安歇幾天,雖然自己每天也有些害怕,但起碼不會因為逃跑被人抓回來處死。

【嗨呀!那個黑發小子的話我看不可信。你想想看,如果海盜們真的要繞我們一命,早就讓我們開船跑了。………,如今把我們鎖在島上,怕是在設計什麼可怕的酷刑,等時機成熟就抓住我們,用什麼肢解車裂的方式處死。】

卡特琳娜再次被她的大副嚇到了,但在潛意識中她還是相信桐人,于是說到。

【不……,我覺得,這可能是海盜們有別的特殊原因…。畢竟,桐人他一直在加勒比,還是了解這些人的…吧。】

【船長啊………,這次怕是九死一生嘍。】貝林斯基無奈地說到。

「為什麼,為什麼我第一次親自帶船出海就遇到這樣的事………,真是天要亡我嗎?」

…………………………

在卡特琳娜一行人被關在拿騷的第三天早晨,桐人與卡特琳娜在船長室中閑來無事,正在玩國際象棋。

【哈哈!桐人,我要贏了!】

【額………,好吧,失策了。】

二人正在棋局上殺的熱鬧的時候,一聲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早晨的寧靜。

【嗯?是誰啊!?】卡特琳娜問到。

二人都向門看去,貝林斯基推門而入,看起來他十分驚慌。

桐人與卡特琳娜站起來,疑惑不解地看著滿頭大汗的大副。

【怎麼了?】桐人問到。

【……,呼…呼,不好了!……,呼…,是那個人!,是那個……,胡子長長的……,身材高胖…,是海盜!】

大副的話讓卡特琳娜模不著頭腦,但桐人的眼楮卻瞪的大大的,似乎自己明白了什麼。

【是黑胡子。】桐人如此說。

【什麼?…,黑胡子是誰?】卡特琳娜問到。

黑發少年立即把先前用來下棋的桌子搬過來擋住了門,行動過于快速以至于棋子都掉在地上。

【鑰匙!卡特琳娜!快!】桐人急促地說。

卡特琳娜急忙拿出鑰匙交給桐人,桐人就把門鎖上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卡特琳娜問到。

【不好了,船長!我就說過!…,海盜們這次會殺了我們!他們派來了一個大塊頭,兩把劍,五六把手槍掛在身上!全副武裝!就是來解決我們的!】貝林斯基回答。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貝林斯基突然用手抓住桐人的衣領,憤怒地對他說。

【都怪你!都怪你這**!要不是你教唆我們來獵捕海盜!能有今天嗎!】

面對貝林斯基的指責,桐人並沒有反對,只是輕聲說。

【對不起,朋友們。是我害了你們。……】

【好吧!那現在趕快想想辦法啊!那家伙就要到了!】

就在這時,那道門再次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比起剛剛貝林斯基的敲門聲響更加具有力度。

眾人听見一聲威嚴低沉而有痞氣十足的聲音說到。

【開門!我是拿騷海盜共和國的特使!開門!】

于此同時,桐人握緊了自己的劍。

…………………………

[kuangdang!!!]

門被殘暴的撞開了,倒在地上。

從煙霧中走出一個人,頭戴皮帽,滿嘴胡子,斜挎的皮帶上掛著六把手槍,腰的左右各有一把劍。

此人的形象,看過一遍之後,便會永遠記住。卡特琳娜和貝林斯基都被他嚇傻了,眼楮也不敢眨一下。

「二刀流嗎……,果然是他。」桐人心想。

【愛德華?蒂奇,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你。】

【哦,大名鼎鼎的黑衣劍士,來自哈瓦那的東洋少年,今日真是有幸相會啊!哈哈哈哈哈哈!……,別人都說你納撒尼爾?霍克是美洲第一劍客,今天親眼所見勝過一切傳奇的市井之言啊。】

