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路無言地朝著苑寒生家的方向走，唐衍小心翼翼地小跑著跟著苑寒生的大步子，他沒敢像平常那樣拽著苑寒生的衣擺讓他停下來。
走到一個拐彎口，唐衍小跑著想要跟上苑寒生腳步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他急忙退後幾步跟人家道歉。
但是等人家擺擺手說沒事他再去追苑寒生的時候，前方已經亮起了紅燈。
苑寒生的身影在綠燈閃爍的最後一秒到對面的馬路上，唐衍的腳步停在路邊，沒再往前走。
他及時收住了往前傾的身體，咬著牙關站在馬路這邊，慢慢低下了頭。
腦袋里像是來了個打鼓的小人，拿著錘子一直在他耳朵里敲啊敲的，敲得他越來越慌甚至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苑寒生到底是怎麼了？
唐衍看著街對面的紅燈指示牌，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連嘴唇上傳來的痛感都沒意識到。
「綠燈，請快速通行……」
唐衍看著斑馬線上來來往往快步行走的路人，捏著手心深吸了一口氣，大步朝著馬路那邊走過去。
苑寒生是在過了馬路走了一段路沒听見身後緊跟慢跟的腳步聲的時候意識到唐衍沒跟上來的，他猛地停下了腳步回過頭，身後哪兒還有那個穿著厚重的羽絨服都難掩瘦弱的身影啊？
苑寒生沒想那麼多，立刻轉身沿著路去找唐衍了。
在看到馬路對面望著斑馬線垂著眼的唐衍的時候，苑寒生一顆心終于落回了胸膛里。
唐衍垂著腦袋混在人群里，一向高高挺直了的肩膀垂了下去，整個人看上去瘦小得可憐。
苑寒生突然想起來自己以前有一次在圖書館前面被女生告白之後，唐衍跟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回宿舍，好像也是這個樣子。
那個時候他一個人走在前面，突然發覺在身邊的唐衍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在了後面，轉身回頭看他，正好就看見他抱著幾本書垂著腦袋慢慢走在後面的樣子。
記憶里的畫面和眼前的畫面重疊，苑寒生突然心疼了。
「紅燈，行人止步。」
唐衍跨上馬路的那一瞬間正好紅燈亮起來，他腳下沒踩住往前踉蹌了一下，正好被苑寒生穩穩地接在懷里。
「阿衍。」
苑寒生把唐衍箍得緊緊的，像是抱著什麼稀世珍寶一樣，一邊收緊雙手一邊低聲念著他的名字。
「阿衍啊……」
唐衍僵在他懷里，不敢動彈也不敢拽著他的衣服。
苑寒生察覺到自己像是抱了個僵硬的木頭，意識到自己剛才沒來由的生氣和憤怒給唐衍帶來了莫名的慌張。
他早該想到的，唐衍之前那麼多年都沒跟他告白是因為什麼。
別看唐衍是個聰明的小天才，但是在感情上，他總歸是自卑的。
「阿衍……」
唐衍身上的肌肉還是僵硬的，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緊張的。
他听到苑寒生在喊他的名字，就低聲應了下來。
苑寒生的懷里是暖的，唐衍覺得在自己腦袋里打鼓的那個小人慢慢停了下來。
苑寒生把唐衍的手拽到手心里牽著，也不管路上其他人的眼光，一路拉著他的手走到了家門口。
打開門的一瞬間苑寒生再次把唐衍拽進了懷里，幸好，不是硬邦邦的木頭，是軟乎乎的阿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