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根清淨，世叔倒是說說，什麼叫六根清淨呢？你看到若薇的事情，想說這段話，不太合理吧。」
白澤直勾勾地看著老林道士，雖然他現在的裝扮和一個道人，完全無關。
麒麟的臉型還是偏獸化多一點，其實一個人是不是妖怪，如果有研究面部的人，仔細看是能分析出來的，妖怪很多臉是人類不具備的面部特征，從五官上的排布就能看明白一點。
因為偽裝再像，也是改動的，而不是天然的。
仙法也好，變化也罷，發起者是天地產生的，利用的，也是天地規律，只要是人為，總有破綻，君不見，二郎神一眼看出孫悟空假扮寺廟，對吧，哪怕是大聖也會犯迷糊。
能看出來，就說明有規律可循。
這是書里的故事，實際上白澤學這些所謂仙法的時候，也沒覺得仙法多高端。
仙字怎麼寫？一個單人旁一個山字，粗淺一點理解就是山里的人，不然那麼多修仙小說，開局怎麼都是哪座山的門派呢
山里的人給普通人感覺就是神秘，但神秘就代表強大嗎？還真不是，恰恰是弱勢，才沒事躲山里。
正經人誰住山里啊，山里能那麼好生活早就都住山上了。
白澤是能發言的，他住過山里，住了幾十年再過好日子，也不想重上井岡山了，就這個道理。
似乎是看透了白澤在想什麼。
這位老麒麟飽有深意看了他一眼。
「確實，老朽是有所圖啊，正如白居士你一樣，不是嗎？六根清淨你我皆在世上，談什麼清淨呢你自己清淨，別人不清淨，那也是假的。」
「今日歡呼孫大聖，只緣妖霧又重來啊唉，世間兜兜轉轉，人過境遷，越活到我這個歲數，更多是越活越透徹了。」
「小白，你覺得，為什麼現在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古往今來，為什麼和平與戰爭永不止呢，真的是利益使然嗎？真的就只是這一代人不如上一代人嗎？」
「總說歷史規律，但反而我們正步入又一個輪回，又一個規律，又一次亂世，又一次妖怪橫行，以及」
听著這老氣的語調，白澤沉默了一會。
「其實不是，只是今人無法和前人感同身受。待在和平的溫床里，遲早會忘記戰爭帶來的傷痛，這是肯定的。」
「不能讓生活在和平年代，沒有體會過痛苦的人，強行去體會前人的事情，哪怕作為妖怪，我有父親的宿慧，承載著那個時代最深刻的記憶，我一樣不能完全代入他。」
「萬事萬物都是這樣，最深刻的學習，其實就是切身體會，這是所有道理都說不出來的。」
徐若薇听著這話，瞬間感覺自己在這里好多余。
因為和他們叔佷二人相比，自己，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林老拄著拐杖起來，指著徐若薇，情真意切，說了心里話。
「是極，你懂這個便好，那你現在做的事，就是對的，無論今人，後人，是妖也好，是人也罷，都能說，是對的。」
「徐姑娘，你可體會到變化了嗎？當知道自己是孫悟空之後，體會到的，說說看，老朽很好奇啊。」
少女茫然不知，被突然發問，也只好和以前上課一樣，用自己的話說理解。
「我不懂老先生是什麼意思，但是，光說變化的話我知道，自從能看到鬼怪以來我覺得看事情，看人，都不能簡簡單單從表象，從自己角度去想」
老道士接著問。
「想什麼呢？人心還是其他東西？」
「火眼金楮，能看到我們都看不到的魑魅魍魎，不是嗎？」
聞言，少女稚女敕的臉龐上寫滿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成熟。
「因為看到了隱藏在外表下的真面目，所以我害怕」
「我害怕他們，我也不想與他們為伍，這才導致我會孤僻，因為我與他們格格不入。」
「所以我想待在白哥哥身邊，因為他一直帶領著我，我能感覺到他是真心對我好的，這和虛偽地夸獎我好看不同。」
徐若薇看向了白澤。
這不是兩人第一次直面對方內心，上一次白澤確實問心無愧，但這次，白澤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他很想站在自己的立場說一句。
我確實喜歡你，無論外表還是內心，但正因為現實擺在這里，我不這樣做，你我根本無法走在一起。
白澤，注定是要上山的妖怪。
而徐若薇，確實是山下，城里的，女人。
他和她之間，到最後，根本的問題遲早要爆發，所以白澤做了一個非常自私的事情。
奪走她，解決一切問題。
事實上很多人，應該是清楚白澤作為了，但卻無法說出反駁的理由。
因為徐若薇在這件事上，她是弱勢的，父母對于她的意義，就是對原有的人生繼續下去，學習，考大學，讀研，工作，結婚，生子。
而白澤的意義，就是帶她進入另一個世界，這是和父母的立場，有著本質上的沖突。
這也是孫悟空文化的一個起點，猴子是石頭里蹦出來的，他沒有中國傳統原生家庭的影響，這才導致他後面的行為。
麒麟欣慰地笑了。
「這才是孫大聖該說的話。」
「世上本沒有孫悟空，就是因為我們想，才會出現大聖啊，難道真的是因為有這樣一只猴子嗎？」
「並不是，而是因為我們人人都是孫悟空，我們每個人，原本都是孫悟空，做著大鬧天宮的美夢。」
老道長終于對著白澤講出了他的目的。
「我為什麼要對你說這番話，其實就是看到你做的事後，提醒你。」
老人邊說邊靠近白澤，當著徐若薇的面講了悄悄話。
「我們現在干的是什麼呢？之前的，是扮演作亂者和秩序的維護者。」
「但現在，我們是真的作為一個種群，打著正義口號，在這個小鎮里，當馬匪。」
「徐姑娘和你，還是有一致的點，就如同我們和人類一樣，還是有一致的目標。」
「在未來的歷史洪流面前，活下去，挨過這一場輪回。」
「我想你也明白了。」
「徐姑娘的火眼金楮，看到的是妖怪嗎？」
「並不是，而是人禍。」
「我們妖族，再怎麼樣，改變不了是人類副文明的現實。」
「人類自己面臨的問題，其實也是我們面臨的問題。」
「孫悟空為什麼會出現。」
「正因為這個世上，本無作祟的鬼魔，但現在確實有一個幽靈，游蕩在世界各地。」
老人的眼楮帶著光。
白澤從瞳孔的反射中，看到了身後的煙花。
那是最好的景象，是自己追求的，同時為此與夏爾爭執。
不惜放棄原本的一切，只為來這個破鎮子，當一個守護這些的馬匪。
只因這些煙火。
是確實在白澤眼中，美好的未來，是希望
PS︰抱歉斷更了。
主要原因是昨天在玩游戲，團戰經理，真有點好玩，很上癮，打到LPL一看時間都八點了。
除開這個還是最近寫的太混了，我自己都覺得寫的不好，但就是不知道怎麼寫，又怕切入新劇情你們覺得突兀，又怕寫這個城市群像你們看著無聊。
光是某些部分，語句都有點不通順了，我太想趕著更新，結果反而寫的不好，我現在這個更新水平都不好意思找編輯上架
停下來，玩了一天游戲，突然思路清晰了
如果寫著寫著我變成打卡上班了，那確實看的沒意思。
寫這章寫了很久，把從前的看了一遍找感覺，做調整。
這章的標題就是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
這首詞，表面就是情詞。
但內里意思其實都懂，講得是君臣關系。
我這里沒有把白澤用孟婆湯洗掉徐父母的事情看成他錯了。
而是切身講一下，這樣寫的原因。
那就是人和妖，能共情嗎？答案是肯定的，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