桐人向後退一步,右手握住劍柄。

【你來這里做什麼?………】

蒂奇只是一笑,隨後回答道。

【請-君-出-山。】

蒂奇的這句話,著實把卡特琳娜嚇住了。

「什麼?!他竟然想讓我去當海盜?!」卡特琳娜如此思考。

【不可能!這種事情

為何找到我們頭上?你們這些該死的海盜,犯罪還要拉上我們當擋箭牌嗎?!】貝林斯基憤怒地對蒂奇喊到。

【不不不,先生所言差矣。】

蒂奇站起身來,正氣凜然地對眾人說到。

【我們海盜,是自由的斗士,為正義獻身的勇者!我們的私掠是一種美德,而非犯罪。】

蒂奇的此番言論並沒有平息貝林斯基的憤怒,反而使他怒火中燒,臉色更加難看(當然他本來就不想平息…),蒂奇的「無恥」深深震撼了在場的眾人。

【哈哈,蒂奇先生真會開玩笑,搶劫也能被說成美德?】桐人笑著略帶諷刺地說到。

【不,霍克先生。】蒂奇回答。

【不是什麼?】桐人問到。

【不是「搶劫」,是私掠!指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合法劫掠他國商船。這不正是愛國者的行為嗎?愛國就是一種美德!】

「愛國………,這幫海盜不是早就背叛不列顛帝國政府了嗎?難道說是我想錯了,海盜們還在為帝國服務,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的確有可能是合法的,持有私掠許可證的海盜一般背後都有國家支持。」卡特琳娜思考著,隨後對蒂奇說。

【先生,你們現在還在為不列顛尼亞的皇帝服務嗎?】

蒂奇听到這話,感覺這個小姑娘想法真是單純而又無知。

【您的言論真是可笑至極,我們海盜愛國,不是指忠于大英帝國,而是忠于我們自己的共和國!一個真正屬于人民的民主共和國!】

對于桐人而言,所謂的海盜共和國不過是一個不被任何現有國家承認的小國寡民的城邦,雖然從1706年至今這個「國家」一直統治著新普羅維登斯島。

注︰新普羅維登斯,拿騷港的所在島嶼。

而對于卡特琳娜和貝林斯基這樣的北歐人,更是無法理解蒂奇所言。

「…什麼?,……海盜居然建國了?…」

【各位,我們的共和國是一個真正的民主國家,奉行議會制度,選舉制度,就像古代雅典一樣。這樣的國家足夠給你們提供保護。】

【抱歉!我不能接受一個由野蠻人統治的國家!】貝林斯基對蒂奇說到。

【沒錯,先生,您的國家是一個笑話。打著民主自由的旗號干盡了壞事!我是不會加入的。】桐人如此說。

盡管桐人和貝林斯基已經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但卡特琳娜卻一直沉默不語,對她來說自己一開始只是想完成沙皇彼得一世交給自己的任務,但在來到加勒比之後這想法早就煙消雲散了,現在她只是想安全回到俄國……,不,應該是回到自己的家鄉尼德蘭。

蒂奇見他們都這樣說,于是變了臉色,冷冷地說到。

【各位的事跡我听說了一些,你們作為賞金獵人來到拿騷,前幾天和鷹隼有過交戰,是這樣吧?】

注︰鷹隼,奧利弗?勒瓦瑟爾的綽號。

【是這樣啊…】卡列妮娜轉過身來,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胡子蒂奇。

【所以,您這次來,到底要我們做什麼?】少女問到。

【我們是來勸你們加入海盜的…】,蒂奇說到這里,桐人突然眼楮放大了,原本半低著的腦袋稍微往上抬了一下。

【這,可我怎麼能違背自己主人的命令呢?】卡列妮娜一邊說一邊看桐人。

【怎麼辦!】卡列妮娜輕聲對桐人說。

忽然,黑發少年心里豁然開朗,終于想到了一個對策,原本放大的眼楮又恢復正常,心態逐漸平穩,于是對黑胡子說。

【蒂奇船長……,我加入海盜。】桐人如此說。

愛德華?蒂奇的到訪震驚了眾人,而桐人所做出的選擇則讓卡特琳娜和貝林斯基目瞪口呆。

【好!霍克先生不愧為天下英雄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蒂奇听聞桐人所言甚是心喜。

黑胡子接著對剩下兩人鄭重宣告︰【二位,如今天下大變了。曾經我們也是各國的合法私掠者,可是因為帝國政府可恥的背叛,我們失去了工作。現在正是重歸榮光之時,我們要與全世界為敵!】

