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寒生以前從來沒有意識到唐衍原來這麼脆弱。
「阿衍。」
沒開燈的房子里有些黑，苑寒生就這樣抱著唐衍，在朦朧的亮光里俯去貼近唐衍的耳朵，輕聲喊著他的名字，直到他緩過神來低聲應答。
「餓了嗎？」苑寒生放在唐衍身後的手松了一些，他虛虛地攏著唐衍的肩膀垂著眼看他，仔細地觀察他唐衍臉上的微表情，「想吃什麼？我們叫外賣還是去店里吃？」
唐衍現在非常慌亂，一直亂跳的心髒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不管苑寒生說什麼他都大幅度地點頭。
「嗯嗯。」
即便是被苑寒生捧著臉頰，唐衍都不敢去看他的眼楮。
苑寒生心疼了。
真的。
但是苑寒生不知道該怎麼跟唐衍開口，因為吃醋而突然冷漠導致嚇到小男朋友要道歉這種事情，真的很丟面子。
「我們叫外賣好嗎？」
苑寒生發覺唐衍是真的慌了，就盡力想要安撫他。
苑寒生把房間里的燈打開了，按著唐衍讓他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又走到客廳的小窗前把窗簾拉開，好讓一些光亮透進來。
唐衍腦子里還是亂的，他不安地絞著自己冰涼的雙手，開始反思自己是做錯了什麼，苑寒生為什麼要生氣。
但是不管唐衍怎麼想，他都沒明白苑寒生為什麼會突然冷臉。
房間里陷入詭異的沉默，苑寒生沒拉下臉來跟唐衍解釋自己的行為也沒向他道歉，唐衍則還是不安地思考自己最近的行為到底有哪里不正常。
好像就像余良說的一樣，他自從和苑寒生在一起之後，就被苑寒生寵過頭了，沒有了以前的小心翼翼之後，溫柔里面也摻雜了孩子氣。
兩個人各想各的事情，一直到外賣的電話打來，苑寒生才跟唐衍說話。
「我出去拿個外賣，阿衍你等我回來。」
唐衍抬起頭直視苑寒生的眼楮，從他的含情眼里捕捉到了含著歉意的示好。
但是唐衍裝作沒看見苑寒生的眼神，他慌亂地移開眼神，不知道對著那里的空氣點頭應好。
一分鐘後，苑寒生出門了。
在房門關上的一瞬間，唐衍又慌了。
以前那些看著苑寒生和別人嬉笑著走在一起時候的復雜情緒好像又涌了上來，那張由失落和自卑交織成的大網把他包裹在里面，玻璃渣像是刺進了他的身體里，他感覺到自己像是在流血，身上是一陣蓋過一陣的疼。
唐衍覺得好難受，好像要窒息了。
茶幾上放著一杯苑寒生剛才在進門的時候給他倒的溫水，可是即便是處在暖氣開得很足的房間里，這杯水也還是冷了下去。
杯子里溫熱的小分子早就從敞開的杯口里逃到了空氣中，現在不知道正在哪個角落跳著舞。
唐衍覺得口干舌燥，他緊張地去端那杯水，可是端起來的瞬間手卻猛地一顫。
盛著早就冷透了的透明液體的玻璃杯摔在他腳下，幾乎是在撞到地上的一瞬間就碎了，濺開了一地的玻璃渣。
唐衍看著掉在水里的玻璃碎片，第一個反應是伸手下去撿干淨。