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薇看著眼前慈眉善目的老爺爺，心里難免震動。
她不太明白二人的對話具體在指什麼。
但是也清楚是重要的事情。
看著白澤臉色鐵青，少女的心思也如弓弦一般緊繃。
這時，林老道長繼續說話。
「白居士，對錯與否，還是要看你自己啊。」
白澤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看出這些的。
按理來說，通靈者是天命之子，神選者。
無論什麼推算之法也不可能清楚這些的，白澤自己就嘗試過。
徐若薇的事情，真清楚的，應該只有自己和楊戩。
通靈者這個情報，自己是向媧皇城通報過的，也就是他們知道這個事，但怎麼可能清楚徐若薇是呢？
「世叔，那具體該怎麼做呢？」
「你心里應該有數的，凡事，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怎麼個引法？這又不是治水？」
老道士聞言，突然模模胡子，笑了笑。
「這話我說，怕是有點不妥，不過白居士好好想想，女人不正是水做的嗎？這治水之法，又有何不妥呢？」
徐若薇听著這話感覺奇怪，不是說白澤父親一輩的故事嗎？怎麼扯到女人了？
老道士搖搖腦袋，繼續說著。
「你心里自以為掌控了一切，但實際上，越握著，水，越容易被擠壓，然後就會」
林老當著白澤的面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青年忍著性子，繼續問道。
「世叔說這麼多，不還是些許空話，一點未談解決之法。」
「我明明已經說了，只是你不想接受罷了，你這點，最不像你父親，當年，他就不在乎，或者說，看得明白。」
「放屁！一個拋妻棄女的人，配當父親和丈夫嗎！難道我要學他？」
老麒麟看著白澤突然激動地站起身，也未驚訝，只是按了按手，等著他冷靜一會。
「白居士，你捫心自問，你真恨你父親嗎？並不是，只是你想做的比他更好，比他更優秀罷了。」
說罷，還念了首詩。
孩兒立志出鄉關，
學不成名誓不還。
埋骨何須桑梓地，
人生無處不青山。
「這一生啊，本就是巧合與機遇並存，我們都是棋局中的棋子，可以努力改變，但不可能真的掌控全局。」
「你父親，或許不是一個很好的爸爸，也不是一個很好的丈夫，但他卻是我們那個時代，真正走到最後的人吶，他終其一生，都未變過，他一直是屠龍的少年。」
「聖人出，黃河清，如白澤，如麒麟，都會去爭先幫助，可這世上，哪有真聖人。」
「你好好想想，你現在做的，真的就比你父親強嗎？」
「我不理解，他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
老道長突如其來的話語，如晴天霹靂。
「俗話說，英雄老子兒混蛋，他不就是希望你成才嗎？行走在亂世，帶著你母親，他還能做什麼？端起碗吃飯，放下碗就罵他，現如今你的成就，難道月兌得了你父親的光？」
「你爹也從小沒媽，可未見他像你這樣，我夸你做的好，是你有耐心，有狠心，但沒有決心，事情都做下了，還怕什麼？」
白澤看向徐若薇，默不作聲。
少女想要安慰他，可完全不明白在講什麼，只能感覺到白澤很痛苦和難受。
疼在他身，卻痛在自己心里，不說兩人心連心，但是徐若薇是肯定能感受到白澤的心情的。
「那敢問世叔，我這樣做到底對嗎？對錯是模糊的，但您應該是個清白人，我想听听你心里話。」
老道長拄著拐杖，直接開口。
「我是妖怪，我也在做這樣的事，從我的角度，我覺得你做的沒有任何錯。」
「至少你現在做的事，還是問心無愧的，畢竟，有因有果。」
白澤仔細與他對視，從林老的眼里，看到的，確實是對後輩的寬慰。
之前在地府，白澤其實清楚文天祥駐軍在附近，郊外無游鬼和怪物，難不成還是張子安去清掃的？
但是，他還是選擇去救了，因為他不敢肯定，他還是救下了徐若薇。
之後的事，沒錯，便是自己的私欲作祟了。
他從未有遇到一個，這樣適合跟著自己的女友，或者說，是現在的妻子？
那時怎麼知道有一個妹妹呢。
其實白澤初遇白芷時，會與之前對待徐若薇的方式不同，還不是心里有愧疚嗎？把妹妹當成補償這份情感空缺的對象了。
不對，他也不清楚這是否是喜歡，只是他覺得，徐若薇是一個適合陪伴自己的家人。
他沒有家，他其實心里不想承認父親。
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所謂通靈者，他只是想在孤獨的後半生，找個能說話的人，能真正生活在一起的人。
他一開始並沒有所謂大志向，因為他覺得父親就是為了這個，毀掉了一生。
只是後來才明白，在遇見六耳獼猴才清楚。
要想保護這些難得的東西，你只有逼自己去強大。
徐若薇內心在保護自己，又何嘗不是在成就白澤心里成長呢？
老道長看他的樣子，算是明白了。
于是便對徐若薇說道。
「徐姑娘，老朽要對你說的話，就是你在想的事情。」
「你沒了貪嗔痴惡恨，你沒有爺爺，父母，你無根無萍。」
白澤聞言看向老人，卻發現他並未理睬自己。
「你模模內心，你真的想找回來嗎？你對親人的愛，具體是什麼呢？」
少女睜開明目，點點頭。
「但世上沒有後悔藥啊。」
「孫悟空確實沒有父母和親人，這你應該要明白的。」
白澤直接代替徐若薇把話說了。
「可她不是，她有父母。」
「但女孩，不正是嫁人，如潑出去的水嗎？收不回去。」
老道直接說話。
「心里有，便有，相信父母在便是了，其實徐姑娘並不是非得要家人，而是憂傷，曾經有，如今失去了，這叫憂。」
「佛門有七情六欲，分別是喜、怒、憂、思、悲、恐、驚，六欲是眼、耳、鼻、舌、身、意。」
「徐姑娘六根清淨，無需再修欲，但還需練這個七情，我想，孫悟空成長，也該成長在這份上，之後怎樣，就看你自己才對。」
PS︰應該知道林其仁和白澤在聊什麼吧？就是對徐若薇做的事。
為什麼對話是這樣，因為是當著徐若薇的面在講，兩個人心知肚明。
再者就是突出一下白澤的智商和人物的真實性。
並不是冷血，而是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