面對桐人的倒戈,以及蒂奇的壓力,卡特琳娜心中的恐懼被逐漸放大。但當恐懼放大到極限,它便轉化為勇氣。

【我堅決不會屈服!我要是現在加入海盜,我回到俄羅斯就會被以叛國罪的名義處以絞刑!我不能出賣自己的前途!】卡特琳娜堅決的說。

【但,他們不明白!不明白什麼是自由!什麼是民主!農民、工匠、商人、海軍都在向帝國皇帝和大英朝廷致敬,可唯獨我們不屈服!】蒂奇激動地說到。

【以叛國罪的名義處以絞刑!我不能出賣自己的前途!】卡特琳娜再次堅決的說。

此時,桐人心想︰「你不過是怕被吊死吧……,和前途也沒什麼關系…」。

【如果,我們也能建立我們自己的國家,這樣你就不會被絞死了。】蒂奇試圖打消卡特琳娜的顧慮,他覺得自己的任務快要完成了。

【想想看吧。現在,那些曾經讓西班牙正規軍聞風喪膽的經驗豐富的水兵都加入海盜了,爾等勇士何不召集一群好漢,加入我們一同起事呢?】蒂奇繼續對卡特琳娜的心里防線發動攻勢。

卡特琳娜仍然猶豫不決,她不想投靠海盜而被絞死,又害怕自己現在拒絕會惹來殺身之禍。

見此情形,桐人堅定地輕聲對卡特琳娜說︰【卡特琳娜,同意他的要求吧。相信我…】

少女看向黑發少年,通過他那充滿信念的眼神,卡特琳娜似乎明白了什麼。

【請容我考慮。】卡特琳娜微笑著對蒂奇說。

【哈哈!今天晚上我們會在議會大廳里舉行宴會,荷尼戈德執政官給了你們請帖!好自為之吧!】說罷,

把請帖交給桐人,隨後蒂奇離開了遠東號船長室。

……………………………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啊嗚嗚…】卡特琳娜嗚咽著蹲在地上抽泣起來。

桐人見狀,便走到她面前,對她說。

【卡特琳娜…,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

【還能沒事嗎?……,要是…我加入了…他們…我就是罪犯了!】

【你盡管放心好了,我們今天一定能逃出去的。】桐人微笑著堅定地說。

看到自己的船長如此可憐兮兮的表現,貝林斯基也是很無耐,但不知為何,看到桐人去安撫她的時候,又覺得自己沒有盡到大副的義務,于是走出了房間,不願意再看到這副場景。

听到桐人說今天就可以離開這個賊窩,卡特琳娜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照亮了黑暗。

卡特琳娜鎮定了一會後,對桐人說到。

【听好了,我們必須想辦法逃出去,我忠于沙皇!】

「……,額…,沙皇是俄國人,可卡特琳娜你是尼德蘭人啊!」桐人心想。

【大白天逃跑可不行,我們最好參加完宴會後,在晚上逃跑,那個時候海盜應該已經喝醉了。】桐人如此說。

【我知道了,我去檢查一下船上的設備,今天晚上宴會結束就逃。】卡特琳娜回復桐人。

………………………………

那天夜里,我獨自一人回到波斯蒂瓏號的船長室,副手們和水手們都去赴宴了,目前船上應該只有我一個人。

在三天前,我與貝拉米船長會見了執政官班杰明?荷尼戈德。今天我負責將西班牙寶藏艦隊的航行安排資料,就是先前我在惡魔之石在優吉歐的幫助下搶來了那本書,送至荷尼戈德處。

本來計劃要在第一天就把它拿出來,但貝拉米警告我,亨利?詹寧斯會派人監視我,如果我這樣做有可能遭遇不測。

所以,為了避免出現意外,我決定推遲一天,再將它取離。

我打開船長室的房門,走進去,找到抽屜,打開。

只看見什麼都沒有……

我頓時心里一驚。

「什麼!……,去哪里了?!」

于是我開始快速翻找,由于平時不好好整理自己的房間,各種文檔雜亂不堪地放在桌面上,它們使我的思緒更加混亂。

【該死!該死!該死!***去哪里了?!!啊啊啊啊啊!】我不斷用自己略帶稚女敕的少年音大爆粗口,不知自己在罵誰,是在怨天尤人還是在自責?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但有一件事我很清楚︰如果航行資料被我搞丟了,荷尼戈德絕對不會再信任我了。

場面變得十分滑稽,就像某個小男生到了學校老師要收作業自己卻找不出來了。只不過在學校里你可能會挨一頓手板,但在社會上這種事可以讓你永不得翻身。

【可惡!去死吧你這**!】

少年憤怒地把一個椅子扔出去摔散架了,隨後又拔出劍瘋狂亂砍,被砍碎的紙張飄落各處,如同秋風掃落葉。(這熊孩子腦子炸了…)

整個船長室一片混亂,我的劍意外卡在了桌子上,我使勁拔出來,身體卻向後摔了一跤,一下子撞到木板上,疼痛瞬間傳入我的搖光。

不過這一摔倒是把我摔清醒了。

冷靜地思考著…

「哦!我知道了!是詹寧斯干的!他偷走了!」

于是我快速沖出船長室,往港口大道上一看,果然看到一個人手中拿著一本書。

我確信那就是寶藏艦隊的航行安排資料。

【該死的賊!!!】我大聲怒罵到。(唉唉,奧利弗你不也是海賊嗎?)

不罵倒好,這一罵完,那人就立刻發現了我,于是拔腿就跑。

「不好,快追!」

立刻追上去,同時拔出手槍,不停向他射擊。

在平時的精準度就已經夠低了,如今在追逐戰中射擊,精準度更是沒邊了。

【停下!停下!你這小偷!】

雖然四發子彈一個沒中,但我似乎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距離正逐漸縮短。

終于…,在一個拐角處擋住了他,我向他撲過去,那人轉身欲躲過,但是失敗了,我抓住他的脖子往地上狠狠砸下去。

突然,月復部被重重的撞了一下,我被迫向後退並捂著肚子。

似乎是那人用膝蓋頂了我一下,他緩緩站起身子來,我便看清了他的臉。

一個綜發男人,身穿棕色船長服,頭發蓬松散亂,長相十分狂野。

我拔出劍向他從左至右使出拔刀斬(劍技-水平斬)。

只見一道藍色的光芒在兩人面前閃過,他毫發無損向後躲開了這次攻擊。

不過他這次閃避之後,便無法再退了,因為後面是高牆。

【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偷我的東西?!】我問到。

【在下查爾斯?凡恩,奉亨利?詹寧斯領主之命行事!請多指教了,小兄弟。】說罷,便拔出劍來。

「什麼?查爾斯?凡恩…,原來是他。」

查爾斯?凡恩是來自牙買加的英國海盜,他加入了亨利?詹寧斯的海盜集團,是我們不共戴天的對手。

他們老大此次派他前來偷取航行資料,可見此人的地位和能力絕非等閑之輩。

【在下奧利弗?勒瓦瑟爾,人稱鷹隼,奉班杰明?荷尼戈德執政官之命行事!看劍!】

…………………………

于此同時,在議會大廳門前︰

到了晚上,燈火輝煌,人們在市中心放起了煙花,卡特琳娜和大副貝林斯基還有桐人來到了建築門口。

卡特琳娜深吸一口氣,隨後三人進入議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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